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修竹想过千万次。
他找了九年, 他年薪两千多万却没有丝毫积蓄,他和褚姣说尽我所能的找, 其实他是倾尽了全力。
三千多个日日夜夜, 他不是没有想过林述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早已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变成了一抔黄土。
他为了这么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找了九年, 那个娇软可爱的小孩儿, 会扯着他的手指要吃糖炒栗子要吃棉花糖要抱抱的小孩儿。
他在秦城生活了六年,宁见景到宁家的第一天, 他就见过他, 近在眼前, 甚至于他四目相对,娇娇怯怯地朝他笑过。
他却无知无觉, 任由他委屈又艰难的活了这么多年。
如果那时候他多问一句, 多看一眼,甚至经常问起宁见药,他是不是就能早点将他带来身边,让他不用那么shen埋恐惧多年。
如果不是因为他太过出格, 被宁见药送到自己手里来管教,他又会与他再次错过多少年?
荆修竹坐在椅子上, 两只手攥的死紧,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林述小的时候白neng的像个小团子,去宁家的时候却又黑又瘦,两只眼睛被瘦neng相的脸衬得像是两个怪异的黑葡萄, 他没认出来。
他没认出来!
他怎么能没认出来他来!
荆修竹在心里一遍遍地问自己,亏他找了林述那么多年,曾经站在他的眼前他都没能认出来,他算是个什么东西。
心脏仿佛被人放在了一个巨大的仙人球上,细细密密地刺无孔不入的钻进shen处,扎的他血r模糊。
荆修竹在训练室坐了一整夜,未曾He眼。
屏幕上的比赛早已播完,自动jin_ru休眠模式黑了屏,训练室里的灯光透亮依旧,却平白沉了下来。
他握着手机,后来又重新给褚姣打了一个电话回去,褚姣没有睡觉,知道他一定会打过来,就一直在等。
她说:“林述辗转被人卖到了秦城,但是因为他的tui脚不好,虽然长得漂亮但是也没有欢场愿意买,就让他去乞讨,去偷东西。”
林述不愿意,就挨打,小小的身子上全是伤,新伤叠旧伤,最严重的那次是因为他帮一个小姑娘逃离
了魔掌,咬死了牙不肯说,就被打的半死。
他逃出来,却没走几步便晕倒在地,是老先生救他那次。
他那时候十一岁。
荆修竹在心里想,他走失的时候tui上刚打的石膏,如果不好好照顾,就是永远的损伤,他是怎么从七岁长到十一岁的,被他们掌控着乞讨?偷窃?
他听着褚姣的话,每听一个字心便向下沉一分,到最后几乎已经被愤怒懊悔心疼灭顶,几乎只要闭上眼,他就能看见那个娇软的小孩儿咬牙忍哭,故作坚强。
荆修竹不敢太大声呼xi,生怕把梦境搅碎了,他失眠太久,生怕这是因为他长久失眠而做的一场梦,梦醒了之后宁见景不是林述。
林述也毫无音讯。
天光乍破,翻出鱼肚白,又捧出一道柔和的光晕,再变得刺眼。
日月轮转,沧海终于化成了桑田。
荆修竹站起身,却因为坐的久了整个人一晃,下意识扶住桌沿缓了缓,刚转过身,就看见宁见景打着哈欠走进来。
“你**”
宁见景把早餐扔在桌上,困得眼神迷蒙,没什么正形的半躺在他的沙发上,倦懒地说:“你yi_ye没回去,这么不知悔改早知道让你死了算了。”
荆修竹没应声,视线一瞬不离的落在他的脸上,心里翻江倒海。
林述,宁见景。
他的两个宝贝,终于又再次落在了他的心尖上,还把自己变得那么好,进退有度,虽然看着出格,其实是个很乖的孩子。
荆修竹视线微微偏了下,看着他微微曲起的tui,单手搭在膝盖上,眼眸半He像是要睡着了,心里忍不住又想,怪不得他走路那么慢。
他在掩饰自己tui脚不好的事实。
突然,脑海里蹦出一个画面,那天晚上从家里出来,宁见景说自己累了要背,他当时以为宁见景是故意闹自己,让自己背他。
其实是他脚疼,如果不背就会暴露出事实,他得是怎么忍到那会,才说得出这样的要求。
如果不是这样,他不会在自己面前示弱,这一下子的代价太过沉重。
“喂,你傻了?”
荆修竹回过神来,嗓音干涩无比:“你**还记得十三岁之前的事情吗?”
宁见景微怔,顿了顿不答反问:“怎么?”
荆修竹在心里思忖,虽然小孩儿忘xi_ng大,但总不该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何况褚姣说,他曾告诉那位老先生,自己叫林述。
他十一岁的时候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十三岁到了宁家之后,却没认得自己,现在甚至连林述是谁都忘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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