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理由留下的俩人到底还是离开了,不同的是,来时坐的马车,回去时却只想用走的。
闻重保持著一定的距离,跟在他的身後,注视著他的一举一动丝毫不敢马虎。
原本前面那个不紧不慢走著的人突然停住了,闻重一愣,忙抬头看他。
这一刻,是什麽东西xi引了他所有的注意?
高高的树干上是一个男孩子灵活的身影,他是想起了另外那个喜欢爬树的家夥了吧。差不多的年纪,差不多的身影,就连笑容都差不多。
此时的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闻重猜不透当今圣上在想什麽,不过他知道现在去打扰他,不是好时候。
可等皇帝回过神来,那男孩已经离开了。
“闻重**”
“是!”闻重知道他要说什麽,自觉主动的打断他,“奴才明白,一定为您打听到他。”自己也是个寂寞的人,没法给他什麽温暖,说起来也只有像贺玉郎一样的人才配得上他。
“**嗯。”看了他一眼,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麽,静文帝只是点了点头。
“**别忘了,还有正事。”
“是。”
他自然知道什麽是他口中的正事,计划还是他提出来的。
约莫五天之前,静文设在京城最得力的谋臣刘弈来见。
“皇上,您命我查的都已经查清楚了。”
“哦,那你说吧。”大概也料到七八分,静文并没有显得多麽xing_fen。
“可是**他**”这是何等机密的事,让这麽个人留下来,那不太好吧。
闻重明白他的意思了,反正刚才刚做了番运动,去休息一下清洗清洗也好。
“奴才先行告退**”
“不必!他在这儿无妨,你说你的。”静文打断闻重,要他留下。
闻重承认这一刻自己是欣喜的,原来他对自己如此信任。
“**是。”皇帝自己都这麽说了,刘弈没有道理再多言。於是将这几年来他暗访收集的证物一一呈上。
“种种物证表明秦尚书一党与大王爷交往甚密。三年前先帝爷驾崩时,他们便指望伺机而动,未想皇上安排得周全,丝毫没有他们可趁之机。那时皇上是为了顾全大局,先行安抚,这才让他有机会去往云南,没成想大王爷去了云南之後便广收粮饷,私征兵马,甚至私铸钱币。秦大人在京中遥相呼应。三年下来,不臣之心日毫不避人,想来大王爷不会再多做等待了。是时候了,皇上!”
此时闻重才明白过来他们谈论的是何等大事,看来一场战事无可避免了。
“嗯**这些朕都知道了。”静文起身负手在殿前度步,“可
朕担心**此事牵扯甚广,若要追究起来**恐怕**”
这也正是刘弈所担心的,“是A,秦尚书无论在朝中还是百姓口碑都很是不错,如若定他的叛国之罪,一则打草惊蛇,大王爷手下党羽定会兴风作*;二则令朝野上下人心惶惶;三来他又shen受百姓爱D。可如若不然,那又当如何?!”
这事当真难办,静文和刘弈都陷入了沈思。最後还是皇帝当机立断,下了决心。
“无论如何一定要办了他,实在不行,也唯有坐实他的罪名了。”
“主子,坐实了他的罪名,到时候必然牵连到朝中不少官员,主子江山才刚坐稳,实在不宜如此大刀阔斧,而且只怕他们会狗急跳墙。”闻重直到现在才出声发表自己的见解,那是因为他已有方案在X_io_ng了。
静文猜想他许是有了什麽主意,也命他道来,“哦?那你说说看,有什麽好主意没有?”
“主意算不得好,也就是权宜之计罢了。主子您可下道密旨,命人去秦府中,以盗抢之名,行杀人之实,取一两件值钱的事物留个线索,到时候在附近的县狱里捉来一两个死刑犯,这事就算了了。这样,一来与他那些党羽心知肚明,杀一儆百,让他们弃暗投明;二来也算为他死後留个好名声。”
“咦?这到是个办法。虽然**好象卑鄙了一点**”看来刘弈是同意了。
再看静文皇帝,思索了半天,终究是点了点头。
“刘弈,秦府总共有多少人来著?”
听他问出这样的话来,闻重一惊,难道说**
“回皇上话,秦府上下总共是十六口人。”
“闻重,既然是你提出来的主意,那这事就交由你去办吧,怎样?”
“主子?!”怎麽让他去做?他虽然是出主意的人,可实在无意让自己扯入这样的是非,更何况要他去杀一个与自己无冤无仇的人,他怎麽下得了手?!
“一个活口都不准留!”
“皇上!”闻重闻言跪了下去,情急之下连久未出口的称谓都叫了出来。
刘弈虽不是第一次见闻重,可是却是第一次如此关注这个人,虽然他不明白闻重与皇帝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微妙关系,可这一刻他敢肯定的说,绝不一般!
“他犯的本就是灭九族的大罪,你出那样的主意,就是为了留他一世英名。”
“**话虽如此,可**”可我没有试过杀人A!
“没有多余的时间,就十天,十天之nei,给朕办妥。这点事都办不了,如何随朕出兵南下?”看来是没有一点余地的了,闻重只有领命。
“**是!”他的意思是不是在说,他已经准备好了要御驾亲征?
刘弈看看皇帝,再看看闻重,直觉得自己再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
“皇上,那微臣告退了。”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之後便留下他与闻重二人。
看了一眼眉头紧皱的闻重,皇帝到底还是叹了口气。
“如果你觉得自己一个人不放心,叫上闻潜就是了。”言下之意,此事带上闻家无妨。
闻府A**很久没有回去了**
“在想什麽呢?”被思绪牵引著,不知不觉都回到宫中了,闻重让他主子的问话找回了魂。
“哦,没什麽,只是在想主子让办的事。”
“嗯,想著要办啦?”前些天一点也没见他有意动作,一
副不到最後关头不动手的样子,看也知道他那是妇人之仁,无意动手。
“是,再不办十日之限将至。”言下之意是如若没有这时限,他是真的会拖的。
“那你去办吧,今儿个朕上素妃那里。”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告诉他这些,可一看到他那无所谓的样子他就很是不爽。
“**是。”闻重低著头,不让自己的心绪给瞧出来半分。
闻重退了出来,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往闻府一趟。
此时闻父不在,正巧,闻重要找的人,闻潜倒是在书_F_里。
“见过四哥。”
“哟,今天是什麽风A,怎麽把我们皇上身边的大红人,闻七公子给吹来了。”脸上尽是不肖之色,丝毫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
“四哥说笑了,D_D哪里敢当。”不是闻重谦虚,说起来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跟平日里他用来*自己的那些个“东西”差不多。
“哼!你不敢当谁敢当?你可给闻家长脸了!”一想到自己那些“好友”对他的冷嘲热讽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归_geng结底就是这小子的不是!
闻重也不反驳,有什麽意思呢,今天来的目的是什麽说了也就是了。
“今日回来是为了请四哥帮个忙。”
“我还能帮你什麽?”想也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
“今天夜里,请四哥陪我去一户人家。”
“哪里?”
“秦府。”
“去那里做什麽?” 奇怪,他那是什麽意思?
“**杀人。”
闻潜猛然抬头,望著他这个D_D。他莫不是听错了?!
“秦尚书有意谋反,皇上命我二人今夜秘密处决秦府上下一十六口人Xi_ng命。”
“**你不是在开玩笑?!”此事非同小可,他虽是跟秦家人有些小过节,可也下不了手做如此惨事!
“哪里像是玩笑了,就在今夜动手,你我二人。此事不得让第三人知晓,即便是、是父亲也不可。”闻重淡淡的说,反倒是把闻潜问得顿住。如此不冷不热的态度真让人生气,却也不好发作。
“那何时动手,又如何动手总要商量商量吧。”
“我来就为此事。”闻重取出随身带来的秦府地图指给他看。
“你看,这里是秦府。秦大人、两位夫人、一位公子、一位老夫人,此五人住於东院nei,今夜子时过後由我前往。另外,西院nei住的是一位老管家、五名婢nv、四个男仆以及一个新到的厨子,同为子时一过,就交给四哥了。最重要的是不准惊动了外头,要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手。”
**
二人商议多时,直至晚膳时分,闻重以不便透露行踪为名悄悄离开了闻府,连M_亲都未曾去打个照面。
不想自己竟逃也似地离开自家府第,闻重却也真不知道要往何处。知道自己好友疏浚向来喜欢在云来酒家喝酒,就想著不如碰碰运气。
莫不要说,运气还真是不错。
一入酒家,小二便迎了上来。
“这不是闻七公子吗。您可好些日子没来了,是与游少爷约好了吧。还是那间雅间,游少爷已经等候多时了。”
闻重忙上二楼,推开最里面那间_F_门。
游疏浚一见来人,真以为自己是做梦一般。
“你怎麽、怎麽来了?你**”话都说不利索了。
“今天出门办点事,时间还早,就想过来瞧瞧,没想到你还真在。”
“怎麽能不来呢,今天是你寿辰,以往你没跟在他身边的时候,都是我在这里陪你一块儿过的。这些年可好,差不多是不记得我这麽个朋友了吧。”一边抱怨一边给他让了个座,再让小二上几个菜、几壶酒。
“别人不
晓得也就罢了,你可不应该说这风凉话A。”轻轻摇了摇头,闻重倒没真生他气。这些年,自己的确疏待了这个好友。虽时而还能见上几次面,可已经不再有以前那样随心所Y_u、把酒言欢了,更是再没机会和他一同过这生日。对此他心中有愧。
“**这些日子过的可好?”为他斟了杯酒,游疏浚关切地问道。
“挺好的。”对著好友的关心,他却只能说著事与愿违的话,以免让人担心。想起来跟在那人身边这麽久了,除却疏浚还真再没人问过他一声好呢。
“谎话!”不料他却一下拆穿了他,“说真的,阿重A,你老这样不是个事A,是时候为自己打算了呀。”
正要送往自己口中的酒杯就这样硬生生停了下来。
“我何尝不想呢**”闻重如同自言自语,意识到眼前还有人,又立时转换心情,“不说了,说这些做什麽,这些都是後话了。”
“什麽後话,不是正在眼前的事麽!”真为这家夥担心哪,都过了二十的人了!
“有什麽可担心的,在过个一阵子还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没有闻重这个人呢。”闻重喝了口酒,到底还是将自己的心事说於好友听。
“什麽意思?”他的话可真是吓著他了。
“这话你听了也就是了,可别到处去嚷嚷。大王爷在云南有意要反,再过一阵,皇上要御驾亲征。”
“那、那与你有何相干?!”
“傻话!”闻重听了到是笑了,自己这个好友还是那麽“天真”A,“皇帝都去了我这个贴身侍卫怎可不去?!”
“那、那你**”想说的话又因为好象太过不吉利而说不出口。
“放心吧,我会没事的。就是有好些时候见不到你了。”忙出声安We_i,不然还真不知道他得急成什麽样呢。
“真会没事?打仗可是大事,你又从来没有打过**”
“我是没打过仗,可好歹我也是将军的儿子不是,真不知你瞎*什麽心。”晚上还有事要办,不能喝太多酒,闻重改而吃菜。
“我哪里在*心你了。”说了还zhui硬,“你可得平安无事回来,到时候我为你物色一个好nv孩。”
“**你就别开我玩笑了,我这样的人,还成什麽家呀**”
“瞎说什麽呢你,总想些有的没的。”游疏浚最听不得他说这样的话了,“你让我怎麽说你,当初你就不应该应了这事儿。”
“你以为他定的事,说回就回的。这又不是我说了算的,你要我置父亲於何地?”
“还好意思说你那父亲呢,要不是那人提出这样的要求来,他还记得有你这麽个儿子?”一提到他那父亲游疏浚就有气。
“那有什麽办法,他也算是个好父亲了,几个哥哥姐姐他还是挺疼的**”闻重说的苦闷,游疏浚看了心有不忍,好容易见上一面说这些烦恼的话做什麽。
“反正那也是你回来以後的事了,我在这里等你凯旋。哦,对了。差点忘记了,给你。”游疏浚解下身上从小D著的玉石,交给闻重。
“你这是做什麽?”闻重见过这玉,京城里最大的古董玉器的商家的传家玉石,得是多好的东西。
“你的寿辰我都没准备什麽,既然你说还要出征,疏浚不能陪你一起去,至少也让我随身的东西跟著你吧。”
“那也用不著这麽贵重的东西呀。你还是好好收著吧。随身D的玉器可不能随便送人。”闻重
没有接过。
“给你就拿著,我这哪里是随便送的,你和我还分什麽呀。”就不喜欢他婆婆_M_M的,硬是塞在了他的手中。
知道自己这个朋友就是这麽个人,决定了的事情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只好收下。
之後两人默契地始终没有再提这事,聊得实在晚了,这才分手。
从酒楼离开也不过丑时,还有一个多时辰,如何消磨?闻重坐於桥头,只是看天。
想想此时秦家的人尚且不知,自家就要承那灭顶之灾了吧。可怜他们人生一世,今夜就要尘归尘土归土了,从此再无牵挂再无烦恼,可却也没了是喜是悲的_gan受。对此闻重有些羡慕,有些悲伤**
子时一过,闻重起身。在闻府去秦府必经之路上截住闻潜,一同前往。
要说一切都还顺利,闻重尽量让他们没有痛苦的死去,以消除自己满满的负疚_gan。
只剩下一个了**
闻潜看来是已经结束了,赶来帮忙,偏偏就看到了自己D_D最没用的样子。
闻重趴在墙角拼命呕吐,好像是要把自己的肠子都呕出来一般。
“怎麽这麽没用?!”杀几个人竟然吐成这样,这哪里还是将军的孩子。
闻潜是跟著父亲上过战场的,也就不觉得人命如何金贵了。
闻重摇摇头,示意还有一个没杀。
“还是我去吧。”不是心疼他,未免误事罢了。
闻重缓了口气,点了点头。
虽然是让他四哥来杀这秦府独苗,可闻重还是跟了Jin_qu。
正当闻潜举刀要砍,闻重认出了那张脸。
“住手!”忙喊住手,就连惊动那熟睡的人都顾不得了。幸好都把身上包了个严实,不然就糟了。
“你?!”没想到他这时候出状况,闻潜快给他气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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