拜师的事情肯定是没问题的。
虽然林泽心里很不高兴自己被人耍了一通,但对韩老爷的学识他却是真心佩_fu,比起做商人,他觉得这个韩老爷更适He在官场混。
因为韩老爷缺少了商人的逐利之心,而多了几分纵观大局的高超远见。
上回在船上的交谈,他发现韩老爷的文化程度是非常高的,远比受人推崇的江老高了不知道多少,这么个学识shen厚的老师简直便宜他了。
林泽给人家提了三个条件,韩老爷最后也给他提了俩个条件。
同样也不是什么难办的,简单总结下来就是:必须吃得苦头,以及忠君爱国。
这两个条件林泽觉得没什么问题,学东西本就是个吃苦的过程,自古都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吃不了苦还谈什么成就。
忠君爱国也无所谓,他要生活在大稷,自然要爱自己的国家,不然这个时代不爱国的下场,就是灭国后成为别人的奴隶。
就是忠君这点他有点意见。
“老师,你要我忠君可以,但前提是这个君王是个好皇帝,若有需要我的地方我自当发光发亮;但倘若昏庸,我只能做到泯然众已,无法忠于他,而且学生不为任何人卖命,我的命是我自己的,我有权利自己选择。”
“你就不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句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普天之民莫非王臣,这种话你也敢说。”
盛雍珃算是知道自己这个弟子胆子到底有多么肥了,这小子脑中压_geng就没有一点对权贵的敬畏。
“那不是在老师面前才敢的,自家人说自家话嘛。”
林泽嘿嘿笑,自来熟,“学生此话虽大胆,可是事实A,自古明君得贤臣,昏君灭国换朝,历史记载前车之鉴,老师说对不对?”
“对是对,但你这样想迟早有一天会不小心惹上大麻烦,祸从口出。”
“老师,我在外人面前绝对安静如_chicken_!”
林泽立马正色,他最怕死了。
“你小子zhui贫**”
盛雍珃忍俊不禁,敲了林泽三个响头,算是认下了师徒关系。
——
因为不能在南阳镇呆太久的
时间,所以盛雍珃就带着韩云之直接在私塾住了下来。
夫夫两人也不嫌弃私塾员工宿舍简陋,反正干净就行,主要是他们从儿子口中听到的消息,对林泽私塾的生活和教学日常很是_gan兴趣,就想找借口体验一翻。
顺便离得近,也比较好抓紧时间在走之前教到林泽一些东西,以尽老师责任。
林泽最大的不足之处,就是诗词和赋论,以及书法。
诗词水平差得要命,只能做到及格,没有半分灵气辞藻之说,跟刚入门的人差不多,盛雍珃简直怀疑当初他是怎么考上秀才的。
赋论还好点,nei容没问题甚至堪称高手,就是经常不自觉的犯一些常识Xi_ng的格式习惯用词等错误。
最后一点书法,那真的只能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不用细说。
盛雍珃总算明白林泽为什么不教上午的‘文化课’了,这丫的水平就是误人子弟!
也亏得这小子还有点自知之明,找了方山源来教。
学生这么‘学渣’,为了赶在离开之前教导出点效果,他对林泽就开始了炼狱般的训练生活。
每天早上吃完饭,在盛雍珃和韩云之的监视下,林泽就开始一边蹲马步、练臂力,一边还要听诗词的讲解课,一心二用。
书法不是一蹴而就,需要长时间的练习才能够有所成就,而臂力手腕的力量,是书法的基础。
林泽要想参加下一届科考,以现在的水平就必须接受非人的强化训练。
不然那么多的试卷,考官哪里来的耐心去看一份字迹那么丑的卷子?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看出石头里面的美玉。
诗词这个东西讲究天赋,盛雍珃就不指望林泽有多么出色了,只能教他一些技巧经验Xi_ng的东西,最后结果全都得靠林泽自己的悟Xi_ng,反正这个占比分数也不是特别多。
林泽是个能吃苦和有毅力的人,但同样他的本质是人不是神,所以很多时候也做不到完美,距离老师给出的要求相差甚远。
达不到要求怎么办?当然是罚,没得商量。
说好不能打手板,那就骂呗,这方面盛雍珃自问是非常拿手的,随时骂得朝堂那些大臣狗血淋头是他的专长,而且看着林泽被他训得抬不起头的样子,他也是心里很暗爽。
让这小子牛,再牛A,可给他找到机会收拾了**
“你看看你,二十多岁的人了写个字像什么?狗刨_chicken_抓似的,你那些学生都比你写得好看!”
“作诗讲究的是个韵味和出处,不是放几个华丽的词就完事,你这个唐宗宋祖是什么意思?历史上哪里来的这几个朝代?连这个你都敢瞎编乱造,脑子进水了!”
“这个这个又错了,你提倡的这个标点符号是不错,但是现在大稷还没有广泛使用,你在试卷上面写这些勾勾圈圈的符号是不可以的,阅卷官员看到第一个就把你刷下来!猪脑袋!”
盛雍珃骂得暗爽。
旁边遭受过林泽‘_N_待’的泽珛学生和废物回收所的人也捂着zhui巴悄悄笑。
总算也有‘林先生’吃瘪的一天啦,真的是好快乐。
“**”
自从离开学校,林泽已经很久都没这样被人指着鼻子骂过了,盯着老家伙暗爽的表情,以及旁边悄悄偷笑的众人,心里那叫一个愤慨咬牙切齿。
他敢肯定,老家伙就是故意的,当着这么多的人面真是有点面子都不
给他。
可他又没法反驳,老家伙训得也是事实,他确实毛笔字写得不好看,诗词作得也不好,写策论时也老是不由自主的带入现代习惯当成作文写,不仅nei容过于白话,还习惯用现代的标点符号。
林泽也很发愁,他也一直在努力的改正,但他才在古代生活一年多,即便有原主的记忆,可很多刻入骨子里的现代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最为难的就是,他又不是考古历史专业出身,这就导致他很容易在引经据典的时候,把宋朝的东西用到唐代,然后又把唐代用到春秋,一团乱**
所以,人家骂得没错,他也只能受着。
唯一同情可怜他的就只有他Xi妇和儿子,看着林泽被骂得那么惨,章珛在旁边心疼不已,林动动看着父亲也哭得稀里哗啦。
所以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看盛雍珃‘凶神恶煞’的形象太多了,这导致林动动长大后看见这个爷爷就害怕,让盛雍珃很是忧伤了一段时间。
老被当着大家的面训,整得自己都快没威严的,林泽也是shen刻反省,私底下下了不少功夫努力克制这些问题。
当然,他也是个记仇的,认错是一回事,记仇又是另一回事。
于是等到盛雍珃跟林泽讨教学东西的时候,林泽也露出了幸灾乐祸的暗爽笑容,
“蠢蠢蠢,老师您看您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会?这不就是跟_chicken_兔同笼一样的问题吗?还需要想这么久?”
“老师您说说您,我这个拼音字M_学生两遍就学会了,您都学了十遍了还记不住!猪脑袋,气死我了!”
“老师A,您就是有多久没用脑袋了,我就问你孔子和孟子有什么区别,你给整那么长一大串的哲学道理做什么?答案不就是‘孔子在左边,孟子在右边’这么简单么,大道化简,不要纠结那些_geng本没用的问题**”
一副苦口婆心的语气,实则嘲笑鄙视的表情。
盛雍珃额头青筋暴起,真的好想拍桌而起,一声怒吼‘把这个混蛋拉出去斩斩斩斩斩’!
然而每次这个种火山要爆发的时候,林泽都会很自觉的马上转移话题,
“对了老师,您今天想吃什么菜?川菜、湘菜、苏菜**还是粤菜?要不都来点?”
“恩,都来点,还有要那个那个什么巧克力蛋糕,还有_chicken_蛋煎饼多加俩_chicken_蛋,要放辣酱**”
某老头立马转移注意力开始想菜名去了。
“好嘞,那老师您休息会儿,学生做饭去。”
林泽挽起袖子,马上逃离现场。
他并不是所有的菜式都会,但每个菜系他却都会那么几道,专门研究过的嘛。
等盛雍珃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林泽连个_yi角的影子都看不见了,捶X_io_ng顿足的后悔。
又上这小子当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林泽的厨艺确实不错,虽达不到宫里御厨那般出神入化的地步,但也上得了台面,而且新颖的菜色却别有风味,让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吃着特别新鲜和流连忘返。
还有那些各种宫里京城见不到的小吃,跟大家一块儿坐着吃饭,就是觉得心情好。
就连不好吃食的韩云之,在私塾吃饭都会多吃一点,也难怪在私塾读了没多久的儿子体重见Zhang。
对林泽这个学生,盛雍珃是很满意的。
虽脾气古怪又气人,但本身很有实力和才华,而且行事特别爽快,会就会,不会就不会,错了就认,没错**打死也不认,颇有几分‘傲骨’,为人也够刻苦。
唯一让他觉得不满的就是,明明林泽是个当官做臣子的料,却偏偏一门心思钻钱眼里。
对林泽来说,学习诗书官道只是完成任务,而沾上做买卖就是兴致盎然,知道他
跟‘皇商’有关系,每天空闲休息的娱乐,就是找他讨教‘生意经’。
鬼知道他有什么生意经,为了不露馅儿,盛雍珃可谓是应付得每次都落荒而逃。
这让林泽很失望,最后不得不得出一个:
老家伙学问不错,就是做生意太烂了,结果还偏偏要去做买卖,估计要不是本家支持着,这老家伙生活困苦A**
——
林泽两师徒与其说是师徒,不如说是亦师亦友。
大家各有长处,相互学习,时间一久双方都受益良多,又因都见识广泛,谈起话题来也是分外畅快。
盛雍珃也终于发现自己的小儿子为什么想到泽珛私塾来上课了。
不得不说,私塾的学习氛围和林泽稀奇古怪的东西,确实挺让人乐不思蜀的,看似胡闹荒唐的理论和东西,往往最后林泽总能用实践告诉大家他是对的。
tao用林泽的话说,就是实践出真理。
简单的一句话,蕴含的领悟不是谁都能够悟出来的,云之在信中说只能他当对方的老师并不是没有道理。
私塾的各种安排、食宿、游戏,都大大的缓解了繁重学习带来的枯燥和压力,让人不会对学习产生厌恶的心情。
但不好的地方还是有,就是林泽的脾气,气人的时候也真的是很气人。
盛雍珃对此很无奈,对这个学生的某些言论,只能假装听不见,转而把注意力放到其他地方。
可越是观察,他对林泽就越是心惊,对方何止能用奇才来概括。
在所有人眼光都还在这片东方土地上的时候,林泽的眼睛却是连隔着江河大海蛮夷之地都不放过,毫不客气的说,这家伙才是真正的‘放眼天下’。
这是他发现林泽带着王毛子跟那几个南洋奴学习南洋语时,发现的**
“你学南洋语做什么?”
南洋在大稷人眼中就是个茹毛饮血的偏远落后蛮夷之地,如果不是必要,没人会去学南洋人的语言。
因为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蛮夷就是野人的代表,野人的东西有什么好学的,有损他们大国天威,倒是要让南洋人学习大稷朝的语言才是。
“老师,您不是常说狮子搏兔尚尽全力吗?人的脑袋都是一样的,他们现在是落后,但说不定哪一天就比我们大稷还繁荣昌盛了,闭关锁国和一层不变是大忌,不断的进步才是大道**”
“南洋人也有南洋人优点,而且那被我们鄙视的蛮夷之地也有令人惊奇的产物,像皮毛香料这些不就是我们所需要稀罕的吗?以我们大稷现在的能力是无法征战统一他们,但也不能完全放任他们发展,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大海江河并不是永远无法kua越的屏障。”
“你何以出此言?”
“未雨绸缪总是无患,我记得教我拼音算术本事的那位云游先生跟我说过一个故事,说曾经有个叫清国的国家**”
无法解释出处的事情,林泽基本都是往他常说的那位‘云游先生’身上推,他这老师是个j明的人,简单解释无法敷衍,他只能把清朝覆灭的耻辱编成故事说。
反正原身退学多年,这些年原身遇到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没几个人知道。
虽然没听过清国这个国家,但林泽说得详细,不像是胡编的,盛雍珃也就当做是个不知名的偏远小番邦。
整个故事听完,他就算不是清国的人,对那些耻辱不平等条约也十分_gan同身受的愤
慨。
细细思索,林泽的话确实有道理,眼睛不能光放在眼前,得长远打算,大稷的江山才能千秋万代的传下去。
“不过你小子是这种殚j竭虑,主动为陛下忧愁的人?”
_gan慨完,盛雍珃盯着林泽还是比较怀疑他这人品A。
林泽不好意思笑了笑,
“还是老师了解学生,我才不吃饱了撑得慌去陛下面前天天让他压榨,外加还得随时提防他砍我脑袋呢,我就是想做点生意。”
“原来如此**”
盛雍珃shenshen看了他一眼,才继续道,
“你想跟南洋人做什么生意?”
对此‘shenshen’眼神,林泽毫无自己又Mo了把老虎屁gu的自觉,倒是说起自己的买卖兴致盎然,
“巧克力。老师您已经尝过巧克力了,对这东西有什么评价?”
“甜腻丝滑,回味无穷,是个不错的糖块,称得上好吃二字,如果拿出去卖,绝对受欢迎。”
“确实,它的味道很好,但学生想做这个买卖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因为它的其他价值**”
既然已经是师徒,林泽就无须掩饰自己做主买卖的事情,而且老师也是商人,这巧克力的生意对方也能共同He作一二。
并且以老师的人品和身份,他并不担心对方做出抢他生意的事情。
“巧克力的原料是可可豆,这种豆子含有非常高的营养价值,制作成巧克力适当食用可以舒缓情绪、预防_gan冒、延缓衰老等等作用**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一小块巧克力蕴含的热量非常高,是补充能量体力的最佳东西,且还保存期长。”
“可可豆是南洋的特产,直接跟他们做生意难保日后他们不会Zhang价掐断货源,让我们处于被动,所以必须得先发制人,让我们的直接掌握渠道。”
“老师您试想一下,这种能够快速高效却又体积小携带方便的东西,除了行走在外的商号之人需要,还有谁要?”
“你是说**军队?”
“没错,行兵打仗如果配备这种快速补充体力的糖块,平日或许看不出来,但关键时刻绝对有着巨大的作用,甜食还有能够抑制人狂躁焦急、舒缓心情的作用。老师,细节决定成败,如果陛下聪明,他肯定会和咱们做生意的。”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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