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
声色凛然。
孟兆阜闻言站了起来,直直地瞪着面无表情的孟春水。他愣了一会儿,居然走到电视柜前,又去打量那块树_geng,背着身子,让人看不到他在摆弄什么。
半晌他道:“你就有这么恨我?”
“对。”
赵维宗被这气氛压得难受,小心翼翼道:“我ca一句,其实有时候距离这种东西也没什么不好的,两方都能轻松一点**”
“好,好,”孟兆阜放下树_geng,平静道:“我走了,不用送了。”
说罢就推门离去。赵维宗听见皮鞋踏地的声音在楼道里回响。
孟春水把七个橘子全部剥好,整齐地垒在盘子里,然后他站起身来,也走去看那树_geng,眼神中有种淡淡的狐疑。
“怎么了?”赵维宗揪了一片橘子往他zhui里喂,“这东西今天很抢眼A。”
“没事,”孟春水张zhui咬住果r,轻声道,“刚才没吓着你吧?”
“我哪有那么容易吓到,又不是小姑娘,你**你也别太难受了。”
“我不难受。”
赵维宗从背后抱他,脑袋抵在他后颈上,闷声道:“说个歪理,‘没有过不去的坎’这话虽然是扯淡,但我们遇上过不去的坎,都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换条路走。”
孟春水愣了愣,问:“我今天说的话是不是特别伤人?”
“别想了。”赵维宗把他搂得更紧了些。
小赵回想起今天所听到的,事实上那些话语对于一个脑子里长瘤,自认为不久于人世的人来说,确实挺伤人的。但他又非常能理解,春水和他神奇的父亲间积累的怨A恨A什么的,实在太多了,任谁也没法那么容易就释怀。孟春水不经常跟他提起那人,但经历这么多,赵维宗又怎么会不清楚“父亲”一词在春水心中扭曲、狰狞的形象。
就好比一个伤疤,存在太久,就会变成一块丑陋的肌肤。它时时附在你身上,平时不疼不痒好像不存在,但你硬要揭开,结局必然是流血,而能不能长出新r谁也说不清楚。
总之最难受的肯定是自己怀里这位。
于是他重复道:“真别想了,乖。”
这时孟春水从赵维宗怀抱中挣出,转过身来,乌黑的眼睛一眨不眨。
赵维宗看着他,接着道:“没关系的,你忘了以前跟我说的啦?该来的会来,该过去的也一定会过去。我们要做的只是接受它,并努力让自己不难受。日子再*蛋你也有我呢,从来都不是自己一个人。”
孟春水还盯着他,像入了迷,又像沉浸在什么复杂浓稠的情绪之中。然而当小赵叹了口气想拉他到沙发上坐会儿时,突然被猝然一个亲吻停住了动作。
孟春水亲他的时候,喜欢揉他的zhui角和脸颊,喜欢他张口ChuanXi间,不经意把虎牙露出来,最喜欢的还是用双手捧着他的脸。
此刻正是如此,他捧着他,就像山里莽间的夜奔者,捧着从皇城檐下摘来的夜明珠,就像行走在荒漠狂沙里的牧羊人,捧着最干净的羊羔。
赵维宗顺着他的劲往后退去,想靠在电视柜上,好把眼前这人再搂紧一些,却听身后哐啷一声,什么东西被不He时宜地碰掉了。
哎呦我的宝贝树_geng!赵维宗立马反应过来,心说坏了,自己手艺欠佳,这玩意脆的很,又是空心的,估计一摔就坏。但要他此刻松开孟春水去捡是_geng本不可能的,很快他就又全心沉浸在当前的亲吻中了。
当两人终于分开,小赵惊喜地发现,这树_geng居然争气地没碎。把它放归原位,孟春水在一边看着,眼中又闪过那种狐疑,但仍是稍纵即逝的。
“放在这儿不太安全,收到柜子里吧。”
“也行,个头太大了,摆在外面确实碍事,”赵维宗记得_yi柜里还有点
空地,乖乖抱起大树_geng,跑到卧室兼书_F_,吱呀打开柜门又吱呀关上,然后回来比了个ok的手势:“搞定。”
孟春水笑笑,拇指在小赵尚还*润的zhui角摩挲一阵,拉着人回到沙发上,道:“吃橘子。”
孟春水觉得,有些事情就好比海边一个充满氢气的气球,莫名其妙飘到你手里,拿着好像很轻松,可实际上它造型滑稽,甚至恶心,让人不好放在外面,只能慌慌张张努力往水底下按。
他真的努力按了。但真的就结束了吗?他以后不会再来找我了吗?孟春水没法忘记父亲推门出去时眼中的狠戾,这让他_gan到久违的害怕。从那天晚上开始的不安始终缠绕——是这样一个道理,你要想把气球按住,就不得不和塑料皮接触,然后,自然而然的,你也会始终mo着它丑陋的轮廓。
好在赵维宗总在他身边,从来没多说什么,可又好像时时刻在告诉他,别愁呀,你看我也在按着呢。
所以孟春水经常也会_gan到幸运。
日子平平常常,很快就又过了一个月。
北京的十月是最美的。姑娘终于能把辫子解开,让长长的头发散在秋风里,散在牛仔ku的线头上,瀑布一样地晃,并不用再担心炸痱子;男孩打完篮球也终于不用像蒸桑拿一样*个全身,还可以躲进教学楼的yin影,挤在掉漆的长凳上看秋天又高又蓝的天,天上时不时有几只家雀飞过。
就像赵维宗总说的那样,人间四月算什么,人间十月才是真天堂。
十月底,孟春水领到了上个学年的奖学金,六千块,在当时已经算是一笔不小的数额。很久没下馆子了,尽管他从上大学起就一直在攒钱,攒了四万多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于是孟春水决定请赵维宗吃顿好饭。
“好,我的天,莫斯科餐厅?这地方贵得要命,我惦记十几年了,一回也没来过,等下了课我就过来,你也别去太早A,”赵维宗在电话里答应着,光是听声音就能想象出他脸上的笑意,“什么,已经到门口了,今天你下课这么早A。这不好办了,我还有一节八十分钟的课呢,逃了老师估计要杀我。再坐地铁过去,怎么也得两个半小时,要不你先去附近溜溜,北京展览馆就在旁边吧?”
孟春水听到对面教授咳嗽点名的声音,然后赵维宗就匆匆挂了电话,过两分钟又发来一个包含巨大爱心的彩信,配文曰:跟着水哥有饭吃,亲一口。
收信的人默默笑了,但他并不想去什么北京展览馆,于是就进到餐厅,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翻菜单,又不时看着外面干净空阔的街道发呆。
天渐渐暗了下去。也许是工作日的缘故,这高级餐厅客人不多,静得很,有个脸蛋红扑扑的年轻nv_fu务员倒是对孟春水表现出很大兴趣,摇着红格子裙摆,花蝴蝶似的跟他身边晃,一会儿给他倒杯水,一会儿又往他水杯里加几片薄如白纸的柠檬。
“在等人一块来点菜吗?不不不我不是赶您走,平时这会儿都没什么客人,有您在这儿我们几个还不至于那么无聊呢。”姑娘后来从员工休息室偷偷拿了一把瓜子给他,如是说道。
“嗯,在等人。”
“朋友?nv朋友?”姑娘的脸又红了几
分,“您别嫌我烦,我就随便问问。”
孟春水冲她笑了笑:“恋人。他有课要晚来。”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