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章钊收到了蔡书发来的微信。
“我觉得我们还是分手吧。”
章钊一时有些怔住。他拿着手机站在略显yin暗的走廊中间,连学生路过和他敬礼都没有反应。直到好一会儿有同事拍了拍他肩膀,他才回过神来,下意识把手机塞到了口袋里面。
“怎么了?”秦燕燕好奇地看他。她今年刚毕业,和章钊一起搭班,带着新社会人特有的蓬勃朝气。章钊放松了body,朝她笑笑,说:“没事。”
秦燕燕又看他一眼,但到底没有多问,拿着一堆教具往教室去了。
章钊松一口气,到了办公室把东西放好,坐定了,才又重新把手机掏出来。蔡书又给他发了一串微信,长长的一大段,几乎占据了章钊手机的半个屏幕。
章钊喝了口水,一个字一个字地看。
“我想了好久。”蔡书说:“是我的问题。我们也谈了一年多了。你人挺好的——真的挺好。可就是太好了。让我觉得不新鲜,没意思。你知道我的**我喜欢_C_J_的东西。我觉得你应该理解我的。”
结尾还发了一长串吐*头的表情。
章钊没有动。出乎他的意料,他也没觉得自己有多生气。或许就像蔡书自己说的**他能理解这小朋友。他想起当初他第一次碰到蔡书的时候,天下着雨,他去顺城大学办点事情,路过蔡书宿舍的楼下,结果和匆匆跑来的蔡书撞到一块。那会儿蔡书整个人都*淋淋的,一双眼睛在雨幕里显得特别的亮,又快活又跳neng,和章钊截然不同。也许他那时心里就隐隐明白,就算他能和蔡书在一起,也不会有多长久。
章钊想了想,写道:“是不是有别人追你?”
他等了五分钟,看到蔡书回信过来。
“是隔壁建筑工程院的一个学长。比我大一岁,读研究生。”
A,原来是近水楼台的类型。也是;他这段时间和蔡书见面已越来越少,蔡书临近毕业,他又很忙,会走到这一步多少也算是情有可原了。章钊吐出一口浊气,半晌也不知道脑袋里哪_geng筋搭错,又问道:“给我看看他长什么样?”
蔡书那边没多久发了张照片过来。
是蔡书和那位学长的He照。看起来是近照,蔡书最近才剪了头发,刘海理得很短,露出他饱满的额头,显得十分j神。他左手边的学长比蔡书要高了大半个头,顶着一头圆寸,皮肤很白,眉毛长而浓,眼睛炯炯有神,笑起来一口大白牙,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那种青春的朝气。章钊盯着看了一会儿,把手机放下了。
好吧,只单单长相而言,他就完全敌不过A。
他也没再多说什么,发了四个字过去,算作这一年多恋情的结束。
“那就分吧。”
蔡书回了他一个笑脸。大概小朋友还觉得两人分手以后还能做朋友。章钊把手机点进通讯录里,手指在蔡书的号码上悬了良久,终于还是没把这号码删掉。
下班回到家里,章钊一贯地做饭、整理、备课。晚上临睡前他去浴室里洗漱,看到盥洗台上边放的一个画了美国队长的马克杯,和里边一支透明的牙刷,一gu郁闷突然之间就把他淹没了。好吧。看来无论他多么会自我安we_i,被前男友就这样甩掉,还是难免难过。他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苍白的脸,淡淡的眉毛,还有鼻梁两边一点点的
雀斑,让他看起来老而疲惫。可他虚岁才三十A。
章钊打开水龙头,狠狠地给自己洗了两把脸,把蔡书的马克杯和牙刷扔到了垃圾桶里。
当然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失恋。但几乎每一次都是别人给他说分手。大概是他平时脾气太好,导致他的前男友们都有些有恃无恐。偶尔章钊也觉得自己挺窝囊的,凭什么别人说甩就甩,他又不是把下雨后收起来的伞。他得学着强硬点,起码长点刺,让那些小婊子踩了要觉得痛。
唉**
章钊把脸埋进枕头里,数着羊睡着了。
之后的日子自然还是正常地要过。因为章钊没有删掉蔡书的号码,刷朋友圈时还能看到蔡书的状态,好在蔡书没什么发照片的习惯,所以章钊还不必太心塞。有时他想他干嘛不把蔡书的号码删了呢?可随即他发现他发朋友圈的时候蔡书还会在底下点赞。先不论这小朋友是以一种怎样的粗神经点的赞**但这样一来,如果章钊把他删了,未免就显得小心眼了一些。
果然。三十岁和二十二岁之间,还是隔了好shen的鸿沟。
这样纠结着过了三个多礼拜,到了章钊三十周岁的生日。下班的时候章钊想不行:他要发xie。他需要发xie。他必须发xie。他得把他这段时间这种缠杂不清的郁闷给从某个地方排出去。他_M的,他不能把自己憋坏A!
于是章钊去了小区附近的一家酒吧。
这家酒吧是同志为主,但是直人也能进。章钊以前不爽的时候也会来这边喝酒,和酒保也算认识。他给酒保打了声招呼,坐到吧台旁边,要了一杯啤酒。这会儿时间还早,dj还没有过来打碟,整个大厅笼yinJ在昏黄的灯光下,只能听见周围一些偶偶的低语。
酒保送来了啤酒。章钊喝掉一点,转身去打量旁边。他左近坐了俩小年轻,正互相撩拨,再远点是个小姑娘,正沉默地玩手机。右手边的角落里也坐了一对,mo来mo去的玩得很嗨,章钊无聊地看了两眼,正要转过头去,坐在外边的男人突然站起来走掉,露出里边一张年轻的、英俊的脸。
章钊看见了,觉得对方有些眼熟。他眨了眨眼睛,盯着猛瞧了半天,然后陡地想起来:你_M,这不是蔡书那个建筑工程院的学长吗?
章钊越看越觉得是。尽管灯光昏暗,他还是能清楚看到青年那双上挑的浓眉,使他看起来年轻而有活力。章钊犹豫一下,放下酒杯,走了过去。
青年听到响动,转过头来看向章钊。暗淡光线里他的目光有种特别的压迫_gan,大概是年轻人特有的挑衅_gan觉。章钊不由又有些踌躇——因为这本来不关他什么事——但他还是问道:“你,呃,你是顺城大学的学生吗?”
青年扬了扬眉。“你认识我?”
“我认识蔡书。”章钊言简意赅。“你是蔡书的男朋友吧?可刚才那个不是蔡书A。”
他指了指之前那个男人走掉的方向。青年顺着他的手指看了眼,耸了耸肩膀,说:“但我不是蔡书的男朋友。我单身的A。”
“A?”章钊发出了声有点儿弱智的声音。那青年看了他两眼,zhui角一挑,居然笑了出来。“我是之前在追蔡书。和他好了一阵子。但还没到什么男朋
友的地步。”
章钊觉得自己有点僵硬了。“哦**”他很机械地点点头,_gan觉自己这三十年来没这么丢脸过。也没这么失败过:他还以为蔡书有了新男朋友才把他甩了。可原来甚至“还没到什么男朋友的地步”。
那青年又上下打量了他一会。“你是蔡书的朋友?我不知道他有你这样年纪大的朋友。呃,不好意思。”他笑了一下,但一点儿抱歉的样子都没有。“我是林怀东。”
章钊也没在意人家的嘲讽。他现在只想掉头走人。“章钊。”他简单地报了自己的名字,打算出门换一家酒吧。
林怀东却一把把他拉了下来。“坐一会儿呗!认识认识。”章钊被他拉得一屁gu坐到了旁边,林怀东冲他咧zhui一笑,又招手新叫了杯酒,转头很自来熟地问章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蔡书的前男友?”
章钊当即头皮发麻,带了点防备地瞪着林怀东:“你怎么知道?”
林怀东哈哈地乐了:“别激动。我猜的。”他歪着脑袋,笑眯眯地看章钊:“蔡书的朋友我都认识。就他前男友没见过。他之前提到你,说你在小学教数学,三十来岁,鼻子旁边还长了蛮多雀斑。很好认的。这一看你不就是了嘛。”
他一边说,一边还伸出手去,食指碰了碰章钊鼻梁边上那些细小的雀斑。章钊看着他,慢慢地皱起了眉头。
“蔡书还跟我讲你要我照片看。我笑死了。”林怀东说:“得多心大的人才能在分手的时候要情敌照片看A。不愧是为人师表,x_io_ng襟开阔。”他冲章钊比了个大拇指。
章钊没说话。等酒保把酒送了过来,他才开口道:“蔡书和我分手的时候那样说**我还以为你们俩早谈上了。”
“哎呀,没有。”林怀东摆摆手:“其实说实话。我以前没和男人谈过。但蔡书确实挺好玩的,我们也处得来。我就想试一试呗。结果到现在都没试成功。”
章钊没听明白。
林怀东就朝他晃了晃眉毛:“你知道的。他不肯和我sChuang。”
章钊瞪着他,没话说了。敢情这人是奔着sChuang去的,那随便约个炮都比那方便A。
“诶,”林怀东突然又问他:“你来这儿干嘛的?”
章钊觉得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和这位年轻人沟通了。他没好气地反问:“我能到这里来干嘛?”一边伸手拿过啤酒一饮而尽,准备起身走人。谁知道林怀东又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张zhui就说:“那不如我们试试?”
章钊花了整整一分钟才弄明白林怀东在说什么。他看着林怀东那张漂亮的脸蛋,突然shenshen地理解了什么叫做“绣花枕头一包草”。_M的,古人诚不我欺A。
他shenxi一口气,尽量平静有礼地问:“你他_M有毛病A?”
林怀东却还是一脸重度j神病患的笑容:“不是,我说真的A。我和蔡书一起看了好多钙片了。结果我问他能不能帮我口他都不愿意。不过他倒我和说过,”他看着章钊,伸出*尖tian了tianzhui唇,“他说你口活很好的。”
他zhui角翘着,眼睛却一本正经地盯着章钊,目光焦灼得让章钊脖颈后边_chicken_皮疙瘩都立了起来。章钊看着林怀东zhui唇间若隐若现的粉红色*头,喉结上下滚动一下,被林怀东抓着的胳膊莫名其妙地就有些发烫。他清了清嗓子,说:“有毛病就去医院看。拖着不好。”
林怀东笑了两声。抓着章钊的手却一分也没有放松。相反,他朝章钊靠近了些,让章钊能清楚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和一点淡淡的须后水味道。他喝醉了。“你喝醉了。”章钊义正词严地指出。
林怀东撇撇zhui。“一点点吧。”他空着的手忽然mo上了章钊的大tui,指尖一点一点地往上,羽毛一样隔着布料碰到了章钊的yin
*。章钊下身一颤,就听林怀东凑到他耳边说:“反正我也是来玩。你也是来玩。有什么不可以的?还是说——”他拉长了语T,*头却伸出来去tian章钊的耳垂:“你对蔡书还念念不忘A?”
这句话一下子就把章钊给刺中了。他抬起脸,看到林怀东han_zhao笑意的眼睛,那gu纠缠了他好几个礼拜的郁郁之气猛然间从他的心头窜起来。
_M的,林怀东说得没错。他是来发xie的。他是来玩的!找谁玩不是玩?林怀东比这边的其他所有人都长得好。况且人家也说了,他不是蔡书的男朋友。单身的!他们俩不过就是凑巧都和同一个人好过一阵子。并没有任何道德上的问题。
那就玩呗!
章钊_gan觉自己身上长出了那一层梦寐以求的刺。让小婊子们再来踩他吧。一准痛得哇啦哇啦乱叫。
他倏地站起来,大踏步地往卫生间的方向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