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xi_ng恋还没罪?同xi_ng恋就是天理不容!我当时是怎么养出你这个混蛋的,就该把你丢进医院厕所里!还有你小男朋友呢?滚出来让我们也瞧瞧A,他不是爱你吗,这时候去哪儿了?”
赵维宗脸上显出一丝痛苦,但他很快就平复了下来。爱我?去哪儿了?我还真不知道。他有些自嘲地想。
这时已经有街坊邻居在门外远远地围观了,赵维宗听见背后模糊的议论,对接下来该说什么做什么也产生了迷茫。于是推了推抽泣的妹妹:“好了,哥没事的,你先回屋去。听话!”
M_亲也在里面喊:“赵初胎你进来!”
小姑娘最终还是听了话,抹着眼泪躲进了堂屋里,扒在门边悄悄看着。
M_亲则挣neng丈夫的搀扶,眼眶红红地、一步一步地,朝着她眼神平和又倔强的儿子走来。
上来就是一巴掌:“到底谁家小子,说!”
赵维宗被打得往后退了半步,又站回原处,沉默。
紧接着又是一下:“什么时候开始的?”
赵维宗这回站稳了,依旧沉默。
第三下M_亲似乎使了全部力气,抽完就哭了:“你跟不跟他分手?”
从人间跌入地狱是非常容易的,赵维宗曾以为自己已经到了底层,不会再低了,现如今才发现脚下别有洞天——他只觉得两边脸蛋都是火辣辣的疼,脑子里也嗡嗡直响——尤其是看到M_亲的眼泪
,M_亲一哭就把他哭垮了,几乎要膝盖一软跪下去。
但他还是稳住了,嘶哑道:“我爱他,_M,我做不到。”
“你太年轻了**你知道什么是爱?”父亲跑过来扶住M_子两人,“儿子,赵家只有你一个儿子,初胎到时候也只能嫁到别家去,这些你都想过吗?你要我们老两口以后怎么办?你老了之后又怎么办?同xi_ng恋在这个社会没有任何出路你懂吗?”
赵维宗盯着地面,缄口不言。
父亲继续道:“况且两个人光爱是不足以走到一起的,你们的爱给周围人,给你父M_,带来的只有伤害,这就不能叫正常的爱。这几天我们都没给你打电话,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_M一提起你就哭!”
赵维宗看着眼前熟悉的院子,此刻只觉得非常的陌生。雨棚上的葡萄藤仿佛已经枯萎了很多年,他曾种在角落里的郁金香不知何时也消失不见。他不知道除了对不起还能说些什么,于是轻轻重复着这句话,在街坊邻居的注目下,慢慢退出了自家大门。
“走?走了好A!把你的破玩意也带走,再别回来了!”
几盒他带来的礼品被扔了过来,狠狠甩在他身上。随后是关门“砰”地一声。赵维宗停住脚步,动作有些迟缓地把它们一一捡起来,拎好,顺着方家胡同翻修一新的砖块路,走了。
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打开送给妹妹的项链盒子。还好没碎。他竟笑了,一笑脸上就扯着疼。
然后赵维宗肿着两边脸,在一月初干冷的北风中,回了他的出租屋。把核桃粉和对虾收好,一照镜子才发现自己居然被打流血了,一条暗红色的细线顺着zhui角延伸至shen灰色高领毛_yi的领口。
怪不得刚才人看我的眼神都那么奇怪,确实挺狼狈,好在没遇上什么熟人。他这么想着,心里倒是出奇地平静。洗脸水很冷,把他一冻,清醒了很多,zhui里的腥甜与苦涩也终于能_gan受到了。
那天后来夜shen了。赵维宗给自己做了一碗西红柿炒蛋盖饭,打开电脑,准备边吃边看一集今日说法。他想起以前高中放假在家的时候,每天中午吃饭他都陪着他爸看今日说法,每天中午都吃他_M做的西红柿炒_chicken_蛋。
年关愈近,校园里就愈空,租的公寓楼亦然——大家都是有老家可回的人。最后赵维宗甚至觉得只剩下杨树枯枝头蹦跶的鸟雀与自己做伴了。他又回博物馆做起了讲解的兼职,可发觉过年前人连旅游参观的兴致也淡了,每天他跟几个同事就在那高墙巨柜间溜达,对着一群千年的老物件,相顾无言。
二零零四年的开端出奇的冷,虽然没下过一次大雪,可单单是那风就刺骨得要把人身上的皮r都刮下来。暖气也是半死不活的样子,赵维宗独自一人躺在双人_On the bed_,穿着孟春水留下的睡_yi,还裹两层被子,仍觉得非常冷。
早知道就不给他洗那么勤快了,好歹还能留下点味道**我现在都快记不起他身上什么味了,买的风油j怎么也都跟他以前用的不一样?迷迷糊糊睡着之前,赵维宗总是这样想。
腊八节的时候他又回了趟方家胡同,他不知道这回会是什么情况,怕扰了家人吃年夜饭的兴致,特意提前了两天。果不其然,M_亲不肯见他,父亲也叫他快走,带去的牛*和海参照样和他一样被扫地出门。但这回赵初胎追了出来,默默跟着他,一直走到胡同口,像有什么话想说。
赵维宗看着眼前只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少nv,想起她以前看企鹅还需要自己抱的模样,很多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他从口袋里掏出那_geng项链,给妹妹D上,语气轻松道:“爸_Mbody没出毛病吧?”
“没有,没出毛病。”赵初胎xi了xi鼻子,指尖轻轻地搓着那颗紫色的水晶。
“我确实挺混蛋的,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爸_M了,他们body没出毛病就好。暂时当没我这个儿子
吧**我没办法,真的没办法,只能暂时欠着他们了。你帮哥好好照顾他们,有什么做不了的就找我,我偷偷过来。”
赵初胎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哥你准备坚持吗?”
“当然,”赵维宗颇欣赏地看着项链在妹妹脖颈上闪闪发光,柔和道:“你哥比较笨,要是认定了一个人,可能天打雷劈也改不了。”
“你真就不会喜欢上姑娘啦?”
“其实这事儿是这样的,我喜欢的是孟春水,和他是男是nv没什么关系。如果他是nv的可能一切都好办了,但偏巧他是男的,可能这就是老天爷给我安排的考验。而且我这样的,要是去祸害哪家姑娘,也是不负责任对吗?”
“春水哥哥跟你来了吗?现在他在哪儿呢?”
“我没让他来,你想他啦?”
“有点吧,但我更想你。”
“傻丫头,以后想哥了就打电话,我再忙都肯定来陪你。”
赵初胎眼眶突然红了:“哥,都是我不好,我没提前告诉你,当初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爸_M突然间就知道了,我还来不及**”
“哎你哭啥,我妹妹以前可不是哭包A,而且你就算提前告诉我了,我不也得自己回来面对吗?顶多是提前几天练练厚脸皮神功,好挨揍的时候没那么疼。”
“不是,其实当时我一直没想好怎么跟你说**其实爸_M本来不应该知道的,但杨姐姐就突然间,突然间就说出来了。”
“谁?”
“杨遇秋,就是那个老来咱家帮忙的姐姐。”
赵维宗皱起眉毛:“当时怎么回事?”
“就是当时她来帮_M刷鞋,刷完之后不知怎的,_M_M就要把祖传的玉镯子给她,然后杨姐姐拒绝了,说什么您儿子不会娶我的,快收起来吧**”
赵维宗大大地震惊:“咱_M为什么会觉得我要娶她?”
“我不知道呀**_M以前就老这么说,说你找不着nv朋友,干脆毕业了就把小杨娶过来,然后那回她就问为什么拒绝,还跟杨姐姐说,说她早晚都是赵家Xi妇。杨姐姐就突然间像疯了似的,特别特别激动,当时就把你的事抖落出来了,跟_M_M说您儿子喜欢男的,具体是谁您自己问他吧什么的。”
赵维宗哭笑不得,心里只剩下索然无味——那一刻他确信自己就活在一个笑话里。他帮妹妹擦了擦眼泪,尽量平静地说:“好了,你快回去吧,羽绒_fu都没穿别冻着了。”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