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收尾的作品并非都是太监文,也许...就好比你追求一个人,最终她(他)并非属于你。

是了,荆寻。

同那一天的自我介绍一样,令章心宥怦然心动的嗓音说出怦然心动的名字。

第一次见面,是在某个昏暗的酒馆里。

十一长假,尚女士和章科长跟着他们单位的旅游团去泰国了。老干部福利,免费。给章心宥眼馋的,他都好几年没旅过游了,更何况还是出国游呢。问他爸能不能多带个家属,尚女士来了一句“你去了戴维咋办啊?”

给章心宥气得,又不敢冒犯母亲大人一家之主的威严,憋着火儿在家里跟戴维大眼瞪小眼儿,连朋友圈都不敢翻。别人天天晒旅游照,他天天盯着戴维有没有便秘。尚女士还火上加油,生怕他看不见似的,成堆地给他发照片儿,让儿子给她p图。p完了问:你爸的花儿浇水了吗?我们戴维吃饭了吗?我们戴维今天高不高兴?

章心宥说你咋不问你儿子吃了吗?你儿子高不高兴?

尚女士说你一个小子咋那么多事儿呢,有能耐你找个对象啊,你跟你对象出去旅游啊!

章心宥气得把语音按掉了。不用上课的大好时光,他却只能闷在家里看剧补番、遛狗吃外卖,连个饭局都没有。翻了一圈儿联系人,手指落在石飞的号码上,最后还是没拨。

算了,疏远就疏远吧,也没什么可说的。

曾经的大学同学兼上下铺,曾经的好朋友,后来不知怎么慢慢就淡了。章心宥能感觉到石飞在有意无意地回避他,虽然还是称兄道弟,但远没有以前那么亲密。

个中缘由,章心宥没问,也没法问,他隐隐猜得到,却从来不去深思。

既不敢,也不愿。

找了一个石飞也在的小群,发了个“都在干啥”的消息,七个人里三个回“在旅游”;一个刚当了爸爸照顾孩子;石飞辞掉学校的工作后自己开了个补习班,这几天正忙的时候——巴姐呢,过

了一会儿直接给他回了个电话。

章心宥正瘫在沙发上对着电视看重播无数遍的综艺,寻思着晚上点一份黄焖鸡还是油泼面,要不要来一瓶啤酒。

巴姐说正找人陪我吃饭呢,来吧。

章心宥立刻屁颠屁颠就去了。

巴姐大名乌尔雅,并不是少数民族,尔雅取自辞书之祖《尔雅》——可这个娘们儿却日常粗口连篇,写一篇稿子一半是错字,章心宥一直怀疑她中文系的毕业证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认识十年了,她一直是章心宥朋友里最神奇的一个。

比章心宥大四岁,大学时代通过一次活动相识。念书的时候她带着一支地下乐队全国各地地跑,毕业后进却了杂志社;工作两年觉着没什么意思,拿所有积蓄开了一家酒吧,因为总是骂客人把生意骂黄了;拿着剩下一点钱去旅游散心,在酒吧里跟人聊天聊来个职位,孤身一人就去了陌生的城市进入陌生的行业,没成想做得风生水起,又被现在的老板挖过来,跟章心宥在一个城市了。

可惜两人工作都很忙,平时极少有见面的机会。

章心宥一进门,巴姐正坐在酒吧一角,嘴里叼着烟,手边放着一杯酒,噼里啪啦地敲笔记本键盘。

这是一家旧工厂改造的酒馆,上下两层,空间很宽敞,不像酒吧,倒像个工业风大食堂。室外还有个看起来刚开的草坪,工作人员正在清理垃圾。

“你找我出来喝酒还工作啊?”

巴姐把半截烟头按在烟灰缸里,冲他笑一笑:“本来就是工作,我们老板还在楼上呢。”

“那你叫我来干啥?”章心宥屁股刚沾上凳子,立马又站起来。

“坐下,”把电脑一合,推到一边,巴姐伸手叫服务生:“这不弄完了嘛,他们家烩牛肉做得特别好,来一份。”

给他点了一份烤蔬菜、红酒烩牛肉配黄油蒜香米饭、无酒精莫吉托,给自己又加了一杯啤酒,重新点上一根烟。俩人一个默默吃,一个默默喝,并不怎么说话。

他跟巴姐在一起的时候,通常都是这样。巴姐做事风风火火、干脆利落,但私底下话并不多。虽然个xi_ng南辕北辙,章心宥的朋友圈里她也谁都不搭理,却唯独偏爱章心宥,动不动就因为心眼儿太实在被她敲打一顿教做人。

巴姐有着一头短发两条花臂的狂野外型,却有一颗走南闯北练就的七窍玲珑心,犀利通透,人情练达。微信群一响,她看出来章心宥的那点小心思,知道他的小寂寞,却没点破。

“你们怎么都不放假?”吃得差不多了,章心宥问道。

“伺候甲方爸爸呗。”

巴姐吐出一口烟来,漫不经心地回答。她以前做影视广告的ae,直接对接客户、创意、执行、后期,虽然现在升职做客户总监,重要客户还得亲自来,并不比以前清闲。

“什么客户啊,还得你出马。”

巴姐“嗯哼”一声:“我都搞不定,需要老板出卖色相。”

“那该不会一会儿得见着你老板?要不我

先走吧。”巴姐的同事和朋友圈跟他这个老师是完全不重合的,章心宥怕尴尬。

“坐着吧,我们老板——”巴姐突然笑了,“值得认识。”

章心宥不太懂,巴姐很认真地思考了下该如何归纳总结。

“这么说吧,目前单身,全公司最想跟他交往的对象no1,不分男女。”

“万人迷?不会吧,包括你?”章心宥对这种类型的人并不是很有好感,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真正的万人迷?

巴姐哈哈大笑:“不是我的菜!”刚说完,她抻着脖子看向对面通往二楼的楼梯,“聊完了。”章心宥也不认识是谁,只看到下楼的两个人,其中一个个子很高,背影十分挺拔。似乎将客人送出很远才回来,巴姐等了好一会儿,向着门口招手:“寻哥!这儿呢!”

章心宥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那个人径直向着他们走来。章心宥仿佛要将他看清楚一般微微眯起了眼睛。

简单的衬衫,简单的长裤——和并不简单的容貌。

章心宥语文不好,老陈头儿总说“我教你的语文都让你吃了吗”,所以他想不出该用如何华丽的词藻来形容。很好看?很英俊?很帅气?的确是有一副好皮相,但也没有好到天上有地下无的地步,并且已经有了一些年纪。

他只是,令人过目难忘。

灯影摇曳、晦暗不明的酒吧里,却仿佛有光落在他肩头,撇开众生,独独眷顾着他一个;穿过嘈杂的人群和穿梭在酒客与酒桌之间的服务生,稳重而从容。

章心宥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到失礼的地步,男人却似乎已经习惯了,坦然地迎着他的目光走近,微微一笑。

“你好,我是荆寻。”

他仿佛是专程为了章心宥而来,并不招呼巴姐而直接在他面前坐下,向他伸出手。章心宥情不自禁地握住,却忘记了松开,荆寻也不提醒,就任他静静地握着静静地看着自己出神。

“老板!”巴姐叫的是荆寻,却伸手在章心宥卷毛脑袋上狠狠揉搓了一把,“荷尔蒙收一收,我这朋友还小呢。”

章心宥被她拉回了神志,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低着脑袋把手缩回来,又捋头发又mo耳朵,简直不知道往哪里搁:“对对对对对不起!”一边又侧脸跟巴姐不动嘴唇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都二十八了!”

荆寻扑哧一乐,追着章心宥躲避的视线问道:“小巴的学弟?”

“不不不是!那个,就是她那个时候不是带那个什么,那个唱摇滚的乐队……然后我们学校正好有那个活动,我们就就就——”他讲得颠三倒四,巴姐知道他这个紧张的毛病也故意不帮忙,在一边无声地张大嘴哈哈哈。

荆寻却是听得很认真,前后联系一下就明白了个大概,点点头:“该怎么称呼?”

章心宥这才想起来还没自我介绍,觉得失礼又觉得懊恼:“我、我叫章心宥——那个章,不是那个张!”

荆寻向他投去带着问号的眼神。

“就……不是弓长张,是立早章,然后这个心,这个宥。”自己都被自己的“那个”搞烦了,章心宥干脆直接在桌面上写。

“我是这个荆,这个寻。”荆寻学他,写完了又重新打了个招呼,“你好,叫你心宥可以吗?”

他的目光始终温和,带着一点长辈的温柔,章心宥的手足无措仿佛都被他无声无息地包容;又带着一点同辈的亲近,不曾因为经历过更多的岁月而矜持冷淡。

“你好……!”章心宥放松一点,便不自觉地也笑起来了。

“欸——”荆寻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惊喜地说,“笑起来真可爱!”

这一声“欸”,好像在哪儿听过似的呢?

没等章心宥再细想,巴姐敲敲桌面:“说正事儿吧老板,怎么着了?”

荆寻这才慢条斯理地转向他的员工:“不那么容易。”

接下来的什么“年框”“物料”等等章心宥

已经听不大懂了,两手不停地拨弄自己那头卷发,心里不断盘旋着“怎么没好好打理一下再出来”“你这头发打理也没用啊”。

简单讲完,巴姐又接了个客户电话,出门找清静地方聊去了。荆寻仿佛终于能歇一口气似的,一边抬手叫服务生一边跟章心宥讲:“饿死我了。说真的,小巴在我都不敢点饭吃。”

“为什么?”只剩他们俩,章心宥不得不硬着头皮忍着紧张回话。

“你看她刚才对我多凶!”

“您不是她老板吗?”

“我也以为我是啊,”荆寻似乎在小巴那里受了很大委屈,终于逮到机会来告状了,“帮我说点好话,叫她不要对老板那么凶,我发薪水发得很憋屈。”

章心宥扑哧一下笑了,有点羡慕似的:“您公司里是不是气氛特别好啊?”

“怎么,”荆寻打趣道,“被你老板欺负了?”

章心宥怪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我老板是校长,基本见不着。”

荆寻收敛起调笑,正色道:“你是老师?”

“嗯,教初中。”

“那你的工作真的很辛苦。”

不笑的荆寻,眉眼之间仿佛充满令时间都缓慢下来的沉静,好像你经历过的一切他都懂,他都感同身受。章心宥突然觉得心里暖呼呼的。

“别人知道我是老师,第一句都说老师多好啊,有寒暑假、又稳定又轻松、过节还有家长上赶着给送礼……您还是第一个说辛苦的。”

荆寻一边听他讲一边缓缓摇头。

“初中的孩子正值叛逆期,很难管吧?人小鬼大,什么都懂一点什么都不精,也不知世事险恶,很多家长也难体谅老师的工作。”

“是啊是啊!”章心宥仿佛找到了知音。尤其是最近刚当上了班主任,同事间的竞争、教学任务、家长的不信任,他还没来得及跟谁倾诉那些扑面而来的压力——没有当过老师的人,怕是不会理解的吧。

永远改不完的作业、写不完的材料、备不完的课,永无止境的家长问答、教学工作审核,章心宥喋喋不休地讲了半天,猛然发觉自己竟然对着一个陌生人一股脑地倒了半天苦水,丝毫没顾及人家到底耐不耐烦听。

“我怎么跟您抱怨上了?”说完了才格外心虚,章心宥觉得自己压根一点人民教师的形象都没有了,“对不起……”

“凭什么觉得累还不能抱怨一下了?人们给教师附加的责任早就大过你们应该负担的责任了。孩子出现问题只知道责怪老师,却从来不反省自己。”荆寻一直在认真地倾听,连上来的餐点都没动一口。

“我们家……没有人做过老师,连师范一起毕业的同学,都没有几个还在岗位上,有时候……就不知道该跟谁讲,不知不觉就憋了很多,让您笑话了……”

尚女士是听不得他的抱怨的,一心觉得要承担教书育人的工作,以现在的章心宥来说还远远不够资格,不任劳任怨还要满腹牢骚?那你当初执意要做老师的时候干什么去啦?

连最能理解他的石飞、私交不错的同

事,他都忍着没讲,为什么是刚刚见面的荆寻呢?

“你刚刚说连作业都会给学生布置不一样的,老实讲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细致的老师,你一定会成为特别好的班主任。”

“也不是每一个,就是大致分几个梯度……”比他更认真负责的老师多了去了,被荆寻这样一本正经地夸奖,章心宥反倒愧不敢当了。

荆寻双臂搭在桌面上,凑近了看着他说:“能做你的学生,很幸运——章老师。”

章心宥清晰地在荆寻温暖的深棕色瞳孔里,看见自己怔怔地望着对方的模样。

这是他第一次,被人郑重地,深深地看在眼里。

“老板你别这么博爱,男女通吃也不能对我朋友下手啊。”巴姐一手搭上荆寻的肩膀,端起酒杯干掉半杯酒,湿润一下说得口干舌燥的喉咙,“你可大人家一轮呢。”

荆寻对章心宥无奈地笑了,指一指巴姐:“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巴姐在他俩之间交换几次视线:“说我坏话了?”

“秘密,是吧?”这句话是看着章心宥说的。

章心宥便好像跟他结成了秘密的联盟一样,光笑不说话。巴姐本来也不甚在意,跟荆寻讲起刚才那通电话,荆寻拿起叉子边吃边听。

章心宥这才注意到,荆寻跟自己讲话的时候,一口食物都没动。

他悄悄地观察起荆寻来。

比自己大一轮,那他应该四十岁了。外表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一点,或者说,不像章心宥印象里的中年人。

被衬衫包裹着的肩部线条很漂亮,有点特殊设计的纽扣,解开两颗刚好能看到一点锁骨;偶尔抬起来的手腕上戴着腕表,可章心宥注意到的是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长而利落——没有婚戒的痕迹;手背上随着动作凸起的血管往下延伸,能看到l_uo露的手臂上,属于亚洲男xi_ng的并不过分浓密的汗毛。

汗毛……想momo他的汗毛。

章心宥猛地吸了一口气,举起面前的饮料杯咕嘟咕嘟地灌下去,带着冰的莫吉托让他思维清醒了不少。

你想啥呢章心宥!你好猥琐啊!你是不是变态啊!!!

一回神,聊正事的两个人都停下来看他,把他尴尬得:“……有点渴了。”荆寻很十分贴心地给他又加了一杯,喝得章心宥一个劲儿跑厕所。

临走前荆寻告诉章心宥“有空去我们公司玩儿”。章心宥当然知道他也就随口一说、客套一下罢了,可心里却忍不住想“只要巴姐还在,总有机会的”。

那个时候的章心宥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机会”,会以这样的形式出现。

那天晚上巴姐问他:你不是对我们老板心动了吧?

章心宥当场反驳:我是那种轻浮的人吗?

第一,我就算没女朋友,那也不代表要交男朋友啊;

第二,年纪比我大一轮,肯定有代沟;

第三,长得那么帅,肯定不太靠谱儿;

第四,到现在还单身,肯定有什么问题;

第五,长得那么帅还单身,那肯定有很大的问题啊!

巴姐哈哈大笑,说你这歪理哪儿学的?章心宥说这是经过各种恋爱经历总结的经验,虽然不是我自己的恋爱经历吧。

哦,纸上谈兵啊。巴姐也不跟他犟,点点头说:虽然是歪理,但放在我们老板身上,是正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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