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正做梦梦见自己在吃一头烤ru猪,那ru猪被烤的皮脆肉嫩的,泛着一层诱人的油光。正当他要下嘴啃的时候,那猪嘴里的苹果忽然掉了出来,发出了一连串销魂的尖叫。
卧槽,沈放当场就惊了,他从来没见过哪只猪能发出这样千回百转的叫声。
“啊——啊——啊——啊——啊!”
沈放翻了个身,将毯子盖住头。
“啊——啊——”
皱了皱眉,沈放再次翻了个身,已经有了要醒不醒的趋势。
“啊——”
沈放忍不住一下坐起身,然后他发现叫声并没有消失,那不是他的梦!
他跳下床穿起拖鞋蹬蹬蹬气势万分地跑到窗边,对着隔壁吊嗓的少年嚷道:“你鬼叫什么啊大清早的!”熟睡中被吵醒,沈放脾气相当不好。
凌君则正练着发声,被他这突然窜出来的横加指责弄得微微有些不悦,但他并没有理睬对方,停顿了两秒钟,又继续心理素质非常好的“啊”了起来。
沈放一看对方完全无视他,不由起床气更重了。
“你这样是扰邻你知道吗?”
“你再这样我要采取措施了!”
“你不是唱什么疁剧的吗?就这鬼叫吗?也太难听了吧!”
“你唱好听点我就忍了!”
“唱的差不多了你歇会儿吧!”
凌君则没见过这么聒噪的人,说了十来分钟不带停的,终于受不了他的挑衅出言还击。
“没文化。”少年字正腔圆地说道,颇有些不屑。
“……”
沈放立马被这颇有分量的三个字砸得不轻,一时都没能找出相应的话呛回去。
我没文化?
我没文化?!
对于被一个同龄人嘲笑没文化这件事,沈放不是很能忍,觉得凌君则太装逼了。
读了七年书,一直是父母长辈眼中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文化水平自认跃然于一群平辈之上,今天竟然被人指着说没、文、化!沈放二话没说就转身回屋里了。
凌君则以为对方已经妥协,便没怎么放在心上,不成想几分钟后,对面传来了沈放那高八度的浑厚少年音。
“天马流星拳!!”
“庐山升龙霸!!”
“钻石星辰拳!!”
“啊!!!!嘿!!!!”
凌君则:“……”
沈放有些解气地听着对面不时就要停下来的发声练习,心中升起一丝痛快,躺在床上翘着腿更悠哉地翻看起漫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小样,你还以为我治不了你了!
一连数天,两人就像较上劲了,就这么你来我往。
虽然
沈放每天都要被凌君则的“鬼叫”给吵醒,但之后他很快也会用“天马流星拳”等招式来回敬对方,所以还真不好说谁输谁赢。
不过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少年贪睡,连着好几天起得比上学那会儿还早,沈放觉得自己黑眼圈都要出来了,就有了停战的意思。
可怎么停呢?
沈放将自己的烦恼告诉给了钟憶和胡嘉乐。
“卧槽这也太巧了吧!”钟憶连拍大腿。
“可不是吗?”沈放此时精气两虚,连和他俩说话都觉得一阵疲乏,感觉说着说着就能睡过去。
胡嘉乐见他这样很有些不好意思,拍了拍他的肩:“是哥哥对不住你。”
沈放摆摆手:“好兄弟不说这个。”
三个小伙伴坐在田埂边讨论了一阵,也没讨论出什么像样的方案。
忽然钟憶像是想起什么,说道:“我听我爸妈说过,好像那小子他妈在镇上开了个花店,要不你去跟他妈说说?”
沈放想也没想就一脸嫌弃地否决了小胖子的提议:“多大人了还告家长,有没有出息了?”
他都能想象对面那小子在得知他打小报告后露出一脸讥讽的笑容叫他幼稚鬼的场景了,况且……他想到凌母打她儿子时的那神情,立刻浑身一哆嗦,还是不要这样了。
钟憶挠挠头,憨笑两声:“也是哈。”
胡嘉乐说:“要不你给他约出来,我当面跟他道个歉怎么样?”
沈放想了想,虽然可行,但最后也给否决了。
“他现在就把我当空气,能听我的话说出来就出来吗?况且我都已经这么和他干上了,他能信我约他出来只是为了道歉而不是要揍他一顿?”
被他这么一说,胡嘉乐有些xie气:“那你说怎么办?”
沈放沉默半晌,最终叹口气,语气变得有些深沉。
“君不就我,我只好去就君了。”
胡嘉乐和钟憶两个面面相觑,没懂沈放什么意思。沈放也没解释,和两人告别,拍拍屁股去小卖部买了根冷饮,边嘬边往家走。
这晚他睡得很早,九点就上床睡觉了,连他外婆都惊叹他睡得这么早,要知道一到寒暑假沈放一般是不看电视看到十一二点不会睡的。
一夜好眠,等到第二天的时候,七点一到,隔壁堪比闹铃的吊嗓声就把沈放给叫醒了。
但这次不同,沈放由于昨天睡得早,此时精神饱满,并不在意对面的“噪音”。
沈放觉得自己还挺聪明,果然换了个方向思考问题,世界都敞亮了。
至此沈放同学的不良作息在凌君则无意的“逼迫”下彻底改了过来,腰不疼了,腿不酸了,睡眠也好了,身体健康吃嘛嘛香!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沈放发现对面的少年每天六点半起床,七点吊嗓,七点半出门上学,但每隔六天除了起床吊嗓雷打不动,会在家休息一天。这一天他要不在家看书,要不听疁剧磁带,从来不出去玩。有时候对面听着疁剧,他就跟着看漫画,两个人相安无事,竟然还挺和谐。
有一天,沈放见他又一个人在家看书,就从窗户丢了根冷饮过去,正好砸在少年的怀里,准得不得了。
凌君则皱着眉将冷饮拿起来,看了眼沈放,无声地询问对方什么意思。
沈放嘴里咬着根盐水棒冰,有些含糊道:“请你吃的,上次说了有机会请你吃冷饮,一直没兑现,今天算补给你的。”
凌君则没矫情地将冷饮扔回去还给沈放,两下撕了包装将赤豆棒冰放进嘴里,竟然收了。
沈放见他给面子的吃了顿时松了口气,笑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沈放,放学的放。”
对方不为所动,低垂着一双凤眼,边咬棒冰边低头做作业。
沈放忽然觉得对方收了他的冷饮可能并不是要和他握手言和的意思,或许只是因为……天气太热了。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不气馁:“你别不睬我啊,我知道你姓凌。”
姓凌还是听他外婆说的,说隔壁儿子随妈姓,没见过家里有男人,估计是离婚独自带着孩子过活。
“上次脱你裤子真不是故意的,而且又不是我脱的你生我气干嘛啊!”
说起这个他还颇有几分委屈,明明他是去拉架的,怎么也被记恨成了帮凶?
“就上次脱你裤子那孙子我们都已经替你骂过他了,你要生气生到什么时候啊?”
“凌同学,大家都是邻里街坊,你不要这个样子嘛!要友好!要和睦!”
沈放太能说,凌君则一根冷饮吃完他还在那里滔滔不绝,吵得人都没法做作业。
又五分钟后,凌君则忍不住抬头瞪了过去:“你话唠投胎啊?”
哎哟!这一口气竟然说了……他数数,六个字!
“你回答我问题我就不烦你了。”沈放双手撑在窗框上,没脸没皮道。
凌君则也是被他气笑了:“你要知道我名字干嘛?”
“不干嘛呀,就是我俩也算不打不相识,互通姓名不是应该的吗?”
大概是实在被烦的不行了,这次对方竟然很爽快地报了名字。
“凌君则。取自‘君子不重则不威’。”少年清越的嗓音如实说道。
操,输了!
沈放一瞬间就觉得刚自我介绍那句“放学的放”简直挫爆了!好歹也要装个逼说自己是“放眼于未来”的放啊!
他轻咳一声,还拍了两下手:“好名字!”
凌君则瞥了他一眼,没再理他。
沈放得到了他的回应,越发肆无忌惮起来:“你总是闷在家无聊不无聊啊,我们有时候会去附近钓个鱼啊mo个螺丝什么的到时候叫上你呗?”
凌君则握笔的手闻言一顿,随后简洁有力地吐出两个字:“不用。”
“干嘛不用?”
凌君则将笔一搁,十分不客气抬眼看向沈放,漆黑的眼眸闪着不耐:“因为不想和你玩。”
“嘿你……”沈放都快被对方的软硬不吃弄得没方向了,就没见过这么难搞的人。
凌君则几步走到窗边,面无表情对着沈放:“我怎么了?我还要做作业,你能别吵吵吗?”说完把窗户关上了。
面对着少年再次将他拒之窗外的事实,沈放一口气憋在x_io_ng口差点没被憋死。
“算你狠!”他冲对面竖了根大拇指,一生气也把窗户拍上了。
有什么了不起,我还不想跟你玩呢!
沈放将落地扇拿到跟前对着猛吹,觉得被凌君则一气这汗出的更勤了,热的他恨不能再吃十根冷饮降温。
他实在搞不懂怎么会有人愿意一天到晚闷在屋子里不是学校就是家两点一线不腻烦的,难道不会觉得无趣吗?!
沈放心疼自己一片好心完全被当成了驴肝肺,连连暗骂凌君则不识好歹。
不过他很快就能知道凌君则毫不迟疑地拒绝他的邀请,甚至休息天也从来不出门的原
因了。而这个原因是他从来没想过,也不会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