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你。我接连醉了三天才 敢跟你说这句话。我知道我这样做,一过今晚,我们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可是……在一起这么多年,我的心意 ……我盼着你明白,又害怕你明白。”阮正东的话音越来越低,像诀别前的最后一声叹息,“说来也怪,你越不 明白,我就越爱你。”说着,他闭上双眼,又一次轻轻贴上孟和平的嘴唇。
理智告诉孟和平这个时候自己应该一把将面前的人推开然后永远离开这里,可不知为什么,他做不到。唇齿交缠 的亲昵感觉甜美得令他心悸,而脸上鲜明地感觉到东子滴落下来的泪水,冰凉冰凉,却灼烧得他揪心地疼。
他鬼使神差地将阮正东的头轻轻按向自己肩窝,温柔地说道,“东子,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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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做不成朋友’, 大半夜地说什么呢,”孟和平轻抚阮正东的头发,缓缓续道,“东子,你听我说。你知 道我一直都把你当最好的朋友,这一点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改变。”他笑了笑,抬手抹去阮正东脸上的泪水,“ 东子,你常说我傻,真是半点也没说错。咱们认识这么多年,平常大部分时间都在一块,我对此居然还一无所知 。你看,让你难受了这么久。对不起。”
阮正东摇摇头,“和平,你没有对不起我。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分钟我都觉得很开心。”
孟和平真诚地说道,“我也是。”
阮正东低下头来,苦笑着叹了口气。
孟和平沉默了一会,又低声说道,“东子,我知道咱们现在感情有点……不对等。你今天跟我说的话,我需要一 些时间来接受。所以,你能不能……等等我?”
阮正东微微一震,抬头望着孟和平,沙哑地低声叫道,“和平!”
孟和平脸上依然带着笑意,伸手按住阮正东的后脑,轻轻抵住他的额头,语调中透着往日罕有的郑重,“东子, 我不能失去你。你是我孟和平的底线。”
阮正东心里的感动几乎要满溢出来,有些酸涩地对孟和平说道,“和平,谢谢你,有你这句话,怎么样都够了。 ”
这会儿孟和平似乎想到了什么,皱起眉来,“只是有一件事……”
“什么?”
“佳期。”
阮正东默然。佳期全名尤佳期,是孟和平爱得刻骨铭心的前女友,当年没少让自己吃醋。被甩后孟和平一度痛苦 得几乎精神崩溃,如果不是自己陪在他身边安we_i他鼓励他,孟和平或许就熬不过这一关了。事后阮正东气不过, 凭借自己俊美出众的外貌和在花丛中多年mo爬滚打历练出来的本事成功俘获了她的芳心,两人交往已有小半年, 阮正东最近正盘算着找个合适的机会狠狠甩掉她,给孟和平出一口气。
孟和平知道自己与尤佳期交往的事,但是并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思在与她“交往”,自己刚才一时情急吐 露实情,只怕会让秉xi_ng善良宽容的的孟和平难以接受。
果然只听孟和平说道,“当年佳期和我分开,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东子,那阵子多亏了你。我知道在这件事情上 你比我还痛苦,还气愤,只是……你不该这样。报复她并不能抵消掉我过去的痛苦,不是吗?”
“我会跟她讲清楚。如果你觉得我伤害到她,我可以跟她道歉。”阮正东想了想,说道。
“东子,你是为了我才这样做的,这件事我会和你一起面对。不过这会儿先不要想那么多了,”孟和平微笑着拍 拍被子,“还挤不挤一张床?”
阮正东坐起身,“我可不想睡着了还跟你抢被子。”
“那就回房好好睡一觉。明天见。”
“晚安,和平。”
阮正东回到主卧,把自己整个人紧裹在被子里,心脏还在为刚才发生的一切剧烈地跳动。孟
和平太重视和自己的 友情,所以没有明确拒绝,甚至于在尤佳期和自己之间,他似乎偏向了自己。这一切都给未来注入了一线希望。
这点希望,我可以当真吗?
精神高度紧张以后的瞬间松弛会伴随疲劳和倦意,进入梦乡前的最后一刻,阮正东脑子里的念头是,和平的嘴唇 亲上去感觉真好,怎么办,他好像更爱和平了……
阮正东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家里静悄悄地,一点声音都没有。直到洗漱完毕仍旧是哈欠连天,顶着乱糟糟 的头发走进厨房,见餐桌正中摆着两只碗,一只乘着金灿灿的蛋炒饭,用玻璃盖子罩着;另一只碗里撒着紫菜虾 米和各种调味料。旁边还有一张淡黄色的便签纸,上面写着“蛋炒饭放微波炉里转两分钟,紫菜汤自己冲一下, 有事打我电话。”
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的嘴角扬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来回看了半天都不想放下。虽说以前孟和平也常给自己做 吃的,但他总觉得今天这碗蛋炒饭有那么一点划时代的意义。
天啊,他边吃香喷喷的蛋炒饭边在心里对自己说,我真的完了。
喝完最后一口汤,扔在桌上的手机便像有灵xi_ng一样地响了起来,是他给孟和平专设的铃声。阮正东莫名觉得有些 紧张。在丢给对方一个惊世骇俗的爆料又吃了人家的蛋炒饭之后,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人家。
直到铃声锲而不舍地响了十多秒钟,他才抓起手机,按了接听,竭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喂了一声。
孟和平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总是比平常说话更有磁xi_ng,“东子,精神不错啊,饭吃过了吧。好吃吗?”
“好吃,刚吃完你电话就来了,这时间掐得可真准。”
孟和平笑道,“哦,这么巧?我这会刚忙完上午的事,准备去楼下餐厅吃饭。你呢,今天有什么安排?”
阮正东窝到沙发里,两只脚跷到茶几上,“没什么安排,不打算出去了,就在家歇着。”
孟和平话音里显得很欣we_i,“那就好,我还怕你又要出去喝酒。要是再醉个三天,我就不知道拿你怎么办好了。 ”
阮正东霎时想起自己昨晚对孟和平说过的话,狠狠咳嗽了几下,平时的伶牙俐齿不知上哪儿去了,半是气急半是 尴尬地说道,“和平,你……”
孟和平似乎从他的语调中听出了什么,轻轻一笑,转变话题道,“对了东子,我今天有点事,待会就不过来看你 了,晚些时候再给你电话。”
“知道了,忙你的吧。”两人都有各自的生活,再要好也不可能时时黏在一起,更何况孟和平这个工作狂,如果 不是自己常去他公司逮人,恐怕一个星期也难见上两回。
挂断电话,阮正东继续跷着二郎腿看电视,边看边唾弃白烂的港台言情剧,“这剧情的狗血程度哪能跟我比?” 嘴上唾弃着,却又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一直看到所有的电视台都开始播晚间新闻,阮正东才懒懒地爬起来找吃的。好在他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吃的。刚 啃完一个水蜜桃,吃得满手都是汁水,手机又响了,右手小指勉强按了免提,老妹阮江西的声音顿时充满整间客 厅,“哥,你在哪儿啊?”
“在家窝着。你呢。”
“哎哟你在家窝着干吗,赶紧给我出来,我在给你捉ji_an呢!”
阮正东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捉ji_an?捉什么ji_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