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此生会有一个情劫,这大概会是你最大的劫数吧。』白_yi男
子放下了他的手,『天劫中公认最难过的当然是雷劫,九重天雷加身,过不了就魂飞魄散了,当然若是雷劫和心魔劫一起来,那就不是一般的可怕啦!』
他慢慢收回手,_gan受着手心里的温度,好像还熨烫着他。
男子笑着续道:『所以平时就不可多造杀业,否则业报轮回,度劫时会分外艰难,说不定两劫同下,若是杀业过重,仇恨回到自己身上,这劫度完是度仙还是度魔,也很难说。』
他开口问:『可是师父不也是斩妖除魔,杀业很重吗?师父不怕?』
男子闻言哈哈大笑,『怕?笑话!世界上还没有什么能令我宇文剑影害怕!管他是情劫、天雷劫还是心魔,就是两劫、三劫同来,那又如何!我照样一剑劈了!』
他慢慢敛下眼,轻点了点头。
师父,你手中有剑,我却没有,你有一颗毫无弱点的心,我却处处弱点。
师父,若我的情劫,是你,纵我有一把剑,又能往什么方向劈去?
「师尊,您两天前跟洋儿提的事情,洋儿重新考虑过了。」宇文洋恭谨地低垂着头。
「是吗?」宗主齐卲裕放下茶杯,微微一笑,「此事凶险,你要多加考虑,若非只有冰之力能打开大门,也不会让你去以身犯险。」
「洋儿明白。」宇文洋抬起头,眼露坚定之色,「其实洋儿是想**去把师公的佩剑拿回来**」
「是吗?」齐卲裕又是一笑,「等你向你师父辞别过,看什么时候要走,再让师长们给你准备些必需品。」
「多谢师尊。」宇文洋再次鞠躬,又略带犹豫地道:「请师尊**暂且瞒着我师父,若师父知道了,是不会让洋儿去的。」
齐卲裕微笑点头,「此行多加小心。」
「洋儿明白,洋儿会量力而为。」宇文洋也是一笑,「那洋儿退下了。」
宇文沫觉得这两天徒弟很奇怪,看着他的时候,那种眼神像是默默下了什么决定,所以带着一种决然和难过。
是打算放弃了吗?
宇文沫一瞬也没有相信过徒弟zhui里的喜欢,换成是谁,被这么说也绝对不会相信的,先不说xi_ng别和身分,这样的_gan情也未免来得太突然而且诡异了,若不是错觉,就是上官兰的误导。
宇文沫对上官兰这个爱起哄、爱看热闹的好友真是绝望了,恨不得揍他一顿,不过每次揍完他,没过多久这家伙还是会故态复萌,真是无话可说。
宇文沫看着窗外的蓝天,想着自己的师父和徒弟,只觉得很无奈,人生中实在有太多无奈,这种无奈又偏偏是自找的,如果不要想那么多、不要在意那么多,就不会寂寞,也不会难过了,奈何就是不得不在意。
若说他平静淡泊的个xi_ng适He修仙,这种事事牵挂的习惯,却反而是不适He了吧?他还记得,对他的个xi_ng看得很通透的宇文剑影,曾经对他说过,「天雷易挡,情关难过」,情劫情劫,自己若有情劫,就是那个笑睨天地的师父了吧?可是那个人是不会被_gan情束缚住的,自己也并不想束缚他。
就算他身边从来没有谁会停下来,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他不会后悔。
他只想静静过日子,天劫若来,挡得住就成仙,挡不住就灰飞烟灭吧!活了这几百年,也很够本了。
门板被轻叩,宇文沫回过神来,「请进。」这么一大早,应该除了宇文洋也没别人了吧?
那夜过后他们就分_F_了,宇文洋跟小虎、喵喵睡一间。
「师父早安!」果然,少年笑咪咪地推门进来,「师父你吃早餐了吗?」
「还没,你吃了吗?」宇文沫反问。
「还没!」宇文洋凑过来,带点撒娇地道:「师父,我好想吃小鱼粥,好久没吃了,你做
给我吃好吗?」
宇文沫一瞬间产生了不好的预_gan,但只是在心头一闪而逝而已,于是他微笑着起身,「好A!徒儿要跟为师的一起去厨_F_吗?」
「好!」宇文洋就像孩子一样,灿笑着跟在他旁边。
宇文沫觉得好像回到了宇文洋五、六岁时,自己在厨_F_做饭,小徒弟就一直跑进来,硬要黏在他旁边,又被他赶出去。
他是很喜欢的,那样的生活,如梦一般的平静安祥,早起之后读书做早课,吃饭时一边叮嘱徒弟不要把饭粒掉出来,晚上如果睡不着,就两个人一起爬到屋顶数星星。
那么平凡的日子,就是他幸福的全部。
热腾腾的小鱼粥摆在桌上,宇文洋小心翼翼用汤匙搅拌着,把粥慢慢吹凉了,一口一口很珍惜地吃下去,就像在吃什么山珍海味一样。
宇文沫看着徒弟很明显正在隐忍眼泪的双眸,心慢慢地沉了下去。
这孩子藏不住心事的,要说些什么,他大概已经知道了。
也**是时候**了吧**
宇文沫慢慢扯起一个苦笑。
一碗粥没有配菜,就是吃得再仔细,也很快见底了。
宇文洋慢慢放下碗,用冷静而眷恋的音T道:「师父,洋儿都十五岁了,也算半个大人了吧?」
你要去哪里?要什么时候回来?宇文沫闭了闭眼,应声道:「嗯!」
「虽然洋儿不像师公那么聪明,不过只要努力,有一天也会变得跟他一样厉害吧?」宇文洋单纯地笑了笑。
「你不用跟他一样,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宇文沫勉强露出笑容,伸手,越过桌子,亲昵地揉了揉那猫毛一般蓬松rou_ruan的银发。
「师父最疼洋儿,洋儿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师父疼洋儿。」宇文乖巧地笑着,「所以洋儿也想要变得很厉害,有一天可以保护师父,不像师公,都没有保护师父,我跟他不一样,我是好男人。」
宇文沫失笑,「你还在坚持这个A**」
「我会保护你的!」宇文洋绕过桌子,在他面前站定,又露出那种带着决然,其实非常软弱的眼神,「师父,你抱抱洋儿,好不好?」
宇文沫起身,慢慢抱住少年微颤的身躯,收得紧紧的,像再也不会放开。
宇文洋微微笑着,「师父,我想带着喵喵,出去历练一段时间,不过师父放心,我会按时给你写信,也会照顾自己,好不好?」
宇文沫沉默良久,应道:「嗯!」
「师父很想回家吧?我走了之后,宗主应该就不会强迫你留在这了。」宇文洋灿笑着,用力地抱住他,「师父要好好照顾自己喔!这时候生病,就只有小虎可以帮忙了。」
宇文沫又道:「嗯!」
宇文洋没有再说话,只是把他抱得紧紧的,宇文沫也就跟着沉默。
早就决定好的事情,知道自己不会后悔,可是心脏,还是这么痛。
「师父保重。」少年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抱着他的力道却丝毫没有放松。
那之后,宇文洋就收了行李,带着喵喵走了。
这一走,就是三年。
「小虎,你蹲在门口做什么?」宇文沫放下书,无奈地叫唤,「看这天灰蒙蒙的,是要下雨了,还不快进屋?」
小虎慢慢踱进来,有点沮丧地道:「我在等信。」
宇文沫一句「我知道」没有说出口,又拿起了书,微笑道:「喔!
」
宇文洋惯于依靠禽鸟送信,通常是见了什么会飞的就抓住,用术法指引鸟飞回这山中小屋来,这种莫名其妙的送信法当然也是那野孩子在山里玩时mo索出来的,当时觉得没用处,现在一想倒是方便得很,只要抓得到会飞的就能送信,要不走兽也行,就是速度慢些。
宇文洋离家之后,两年来风雨无阻地给师父写信,一个月必定有一封,nei容多半是关心师父的body健康、问候小虎,最后再重申一次「洋儿最喜欢师父,师父要等洋儿回家」,对于自身处境却是几乎绝口不提,只能从信的材质和脏污程度来判断,若看到干净的信纸和整齐的笔墨,那个月宇文沫就特别安心。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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