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说真的?”
“骗你是小狗!正好我的床是个上下铺,本来想让赵初胎睡,结果小姑娘脸皮薄,非要自己单独一屋,就空下来了。”
“我的意思是,你让我去你家住,真的是因为这个?”
赵维宗心中察觉出些异样,却还是咬定道:“对A,不然呢?”
他都不知道自己说话这语气听起来到底正不正常。
然而孟春水固然冰雪聪明:“我爸今天找你了吧。”
赵维宗一时语塞,干脆道:“嗯,他今天早上敲门,把我叫你家去了。然后我觉得,你真不应该住在那种地方。”
孟春水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赵维宗知道瞒不住,他也不想瞒,于是如实答道:“那天你开车的事,还有**”他发现自己说不下去。
“好了,我知道了。”
然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半晌孟春水开了口,声音有些嘶哑:“赵维宗,你还在吗?”
“在,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
“你就是什么?可怜我?”
“不是,我心疼你。”
“可怜和心疼没什么本质区别,不过是人多余情绪的发xie罢了。当人活得幸福,无需自怜自爱时,恐怕就得找点别的什么人来怜爱,否则就太无聊了是吧?”
“你这就没意思了孟春水,我怎么想你难道不知道?”
“我不知道。”
赵维宗心说难道我之前还不够直白吗,便道:“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不明白吗,人不能因为经历过痛苦,就放弃以后快乐的机会。”
孟春水却话锋一转:“我昨天溜出来被培训组发现了,今天不知道会不会被抓,总之再抓几回我可能还没比赛就被劝退了,今天到此为止吧。”
赵维宗默默点了点头,说:“那好。你回去吧。比赛重要。”
孟春水却仿佛心有不甘,又仿佛突然有点后悔。他没急着挂电话,声音有点颤抖:“离19号竞赛还有半个月,这段时间我都不会再打了。”
“好。我知道了。你先挂吧。”
“**嗯。”
待到孟春水挂了电话,赵维宗飞速跑回了自己的屋子,翻箱倒柜找出那件大红毛_yi来。十月初的夜晚还残存
着暑热,他却毫不犹豫地tao上它,坐在床头发呆。外面巷子里传来毛宁的歌声,混杂着狗叫,无一不提醒他,这不过是个普通暮夏夜晚,可他却不愿neng下毛_yi,哪怕浑身被捂得黏腻。
闭上眼就是那副画,就是自己某天站在后海边,被风吹成狗的模样。手指mo到床单,仿佛在mo那油画上细腻的笔触。于是他又跑到厕所照镜子。看着镜中的青年,满头乱发,红色把脸上疲倦迷茫以及不甘心衬得尤为浓重。
“如今的你我,总是重复昨天的故事**”外面拿收音机的人似乎走近了,歌声越发明朗。
你我。赵维宗想,我还是我,你也是你,可我该怎么对你好,你又该如何让自己过得好呢。
那段时间很流行星座书。
赵维宗本是不信这种东西的,他的逻辑是,全天下人那么多,不说同一个星座了,哪怕在同一天出生的也有千千万万个,他们的xi_ng格、命运,难不成能够全部都一样?这显然是扯淡中的扯淡。于是他对蹲个厕所都要拿本《星座运势大全》的老_M,以及抓着星座速配手册小声尖叫的同班nv生们嗤之以鼻。
但不知怎的,他那天路过报刊亭,看见“新到超准星座指南,十元一本”的字样,竟然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然后他放弃挣扎,买了一本。
由于骑了车,他还特意把书在车框里小心翼翼地放好,封皮朝着地面的方向,就好像生怕别人看见这是什么书似的。
“我就看一下,就看两个星座,好歹做个参考,”他推着车,默默地想,“回家躲屋里看,看完我就扔。”
谁知道他走着走着,居然路过了一场车祸,一辆小摩托被夹在一辆出租和一辆公交间,已经变形严重了。好在那时候的出租车还都是漆成黄色的小面包,速度开不起来,大公共更是行驶缓慢,可能正是因为这个,这小事故并不是很严重,至少没死人。就是有一姑娘坐在路边上,半褪下连_yi裙的袖子,肩膀上是个大血窟窿。
赵维宗从边上过去的时候,她似乎刚把电话挂掉,手腕一甩,传呼机就那么摔在地上,还在嗡嗡地震。她不管,低头抽烟。
“你没事儿吧?”赵维宗心说奇了,就停下来,多了句zhui。
那姑娘抬头,似乎刚看见他这个人,眼中突然冒出j光,也不管肩膀上的血洞,拽上他的手就说:“你有事儿吗?”
“我?我没什么事。”
“我现在得走,你能帮我个忙吗,快!”
说着那姑娘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二话不说往赵维宗身上靠。
小赵哪里见过这种架势,_gan觉自己好像摊上了个麻烦。可要他装没看见蹬车就跑,好像也做不到。只得慌慌张张把她给架在自行车后座上,人家拿巴掌一拍,他就跟野马一样撒丫子蹬起车来。
“咱这是去哪儿A!”
“地铁站!最近的是哪儿?对,北土城!”
“不去医院?你身上伤没问题吧?”
“哪有你这种边跑边问的!快骑!到了地方再告诉你!”
赵维宗心说太猛了,胳膊上有个大血窟窿还能把人抓那么紧。几分钟后,他穿着件老头背心气喘吁吁地坐在蒸笼一样的地铁车厢里,听着站台哨声响起,车门滴滴滴关上。
那姑娘披着他的衬衫,挡着伤口,脸色极度苍白地坐在他旁边。
她想了想,道:“你人这么好,还非要送我去医院?车不锁停外面不怕被偷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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