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连着工作超过60个小时,基本上就已经见不得人了。
盛斌只是看起来稍显疲惫。
临时接到接待任务,级别还是元首级,整个外交部秘书处忙的鸡飞狗跳,他这个首席秘书是首当其冲,对方提出的外交注意事项条条框框的搞得人焦头烂额。
好不容易把准备工作进行的差不多了,所有人在办公室的时间已经破了60小时的记录。
“我靠!再这么下去我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从我到了秘书处,李哥你已经想死好几百次了……”于峰对李肃的吐槽多数时候都是无意识的,明明每次话一出口就后悔,偏偏每次都搂不住。
果然,本来脸色就极度难看的李肃斜靠在沙发上瞪了于峰一眼:“你小子是发言稿抄少了是吧?”
女同事在得到特赦令之后都以迅雷难掩之势飞奔回家了,毕竟接下来的接待任务还要顶上,总不能一个个都跟被压榨的苦命劳工一样出席外交会议,只留下他们几个单身汉的光棍回不回家都差不多,干脆节省点时间一会儿利用办公室换套公事西装得了。
一副粗糙的脸皮,搓几遍还是那张脸。
盛斌一直站在窗边抽烟,屋子里横七竖八躺着的男人活像尸体。他一根烟抽完了终于稍微扯了扯早就松开的领带:“行了,你们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不回家也别可劲儿的折腾办公室,上星期刘部还在会上点名说咱们这边活像垃圾回收场,歇好了记得都收拾一下,就10个小时。”
简单交代了两句,盛斌拿过旁边的大衣就要走,李肃在后面紧跟着叫了一句:“头儿你要回去啊?”
盛斌家是他们这里头最远的,与其回去折腾一下还不如省了这点时间多睡一会儿。其他人好歹还想尽一切办法偷懒缓了两口气,盛斌真的是忙的连厕所都没时间上。
不过李肃这句话没能留住盛斌,前面的男人走得头都不回。看着他的背影于峰感慨摇了摇头:“头儿简直帅死了,永远散发着一种成熟男人的忧郁……”
“屁!”
刘希在旁边翻了个白眼:“他那是累的面部神经失调,面瘫了。”
跟盛斌从大学认识到现在这儿多年,那家伙到底什么德行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事实上,
也只有刘希敢这么人前人后的说盛斌。在大部分人眼中,盛秘书这三个字就代表了一种让人仰望的神秘感,刚被分派到外交部就被钦点为访美任务的随团秘书,在秘书处六年就坐上首席。坊间不少热议的发言稿都是出自他的手,犀利缜密的风格在外交活动中没少被人提及。
而且人前人后永远冷静自若,脸上基本山写着靠谱两个字。
于峰就是因为盛斌才主动要求被调过来的,虽然这个理由让全办公室的人耻笑了将近一个礼拜。
“刘哥,你跟头儿这么熟,你见过他家人么?”
“废话。”刘希已经快睡着了,不怎么用心的嗯了一声:“他妈是我干妈。”
“那怎么从来没听他提起过自己家里的事呢?好像连电话都很少接……”
象他们这种光棍儿偶尔经常也难免家人“查岗”,盛斌除了工作之外似乎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刘希因为于峰这句话终于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我说你啊……”他笑了一下:“不想死的话,最好对别人的事儿少打听,尤其是盛斌的。”
“看你这么精神之前让你抄发言稿果然是抄少了,接待任务结束再给你一批,省的你太闲!”
李肃也挤兑了于峰一句,然后跟刘希两个人极默契的各自占据一张沙发,闭上眼睛拒绝再浪费力气给于峰这个不着调的二百五。
办公室新人有点尴尬的愣了一下,然后委屈的mo了mo鼻子,缩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也困的睡死过去。
盛斌刚出办公楼就掏出手机,信息文件夹里最新的一条署名是苏业:我在我哥家,给你带了点东西。
现在是凌晨两点多,整个办公区虽然亮着灯的单位不少,却还是透着一股萧索的冷清,他走到车库取车,然后熟门熟路的往苏式的家开过去。
按门铃按了一分多钟才有人开门。苏式头发凌乱满脸烦躁,直到看见是盛斌才稍微放松了一些紧皱的眉:“你大半夜扰人清梦的毛病有的治没有?”
盛斌连回都没回。
他换了鞋往里走了两步:“苏业给我发短信说有东西给我。”
这句与其说解释更像是交代,苏式不爽甩上门,然后冷笑着晃荡回沙发上一屁股坐下:“他几点给你发的信息?要是他带回来一只母鸡,现在小鸡都孵出来好几窝了!”
晚饭的时候找他,凌晨两点半才露面,外交部的果然是时差惯了。
知道苏式的起床气很严重,盛斌很聪明的继续沉默以对,他脱了外套扔在沙发上:“东西呢?”
他对面的男人哼了一声,根本没有起身的打算。
两个人就这么莫名的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苏式先妥协的拖着不爽的气场进到书房,然后拿出来一个盒子:“拿着就滚吧,我出差刚回来就不得清净。”
他前两天一直在欧洲洽谈融资的事,家门都没进就被苏业拽着吃饭,截止于盛斌找上门,他睡了连三个小时都不到。
盛斌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来一个雕件,质材很像是已经石化的木头,掂在手里挺有点分量。
“说是从非洲什么部落的酋长那给你弄的,在我这儿等你等到十点多才走。”
苏式给自己点了根烟,抽了两口靠在边上,看着盛斌的侧脸:“怎么,就这就感动了?”虽然盛斌面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认识这么多年,苏式对把握这个男人的情绪还是很有心得的。
事实上,只要你
够在意一个人,哪怕对方都没察觉到的事,你都会第一时间发觉。
苏式皱着眉看着盛斌颠来倒去看雕件的样子,隐于烟雾之后的眼底神色复杂。
盛斌看够了才把东西小心的又放回盒子里,然后抬头迎上苏式的目光:“你还睡么?”
后者没吭声,表情微妙的吐出一口烟。
“不睡就先别睡了,我接下来有接待任务,又得一个礼拜。”
他话说完就站起脱衣服,苏式泰然自若的欣赏着盛斌一件一件脱衣服的视觉福利,然后看着他直接进了浴室,门都没关。
一根烟抽完了,盛斌也洗完了。
没费事的还围什么浴巾,盛斌怎么进的浴室就怎么出来的,推开卧室的门就看见苏式脱的很干净的坐在床头,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
这张脸,只有在偶尔柔和下来的时候,才会特别象苏业。
其实就双胞胎来说,苏式和苏业长的算是很像的了,只差了一分钟都不到的时间,从小都大难逃双胞胎被迫重叠的人生轨迹,不过成年之后两个人的xi_ng格特征越来越清晰,渐渐气场也就差别越来越大,苏式的五官要比苏业稍微硬朗一点,身形也比苏业高大,尤其是坏笑着咬根烟的样子,跟温文儒雅派的苏业有天壤之别。
盛斌上了床就把苏式压在下面,两个人吻了一会儿直奔主题。
从两年前苏式逼出他喜欢苏业这件事,他们就维持这种比较诡异的关系一直到现在。
苏业是直男,这件事从大学他就很清楚的认识到了,所以哪怕是在旁边守了这么多年,盛斌从来没有挑明的打算,这份爱恋难以自拔,他苦于求不得却无可奈何。
但是直男的兄弟却不是直男,苏式简单明了的告诉他自己也是个gay,然后大无畏的表示自己不介意做弟弟的替身,反正双胞胎长得根本差不多,他跟苏业根本毫无希望,不如干脆跟他凑作堆内部消化一下。
这个提议当然相当的扯……
所以盛斌第一次根本搭理都没搭理就无视了。
直到苏业把自己那个孟加拉国籍的女友带回来介绍给他们,那天晚上喝的酩酊大醉之后,盛斌最终屈服于内心长达八年的煎熬。
这种感觉有点象毒瘾,在没有开始的时候,谁都知道碰了就是万劫不复,但是当罪恶的开口被撕开,一切就开始走向混乱,盛斌几乎是无法控制的想要把压在心底这么多年的痛苦释放出来,苏式这个“替身”,让他根本无法拒绝。
尤其是熟悉的轮廓在被他进入时所浮现出的短暂失神和沉沦,每多见一次,他就更沉醉一次。
苏式这样的男人根本不适合被人压在下面。
他气势太霸道,人也太凌厉,说话和作风都透着压迫人的强势,但盛斌抗拒不了跟他纠缠在一起时偶尔迷惑的重影,心里很清楚这种事不过是自欺欺人,可哪怕是短暂的安we_i也好,他真的需要一个途径来平缓心底的焦躁抑郁。
所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揣着彼此的一清二楚的心思,他们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在一起“炮友”了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