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岁的时候,我和邻居园子莫名_gan受到了来自「娱乐圈」的召唤,凡是有抛头露面的机会,我俩万万不会让机会与我们擦肩而过。
我们时常相约在院坝里表演唱歌,茶余饭后乘凉的邻居爷爷**们相当捧场,此起彼伏的掌声让我盲目地膨*,以至于我成年之后才迟来地意识到自己五音不全。
那时,电视台的少儿频道推出了一档儿童节目,每天晚饭时,有一个姓陈的叔叔会准时坐在电视机里,给大家讲故事。
节目开设了一个全新的版块,叫《笑话加油站》,每天陈叔叔讲完笑话之后,会邀请电视机前的小朋友们,积极地为栏目组提供笑话:「笑话一经采用,必有好礼相送。」
那段时间,我和园子摩拳擦掌,到处搜集笑话,再把从各处听来的笑话誊写在信纸上,贴上邮票,一封封地往电视台寄。
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和园子投递的笑话双双被节目组采纳了,更让我受宠若惊的是,陈叔叔在电视机里举着我的信纸,念我的笑话时说:「今天为我们提供笑话的小朋友,我一看她写的字就认出她了,她是我们节目的老朋友啦!」
节目播完之后那几天,我和园子每天都爬到院坝单元门口的墙上去翻看信箱,对电视台为我们寄来的「好礼」翘首以盼,然而,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我向园子提议,我们决不能坐以待毙。于是,趁周末时,我和园子主动来到电视台,门口的保安大叔对两个小学生毫无戒心,直接把我们领到那档节目的栏目组办公室。
工作人员拿出本子,正准备核对我们领奖的身份,这时,电视里那位自带光环的陈叔叔走到我们面前,我结结巴巴地给他打招呼,他一听我们的名字,用手盖住工作人员的本子,用很好听的普通话说:「不用查了,我认识这两个小朋友,奖品兑给她们吧。」
所谓的奖品,是市中心一家名叫「马可波罗」快餐店的儿童tao餐兑换券。
那时,快餐对我们而言,是一件无比时尚又奢侈的食物,伴随着陈叔叔的那句「我认识这两个小朋友」,共同成为了我和园子在同学和邻居小伙伴面前的谈资。
周末,我和园子揣着儿童tao餐兑换券,赶公交车去往市中心那家快餐店。
我们顺利地兑换了两tao儿童tao餐,tao餐里有汉堡、炸_chicken_tui、薯条和可乐。
我们咬一口薯条,就会沾一点番茄酱,薯条零星传来的淡咸味搭配番茄酱的酸甜味,在口腔里交融,瞬间打开了食yu。把汉堡里的生菜剔除后,学着电视广告里张着zhui咬一口汉堡,再尝一口炸至金黄色的_chicken_tui,外酥里neng,配上解油腻的冰可乐,那顿快餐把我们吃得开心到神魂颠倒。
临走时,我们收到店里工作人员的邀请,下个月周末,快餐店将举行儿童才艺展示秀,得冠军的队伍,能获得好多张儿童tao餐的兑换券,以及一整tao玩具。
我和园子对视一眼,蠢蠢yu动。
为了勇夺那场比赛的冠军,我们必须在一个月nei,完成公演前的排练流程。
我和园子shen知人多力量大的道理,我俩煞有其事地召集院坝和学校里的小伙伴,劝说他们和我们一同完成这件了不起的事。
和我们一起长大的发小赵启刚、小跟班儿胡达、闺蜜文菲和班花王淑恬参与了讨论环节。和往常一样,这四个人被我们约到家附近的肯德基碰头。
那时,大家的零花钱十分有限,肯德基相比快餐店,是一个更加高级的地方。到了肯德基,我们总是默契地坐在餐桌前,磨磨蹭蹭地不去点餐。胡达的父亲是国营厂里的高管,他M_亲是我幼儿园时期的老师,父M_对他特别宠溺,他是我们几个中出手最阔绰的人。
每次都是胡达站起来挨个问大家吃点什么,「不吃」、「不饿」、「不口干」——他的询问永远换来这般回答。
之后,当他端着一大份薯条和一份_chicken_块、一个甜筒回到座位时,那份薯条和_chicken_块又会被我们瞬间哄抢完毕。
饿虎扑食之后,我们拒绝让_fu务员收拾桌上的残局,因为赵启刚说,那样才证明我们花了钱,能踏踏实实地坐在肯德基里吹空T。
那天,我和园子向大家介绍计划后,班花王淑恬第一个拒绝参加我们的比赛。她对吃毫无追求,还背着偶像包袱,那些快餐tao餐券,对她来说毫无xi引力。
文菲很_gan兴趣,但是她压_geng没时间,文菲的父M_向厂里承包了我们前后院坝的自行车停车棚,一家三口都住在车棚shen处搭建的小屋子里。一到周末,文菲父亲依旧在厂里轮班倒,M_亲去打麻将,文菲得替M_亲守车棚。
胡达向来没有主见,他十分不理解我和园子竟然为了一口吃的,那么卖力地计划,他说我们想吃什么他可以当场给我们买。但是,这种没有任何竞争力换来的美食让我觉得无味。
好在胡达从小对我唯命是从,我让他负责当天到场就好,他笑嘻嘻地同意了。
毫无零花钱的赵启刚,听到可以赢免费美食和礼品,把头点得像拨*鼓一样。
最终我们一拍即He,决定由我和园子、赵启刚、胡达相约参与下个月的比赛。
那时赵本山和宋丹丹的小品《钟点工》在春晚一炮而红,我们经常模仿他们的东北腔T。唱歌跑T、跳舞四肢不协T、无才又无德的我们,决定演一出小品。
大家抠破了脑袋,也只记得小品刚开始时宋丹丹的台词:「有人花钱吃喝、有人花钱点歌、有人花钱美容、有人花钱按摩。今儿我找一个好活儿,有人花钱雇我陪人唠嗑。」
我们为了前四句的先后顺序争论不休,最后天色渐暗,我们谁也不_fu气,只能气鼓鼓地各回各家了。
每天早晨,文菲骑着自行车到我家楼下接我,搭我一块上学。她满脑子都是读书,在等红绿灯的间隙,摸出车筐里备好的一本教科书看上一眼。每次我去她家的车棚找她玩,她都坐在洗_yi机前,一边洗_yi_fu,一边看书。
中午,园子来我家敲门,我出门前,用座机电话打给胡达,响一声就挂,提示他出门。
胡达从来没有时间观念,他总是会在和我们汇He的路上做出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捉蝴蝶、碾红砖、摘院坝里的水果树、拿小石头丢院坝里智力低下的一位邻居。
每次我和园子都等得气不打一处来,好在,他会在路过肯德基时,给我们一人买一个甜筒,便少了一顿打。
赵启刚在放学的时候,会推着他的自行车加入我们。班主任和赵启刚的父亲有远方亲戚关系,她曾向赵叔叔告状,说赵启刚有自行车不骑,非要推着车和我们一起走,肯定是喜欢我们队伍里长得最好看的班花王淑恬。
在这样日复一日的学习生活中,一个月转眼就到了。
园子去她的小姨家,用 DVD 重复播放了好几遍赵本山和宋丹丹的小品,才将台词歪歪扭扭地抄在纸上。而我,作为一个He格的口头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早在一个月nei消磨掉了演出的激情——我一次都没有演练过。
胡达作为我的小跟班儿,我说放弃,他马不停蹄地跟着我放弃。园子对我们恨铁不成钢,也只能作罢。
当天,唯独我们忘记通知的赵启刚,大清早骑着自行车,跑到市中心的那家快餐店等候。
赵启刚等了一上午,也不见我们的踪影。那天,电视台少儿频道的另一个儿童栏目的主持人在现场做主持,当主持人通知我们上场时,赵启刚才意识到我们放了他鸽子。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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