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回到了住处,雨也没下大,薄薄的落了一层在肩膀上,被夜风吹得凉透。
林瑞安进门的时候把外衣挂在了门口,打开灯,给年轻人拿了他新买的拖鞋。
“我去弄点喝的,你可以小坐片刻。”
他人往厨房的吧台走,伸手一指被地毯和茶几四四方方围拢的沙发区,指尖别有用心的在半空中画了个圈,转向隔壁大门敞开的卧室,唇角撩上半分笑意。
“那里也可以。”
他说出散发着暖昧气息的暗语,从这句话开始,仿佛整间屋子的灯光,空气,氛围都改变了。
年轻人却依然不为所动,甚至连帽子都没摘,只眨了眨眼,对陌生的环境的稍作观察,便在背对着林瑞安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了。
林瑞安的步调没有被打乱,一如往常,他伸着懒腰,路过唱片机的时候随手点了一首歌,绕到冰箱前面,拿出冰好的柠檬苏打和两只海波杯。
有一样坏东西藏在橱柜抽屉的暗格里,拉开的时候会露出一个木塞的头来,抽屉关上后是无法从外面发现的。
他把那只玻璃试管夹在指缝里,在倒苏打水的同时飞快地混进了其中一杯中,无色无味,不留痕迹。
这是他惯用的伎俩,当他喜欢的小家伙不愿意配合的时候,这东西能助助兴。
值得一提的是,它的发明者是非著名调酒师列昂先生,据说“烈得能让禁y_u三年的xi_ng冷淡者在你身下娇喘到爆炸”。
林瑞安又往杯子里丢了两块碎冰,愉悦地回头看了看沙发上的年轻人。
“给你
。”
他将那杯“特调苏打”递了过去,也爽快地将自己这杯一饮而尽,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
年轻人tian了tian干涩的嘴唇追,喉结滚动,眼神逐着林瑞安离去的背影。
“我去洗个澡,很快回来。”
只需十分钟。
林瑞安在走进浴室之前看了看墙上的钟表。
那小家伙就会露出不一样的面孔吧。
他关好了门。
在洗澡的过程中冲着热水的脑袋倥偬地回忆起一些旧人,陈事,好的坏的,一并裹在纷纷扬扬的尘土里,呼啸而过。
待他再睁开眼时,一切就都烟消云散了,他仍干净而赤l_uo,包裹在这温暖ch_ao湿的巢穴中。
他不需要安全的生活,但是双脚一定要踩在地面上。
他在宽大的穿衣镜前披上浴袍,赤脚走了出去。
唱片机的歌声早已中断,他发现客厅里的年轻人不见了。
茶几上静静地摆着两只空杯子。
他踩在木地板上,没发出声音,只将身体朝侧边倾斜了一个角度,越过虚掩的房门去看卧室里的双人床。
两条腿垂在床边,拖鞋掉了一只在地上。
其实一切都还如他预料的那样,没有什么特别和意外。
林瑞安无声地走近了,小心翼翼地在年轻人的外衣和腰带附近mo索,以防他藏有折刀和手枪之类的武器,这样的检查是必要的,即使没有任何发现。
心中有些难免的失望。
是错觉吗?他跟那些愚蠢又聒噪的普通少年没有任何本质区别,只是不爱说话而已。
而自己是在盲目地期待什么呢?年轻人平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双眼安稳地半闭着,下颚的线条有种利落的xi_ng感。
他处在这样一个尴尬的年纪,无论是外貌还是表情都挣脱了男孩儿的轮廓,笼统的叫做男人又有点儿为时过早。
然而林瑞安在和他四目相对的瞬间,徘徊在,心悸与心动之中,最终选择了一个贴切的形容。
天真又凶猛。
林瑞安本能地退后了些,原本跨到他肩膀旁边的手收了回去。
非要突出那种年幼和危险的话,这一定是只闲人勿近的幼兽。
可他引狼入室,想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假寐着的年轻人一把钳住了林瑞安的手腕从床上坐了起来。
房间里一时间静得有些骇人。
他神色混沌,兜帽借由这个动作滑了下来,露出头顶剃得极短的毛寸,鬓角是贴着头皮刮的,右侧留了个显眼的图案,即使是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下林瑞安也很难不去注意——纹样是一把赫勒万手枪,这款出自知名军火厂牌伯莱塔的手枪设计相当富有美感和辨识度,手柄依托着耳后,刻着埃及文的枪管从耳朵上方横穿而过,直指太阳穴。
而这个发型嚣张的年轻人兜帽衫里居然什么都没穿,l_uo露的皮肤晒成古铜色,一身精瘦的肌肉称不上夸张,从后脑勺一路覆盖至背部的纹身倒是有点可怕,猛地一翻身,把林瑞安压倒在下面,沉默地俯视。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双方位置颠倒,林瑞安的双手被钳制着,只有手指能活动,他吞了口口水,蓬乱的金色头发垂到额前,被说话时带出的呼吸吹起来:"puppydog,有话好好说,手放开。”
年轻人对此置若罔闻。
林瑞安嘴角抽搐,耐着xi_ng子又重复一遍,用上了略带威胁的语气:“手放开。”
跟小男孩儿动手还是不够有风度。
“不。”
令他意外的是,年轻人回答他的是字正腔圆的中文,十分钟过去,药效已经完全在他体内发作,影响了他下手的力度,却没影响他的思考。
他对着林瑞安露出了一个缓慢到让人遍体生寒的微笑。
“不放。”
他不是听不懂,只是学不会服从。
一个喝了催情酒且不愿服从的坏孩子,意味着什么?一个原本平静无奇的夜晚,大难临头的林瑞安居然有点感慨,是怪自己这些年缺德事儿干多了,连yin沟翻船都翻得这么嘲讽。
"ok,ok,是我有错在先,不该在你的饮料里动手脚……我认了。”
好在他这时仍保持冷静,根据手腕上传来的压迫感,意识到通过武力不一定能取胜,因此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他反握住年轻人掀起他浴袍的手,强作镇定地撕开一只从床头柜里拿的安全套:“总该告诉我你叫什么,自己人。”
或许他总还存着点儿侥幸心理,觉得自己在关键时刻能有翻身的机会,偏偏年轻人就像看穿了他的盘算,嘴巴和身体只有一样肯配合。
“崔璨。”
这么惜字如金的说话方式让林瑞安无端的想到一位故人,回过神来才觉得,分明一点儿都不像。
而崔璨在说话间已经欺身在他两腿间,低头在他担露的x_io_ng膛上咬出了一圈泛红的牙印。
他是真吃痛,喉中挣出一声闷哼,浴袍被扯得七零八落,腰带直接甩到了地板上,一条光溜溜的腿搭在崔璨的手臂上。
他的身体很好的继承了东方人的秀气,没有浓密的毛发和狰狞的肌肉,大腿内侧看不见一点儿赘肉,虽然比崔璨年长,但是还白哲了两个度,x_io_ng口上那个牙印更是明显得有点刺眼,看得崔璨气血上涌。
也顾不得身下这个是骗子还是坏蛋,他现在需要解药。
进入正题之后林瑞安再没开口说过一句完整的话。
这是林瑞安二十七年来第一次做下面那个,没有他想象得那种剧痛,占据上风的只有屈辱。
这都快奔三了,居然被一个目测比自己还小的男孩儿给开了苞。
所谓先撩者j_ia_n,招惹的本来就是自己,下药的也是自己,自讨苦吃不得不认命,所以才越发觉得丢脸。
妈的,崔璨。
明天就他妈卖了你。
撂狠话归撂狠话,这几乎负距离的肢体接触还是为诚实的肉体带来了愉悦,林瑞安一只手死死攥着床单,为了保住脸面强忍着没有和这张床一起叫出声来,眼前一亮,忽然发现崔璨的脖颈处滑落下一条陈旧的金属链,颜色偏深,挂着一个士兵牌模样的银月,一面是哑光的拉丝,另一面刻着凸起的字母和数字,交合中身体耸动,害他死活看不清楚具体内容。
于是他xie愤似的抓住那项链使劲往下拽了一把。
崔璨被他拽得身子一抖,也不知道感没感觉到疼,反而是把这个挑衅的动作会错了意,撑住床板的手掌往前滑了滑,身体伏低,到了跟林瑞安面对面的高度,选了个特别动人的夹角,横冲直撞地亲了他的嘴。
林瑞安惊呆了,那句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都被生生堵了回去,噎得他喘不过气。
但是相比于身下如狼似虎的阵势,这个湿漉漉的吻却充满了二十岁的男孩儿应有的青涩味道,急切又笨拙,几乎是纯情的。
崔璨轻轻吻他的嘴角,tian了tian,又咬了咬。
“跟我说话。”
说什么?活儿不错啊小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