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以后,重光第一件事,便是和纹蓉离婚。
他的态度从来没有这样坚决过,纹蓉是怎么也不肯的,重光只是道,“纹蓉,没意思,你知道我这辈子,再也不会爱上你,你何必自取其辱?”他说得狠了,纹蓉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她不相信,这个人,怎么可以绝情到这个地步,纵使他恨自己,但她毕竟和他做了五年的夫Q,他怎么可以狠下心这样说?
纹蓉闭上眼睛,勉强压抑住nei心的起伏,但开口时声音的颤抖还是xie露了她此时的情绪,“重光,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们五年的夫Q情分!五年的情分!”
“纹蓉,我开始是真想对你好**”重光眼神一恸,强忍住情绪,道,“现在说什么都是错,我承认我对不起你,这五年来,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你在外面的那些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最清楚。”
重光的每一个字都完全地砸在她心上,原来他都知道,纹蓉笑得凄凉,她在外面做的那些事,只不过,只不过是为了看他朝自己发怒,她到现在才忽然发觉自己的爱有多么地悲哀,她既然以那样不堪地方式来xi引他的注意,而他呢,却可以做到不闻不问,纹蓉闭上眼睛,她忽然就_gan觉,自己累了,追求了那么久,纠缠了那么久,自己到最后竟然就得到他自取其辱这四个字,她笑出来,怎么能不失败,作为一个nv人,怎么能够不失败?
“我同意,”纹蓉看向他,平淡地道,“我们离婚。”
重光走出家门时背对着她道,“我会找人来收拾我的东西。”
离去的时候,重光眼底尽是痛楚,不是没有看到纹蓉眼里的绝望,想对她说一句,对不起。如果他不那样说,纹蓉是不愿意离婚的,只有让她彻底地心死,哪怕她恨自己,也是他应得的,到了这一步,重光只觉得,所有的错,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无论对于莫邵忻,还是纹蓉,年轻时候的自以为是,自以为可以放下一切,自以为,什么都会过去,但现在才知道,他把所有的都想到了,唯一没有想到的,便是自己的nei心。
纹蓉看着他的背影,想笑,却连一个弧度都扯不出来,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A。不是不知道,在重光心底的那个人从来就不是自己,但nv人大抵都是如此,爱着的时候义无反顾,以为时间这么长,岁月那么远,她可以等,等到那个人转身的那一天,她一直以为曾经沧海难为水,但没有想过,身边的这人也是如此,也许在每一个人的心里,都会有那么一个人,不会轻易提起,更不会轻易遗忘,纹蓉想起,她和重光,兜兜转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回到了起点,她早就晓得,自从她收拾重光_yi柜时发现的那件_yi_fu,五年了,一直放在那个角落,从来没有见他穿过,却也从来没让人碰。当时纹蓉只想笑,心里却冷得发疼,是什么样的nv人,才会让重光做到睹物思人的地步?
她终于懂得,
有些人,不属于你,得到了,也终究会失去。
纹蓉终于同意,重光却并没有舒一口气,第二天,肖涟君一个电话就打到他们部队,重光都还没开口,那边劈头就道,“马上给我滚回来!”
重光听着电话里嘟嘟地忙音声,只有苦笑,看来,还是惊动了长辈。既然肖涟君都开了口,重光不可能不照做,一个人开车回到家,肖涟君坐在沙发上,听到声响便转过去,眼神凌厉,“过来。”
肖涟君历来就有着不怒自威的气势,特别在教训孩子的方面,连重光他爸都不能比及,重光知道肯定是要受一番教训,只得顺从地走到她面前,叫了一声,“_M。”
“还知道叫我?”肖涟君冷笑,看向他,“给你一分钟,我需要理由。”
“我和纹蓉不He适,终究在不下去的。”重光叹息。
“现在知道不He适了?早五年怎么没听你说,”肖涟君已经极力压着怒气,“俞重光,人做事,总要念着分寸,什么事该怎样做,我从小就教导你,凡事,总要为自己留余地,你现在一声不响地就和纹蓉离婚,是不是作为长辈,我们连知道的权利都没有?”
“不是,”重光道,“_M,我自己事我自己决定,我是要告诉你和爸,但没想到你们先知道了。”
“俞重光,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的那些混账事,”说着从包里掏出一沓照片扔在桌上,厉声道,“这个nv人,怎么,想扶正?”
重光瞟了一眼散开在桌子上的照片,是小鱼,他早知道瞒不过,况且,他也没想瞒,他和小鱼本来就清清白白,只不过小鱼现在住的_F_子是他买下送给她的,肖涟君会怀疑也不过分,重光耐心道,“不是因为她,我没碰过她,我离婚,也不是因为她,”重光重重地呼一口气,抬眼看向肖涟君,道,“_M,这几年我特别难受,这个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我选择结婚的原因,很大部分是不想让你们失望,但后来我才发现,我没法子接受纹蓉,我这五年,真的太难受了,我选择离婚只想让自己好过一些,_M,你不要B我了,我只想活得别那么累。”
说完这些话,重光没再理肖涟君的反应便径直走出了家门,刚才说那些话,重光不知怎么地,脑海里竟有浮现出邵忻的面容,他想,他终究是忘不掉邵忻的,这五年,他太累了,邵忻受的罪,他半点都没有替他分担,现在只要想起当年邵忻一个人那样过来,就觉得心底一个劲儿地抽疼,那种_gan觉,他第一次体会到,只有选择离婚,他才觉得,自己会稍微,好过一些。
晚上的时候,锦官把他叫出来喝酒,两人选了个不那么嘈杂的酒吧直接开了包厢,锦官也没问他什么,只是下巴扬扬桌上的酒,道,“今天我陪你喝。”
重光笑了一声,看向桌上的酒,更笑得无奈,crown roya,andy,vodka,rum**真是,应有尽有,重光眉宇纠结,这个情况,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开观赏会的,是想喝死他么?
“你什么时候这么阔气了?”重光坐下来,点了支烟,笑着问他。
“我一直都穷显摆,你没发现?”锦官对他笑得隐晦。
“现在发现,算不算很晚?”重光和他瞎掰,不过还是把话转过来,“知道我心情不好,特意为我解愁的?”
“知道就好,别不领情,我可是打算今晚和你醉到天亮的。”
“我太荣幸了,”重光笑他,两指夹着烟从zhui里移开,弹弹烟灰,眉宇变得有些shen沉,“问你个事。”
“什么?”
“五年前,就是,我结婚那段时间,你知不知道莫邵忻那件事?”
锦官抬眼看他,像是询问他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件事,重光停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前段时间,遇见莫邵忻了**”
锦官看着他,示意他继续,重
光叹气,“你当年劝过我,让我放不下就去追回来,可是现在,我连这样的资格都没有了,锦官,当年,他有没有来找过你?”
锦官点点头,端起桌上的rum往zhui里灌了一口,“那些事,这五年我都没透露给你半分,知道你脾气,你不问我不会说,莫邵忻那段时间,挺惨的**”
重光闭上眼睛,有些无力的靠在沙发上,锦官顿了顿,继续道,“能查到的你都查到了,当年我遇见他时,他差点坚持不下去了,一直念你的名字**”
“他一直问我,你在哪里**那个时候不知道他怎么得罪了李舜年,差点被灌到胃出血**”
后面的话,重光没有再听清,脑海里一直重复着锦官刚才的话,他一直都在,念你的名字**
重光受不住地伸出手捂住眼睛,只_gan觉有冰凉的ye体从指缝间落下来,那个时候,莫邵忻,他是有怎样的绝望,才会在一个并不熟悉的男人面前流露出软弱来,重光心里疼得不能自已,那种_gan觉,心里一抽一抽地痛,站起身直接奔向了洗手间,呕地一声全都吐了出来,整个body像被掏空一般,却只能呕出酒水来,眼泪跟着落了下来,混He在一起,锦官跟着他走进来,无奈地顺着他的背,“你别折磨自己**都是过去的事了,何必呢。”
重光低着头,“我他_M**到底是有多混账**才会抛弃他一个人在那里**我到底**有多混账**”
“重光,别这样,”锦官受不了他这个样子,单手扯上他就往墙上推,“发什么疯呢,你这样折腾自己他就能回来,我*,多大个人,别让我看不起你!”
“我他_M现在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锦官,我真的,太难受了。”
“难受就去把他追回来,重光,你今天就算醉死在这里莫邵忻也不会心疼半分,我懂你这种_gan受,”锦官看着他,叹了气,“人这一生谁没做过几件混账的事儿,你现在与其在这生不如死,还不如把他追回来,至少,给自己一个机会。”
那一天晚上,屋外整整下了yi_ye的大雨,哗啦啦地打落在玻璃窗上,惹人心乱。
那一天晚上,锦官陪着重光喝了整整yi_ye的酒,他看着那个从来不会哭泣的男人,泪眼朦胧,狠狠灌了几口酒,喃喃自语道,有些人一旦失去了**是不是就再也追不回来了**
人这一生中,跌跌撞撞,前路漫漫,谁能看清未来,谁又能清醒地辨别着,每一个决断?我们得到了多少,又失去了多少,兜兜转转了好大一圈,曾经以为这就是结局,可到头来才恍然发现,自己一直停留在原地,没有离去。
多么可笑,又可悲的领悟。
邵忻刚刚下班就接到季鸣的电话,季鸣问他下班了没有,邵忻才想起,今天季鸣约了他一起去医院探望莫远诚,这样想着他也就道,“你在哪里,我刚下班。”
“我在你楼下,下来吧。”季鸣笑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邵忻这几日心里有些烦乱,莫远诚的病情始终围绕着他,边下楼梯边想起刚才许之霈和他说的话,让他下个星期去北方出差,
许之霈不是不知道他父亲现在的情况,但公司最近刚刚度过难关,每个部门都缺人手,更何况许之霈还有一个意思,建议把莫远诚转到北方的医院,毕竟南方医疗各方面,都和北方有一个差距。
邵忻不是没有想过,但凭他现在的经济状况,_geng本支付不了莫远诚巨大的医疗费,许之霈像是考虑到了他的顾虑,说道,如果他决定转到北方,公司可以替
他分担一部分费用,邵忻心里_gan激,知道这样的情况不是只有他,只要是公司的员工只要有困难,领导都不会坐视不管。
一路被思绪缠绕,直到看见季鸣的车停在那里邵忻才回过了神,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怎么,有心事?”季鸣开着车转过脸来看了他一眼。
“这都被你看出来?”邵忻苦笑,点点头,对于季鸣,他没有必要隐瞒什么,“我想把莫远诚转到北方的医院。”
“其实我也正想劝你来着,”季鸣继续道,“还以为你会有顾虑,想找个机会再和你开口。”
“怎么?以为我不想回去?”邵忻笑了一声,眉宇一片清朗,“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总不能为了那件事就一辈子过不去,没必要。”
“真这么想?真这么想就好,是我多虑了。”
季鸣一面说着,一面像有想起了什么,问他,“你什么时候遇到的重光?”
邵忻知道他肯定会疑惑这件事,也就道,“前几个月吧,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谁想到他竟然是我顶头上司。”邵忻哂笑,连他回想过去都会觉得,有些好笑。
“这么多年,我还以为会永不相见,不过才五年而已,竟然会这么巧。”
“对了,我下星期要去北方,许之霈派我过去。”邵忻告诉他。
“不是吧,他不知道你父亲这里走不开?”季鸣皱眉。
“他建议我把莫远诚转过去,让我先去打点好。”
“怪不得,转院那件事你不用管,决定了给我个电话我给你办就好,只要你老人家看得起我们医院。”季鸣开了玩笑。
邵忻看了他一眼,也不和他客气,道,“谢了。”
“我下星期要去美国,反正我会打点好,你不用管,去出个小差,看看北国风光,万里雪飘也是好的,放松放松心情。”
邵忻星期一就飞去了北方,提着行李过安检时,身边有一个小nv孩,四五岁的模样,一直好奇地盯着他的手看,邵忻有些奇怪,看了她一眼,想不到小nv孩看到他看自己胆子一下就大了起来,仰起头对他甜甜地道,“叔叔,你D戒指的样子真好看。”邵忻愣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低头去看D在左手上的订婚戒指,如果不是小nv孩无心的一句话,他似乎都已经忘记了,自己已经是,快要结婚的人。
提出订婚的人是莫远诚,他稍微好一点之后就开始催促着邵忻和婉婷的婚事,看着莫远诚一天比一天的老去,邵忻怎么也开不了口告诉他事实,其实他和婉婷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但怎么拒绝得了,怎么可以,连这样一个普通的心愿都满足不了他,邵忻记得自己和婉婷开口时还是犹豫了一下,毕竟这么多年,他不想耽误一个好nv孩,但婉婷笑着和他说好,婉婷看着他,说,反正这么多年我都一个人过来了,和你结婚,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彼此都是不会再爱的人,平凡的过日子,没有什么不好。也是那个时候邵忻才明白,也许每一个不会再爱的人的背后,都有一段不能回忆的往事,不是不想爱,而是曾经的那段_gan情,已经耗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
五年没有踏入的地方,如今回来,提着行李看着如此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一时间,竟然有些意味shen长的_gan觉,shenshen地呼了口气,整理好心情,邵忻才拦了辆出租车到总公司报道。
因为下面早就有人打点好,邵忻才到公司大厅就有人带着他去报道,和上面的高层一一打了照面,又被安排了工作,邵忻面色看上去已经有些许的疲倦,负责安排他住所的同事看向他道,“本来打算带你去吃顿饭的,但看你今天这么累,要不先回酒店?”
邵忻点点头,道,“也好,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飞机,确实有些累了。”
两人说着便坐了电梯下去,走到大厅时迎面正好走来一人,身边的同事笑着
迎上去礼貌地喊了一声,“俞总。”
重光看到两人脚步也就停住,对着邵忻笑笑,问着,“刚到?”
邵忻点点头,“嗯。”
重光见他面色疲倦,知道是刚刚下飞机就赶过来报道了,对着他身边的同事问着,“安排住宿了吗?”
“安排好了,我正准备送邵忻过去。”
“正好,我也要去办事,你先送他过去,然后顺道送我一程。”重光对着他道。
同事点点头,邵忻则往他身上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
邵忻和重光坐在后座上,负责开车的同事担心冷场,一路上也就尽拣了轻松的话题来说,重光也附和着,那个同事看领导难得有兴趣也就继续道,“吃来吃去,我还是觉得几年前城东那家源泰的饭菜最He我意,可惜了,五年前就关门了。”
话才说完,他便_gan觉身后的人明显停了话,往后视镜瞟了瞟,只觉得重光和邵忻的面色都有些不大自然,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但看重光沉了脸色他也不敢再说什么,一时间,有些尴尬的气氛。
“那家老板儿子要上学,他急需钱,也就关门了。”隔了好一会儿,邵忻才淡淡开口着。
重光顿时一愣,看向他,那眼神,带着他自己也说不清的复杂。
同事看邵忻解释着一时也就开口,“邵忻你也知道源泰?”
“嗯,”邵忻点头笑了一下,“他家的小炒确实很不错。”
“是A,我也这么觉得,”同事_gan慨着,像是想到什么地又问着邵忻,“邵忻,你不是南方人么,怎么会知道?”
重光看着他,邵忻顿了顿才道,“我五年前,才从这里回到南方。”
“哦,这么说来,这次算是故地重游了?”同事开玩笑地道。
“算是吧。”邵忻明显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把头偏向了窗外。
重光的眼神从他身上移了回来,缓缓闭上眼睛,听到莫邵忻这句话时,他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觉得心疼,那种从心窝蔓延到每一个角落的疼,让他一瞬间泪腺上涌。莫邵忻不会知道,他曾经为了找那个地方,开着车翻遍了整个城市,眼前的这个人不会知道,也不会,再想知道了。
车子里太静的气氛,汪峰岁月沧桑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落在重光的心上**
那一天我漫步在夕阳下 看见一对恋人相互依偎
那一刻往事涌上心头 刹那间我泪如雨下
昨夜我竟呆立雨中 望着街对面一动不动
那一刻仿佛回到从前 不由得我已泪流满面
至少有十年 我不曾流泪
至少有十首歌给我安we_i
可现在我会莫名地哭泣
当我想你的时候**
生命就像是一场告别
从起点对一切说再见
你拥有的仅仅是伤痕 在回望来路的时候
那天我们相遇在街上 彼此寒暄并报以微笑
我们像朋友般挥手告别 转过身后已泪流满面**
车子开到下榻的酒店,邵忻和同事打了个招呼就开门下车,重光的眼神一直落在他的背后,莫邵忻不是不知道,但他再也没有那个气力,回头了。
就这样吧,重光,邵忻疲倦地抚上额头,刚才的那首歌,都触碰了彼此心底最沉痛的往事,邵忻听着那首歌,忽然就觉得,时间对于有些人来说,不一定都是最好的疗药,他忽然发
现自己听着这首歌,回忆不断地在脑海里闪过,即使经历过那么多的时光,自己却不能对过往的一切,无动于衷。时间对于他来说也许只是一场沉淀,把那些记忆里最不可诉说的往事shen埋在心底,永不会忘。
“俞总,您现在要去哪里?”同事奇怪重光为什么一直盯着莫邵忻背影消失的方向,人都不见了,他还不肯收回目光。
“回公司吧。”隔了好长时间,重光才转过脸来,对着他道。
“您不是**有事要办?”
“没有了,回公司吧。”
邵忻接到重光的电话并没有太大的惊讶,重光和他说,建议他把莫远诚转到这里,转院手续他已经和相关人员联络好,只要邵忻同意,莫远诚就可以马上转过来,邵忻不知道重光什么时候知道莫远诚的事,但听他这样说邵忻只是道,“重光,多谢了,不过后期手续季鸣都已经给我办妥了,你不用再费心。”
对方显然愣了好一会儿,莫邵忻在电话里明显的拒绝,他连下一句该接什么都忘记了,邵忻道,“重光,”他喊他的名字,声音遥远得,可以唤起那些曾经的岁月,他握着电话走到安静的楼道里,邵忻微微叹了气,才道,“我不知道你打听到了什么,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不用再nei疚,以前的那些事,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现在也一样,你不必觉得欠我。”
“不是**莫邵忻,我不是那个意思**”重光知道他误会了,但那句话,他要怎样开口,他差一点就要告诉他,我对你从来都不是nei疚,我心疼你,只想单纯地对你好一点,我仅仅只是想对你好一些**但那个人,他还会想听吗?事到如今,他还要给他增加烦恼吗?
“邵忻,我把你当兄弟**”重光从来没有觉得,开口说一句话有这么难,像是要把所有的心肺掏空,只剩下一副躯壳,麻木地,茫然地一字一句说着,“你说过,那些时光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把你当兄弟,你一个人有事扛不动,别硬扛,那么多年的兄弟,我只希望你以后有事,能想到,还有我这么一个人能帮得上忙**”
重光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x_io_ng口,难受得要蹲下来,缓缓地,缓缓地呼xi,手里握着刚刚挂断的电话,他不想再让莫邵忻,_gan到任何的负担。
那个人,受的罪,已经够多了**
重光第二天晚上到邵忻下榻的酒店接他,邵忻这次出差主要是打通最后关节拿下开发项目,本来那个项目子公司一直有人手盯在这边,但因为那个人突然请了事假,许之霈那边又抽不出人来,只有派莫邵忻顶上,今天的饭局就是为了这次的He同,邵忻走下楼梯就看到重光的车停在那里,一辆不是很显眼的雷克萨斯lx570,重光看到他身影之后也就下了车等他,邵忻今天穿了一件温暖柔和的驼色休闲西装,下面一条靛蓝色的休闲ku,他的品味历来就很好,即使过了这么多年,重光依旧觉得,他还是没有任何的改变,眉目依旧,俊朗如昔。
“怎么是你?”邵忻看到他微微意外,但还是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这个项目对之霈很重要,我得亲自盯着。”重光对他解释,很温柔的语气。
“那走吧。”邵忻转过脸对他微微一笑,面对重光,他也想要变得逐渐轻松起来,毕竟都过去了那么长时间,现在回忆过去都会觉得,像是久远的时光回望。
一路开着车,邵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xi_ng什么都不说,一个人径自看窗外的景致,脑海里的风景应声而过,包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邵忻顿了一会儿,zhui角弯起一个弧度,笑着接了电话,“喂,婉婷?”
邵忻没想到是婉婷给他的电话,她这个未婚Q做得很称职,更何况莫邵芝几乎一天都在医院照顾着莫远诚,她自然也是寸步不离身的,邵忻只是_gan激,
原本两人之间并没有太多_gan情纠葛,但婉婷仍然能够把莫远诚当做父亲来照料,他不是不_gan动。两人聊了一会儿,婉婷问了他的归期才挂了电话,邵忻心里不知是什么_gan觉,对于他来说,这辈子他都没有想过,能够拥有一个家庭,甚至和重光在一起时他都没有期待过以后,也许一直都对自己有太清醒的意识,他一直都对自己,太过绝情,现在想想,也许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娶Q,生子,然后慢慢老去,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他转过脸时,无意间看到重光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左手上,一动不动,邵忻愣了一下,看向自己的左手,一枚低T的白金戒指,再抬头看向重光时,他已经转移了目光。
邵忻愣住,不知道该怎样打破这个僵局,他一直以为重光不是情绪外露的人,但刚才他明明,在他面容上看到了无措,痛楚?
隔了好一会儿,直到确定自己可以平静地说出话来,重光才问着,语气犹豫,“你订婚了?”
“是A,前不久。”邵忻开口回答道,眼光看着他。
重光微微将头偏了过去,像是极力忍住什么,紧抿的zhui唇好一会儿才开口,“那个nv人,我认识吗?”
“你见过,”邵忻忽然觉得,开口有些难,面对他曾经爱了这么多年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他竟然会觉得不忍,“那天在医院,叫婉婷的nv子。”
重光尽量让自己回想过去,但脑海在这时仍旧是空白,在看到他左手那枚戒指时,他的大脑就已经做不出任何的反应,只是愣愣地,愣愣地回应着,“哦。”
好一会儿,重光才让自己牵出一个弧度,忽略着心底痛到麻木的触_gan,忽略着在那一瞬间眼眶的热_gan,他让自己笑出来,“莫邵忻,恭喜你了。”
重光想着,他是真心,在祝福莫邵忻,他爱了自己这么多年,他为了自己受了那么多那么多的罪,如果说,在今天之前他以为自己还有一丝希望,可以祈求邵忻再爱他一次,但就在刚才,他连最后一丝希冀都失去了,他知道,他以后为他所做的一切,不论多么努力,莫邵忻都不会再给他一个机会,就在刚才,他完完全全地失去了他的爱情,连带着他的,一生。
可是,重光是真心祝福着邵忻,那个男人,终于能够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他可以享受着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温情,他可以娶一个自己爱,也爱自己的nv人,他可以生儿育nv,可以在很多年很多年以后,享受着儿孙绕膝的欢乐,他是真的,为邵忻_gan到,开心。
而自己,重光在心底冷笑,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爱情,他这一辈子,也都不配再拥有爱情。
都是,他应得的。
开车到目的地,重光面容上已经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再痛的伤,他都不想给莫邵忻添加一丝困扰,现在,唯有祝福,是那个男人能接受的。
“待会儿喝酒的事儿,交给我好了。”重光轻松地对他笑笑,停好了车,两人并排走了Jin_qu,忽略掉nei心极度地钝痛,他只想让面前的男人_gan到安心。
“我其实能够喝一点,你不用这么照顾我。”邵忻看向他。
“没事,反正都是熟人,我在了他们就不会灌你。”重光说着,抬头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zhui角噙了笑意,等着重光他们走过去那人才道,“迟到了一分钟。”
重光看着他摇摇头,“你越来越像锦官。”
“?”顾昇不解。
“小心眼呗。”重光说得轻松,但不知怎么地,顾
昇却能_gan觉到他明显地貌He神离。
没有说破,看到重光身边的邵忻顾昇也就友好地伸出手来,语气客气,“你好,我是顾昇。”
邵忻心里惊了一下,面前的这个男人虽然是莫邵忻第一次见,但脑海里立刻就可以联想到一个词语,形容顾昇再适He不过,卓尔不群。很友好地和他握了手,对于今天最重要的上客,他怎么不客气?想不到重光和顾昇这么熟悉,怪不得他们公司能够这么轻松拿下这个项目,原来是走了后门的缘故。
三个人一起进了包间,重光还在和顾昇贫着,“你特意出来接我?”
“多心了。”顾昇知道和他开玩笑。
重光看了他一眼,进了包厢才知道,一桌人差不多都到齐了,重光和莫邵忻算是最晚的,邵忻有些抱歉地笑笑,毕竟这桌酒席他们算是东道,结果来得最晚,算是怎么回事?倒是重光,一脸老神在在的样子,一点也不觉得抱歉,原本坐在凳子上的人看到重光全都站了起来,对他客气地笑笑,重光一一回应着,等坐在凳子上顾昇才对着他道,“敢情今天算我请客?”
重光笑了一声,“你就_gan恩吧,有我坐你上席。”
“**”
结果和重光预料的一样,有重光在,邵忻几乎是不用喝酒的,一桌人几乎是轮番过来敬重光酒,重光这杯干完还没吃上一口菜下一杯就接上了,上来敬酒的人端着杯子笑道,“重光,和你吃一顿饭太难了,你说兄弟我请了这么多次你一次都没赏脸,这次一个小小的He同倒让你亲自露脸了,不够意思A。”
重光端起酒杯笑得客气疏远,“哪里,我也不过是帮朋友忙。”明显不想多说,端起杯里的五粮ye就一仰而尽,一桌人看重光这么豪爽一时也xing_fen起来,有人起哄着道,“今天难得见一次某某人,不把他灌倒了咱们今天就别出这屋了。”
邵忻眉目微微皱起,不是不知道重光的酒量,但也不是这么个喝法,顾昇像是看出了他的担忧,趁着吵闹的空隙对着邵忻道,“他们这群人玩起来就没有度,重光今天是出不去了。”
邵忻抬起眼看向重光,他的眉目隐藏在灯光的yin影下,看不清楚,邵忻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个人,明明知道会被灌醉,但仍旧和他一起来了,邵忻在心底默默叹气,重光,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们之间,错过的,遗漏的,失去的,都太多。
邵忻真的是,觉得太累了。
可是,再看到重光被人拉着猛灌时,他的心里,还是会疼那么一下,他知道,自己不是完全可以做到无动于衷的,曾经爱到骨子里的男人,他不忍心。
站起来打开_F_门出去,重光看到邵忻的背影,心痛地转过脸去,他现在,太需要一个理由,无论是什么,只要能让自己不再清醒,就是好的。
邵忻一个人走到洗手间,远离了无比喧闹的环境,皱眉摇了摇头,shenshen地呼出一口气,刚才的那一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过去,那种_gan觉,很无力,让他一时无措。
水流声哗啦啦地响着,邵忻低着头专注地洗着手,身后传来抽水马桶的水流声,门被推开,有人走了出来,邵忻听到有脚步声停在身后,隔了一会儿都没有动,他抬起头看向面前的镜子,呼xi在一瞬间停住。
竟然是李舜年,那个人,此时正抱着臂,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邵忻没有想到,时隔四年,他竟然再次和这个人遇上。
“莫邵忻,别来无恙。”他笑得轻狂,带着几分傲气。
邵忻皱起眉,没有理他,关了水流,想要打开门离开,结果却被那人拦了下来,李舜年继续笑,“这么多年没有见了,不好好寒暄一下就走?不够意思A**”
邵忻咬着牙齿,忍了好久才缓缓吐出一个字,“滚。”
“哟,”李舜年对他的发怒不以为意,“不见几年,脾气见长了A**”
“警告你,立刻给我放手。”邵忻抬眼对上他,目光凛冽。
“别这么小气A,来,让我看看,你伤好了没**”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就看见邵忻对准自己一拳挥了过来,李舜年没想到他真的动手,下巴狠狠挨了那么一下,下一秒反应过来就要还过去,没有了刚才的风度,忍不住破口大骂,“莫邵忻你他_M敢打我**你**”
他的拳头还停留在半空中就被突如其来的一个外力拉扯过去,李舜年连眼前人的面容都没有看清左脸就挨了狠戾的一拳,和邵忻的力量完全不同,如果说刚才挨了邵忻那一拳只_gan觉到疼,那这一拳对着自己挥过来的瞬间他就_gan觉到下巴neng臼般的痛楚,接着腹部又遭到了同样的攻击,接连被如此狠劲的手法打得躺倒在地上,等他看清面前人时大脑已经空白了好几秒,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李舜年看着那人一脸冷气地看着他,只以为是莫邵忻的朋友,气得骂了出来,“我cao,知道老子是谁吗**”
重光毫不留情一脚就踩在他脸上,他今天恰好穿了一双高帮军靴,脚下又使了狠劲,李舜年顿时疼得叫了起来,zhui里还是不肯认输,“我cao**有本事给老子**等着**A**”他越说得狠重光脚下就越使劲,邵忻上前想劝住重光,没想到面前的人什么也听不Jin_qu,全身上下透着戾气的重光,对着脚下的人冷笑道,一字一句,“老子等着,我倒要看看,你他_M有什么本事。”
“你知道老子是谁吗!!!!”李舜年脸上都是血,使劲浑身力气对着重光喊道。
重光不屑地笑出声来,像是看着一个笑话,抬起脚再一次不留情地朝他身上踹了下去**
“重光!”邵忻喊了出来,他再这样打下去,真会出人命。
李舜年听到这个名字顿时惊住,连踹在身上的痛楚都浑然忘记,他没有想到,竟然惹到了重光,这个人竟然是重光!
重光看着他,眼里尽是寒气,“李舜年,是吧?”他笑得太可怕,连邵忻都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重光转过来看着邵忻,问他,“你的伤**是他弄的?”
他问得很轻,像是怕再次触及他心底的往事,邵忻看向他,“重光算了,你别这样**”
重光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他太了解莫邵忻了,刚才在洗手间外面听到李舜年提及他受伤他就应该想到是怎么回事,重光转过脸来,低下头看着他,他明明在笑,但李舜年却只_gan到浑身战栗,重光的手段他不是没有听说过,他听见他一字一句地问,“知道我是谁吗?”
他只能下意识地点头,再点头。
“知道就好,”重光看着他,“我现在就告诉你,你今天出了这个大门,就不要想着还能够继续混下去,不是想报复我吗?”重光笑了一声,下一秒对准他的肋骨就踏了下去,洗手间里,只听见惨痛的叫喊声**
“不是挺牛B的么,行A,去告我A,直接上天安门焚尸老子都等着你,我今天话就放在这里,今天老子揍的就是你李舜年,天子脚下,老子就是王法!”
“重光,”邵忻走过去使劲扯开他,他那个样子,连邵忻都怔住,他从来没有见过重光失控的样子,他紧紧抓着他,“重光,你冷静一点。”
重光抬眼缓缓看向面前的人,渐渐地,他反应过来,不想再让莫邵忻面对这么恶心的人,重光拉着莫邵忻就往外走,两人一路经过包_F_都没有Jin_qu,重光一直拉着他走得很快,
推开大门,夜风呼呼地吹过来,重光还是不管不顾,邵忻紧跟在他后面,他喊着他的名字,“重光,你冷静一些**”
重光停住脚步,邵忻能够_gan受到他的愤怒,连握着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极力压抑住的情绪,邵忻还没来得及再开口,下一秒就被带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重光抱着他,不去顾及他们现在身处街道,不去顾及他们身边有多少人群走过,他抱着他,像是失而复得的珍贵,紧紧地,紧紧地抱着他。
“莫邵忻**”重光声音喑哑地开口,那么多的话在他心底压着,那么多的话,想要告诉他,但此时,他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是低声着,祈求着,“让我抱抱你**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邵忻明明想要开口,邵忻明明可以推开他,但在那一瞬间,他把自己交给了本能,他就这样,安静地,任由这个人抱着,没有挣neng。
晕黄的灯光落在两人的身上,人群渐渐地散去,渐渐地,整个街道,只余了他们两个人,在昏黄的路灯下,静静地相拥。
“对不起**”重光终于说了出来,极力压抑着的情绪,他一直想要对面前的人说的话,直到此刻,他终于说了出来,像是将心肺全部掏空,抽掉一般的疼痛,他抱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重光**”邵忻在听到他说这三个字时心底刺疼得要命,眼泪忍不住就落了下来,他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再流泪了,不会再为这个人流泪了,可是直到刚才,他听到他说的话,反反复复,只有这三个字,就好像那些久远的时光又回到了眼前,就好像他一直shen爱着这个男人,从来不曾放弃,眼泪在那一瞬间,缓缓滑落。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是我选择了你**你没有对不起我**”邵忻开口,缓缓地说着,“都过去了,重光,都过去了,真的,我没有后悔过,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重光抱着他,听到他的这些话,再也忍不住地眼泪不停地滑落下来,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时间就静止在这一刻,在这一刻,他终于以另一种方式,拥有了邵忻。
如果爱可以重来,我可以为你放弃一切。
可是过了今天,我却永远失去了这个机会。
莫邵忻,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莫邵忻看到李舜年倒台的消息时已经坐上回南方的飞机,他知道是重光做的,他太清楚重光的xi_ng格,凡事不留余地,不论对自己,还是对别人,都一样。
将报纸放在一旁,邵忻疲惫地靠在座椅上,伸出手去揉额头时,就看到了手腕上D着的一串灰褐色的猫眼石,他想起自己前一天离开时重光递给他,他本不愿接受,但重光执意道,“开过光的,保平安。就当做我送的订婚礼物,等你和婉婷来时,我再做一回东道。”
他说的丝毫没有做作,邵忻没有理由再拒绝,只是重光的这份心思,他再也不愿意去懂了。
转眼之间,邵忻离开北方已经快有一个月,一个月完全失去他的消息,一个月,重光过的并不好。
连锦官都看出来,那一日几个发小聚在一起,锦官看他像是完全没有心情的样子,只是一味地喝酒,坐过来将他手里的酒挡掉,看向他,语气T侃,“你以为是牛*?”
重光没好气,“又没喝你家的。”
知道他情绪不好,重光把杯里的酒一干而尽,站起身就对着一伙人道,“我还有事,你们玩。”
温劭看向他,“怎么了,这几日难得见你一次,才刚来又走?”
“就这样,先走了。”重光连话都懒得说,朝他摆摆手就准备离开,锦官无奈地道,“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你玩。”
k的_F_门被打开又关上,留了温劭在那里看半天,转过来问锦官,“
他这几天不对劲A。”
锦官哼哼干笑两声,“知道什么是无忧亦无怖么,重光估计离不远了。”
温劭愣了两秒,反应过来,什么也不说的拿起桌上的酒就干了。
也许每个人都是这样,生活着,却也一直在失去着。
重光一个人开着车上了高速,左手搭在一边,抽着烟,满街的人来人往,满城的灯火阑珊,就像是nv人高脚杯里剩下的那一口酒,在残灯之下,有着迷离的,太过虚幻的美。
电话响起,重光的目光才慢慢低下头去,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本来不想接的电话,但犹豫片刻还是接了起来,“喂,小鱼?”
“重光哥,你现在有没有空,我想过来找你。”小鱼的声音,莫名地,听起来有些低落。
“怎么了?”重光以为她有事找自己,想了一会儿问着,“你爸又来找你了?”
“不是,”小鱼连忙否认,知道重光误以为是因为他爸的缘故,只得道,“我想和你见一面,我马上**就要出国了。”
重光心里疑惑,但听她这样说也只道,“你在哪里,我过来接你。”
在一家不大的*茶店接到小鱼,她坐上车时全身还透着冷气,重光看她把一杯热*茶递给自己,一面接过来一面皱眉道,“你就不会多穿一点,这么冷的天气**”
“没事,习惯了。”小鱼朝他吐吐*头,“你趁热喝吧,这家*茶店很出名的,我给你买了桂圆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重光无奈地摇摇头,不过还是端起纸杯喝了一口,热气腾腾的*茶,香而不腻,连他这样很少吃甜食的人都觉得还不错,小鱼看出来他的表情,巧笑着道,“怎么样,不错吧。”
“是不错,”重光笑了一声,刚才在电话里听她声音还很低落,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没什么问题,将*茶放下,重光开口,“怎么忽然告诉我,要出国?”
小鱼看了他一眼,有些尴尬地笑笑,道,“本来想早几天告诉你来着,但一直找不到你,我其实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只不过这次刚好公司有名额下来,我写了申请上去,没想到就同意了。”
重光看着他,问道,“你_M_M知道了么?”
“我和她商量过了,打算在那边安顿好之后就接她过去,我们的情况你知道的,你不能一直保护着我,我总要靠我自己,出国是最好的选择,至少那个男人不会追到国外去,他也没那个本事。”小鱼从包里翻出来一串钥匙,递给重光,然后道,“重光哥,这是_F_子的钥匙,我和_M_M商量过了,我们总不能一直接受你的帮助,我走之后_M_M会暂时住到同事家,我后天就走了,就想着临走前见你最后一面。”
“什么最后一面?”重光拍上她的头,皱着眉纠正地道,“还大学生呢,连话都不会说,”说着将钥匙重新放在她手心,“_F_子既然买给你了就是你的,你想怎么处理都是你的事,和我没关系,还给我算怎么回事?”
“重光哥**”小鱼抱歉的看着他,还想开口就被重光再一次打断,“当初我给你买_F_子是真心帮你,你不会连我一片真心都不要吧?”
“不是的,”小鱼看着他,解释着,“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当初不小心被你撞见我爸那个样子我就已经很羞愧了,他拿了_F_厂证去还债,如果不是你,我和我_M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后面你又那么帮我,即使被人误会也不解释,我真的很_gan激你。”
她想起那段时间她和M_亲连最基本的生活都快要维持不
下去,她才大学刚毕业,连个求人的地方都没有,如果不是重光偶然撞见那个男人纠缠她的场景,她真觉得那段时光她是坚持不下去的,重光替他打发了男人,语气强硬,当时那个男人看到有人为她出头还不要脸地道,让重光给他一笔钱,他立刻消失。小鱼只觉得丢脸,在街道上被人这样围观,指指点点,像是全身上下没有一丝遮掩,重光当时拉起她就上了车,后来重光才知道她们家的事,用自己的名义给她买了_F_子,至少那个时候,她需要一个住的地方。又为了摆neng她父亲的纠缠,重光那段时间几乎是天天和她在一起的,偶尔上街被人撞见他也不做回应,只有小鱼知道,重光是真心帮自己。
重光耐心地听她把话说完,才缓缓地道,“你听我说,你出国,你去到那里什么情况都需要钱,你把_F_子卖了,可以直接把你_M接过去,她在这边你也不会放心。”
这个建议小鱼不是没想过,但总觉得欠重光的太多了,重光像是看出她的犹豫,对她笑笑道,“就这样,听我的。”
小鱼看重光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也只得点点头,把钥匙收了起来,“重光哥,真的谢谢了。”
重光看着她,“你叫我一声哥,我总得有些表示不是?”
小鱼噗嗤一声笑出来,点点头,“是是,我这个妹子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两人随意开着玩笑,小鱼把钥匙放进包里的时候指尖不经意碰到一张薄纸,清凉的触_gan,她才想起什么似地笑了一下,从包里把它拿出来,是一张白色的纸,却折成了纸飞机的形状,重光看到颜色有些旧了,周围也因为保留的缘故有些许折痕,看着小鱼问道,“这是什么?送我的离别礼物?”
小鱼却笑得神秘,看重光要接过去反而收回了手,她抬眼看着他,眼睛亮亮的,“作为回报,我送你一个,时光秘密。”
重光看她对自己笑的模样有些奇怪,zhui角轻笑,问着,“什么时光秘密?”
小鱼看着手里的纸飞机,对着重光道,“你当初不是一直问我,怎么会知道你的么?”
重光看着他,微皱了眉头,小鱼知道他听得疑惑,当年重光问过她,但她始终没有说出来,只觉得陈年旧事,没必要再提起,也许更多的是,曾经的岁月,说不定早就被当事人遗忘在时光shen处,但得知自己要走以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想要告诉重光这一段往事,也许对于重光来说_geng本就微不足道,但对于那个人来说,也许眼前的这个人,曾经是她的一片天,她的所有欣喜与忧愁,都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小鱼把手里的纸飞机递给重光,她微微地道,“当年我第一次见到你,听到你的名字时,我就觉得,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开始我以为是认错人,但知道你是我师兄我就知道,不会弄错了。”
她看了看他,让她疑惑的是,重光并没有着急地打开,而是静静地把玩着手里的飞机,眉宇恍惚,小鱼继续道,“我读大学时有一个关系非常好的学姐,当时在她书堆里发现这只纸飞机时我还特别新奇,再看里面写的nei容,还以为是哪个男生对她的告白,多*漫A,将那些情话都一一写在里面,然后飞机轻轻转一个弯,撞到她的怀里**”小鱼微笑着,像是回忆起那些校园里的青葱岁月,过了一会儿她才道,“后来我才知道,某一届大四毕业时,那个班自发地跑到了教学楼顶,几十只纸飞机一起飞扬,纪念那些一去不复返的青春岁月,学姐说,当时她刚进学校就目睹了这样一个壮丽的场景,只_gan觉那些纸飞机像一朵朵雪花,落下来,她捡起落在脚边的一只,后来她看到那些话,才知道自己在无意间,窥探了一个人心底,最私密的情事。”
“重光哥,虽然我不知道这对于你来说,还有没有意义,但我觉得,那段时光,逝去了,就再不会重来了,也许有一天,你偶然想起,在你们都还年少的时候,有
那么一个人,一心一意喜欢着你,她的欢喜和忧愁,都只是因为你。”
重光把小鱼送回去之后,一个人开着车回到公寓,一路上,手里都紧紧攥着那张纸飞机,他忘了最后有没有和小鱼说谢谢,也忘了应该和小鱼说一声再见,刚才的一切好像是一个沉远的梦境,像他无数次在睡梦中一样,醒过来,不知道是南柯一梦,还是确实,发生过一般,思绪和记忆都变得有些恍惚,他仿佛看到毕业时候,他们全班都跑到了全校最高的楼顶上,他的一声令下,所有人,男男nvnv,将手里的纸飞机滑了出去,那些从来不曾提起的故事,那些曾经属于他们的故事,那些也许某个人从来都不会知道的故事,都随着手里的那只纸飞机一同滑过天空,然后落下。
所有人的脸上,亦或欢喜,亦或伤悲,亦或淡然,但像是自发地,没有人愿意下去捡起来,这样一个仪式,算作是与青春的,最后告别。
重光缓缓打开手里的纸飞机,他仿佛能预料到这里面是谁的字迹,他其实已经知道,这只纸飞机,是谁的,可是,当他看到灯光下一个一个清晰的字体,那些字句,却仍旧一个一个shenshen地,刺痛了他的双眼,B得心底,如刀绞一般的疼痛**
重光,原谅我,只能以如此卑微的方式,来告诉你,这段_gan情,也许你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了,我很爱你,用尽了我全部的力气,来爱你。
再见了,重光。
那是莫邵忻的字迹,笔迹清秀的小楷,一笔一画地写下来,他的字迹,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能认出来**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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