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为戚无行高兴。
那人是个英雄哦,虽然很坏很坏,可世人,都认他是个英雄呢。
长衫老者捻着茶杯,叹道:"可这英雄,也没落得个好下场。陈先生,戚将军上月十五,便被太后下令斩首处决,你我在这里义愤填膺的,又有何用处?"
惊堂木落下,烟花在身后炸开。
说书人又说起了别人的书,萧景澜站在栅栏外,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清。
戚无行**死了。
那个西北风沙里沉默寡言的汉子,活着的时候像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如今**如今死了**却像一阵风,轻飘飘的过去,让他连哭,都觉得喉咙发紧,眼睛干涩。
他歇斯底里地蹲在地上,却只能哭出一声干裂的哀嚎。
谷雨花节的笑声太过热闹,西北的风沙却吹进了萧景澜的肺里。
他的一生,那么短,那么荒唐,没有好好做过什么事,也没能好好爱过一个什么人。
戚无行死了**死了A**
若是当年**若是当年他生来便是个傻子,若他不是京中盛赞的相府神童。
那一年,他傻掉的那一年,父亲不会盛怒之下取了戚家父M_Xi_ng命**戚无行**戚无行也不会死**
戚无行是个英雄,英雄**怎能因此而死**
若他是个傻子就好了。
若他**生来就是个傻子**就好了**
风呼呼地吹,赶庙会的nv子们抛着花笑着跑过。
楼上喝茶的少年红了脸。
褚家的人正匆匆地四处寻找萧景澜的踪影。
萧景澜蹲在那里,他恍惚着抬头,灯火阑珊里,看到槐花一粒一粒地开着。
西北的风沙这样蛮横,怎么养的出一束槐花?
冷峻蛮横的将军沉默不语,小心翼翼地蹲在树边,伤痕累累沧桑粗糙的大手,浇着水,捧起了一朵落花。
萧景澜痴痴地笑着,用力地笑着。
管家终于看见了萧景澜,急忙招呼人过去:“少夫人在那里!”
萧景澜轻轻歪头,喉咙里呼啸着血腥气,他说:“戚无行,我傻了。”
戚无行换了身份,一人一马,拎着一个旧包袱,喝酒走过管道。
自从秦湛文放
他离开,他已经自己走过了很多地方。
前半生,他活在恨意里,过得焦虑又残忍,只有杀戮能让人觉得平静,只有斩下人头的时候,他才会觉得快活。
直到**直到他拥有了那个小傻子。
那个傻乎乎的,软绵绵的小傻子,总是那么善良,哪怕自身不保了,也傻乎乎地对每个人好。
傻的好笑。
可这回,他却想做点傻事。
他帮陌生的农夫耕地,教街头的孩子习武,救了一个被恶霸强抢回家的少nv,给瘸tui的老人做了一把拐杖。
他离开京城,沿着天堑山走,从邺州绕到潺塬,江南下着小雨,夕阳雾蒙蒙地垂在水面上,船家nv羞红了脸,给他煮了一锅莲子羹,谢谢他教自己和D_D识字。
戚无行道了谢,那个小傻子总归道谢。
给他一碗甜汤他会软绵绵地说谢谢你,给他一张r饼,他也要乖乖地仰着脸说你真好。
小傻子真傻,哪怕变聪明了,也傻乎乎软绵绵的像个孩子。
戚无行捧着莲子羹在船头喝了两口,问:“潺塬城有槐花吗?”
船家nv拎着裙摆摇摇头:“北边多一些,至少要到历州才有呢。”
历州**
小傻子,现在还在历州吗?
褚县令家新娶进门不久的少夫人,傻了。
整个谷雨花节上的人都看到,少夫人站在茶馆外,一边笑一边哭,像个疯子一样,喃喃着低语:“我傻了**”
从此之后,明宏县里再也没人见过那位漂亮得像小神仙似的少夫人。
萧景澜住在县衙后面的小院里,他其实没有像疯子一样可怕,只是喜欢痴痴傻傻地一个人坐着,画那些没人看懂的图纸,偶尔低喃几句听不清的话。
他傻了,褚家**终于有了理由不再勉强他生子,开始张罗着给褚英叡纳妾。
没人再管他了。
每天,丫鬟送过来三餐,收走脏_yi_fu,便任由萧景澜在小院里孤零零地呆坐。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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