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贺帅他们再次被惊醒,这次惊醒他们的却是外面零落的枪声。郑金贵Mo起枪就要往外面冲,却被王少红给喝止住。几个人猫到洞口,向外瞧。枪声响了几下,就没了。
过了会,陆卫军回来了。他们忙围上去,问怎么回事。陆卫军在外面放了yi_ye哨,浑身都Ch_ao呼呼的。他进来,坐在一块凸出的石头上,从兜里掏_geng烟,刘大舟忙Mo火给点了。几个人看他情绪不对,一时都没问,只是围着他。
“六班的一个战士出来方便,差点被哨兵给崩了。”
“没出人命吧?”
“没出。”陆卫军猛了抽,说,“千万不能随便出洞。还有,以后不论谁放哨,一刻都不能放松。越南特工经常Mo上来掏洞。要记住,你战友的命,就在你手中握着!记住没有?”
“记住了!”
“好,再休息会。”陆卫军说完,把烟掐熄,剩下没抽完的又装进了口袋,转身猫着yao又走了出去。
谁也不可能再睡着,坐在各自的铺位上,他们呆呆地看着洞口,直到天亮。这块高地,不知道要守到什么时候,更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来偷袭。他们就象是被堵进洞的耗子,别人是往里灌水,还是喷火,没人清楚。
外面是亮起来了,但洞里依然是黑的,有谁见过老鼠洞是亮堂的?贺帅趴在洞口,贪婪地看着外面的光亮。
陆卫军再次猫进来,手里拿着东西。贺帅盯过去瞧,发现竟然是馒头,人就差点扑了过去。陆卫军把馒头给分了分,说,“炊事班刚做的,还热的呢,快吃。”吃压*饼干几乎要吃吐了,贺帅看到馒头就象见了亲_M,拿到手里就吃了起来。洞里的味道在yi_ye的适应后,似乎没那么难闻了。人的极限在哪里,没人知道。
“班长,你怎么不吃?”王少红拿个馒头递了过去。
“我刚吃过了。”陆卫军Mo_geng烟出来,抽着。一_geng烟抽完,他们也都吃好了。陆卫军开始正式安排起来。
这个哨位他们五个人轮值,24小时都要有人警戒,尤其是晚上,丝毫松懈不得。站岗的时候要隐蔽,绝对不能暴露在敌人的Sh_e程nei。还有一个,就是绝对不能随便出洞。万一出洞,绝对不能站在能让对方看到的位置,要知道,敌人的阵地就在对面,两军遥遥相望,拿起望远镜,就能看到对方在晃。总有一天,双方会来次大的战斗,到那时,谁扛地住,阵地就会易主。现在还不是最严重的时候,双方处于一种胶着期。掏洞埋雷是双方都会做的事情,但那还不是最严重的。
贺帅似乎听懂了,似乎又没怎么听懂。外面开始下雨了,洞里也开始滴起水来。有水,最起码能洗洗脸什么的。看着外面的雨,贺帅很想冲出去,在雨中痛痛快快冲刷一下,但他也知道,如果冲出去**可能永远就回不来了。
王少红披了雨_yi弯yao走了出去,轮到他站岗了。出去前,陆卫军塞了盒烟给他,说,“连长给的,省着点抽。”王少红揣上,走了。刘大舟凑过来,说,“班长偏心。”陆卫军笑了,把烟都Mo出来,说,“偏什么心?一人一盒。红塔山,省点。”贺帅的外烟早抽没了,Mo着那盒红塔山,有点难受。什么时候,落魄到这个地步了A。
“金贵,你的胳膊还疼不疼?”
“没事,早不疼了。”
“大舟,给金贵再换点药。”郑金贵胳膊在拼刺刀时受了伤,不过还好是轻伤。轻伤是下不了火线的,他倒也没丝毫怨言。
“贺帅,你脚怎么了?”陆卫军眼瞄了下,发现贺帅的脚包了东西。
“他,哈哈,班长,你猜猜?”刘大舟笑了起来
。
“说,到底怎么了?”陆卫军叼着烟,猫yao坐到贺帅边上,抓起他的脚。
大舟嘿嘿笑了两声,边拆着金贵的纱布边说,“有鬼魂附到老鼠身上,把他脚给咬了。嘿嘿,班长,你当心点,你杀的人可不少。”
“听你小子胡说八道。”陆卫军把包的布扯开,看了看,说,“出血了,消炎药抹了没?”
“没抹。”
“找出来,我帮你抹。”
“金贵,金贵,我可怜的金贵A,你这个没娘疼的孩子,班长只会疼贺老弟。我可怜的金贵哥A**A**”大舟掐着嗓子捂着脸做垂泪状就唱了起来,唱地还真有那个京味在里面。郑金贵哈哈笑了起来,陆卫军也笑了起来,贺帅点着大舟笑着说,“我还不知道你是票友**”
王少红站在洞口隐蔽处,抽着烟,听到洞里传来的笑声,zhui角也弯了起来,有多久了?他们已经没笑过。
雨下下就停了,外面出了太阳。洞里积了点水,还好不多。今天洞外是王少红放哨,洞里则是郑金贵值日。他光个膀子,拿头盔朝外窑水,zhui里还叼_geng烟。陆卫军在睡觉,贺帅和刘大舟在下象棋。
这象棋是前面的兄弟部队留下来的,其实也不能算是象棋,一张塑料纸上歪歪扭扭画了楚河汉界,象棋则是塑料瓶盖子制成的,各种各样的塑料瓶盖,装消炎药的,装净水片的,装酒的。小的做卒子,大的做老将,上面用笔写着各自的功能。但总算是副棋。除了这副棋,还留了副扑克给他们。扑克牌早就失去了原有的颜色,比原来厚了许多,上面的颜色五花八门,看着就让人作呕。但如今,这却是说什么也丢不得的宝贝。
金贵看舀地差不多了,便也凑上来。他棋艺不行,便也不开口,只是看着。几个人上面的_yi_fu早neng了,只是下面的ku子还穿着,贴在身上,Ch_ao呼呼地难受,又痒,只想伸手去抓。
洞口一暗,有人弯yao走了进来。抬头去看,竟然是连长,三人忙想去抓_yi_fu起身敬礼,但却忘了这洞_geng本是站不直的。郑金贵最高,撞地直咧zhui。张玉柱哈哈笑了,看着郑金贵,问胳膊好了吗?郑金贵答说好了。张玉柱拍了拍他,说,“好样的,是个汉子杀了三个,立功了!”陆卫军也醒了,忙起身,也去抓_yi_fu。
张玉柱说,“_yi_fu别穿了,下面也neng掉,都给我光着屁gu!都是老爷们,这里又没有nv人,怕什么。_yi_fu不能穿,穿了就neng不下来了,会沾层皮。等下后勤会送来一种*布,是国家特意给我们前线这些钻猫儿洞的战士准备的,是用来擦命_geng子的。那个东西是传宗接代的东西,都给保护好了。别回去对着老婆发怂!”
“连长,我连nv朋友都没有。”是金贵。
“放心,等立了功,回去姑娘排着长队让你挑。”
“嘿嘿,不挑不挑,有个就行。”郑金贵嘿嘿乐着。
“金贵,看你那出息。到时,别说你整天提的那支书家的闺nv,就是乡长县长的nv儿肯定也追着你跑。”
“乡长没闺nv。”金贵很认真地说。众人笑了起来,把话题扯到nv人身上,这帮男人就不会没话说。
又侃了会,连长起身,说,“你们这个洞离对方阵地近,都给我机灵点,别被人Mo了洞。”走到半截,又说,“听说你们这个洞有蟒,到时出来,喊我看下”见没人答腔,他又提高了声音,说,“听到没有?”“是,连长!”几人同时应了句。张玉柱这才爬了出去洞里又恢复了寂静,陆卫
军倒下又睡,贺帅和大舟接着下棋,金贵同志仍然做看客**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贺帅有些饿,他看了看表,自己换岗的时间快到了。郑金贵过来替了他,贺帅随便吃点压*饼干,就猫yao走了出去。外面很亮堂,太阳光很强,贺帅一时间眼睛有些睁不开,闭着眼就站了起来,但还没站直,就被人给扑到了地上。他下意识的去挣扎,只听一个声音说,“别动!”却是王少红。贺帅停止了挣扎,眼睛也适应了些,睁开了眼睛。王少红趴在他身边,说,“班长说话时你脑子进水了?这里能站吗?”贺帅陡然想起陆卫军说的话,如果不是在掩体nei,在这里,如果你站起来,那么你就是个活动的靶子,碰到个好的狙击手,那就铁定光荣了。贺帅头上出了层汗,低声嘟囔了句,说谢谢王少红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没走,我很佩_fu你。又给他指了指哨位,把望远镜递给他,就进了洞。
贺帅趴在掩体nei,第一次清晰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山不大,树木不多,山下有条小河,河里的水很浑浊。对面就是越南人占领的阵地,从望远镜里,贺帅能看到有人影在掩体里晃来晃去。时不时,还有光反照下,显然是太阳光反Sh_e对方的望远镜之类的东西。
周围很静很静,死一般的静寂,什么声音都没有。贺帅抓望远镜的手有些出汗,太过静寂,让他有些发毛。这里好象是座坟墓,大的坟墓。他虽然还没适应炮火连天的声音,但如今这种死般的静寂让他更难受。他很想大喊,喊出来,在这连绵的山中大喊出声。但他也知道,那不可能!突然很想回去,回到刚才那老鼠洞里去,最起码那里有人,有呼xi,有声音。
也不知道趴了多长时间,贺帅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样东西。绿色的家伙,拖着大尾巴,瞪着圆圆的眼睛,歪着脑袋看他。贺帅眼睛亮了起来,这东西,电视上看到过,是蜥蜴,也叫四脚龙。贺帅和它对视着,眼眨也不眨,怕吓跑他。看电视时从来不觉得它漂亮,还觉得丑,可如今离那么近看,那家伙身上的颜色绿的似乎要滴出水来,眼睛滴溜溜地转,竟然很漂亮。贺帅慢慢往前蹭了蹭,想离地再近些,他甚至想抓住它养起来。看他朝前,那家伙就朝后退了退,贺帅定住,一人一龙对视着,贺帅努力想挤个笑脸出来,那四脚龙头又歪了歪。Mo了Mo兜,还有压*饼干,贺帅想去掏,动作大了点,那四脚龙拖着大尾巴簌簌地跑了。贺帅看着它跑远的身影,很是失望。
刘大舟过来替岗,贺帅先伸出手,刘大舟笑着握了上来。他们仍然是好兄弟。
晚上的饭是炊事班送来的,竟然是热腾腾的包子。贺帅很难想象在这种条件下怎么能做出来这样的东西?
晚上是刘大舟放哨,他出去后,洞里就寂寞很多。其实,贺帅以前也是个贫zhui的人,如果他愿意,他和刘大舟搭口说相声绝对没问题。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话越来越少,有时甚至半天都不出声。他们五个,如果没了刘大舟,剩下的多半是沉默。而猫儿洞里,最要不得的就是沉默。
四个人都在擦枪,其实那枪已经很亮了。“少红,吹段口琴吧。”是陆卫军。王少红放下枪,从兜里Mo出口琴来,问想听什么。郑金贵凑了上来,说就你整天吹的那个,叫什么花儿开的,就那个,行不?王少红看了看贺帅,说,“贺帅,你唱。”贺帅擦着枪,没抬头,说好。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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