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朗醒来的时候不知是什么时候。
酒店厚重的窗帘阻挡了所有的光线,唯有雨滴拍打在玻璃窗上,混着卷起的风声哗啦作响。他默不作声的听了一会儿,才揉揉眼,迷迷糊糊的伸出手来,想要去够放在床头的手机,却率先触mo到了一具温热的身体。
他几乎是反sh_exi_ng的坐了起来,用力过猛导致一阵头晕,差点没从床上滚下去……还是那人先发出声音,受惊小动物似的弓着背,小心翼翼的唤了声:李少。
“……嗯。”李平朗揉按着酸痛的太阳穴,又顺势抹了把乱发,“这是哪?”
宿醉的后果就是嗓子哑得辨不出原声,他咳了几下,指使道:“去给我倒杯水。”
对方闻言钻出被窝,白皙的身子在昏暗的光线中有些刺眼。这人基本都脱干净了,浑身上下只留一条短短的裤衩,可惜李平朗这会儿没那个心思,伸手接过殷勤递来的水杯,还客气的说了声谢。
手机的锁屏上充满了未接来电的显示,李平朗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是中午一点多,十点多的时候秘书找过他一次……除此之外尽是些酒肉朋友,想来也没啥正经事,他干脆当没看见。
倒是今天是自家老爷子六十大寿,作为唯一独生子,晚上不论如何也得回去露个面,想到这里,李平朗起身洗漱,结果一抬头对上床边人可怜巴巴的目光,才想起还有这货。
顺手捡过一旁的睡袍丢到那人身上,李平朗光着上身,走下床拉开窗帘,“你叫什么名字?”
“楚、楚……”对方说了个姓就卡住了,支支吾吾的,像是怕他的样子。
“不想说就算了。”反正本来就是随口一问,李平朗给秘书去了条短信,叫他给自己带身衣服过来,自顾自走进了洗手间。
“给我留个号码,等回头给你打钱。”浴室里,李平朗一边冲澡一边说着,等精神抖擞的收拾完了,披着浴袍擦着头往外走时,发现那人还搁那杵着,挑了挑眉。“怎么,想开价啊?”
“不是……”那位“楚楚”忙不迭摆了摆手,直到现在李平朗才看清,对方有几分男生女相的意思,瘦小的身板裹在宽松的浴袍里,显得更加弱不禁风。
李平朗的目光黯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直到楚楚提出包养合约的时候才笑笑,“怎么,我还没睡你,你倒先提条件了?”
楚楚听到这话,不知怎么的就有些发寒,觉得眼前这人与平时在外见到的那个纨绔子弟有所出入……可下一秒,对方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模样,保养得当的手指挑起了他的下巴,左右端详了一会儿。
“长得倒还可以……几岁了?”
“十八……”
“我喜欢二十的。”
“二、二十了!前几天刚满的!”
“哦……那可真巧。”李平朗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嗤笑,居高临下的望着眼前矮了自己一头的小鸭子,也没说同不同意,只丢给了对方一张名片。
“就当大爷我难得发发善心,缺钱了可以打这个电话,至于包养就免了……我已经很久不玩这个了。”
楚楚攥着那印刷精良的卡片,有些mo不清状况,“可、可是,您跟赵总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不是……”
“那是装样子的,我可没那么好胃口,荤素不忌。”话说到这个份上,李平朗仅剩不多的耐心也终于磨干净了,摆摆手下了逐客令。
随着楚楚的离开,房间里只剩下李平朗独自一人;窗外的大雨未停,甚至有愈下愈大的趋势,为此秘书发来信息说要比预料的晚到一些。李平朗招来服务生点了些吃的,囫囵填满被酒精虐待过的腹部,温暖的食物进入胃里,叫人长舒一口气。
等到吃饱喝足,便又无所事事的倒回床上,翻着手机里乱七八糟的消息,困意上涌,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伴着窗外噼里啪啦的雨声,竟是又睡过去了……
或许是环境似曾相识,这回,他梦见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