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光在他这儿住了差不多一个月才搬了回去,其实还没回去的打算,只不过当时两人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邵忻电话突兀地响起,陌生的号码,邵忻以为是公事,也就礼貌地接了起来,不想那边的人也极有礼貌,问一句,“请问是莫邵忻先生?”
“请问你是?”邵忻莫名地与重光对视了一眼,疑惑地问道。
“哦,重光是和你在一起吧?”
果然,邵忻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就猜到是找谁,停了停,探问的目光看向重光,重光苦笑一下,“还是被找到了。”无奈地伸手过来接了电话。
因为离得近,邵忻只听到电话那旁不怒自威的声音传来,和刚才是不同的声音,邵忻猜到是谁,隐约听见他说,你不要以为我拿你没法子,立刻给我回来。
重光到底是敬重,心里再不适还是极其顺从地道,“我会回来。”
看他挂了电话一脸慎重的样子邵忻有些担心地问道,“没出什么事儿吧?”
“本来以为过一段时间他就会气消,想不到还是得回去接受老爷子处罚。”重光苦恼地笑笑,邵忻看他像是真遇到了麻烦,又怕触及他隐私,一时也不知该不该再开这个口,却不想他继续对他说道,“我在外面和朋友合资做了个项目,老爷子本不喜欢我搀和这些事,本想瞒过去,却没料到现在那项目卡在一老头手里下不来,两会期间我不好出面,况且今年上面暗流涌动,老爷子怕我出事。”
“锦官,也没有办法吗?”邵忻试探地问着。
“现在是交接时期,上面频繁地换人,再过几个月人大会就召开,现在随意一点动静都是风声鹤唳,锦官不能出面。”
“我知道,”邵忻听他这样说也知道深浅,“你们的项目,扣在谁手里了?”
重光淡淡吐出一个名字。
邵忻愣了一下,没有想到会是他。
碧波蓝天,远远望去只有一色纤云,澄澈的湖水倒映着满目的翠色,碧叶缭绕。邵忻被人一路领着来到这里,男人恭敬地朝一个方向指了指,邵忻点点头,单独地走过去,看他只是着了一件单衣,瘦削的身体更显得单薄,曾经无数次爬着的肩背,以前只觉得稳重如山。邵忻
顿了顿,脱了身上的衣服走过去披在他身上,有些愣住地转过身来,“终于肯来见我了?”
“嗯,”邵忻点点头,在他身边坐下,“听说,最近你身体很不好?”
“还不是那些老毛病,多少年,习惯了。”莫远诚并没有去看他,摆弄着手里的鱼线,“说吧,什么事?”
“我一朋友的项目卡在你手里了,我希望,你能够帮忙。”邵忻也没再拐弯抹角,看着他道。
“你什么朋友这么大能耐,有项目在我手里?”
“重光。”
莫远诚听到这个名字倒是吃惊地看了他一眼,语气低沉,“你什么时候和他扯上关系了?他让你来的?”
“不是,他不知道你和我的关系,”邵忻解释着,“你就说,要不要帮这个忙?”
“有你这样和长辈说话的吗?如果我不答应,你是不是又要掉头就走?”莫远诚当下气起来,语气更是铁青。
“不是,”邵忻叹了一口气,只觉得不见了半年,他头上的华发又多了几缕,“我是真来探望你的。”
莫远诚脊背一瞬的僵硬,看着满目的天高云淡,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问道,“你母亲,还好吗?”
“也许,还好吧。”邵忻恍惚地笑笑。
曾经的岁月年华,原本以为坚不可摧的家庭,在一瞬间被摧毁得只剩断壁颓垣,他幼时唯一的信仰,如山一般的信仰,就这样在他面前轰然坍塌。
“我答应你。”邵忻即将离开,站起身时莫远诚说了这样一句话。
背影顿了两秒,又继续往外面走去。
不是不能原谅,而是你们对我所做的一切,我已经没有气力来原谅了。
邵忻接到重光的电话是意料之中,只觉得他声音轻快,倒是心情大好的样子,“莫邵忻,今天出来聚聚?”他在这边也明朗起来,语气调侃,“哟,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我去,下班过来接你。”
“好。”
邵忻笑笑挂了电话。
大老远地就看到他的车高调地停在大院门口,邵忻无奈地摇摇头,走上前去习惯地开了前车门,突然出现的身影,纹蓉脸上虽有惊讶,但还是马上转换了笑容,“你好,邵忻。”
“你好。”邵忻有一瞬的尴尬,但还是很快换了笑容,解释着,“刚才没看到你,对不起。”说完替她关了车门,自己开了后门坐进去。
“想去哪儿玩?”重光转过脸来问他,邵忻还没说话,纹蓉便接话道,“去k歌吧,好久没去了。”
“莫邵忻,你还没吃饭吧?”
“没事,我已经吃过了。”邵忻不在乎地笑笑,没有看他。
“那行,正好约上温劭,博屿和锦官,大家聚一聚。”
邵忻第一次与温劭算是正式地见面,以前一直听说他的名字,现下倒是见了,的确是长相英俊的男子,眉目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英气,温劭友好地伸出手去,语气硬柔,“你好。”邵忻以前也见过锦官和博屿,当下心里做了比较,只觉得锦官和重光是一类型,博屿让人感觉如沐春风,而温劭,邵忻再一次仔细地打量起他,让人很难去下定论,捉mo不定。
偌大的包房只坐了三四个人,博屿和邵忻算是熟悉,两人坐在一起说了一会儿话重光就走过来打断他们,“锦官怎么还不来?”眼神看向博屿。
“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养的。”博屿好笑,但还是拨了个电话过去,结果问了两声就无奈地挂了电话,“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温劭看三人围在一起也就走过来问着,“怎么,锦官不来吗?”
“嗯,估计家里有事。”博屿回答道。
“大忙人。”温劭调侃地扬扬眉。
几个人坐在一起聊天
,只余了纹蓉一个人独自唱歌,等过了一会儿还是还是没人和她抢话筒,忍不住地跑过来拉了重光,“喂,别关顾着说话,来陪我唱歌。”
“就是,带了小蓉来却把人扔到一旁,你这男朋友可不称职。”温劭在一旁推泼助澜,重光瞪了他一眼,不过也就顺着纹蓉让她点了歌,邵忻和博屿在角落里喝着酒,大伙随便闹了闹时间也就晃晃而过,博屿看了看表,提醒着,“喂,差不多了,你们最后唱一首就散。”
“知道了。”重光敷衍地摆摆手,搂着纹蓉正唱得高兴。
“他玩high了就这样,别理他,待会儿直接拉上车。”温劭抽着烟对着博屿道。
没想到还没拉重光上车,温劭和重光的电话就同时响了起来,温劭看了眼来电显示,立刻走过去把声音关了,重光也接起了电话,邵忻和博屿看两人表情有些许凝重,等挂了电话还没问温劭就对着重光道,“你也接到命令了?”
“嗯,”重光皱着眉点点头,转过脸对着邵忻道,“莫邵忻,我和温劭临时接到任务,你帮我送纹蓉回去。”
邵忻正喝下一杯酒,见重光喊他的名字才抬头对着他应允着,“好,你放心。”
博屿也意识到什么,站起身对着温劭扬扬下巴,“你们赶快去吧,这里有我和邵忻。”
两人确实是紧急任务,温劭拿起被随意扔在角落里的外衣和重光一起走了出去,主角都散场了,纹蓉也没有心情再玩下去,邵忻走过去对着她笑笑,“要不,我送你回家?”
“也好,”纹蓉点点头,博屿站起身去付钱,邵忻知道他们不会去计较这些,所以没有说什么,三个人前前后后地走出了房间,走到门口就觉得寒风吹来,纹蓉不自禁地缩了缩肩膀,邵忻自然是体贴,脱了身上的外套给她披了上去,博屿转过脸来问他,“要不,我送你们回去?”
邵忻看他的专车已经开过来也就对着他道,“你先去吧,我送纹小姐回去。”
博屿看他坚持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嘱咐了小心也就上了车,纹蓉看他的车离开才对邵忻道,“我家离这儿很近的,要不我们走回去吧?”
“再好不过,我可不敢冒险开车。”邵忻对他温柔地笑笑,两人也就往回家的方向慢慢走着,邵忻怕她一路尴尬,和她拣了些不相干地话来说,纹蓉自然懂得他的体贴,隔了一会儿就发现两人其实挺有共同话题,比如邵忻没想到,纹蓉竟然会喜欢看球赛。“难得你会喜欢看球赛,真不容易。”
“我也是属于家族遗传,”纹蓉自顾回忆起来,“我家从我姥爷开始就是球迷,每天中午放学回家唯一可以看的节目就是体育新闻,不喜欢都不行。”
“那你和重光可有得讲了,他从大学开始就是皇马的忠实球迷,”邵忻露出一个清净的微笑,“我记得那个时候,每年欧冠决赛他都会和朋友飞去欧洲,有一次回来晚了错过考试,还是我帮他代考。”
“他从来就是那个样子,做事不管不顾,只凭自己心情。”
“是吗,可我觉得他现在倒是成熟了不少,军队里历练出来的。”纹蓉应着。
“也许吧。”邵忻转过脸看了看她,看她外衣滑落下来便站在她面前伸出手去替她揽衣服,忽然一阵阵快门的声音闪现在耳边,头抬起去看就被显现出一个大大的特写,闪光灯此起彼伏地探袭在周围,邵忻这时才反应过来遇见了狗仔,当下连忙将纹蓉护住往怀里带,纹蓉也被这突来的插曲惊吓到,顾不得自己被拍了多少只是拉着邵忻道,
“照片!不能让那些照片见报!”
邵忻看那些人拍了照片就要走,伸手将纹蓉推到安全地带上前拉住一男子的衣服就要去夺他手里的相机,那男子护机心切,使了蛮力将他往外推,脚下一滑,一辆疾驰而过的摩托从他身上擦了过去。
“莫邵忻!”
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邵忻只听见有人在唤他。
重光知道邵忻住院是在第二天早上,接到纹蓉电话时他正好从军区出来,熬了一夜身体累得不行,本来只想敷衍几句挂了电话回家补觉,却不想在听到这个消息一瞬间愣住了,“你说,莫邵忻住院了?”
温劭这时刚好走出来,看到重光站在警卫区门口一动不动,走上前问了句,“怎么不走?”
“莫邵忻出事了。”重光皱了皱眉,声音有些低沉。
两人随即开车去了医院,重光看见纹蓉便拉了她急切地问道,“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昨晚邵忻送我回家,结果被娱记跟踪拍了好多照片,邵忻为了帮我……不小心被车撞了……”纹蓉本就内疚,现下又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更是快要落泪的模样,重光知道她也受了惊吓,只得把她揽在怀里,柔声安we_i着,“好了,这不是你的责任,我让人送你回去休息,这里有我。”
温劭看着纹蓉道,“我送你回去。”
重光点点头,道,“也好,你送她回去之后,回局里查查,我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有胆子。”
“我知道,”温劭安we_ixi_ng地拍拍他的肩膀,“别太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邵忻醒来后的感觉便是,原来被车撞是这样的痛。睁着眼睛看着屋顶上的天花板,白晃晃的,有莫名的晕眩。纹蓉看他醒过来,立刻关心地走上前问着,“邵忻,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想到她竟然守在身边,愣了一下,邵忻安we_ixi_ng地笑笑,“纹小姐,我没事的。”
“嗯,如果有不舒服的感觉要及时告诉我,”纹蓉一颗心算是放下来,语气温柔,“还好只是皮外伤,医生说只要休息好,会很快康复的。”
重光进门时就看见纹蓉接了温水仔细地递给邵忻,怕他不好喝,又连忙拿了枕头垫在腰上,邵忻自然看见了他,对他细微地笑笑,算是劝we_i,“你来了?”
“嗯,”重光点点头,对着他道,“你姐姐那里,要不要通知她?”
“不用了,又没有太严重,告诉她只会让她担心。”邵忻摇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
“我知道,那你好好休息。”然后转过来对着纹蓉淡淡地道,“你守了他好久了,也该回去休息一下。”
“我早上才回去休息过,没事的。”纹蓉将邵忻手里的杯子接过来放在桌子上,又问着,“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我去买。”
邵忻看重光脸色变得有些不好,轻叹了一声,对着纹蓉道,“我没事,你回去好好休息,现在才醒来,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纹蓉担心地看了他一眼,直到邵忻对他轻轻地笑才放下一些心来,想着自己从昨晚到现在都还没有好好地梳洗过,也就不再推辞,“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又来看你。”
“嗯,”邵忻笑着点点头。
“我送你回去。”重光走过来揽住她的肩膀,口气里有些强硬的气息。
后来几天纹蓉日日都来医院探望邵忻,每次带不同的鲜汤,打开来都有好香的味道,喝起来也是香而不腻,邵忻看着她变换着花样给他炖汤一时也有些过意不去,好脾气地道,“纹蓉,你这样会把我的胃惯坏的。”
“没关系啊,只要你喜欢喝。”纹蓉倒是满不在乎地笑,顺手就将他喝过的碗接过来拿到洗漱间里冲洗,十分地从容。邵忻看着她的背影,
回想起这些日子里她对自己的态度,仰头看着天花板,不会,这么幸运吧?
“莫主任,我们来看你了。”还来不及细细地去想,房间的门就被忽然地推开,一个个笑脸出现在面前,都是公司里平时相处不错的同事。大伙把提来的各种补品白摆放在一旁,转眼看到有女人从洗手间里出来便开始坏笑着起哄,“莫主任,怪不得这么舒坦呢,原来是有美人作伴。”
“莫主任,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不去国安局真是屈才了。”
“瞎说什么呢,”莫邵忻无奈地揉揉额头,“就一普通朋友。”又担心纹蓉会不自在,转过来对着纹蓉抱歉地道,“你别理他们,一群老男人。”
纹蓉倒是没有显出尴尬来,将洗好的碗筷放好以后对着他道,“没事,既然你同事来看你,我先回去了。”
“嗯,也好,要不要让重光来接你?”
“不用,我自己有开车来。”说着对屋里的人笑笑算是打过招呼,才轻手将门带上。
“哟,主任,真不是女朋友?”小吴走过来坐在凳子上,笑着问道。
“真不是,让你们乱说。”
“可我看,这女人对你有意思啊,绝对的。”
“我看这女人眼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行了,别瞎扯了,你们看谁不眼熟?”邵忻及时打断了他们的思绪乱游,往她离开的方向看了看,若有所思的神情。
住了两个星期,邵忻终于盼到出院,纹蓉以行动不便为由替他办好了出院手续,坐在车上时对着他歉意地道,“本来和重光说好一起接你出院的,到现在都没见人影。”
“没事,他可能是忘了。”
“哦,对了,温劭找到那个记者了,推了你就跑,这次他可没这么走运。”纹蓉有些气愤地道,“他被免了职,重光又吩咐下去,现在没有哪家公司敢聘请他。”
“其实,完全没有必要的,”邵忻总觉得他们这群人办起事来不留余地,“他也是为了混一口饭吃,没必要做这么狠。”
“反正是他先惹我们在先,重光这次也是杀鸡儆猴,这些人,不给他们一些教训,他们什么都敢写,上次拍到我和重光……”纹蓉像是意识到自己说过了话,小心地看了看身边的人,看他没有什么反应也就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简略地道,“那次重光就气得不行,虽然事后知道是重光连忙回收了回去,但他们这些人,就是缺教训。”
邵忻不自觉地偏了偏头,没有再说什么。
因为邵忻出院那日重光没有来,总是觉得自己失约在先,那天空了时间便打了电话给他,邵忻难得休息在家懒得出去,重光倒是好心情地继续道,“没事,我过来找你。”
“随便你。”邵忻也没有再坚持,径自挂了电话。
等重光来到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邵忻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有人敲门便懒懒地上前开了门,一只手随意地抵在门上,“怎么这么慢?”
“堵车堵得厉害。”重光摇摇头,看了一眼他的装扮,他甚少看到他如此居家的样子,穿一条宽松的裤子,身上套一件暗蓝色的开衫衬衣,脚上一双卡哇伊的拖鞋,重光扬扬眉,真是,突兀的视觉冲击。
闪过他的身子进了客厅,看他正在看电视,重光想了半天才想起是一部很老的片子,不禁转过来看着他道,“你喜欢这部片子?”
“没有,刚调了这个频道你就敲门了。”
“想当年还是在部
队里看的少剑波同志,总觉得这个演员太嫩,还是小白鸽漂亮。”
邵忻瞟了他一眼,好笑地道,“哟,您老人家看的还真多,《特种兵》看过没?里面那小影才真好看。”
“我去,那种电视剧纯碎瞎扯。”
“别的不说,就说那队长,帅是帅了,就是派不上用场,每次执行任务只会在那儿凉快着,这种片子你也看?”重光一脸鄙视。
“好了,就你最牛逼,我懂得。”邵忻揶揄起来,对上他的眼,轻快地笑笑。
“不错,能认识到这个事实,还不算太晚。”
邵忻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看他在客厅自顾转了一圈,随意地问着,“你身体好点了没有?”
“嗯,好多了。”
“你出院那日本来要过来,但临时有事耽搁了。”
“我知道,你大忙人。”
重光还想说什么,却不想邵忻放在沙发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犹豫了一会儿才接起电话,“喂,纹蓉?”
“嗯,还没吃呢,”邵忻抬眼看了重光一眼,说不清是什么表情,又继续讲起来,“不用了,我会自己去吃,你忙你的。”
等挂了电话,邵忻看他脸色有些深沉,却还是没有问出口。邵忻历来看不惯他那个样子,叹了一声还是开口解释着,“我和纹蓉,不是你想的那样。”
“哈,”不屑地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他看他原本好心情,现下一个电话过来就自顾沉了一张脸。
邵忻只怕他那个表情,像是欠他,解释了也不听一时脸色也沉下来,站起身就把手机递给他,“你别在这儿给我yin阳怪气的,有没有你自己打电话过去问她。”
“你是没有那个意思,莫邵忻,你多纯良啊,你他妈对女人会有意思吗?”
“重光,你什么意思?”邵忻一时愣住,像是不确定这些话出自面前的这个人。
“我什么意思,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重光嗤笑,对上他的眼,“莫邵忻,你是不是犯j_ia_n啊?搞我就算了,连我女人都搞……”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一拳打了过来,他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样说,当着自己的面就这样不留余地地说出来,邵忻把所有的怒气不断地往下压,只怕要忍不住呕出来。
重光没想到他会动手,接着便看见他抬起一脚往他下身踢,一个闪身轻易地躲过了他的攻击,接着反应xi_ng地抡起拳头就要往他头上砸去,却在最后一瞬停住了动作,他知道自己的手力,把身上的怒气不断地往里压,脸上满是狠戾之色,“莫邵忻,你竟然对我动手?!”
“有本事往我头上砸啊!”邵忻暴怒地朝他吼道,身子被他狠狠压住动弹不得,重光使足了力把他往身上压,看着他被自己压在身下一时有些狠戾地得意,露出鄙夷的神色,“怎么,我说错了?我看你不仅是j_ia_n,还他妈蠢!”话才说完,像是要阻止他接下来的反驳,一时意气附了身就往他唇上吻去,一触即烫的感觉,重光只觉得身体里急需找一个突破口,心一横,当即就加深了这个吻的深度。
邵忻被突来的变故吓住,反应过来才感觉正在发生着什么,舌头不停地在他口中吞吐着,他只觉得头脑发热,一时愣住,重光却已经放开了他,直起身子退后了几步,手指扫过嘴角揩去一缕血迹,鄙夷的神色。
邵忻就那样看着他看着自己,那样不耻的眼神,像是冬天雪地里被铁锹一刀一刀地破开,裂开的痕迹,疼得他避开了眼。
“重光,用这样的方式羞辱我,觉得很有意思,是吗?”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还能笑出来,只觉得嘴角泛着苦,却还是一句一句地说出来,“你说我j_ia_n,你又何尝不是?你明明知道我我对你的感情,你对我所做的一切,只不过占着我爱
你。”
“少他妈在那里胡说!你偷亲我的时候,我他妈恶心地想要吐出来!”
“那你刚才算什么?”邵忻反唇相讥,那笑容像是锋利的刀,切下去一瞬间带着撕裂的快感,“想要再试一次恶心的滋味?你他妈欠虐啊!”
“是啊,我他妈就是一疯子!”
门被狠狠地砸关起,只留下惨白的尘埃,随着那一起一伏的情绪,落了一室。
邵忻坐在沙发上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客厅的窗子一直遮掩着,关不紧,模模糊糊地就听见楼上传来哗啦啦地用水声,快要接近黄昏,有薄稀的光探进来落在窗帘的窄窄一角,有蹁跹的光影。
邵忻也不知自己保持这个姿势坐了多久,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等醒过来已经是夜幕暗沉,朦胧地看着窗外的夜色,抬起表看了一眼时间,太晚。因为今天基本没有吃什么东西,现在只觉得没气力,邵忻皱皱眉,站起身随意收拾一下就打算出门,就这样躺在沙发上过了好几个时辰,此时才觉得手臂酸疼得厉害,估计着刚才一直压在身下了,邵忻无奈地叹了叹气,边揉着手臂边开了门出去,却不想在一瞬间愣住,走廊上,落了太多的烟头。
心里像是突然被狠狠剜了一刀,看着满地狼藉,痛楚一点点蔓延至全身。
在这一生漫长荒芜的岁月之中,有没有那么一个人,始终愿意让你为他虚席以待?
night eeze酒吧此时正是最热闹的时候,舞池上跟随音乐尽情摇摆的男女,借着暧昧不明的灯光在相互拥吻和抚mo,一阵接一阵喧闹的音乐充斥着耳膜,邵忻皱着眉坐在吧台前,仰头又喝下大杯的royalsalute,因为太热,他只得把身上的外衣脱了扔在一旁,衬衣的纽扣被解开两颗露出xi_ng感的肌肤,一只手随意地撑着头,颓废无力的样子,但在暧昧的灯光下全身上下却尽显一种禁y_u的气息,让人不由得往他身上打量,邵忻却浑然没有察觉到周围异样的目光,只顾着低头喝酒,看旁边的空杯越来越多,因为是熟客,服务员看他已经喝了不少也是好意地走过来劝酒,邵忻却是摆摆手没事地道,“我没醉,不用担心。”
既然他都这样说,服务员看他眼神还算清醒也就不多说什么,待他走开后,才有一男人从暗色的角落里朝他走过来,随意地坐在邵忻身边,要了一杯同样的royalsalute放在他面前,语气暧昧,“不介意,交个朋友?”
邵忻闻言抬眼去看他,看那人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自己,心底冷笑一声,但仍旧道,“我不认识你。”
“我观察你好久了,”男人无所谓地笑,“从进门开始你就吸引了我的目光,你很,特别。”男人说着眼神不断往他的下身探去,暗示意味十足。
“是吗?”邵忻也跟着笑出声来,低着头斜起眼睛瞟向他,“真是谢谢了。”说完站起身就要离开,那男人看他要走一把拉住他,“跟我一晚,多少钱都可以。”
冰凉的液体迎面泼来,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泼得满脸酒气,邵忻握着空杯嘴角噙着笑,“不好意思啊,太恶心了,一时没忍住。”
“你他#妈的欠揍啊!”邵忻没想到突然四五个男人跟着从身后跳了出来,看来是惹了道上的人,邵忻冷眼看着他们,周围的人看形势不对也就远远地避开,那男人被泼了也是面不改色,朝那些手下摆摆手示意先不要动,抬眼看向邵忻,语气挑衅,“有些事,想好了再做。怎么样,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温劭看着面前的人一杯接一杯地喝酒,50多度的伏特加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眼看一瓶就要见底实在忍不住开口问一句,“重光,你不是这个喝法呐。”
“怎么,还怕我喝死不成?”重光鼻子里出气,也许是微醺的缘故,他的声音竟然带了些许的鼻音,温劭摇摇头,懒得说他了,反正,今天他是喝不死不回去了。
重光低下头往包里掏东西,翻了半天什么都没找到,头抬起对着温劭道,“烟拿来。”
一包白色没开封过的中华扔过来,重光撕开来咬上一根点上,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吸了一口,半杯酒又见底,温劭只差在心底叹气,“喂,我说,你失恋也不至于这样啊,把我约出来一句话没说就开始猛灌,你真当我三陪呐。”
眼神幽深地看向他,重光慢慢地开口,“这人生,真他#妈扯淡。”
“诗人。”温劭一脸嘲讽,笑得无赖,“你什么时候改走文艺路线了?”
重光没再理他,站起身又想让人拿酒来,温劭连忙把他往沙发上按,因为两人坐的是包厢,二楼的隔音效果还算不错,不过再照他这样喝下去明天肯定得睡一天,温劭又低头确认了一下时间才皱着眉道,“差不多得了,明天你还得过去师部那边,别忘了。”
重光低着头抚了抚额头,心底那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一直缠绕着他,他不是不知道纹蓉对他的感情,但在那一刻,他就是控制不了,他甚少这样隐藏不住自己的情绪,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那个人对他不一样的感情,即使隔了那么多年,再一次见面时他还是有着与他接近的y_u#望,冷眼旁观看那人对自己的努力压抑,看那人将自己的感情不断往下压,只怕自己看出来。
他不是不知道。
可是现在,他亲手将这层薄膜撕下,重光不禁低眉苦笑,他什么时候为了一个人这么苦恼过?
温劭看他一脸迷茫的样子知道他心里装了事,锦官他们三个人,还没学会走路就开始滚在一起玩,二十多年的感情,重光一个细微的表情自己就能看出来他有了心事,温劭走过去把他没喝完的酒直接往嘴里灌,直到一滴不剩才放下瓶子,“我知道你心里装了事儿,你那些破档子事儿我也不想管,不过什么是轻重,你自己分清楚。”
“我知道,”重光点点头,“我只是情绪一时有些不好,没事,走吧。”暂时把不好的情绪往下压,揉了揉头发重光站起身来,又恢复了平日的样子。
重光和温劭从二楼走下来时就注意到楼下有人在酗酒闹事,吵闹声和玻璃声混杂在一起,重光偏头看了一眼对着温劭道,“作为人民的好公仆,你去管管。”
温劭咬着烟连眼角都没哨他,“这种地方,不闹事太不正常了。”不过终归是熟人的地盘,温劭看几个人正在围攻一人,下手都比较狠,摇摇头,招来一人道,“让你们经理管管,别砸了招牌。”
那人也是面露难色,小声地道,“温先生,你知道这些人多半是地痞流氓,谁敢管啊。”
温劭心想也是,不过看情况确实有些严重,周围那些人看到有人被打也只是尽力躲开,没有人上前去帮忙,只见一人操起桌上的酒瓶就往那人头上砸去,那人闪身躲开的同时楼上的灯光晃过他的面容,温劭一瞬间错愣,开口道,“重光,好像是你朋友。”
“什么?”重光愣了一下,转过来问温劭。
此时莫邵忻已经连挨了好几下痛得没劲还击,只得凭着本能及时地躲避对方的拳头,温劭再次确认了身份连忙道,“真的是莫邵忻。”
听到这个名字重光下意识地探头去看,温劭还没开口说要不要下去帮忙就看到重光撑起楼梯上的把手一跃而下,动作迅猛利索,重光冲到人群里朝着最近的人一拳就挥了过去,看到莫邵忻的方向冲了过去将他一把拉在身后,邵忻此时已经
有些意识模糊,有血从头上往下流,估计一时没反应过来对方是谁就被人紧身护住,朝着对邵忻抄酒瓶的人狠狠一记拳头,重光毕竟特种出身,现在下手根本就不分轻重,那人吃了他一拳之后直接倒在地上动也不动,周围的人看到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位狠角一时吓得不敢往前,温劭这时也赶来到两人身边护住邵忻,重光趁着没人上前转头望了邵忻一眼,只见他嘴角和眉眼鲜血直流,心里顿时狠气直逼,顾不得什么身份对着那些人就吼道,“他妈的谁干的?!”
温劭很少见到重光发怒,知道这次他是动了火气,但看邵忻伤势有些严重也就道,“重光,你先带邵忻走,这里我来处理。”
重光却像是没有听到温劭在说什么,狠戾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一字一句,“我再问一遍,谁干的?”
一群人早就被他的戾气吓到,愣在那里谁也不敢轻动,温劭不知道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火气,但他的脾气温劭历来知道,此时若不及时拉住他,保不准他会做出来什么事,走过来拦住他,温劭开口,“重光,你带邵忻去医院,这里交给我。”温劭冷眼扫过众人,语气冰冷,“你放心,始作俑者,我给你找出来。”
重光眼睛朝他看去,温劭点点头,他才转眼去看邵忻的伤势,知道不能再耽搁,心里一时也做了权衡也就对着他道,“我等你消息。”
车里一直保持着太低的气压,自从上车以后重光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车速却越来越快,邵忻知道他在生气,刚要开口说什么就看到面对着红灯重光加紧油门地冲了过去,不知道他哪里会有这么大的怒气,邵忻忍住痛缓缓开口,“重光,你干什么?”
重光还是没有说话,甚至连看都没有转过去看他,邵忻心底隐隐有些不安,伸出手去触碰他的手臂,冰凉得厉害,他的手本来就带了温度,此时更是紧握住重光的手臂迫使他放松下来,“重光,我没事,你别这样。”
一个紧急的刹车,车子稳当地停靠在高速路上,窗外是深沉的夜色,重光终于转过脸去看他,幽深的瞳孔里邵忻只觉得自己有莫名的情绪不断地浮上来,只得避开他的眼睛却不想被他禁锢着不能动,“看着我。”
面对面的注视,他只看到他的眼里是他读不懂的情绪,嘴角和眉眼上都还有淤血,邵忻疼得微微闭上了眼不去看他,“邵忻,你看着我。”
“你他妈的到底想干什么!”邵忻实在忍不住一把推开了他,与他保持着刚好的距离,只有脱离了他的范围,探不到他的呼吸他才是安全的,邵忻抬头看着他,不顾自己的伤势对他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忽略掉内心一阵阵的酸楚,邵忻只觉得再不说出来,他只怕自己会疯掉,“你到底把我当做什么?想羞辱就羞辱,想安we_i就安we_i几句,我莫邵忻还不至于轻j_ia_n如此,巴巴等着你的怜悯!”
重光看着他,看着面前的人朝自己情绪外露,没有说话,只是他那样的眼神更让邵忻觉得受不了,再不逃开他真会被他逼疯,邵忻打开车门就跳了下去,身后有人追上来,邵忻气得一拳就挥过去,“你他妈从此以后离我远点!”
“莫邵忻!”重光吼了出来,轻易地避开他的攻击更是顺势握紧他的手臂往自己身下带,将他整个身子推倒在车身上,再也没有多余的话一个俯身唇就落了下去,邵忻睁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他咬住他的唇然后狠狠地tian舐,邵忻挣扎着想要起来,但他本来就不是他对手,现下又受了伤更是被他压在身下
不能动弹,刚要张嘴他的舌头就滑了进来,重光吻得深情,一只手更是动情地揽上他的额头,等一吻结束重光才缓缓直起身子,邵忻只觉得晕眩,被他刚才的吻混淆了视觉,他刚要开口就被重光打断,他看向他的眼睛,语气深情,“莫邵忻,我们试试吧。”
邵忻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话,“你要和我试什么?”邵忻反唇相讥,“谈恋爱还是做爱?”
“只要你想,都可以。”重光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看着他道。
“重光,你不是……”
“我知道,但我想和你试试,不行吗?”
隔了好一会儿,重光以为他会拒绝或是一拳挥下来,邵忻竟然上前一步抓紧他的领口翻身就把他压在车身上,呼吸瞬间被夺走,邵忻的吻绝望而缠绵,重光笑了出来,手掌附上他的腰侧,适度地揉捏,邵忻放任他的肆意,只是一味地去夺他的吻,他等了那么久,他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的爱恋,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结果的感情,邵忻只觉得有液体模糊了眼眶,他不管不顾地与他的舌头相互缠绕,心底的一个声音默默地响起,莫邵忻,你完了,这一辈子,你都不可能放得下这个人。
邵忻和他忘情地接吻,忍受着他带给自己的痛和爱,这两者,本来就是共存的,不是吗?直到一吻结束邵忻才停下来好好呼吸,重光笑起来有浅浅的两个酒窝,邵忻直到这时才发现,离得那么近,他感受得到他的一切,重光笑着问,“那么饥渴?”
邵忻被他说得脸一红,想着刚才自己确实是表现过激了,站起身佯装整理衣服没有搭理他,重光也只是随意一说,看他眉骨上的淤血知道不能耽搁时间,看了他一眼道,“坐上来,去医院。”
邵忻看看他,顺从地坐上副驾驶,重光也止不住笑出来,眉眼之间尽是满足地笑意,扬扬眉,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到了医院重光带他去做了简单的包扎,医生看着重光道,“只是一些轻伤,没事,让你弟弟这两天洗澡时注意别碰了水就行。”
邵忻一个诧异差点没咬到舌头,弟弟?转过去看重光一脸正经朝医生点头,“嗯,我会照顾好他。”
邵忻当时就在想,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重光一直把他送到公寓门口,邵忻这时才想起自己的车还停在酒吧门口,现在想想也只能明早过去开了,重光看着他道,“自己一个人上去能行吗?”
邵忻知道他是故意逗自己,瞪了他一眼道,“别把我当女人。”
“我怎么敢把你当女人,”重光抱臂轻笑,接着往他身下神色暧昧地看一眼,“你那里的男xi_ng特征可是明显得很。”
知道他是瞎贫邵忻直接选择了无视,刚才温劭打来电话让重光过去,邵忻知道是为他的事一时也就开口,“我没事,你别做得太过。”他历来知道重光的手段,那次砸人店的事更是记忆犹新,重光抽出烟来送到嘴边,“我有分寸。”
邵忻打开车门下了车,看了重光一眼想说什么却y_u言又止,重光问出来,“怎么了?”
“我电话一直开机。”
重光自然懂得他的意思,知道他说这句话已经是不易,对他柔声道,“我知道,你仔细你伤口,别碰了水。”
邵忻朝他道了别才朝公寓走去,直到身影消失不见了他才发动车子拐出大门,邵忻背靠在昏暗的楼道上,周围黑蒙蒙地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一只手缓缓抚上眼睛,如果说,爱你是一场沉睡的梦境,那我醒来之后,又该如何重新睡去?
门铃一阵接一阵的响起,邵忻正在厨房熬粥喝,听到门铃声已经过了好一会儿,走过去打开房门,面前的人嘴唇紧抿像是不太高兴,“怎么这么慢?”
“我在厨房,没听见。”邵忻没想到他会这么快过来,毕竟离昨晚也只
是隔了十个小时而已,他一直以为他会隔一段时间再来找自己,想不到竟是这样快,好像昨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重光听完解释了才绕过他进了客厅,才走进去便闻到有香浓的味道,一时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在做什么?”
“熬粥呢,我只会这个。”邵忻跟着他走进来,重光转过身看着他,嘴角上和眉眼上都做了包扎,面容看上去还有些病色,重光不由得道,“现在这个样子,也只能喝粥了。”
邵忻不置可否,转过身刚要进厨房却被拉进一个宽大的怀抱,鼻子凑到他脖颈上深嗅,他的声音竟然有些轻柔,“我好像有些想你了。”
邵忻自然还适应不了他所谓的柔情,不过抱了就抱了,亲都亲过了,他还计较个什么,这样想着双手也就自然地拥住他的脊背,邵忻闷闷地开口,“我以为,你会隔很长时间才过来。”
重光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不禁道,“你放心,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以及,接下来要做什么。”话才说完,他的唇就落在他的面庞上,和昨晚的吻不同,这一次重光带足了柔情,缓缓地亲吻他的伤口,从嘴角到眉眼,最后落在他的唇上,邵忻认命地张开嘴接受着他,本来只是浅浅地亲吻,到后来越来越缠绵,唇齿间的相互碰撞带来的温度,舌头与舌头的相互缠绕勾起深情,重光按住他的头就往墙上靠去,接着便是热情缠绵的舌吻,彼此之间的情#y_u越来越高,重光伸手去脱自己的衣服,然后扯掉他的,重光咬上他的肌肤时男xi_ng的敏感器官开始反复地相互磨蹭,逐渐把持不住节奏,重光一把扯开他的皮带拉下裤子拉链,伸进去握住他半抬头的y_u#望开始上下撸动,邵忻享受地闷哼出来,一只手动情地去扯他的头发,头也凑过来和他继续接吻,低头看一眼自己早已挺#立的y_u#望,终于忍不住一个反手让邵忻面对着墙壁,连同内裤一并褪下,抬起他的一条腿尽可能地为他敞开,情动地顶了进去,明显感觉到身下人的脊背僵硬了一下,邵忻疼得厉害,没有做任何扩张就进去,他连大气都不敢喘,重光此时也难受,一面调试着姿势一面不断推进,吻上邵忻的耳垂声音低哑地不像话,“莫邵忻,放松,放松一些。”
邵忻此时也不可能让他退出来,只得用头抵在墙上咬牙道,“重光,你抱着我,我们去卧室,要润滑。”
重光难受得不行,不能进也不想退,只得两只手托住他的身子就着连体的姿势一步一步往卧室移去,每走一步邵忻都疼得咬牙,重光何尝不是,等两人走到卧室已经是满头大汗,邵忻弯腰从柜子里随便抽出一管药膏递给重光,声音低哑,“快点。”
挤出一大截就着手就涂抹在他的紧密处,一面用手扩张一面将自己的y_u#望顶进去,到最后的连根没入,他开始缓慢地抽动起来,邵忻本来仍旧不能适应,但随着重光频率渐渐加快,待碰到某一处时他竟然浑身战栗了一下,重光低眉一笑,单手托住他的臀开始猛顶向那一点,邵忻努力咬住嘴唇才不让声音发出来,重光情动得不行,只是一味地顶到深处,两人的汗越来越多,闷哼声也越来越沉重,最后高ch_ao的来临重光并没有退出来,全部sh_e在内壁,邵忻并没有计较,靠在卧室的墙上动也不动,才刚刚缓过气来就被重光推倒在床上,他这时才发现他根本就没有退出来,y_u#望在他身上又重新挺立,面对面的接吻,重光又一次在他身上抽#动起来,邵忻直到那个时候才意识到,重光的体力的确太好,他用尽了各种
姿势要他,但每一次都能够持续高#ch_ao,他的身体与他是那样契合,带着不可言喻的默契。
窗外的夕阳逐渐落了下去,伴随着一天之中最唯美的光晕,床第之间在不停变换的姿势。
反复的进入,退出。
一直充斥的快感。
他们终于以最原始的方式,得到彼此。
第四次的时候,邵忻终于忍不住开口求饶重光才放开了他,两人筋疲力尽地躺在床上,一股浓厚的糊味从厨房飘进卧室。
猛地从床上跳起来,重光吓得看向他,“你还想来?”
“来你妹,”因为用力过猛而碰到刚才被进入的地方,邵忻疼得咬牙但还是想要起来,“我熬了粥。”
“你躺着,我去看看。”重光看着他无奈地摇头,下床走向厨房时就在想,看来还是做不够呐,竟然还能蹦下床。
窗外正是阳光正好,屋里的人却早已经没了气力,重光洗完澡只是随便围了浴巾出来,他身材历来很好,以前在军营里历练,回来以后也没有中断过运动,结实健硕的肌肉却并没有显得突兀,身上的水珠顺着脉络缓缓滑过每一块腹肌,xi_ng感得一塌糊涂。头发上还有y_u滴的水珠,整个脸上蒙了一层湿气,用毛巾揩揩脸才注意到邵忻仍旧仰面躺在床上,重光扬扬眉,刚才不是还好好的?走过来弯腰拍拍他的肩,“莫邵忻?”
“嗯?”邵忻有气无力地答了一句便不再说话,重光想着不会刚才做得太过火伤到哪里了吧,伸过去触他的额头才觉得是不寻常的发热,再仔细看他的面容,俊朗的表面像是抹了一圈红晕,“莫邵忻,你发烧了?”
“好像是,”邵忻口干舌燥,一直觉得不舒服,听重光一说才觉得原来是发烧了,默默地在心底叹了气,明明知道第一次会受伤他还忘记及时的清洗,特别重光没有带套子又全sh_e在里面,现在肯定是感染了,这样想着挣扎着就要起来,却在直起腰的那一瞬间感受到下身明显撕裂般的疼痛,重光担心地抚上他的腰,“是不是伤到哪里了?”
“没事,”邵忻不想让他担心也就对他摇摇头,选择避重就轻地道,“这个……本来就会有些发烧……”他说得极其委婉,本来这样的事情就难以启齿,重光知道他脸皮薄,没再问下去只是道,“那我去买退烧药。”
“还有……消炎药。”邵忻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把脸转了过去。
“嗯,你好好躺着。”重光说着就穿了衣服准备出去,却不想刚刚走到门口卧室的电话就响了起来,邵忻知道是他忘了拿便唤了他,“重光,你电话。”
重光只得折回来拿起床上的电话,看了眼号码边走边接了起来,邵忻听到他的声音往门那边传来,虽然隔了距离,但第一句仍旧听清楚了,他说,“喂,小蓉。”
因为邵忻住的小区里有专门的药店,重光来回也不过用了十分钟,他推门进来时邵忻正好皱着眉从浴室里出来,重光也没有留意,把退烧药倒在手里又去客厅端了温水进来,“你先把药吃了,那个消炎药,我买了一管回来,你看看能不能用。”
邵忻接过退烧药吃了才对着重光道,“你先出去,我自己能处理。”
担心地看了他一眼,他知道邵忻的脾气也就没有说什么,自顾把药放下掩了卧室的门出去,如果重光稍微留意一下,也许就能够注意到邵忻早已苍白的嘴唇仍在极力紧抿。
客厅里仍旧放着电视,最近特别出名的纪录片《舌尖上的中国》,重光看着屏幕上那些刺激味蕾的食物却没有半分心情,想了想还是拨通了季鸣的电话,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对着电话道,“我问你一件事。”
卧室的门再次被推开,邵忻躺在床上看了声源一眼,重光看他没有半分减轻疼痛的样子一时也就道,“我送你去医院。”
邵忻也意识到情况严重,没有时间去顾忌颜面问题,他朝重光点点头,“好。”
电话在这时又重新突兀地响起,重光看了一眼眉宇纠结地接起来,“小蓉,我现在没时间。”
邵忻没有去看他,重光也没有任何的眼神过来,只是对着电话道,“你自己处理一下,我待会儿赶过来。”说完直接挂了电话,抬眼对着邵忻道,“能走吗?要不要我背你?”
知道他刚才接了那通电话心烦意乱,但邵忻也只是对他摇头,“没事,我能走。”
“算了,你就逞能。”重光瞪了他一眼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拍怕肩膀,“上来,我背你下去。”
“我很重。”邵忻面露难色。
“废话那么多,赶紧上来。”
邵忻还是服软地伏在他身上,重光背着他站起身,像是想起什么似地语调一时有些得意,“想当年哥哥负重30公斤40公里越野……”
“是,我知道你厉害。”邵忻及时打断他,扬扬眉,刚才的沉闷气氛顿时消散了不少,“特种兵里就你牛逼。
两人一路开了车到医院,重光扶着他慢慢往上走,两人坐了电梯上去,没有带他去门诊室,等电梯到达顶层时重光才扶着他一步一步走出去,眼前的人渐渐朝他们的方向走过来,走近时邵忻才看到那人衣服x_io_ng口上挂着的工作牌,淡蓝色的寸照却不显突兀,邵忻当时就在想,他是第一个自己遇见的能把寸照照得如此好看的男人,只见那人朝重光点点头算是问候,重光道,“是不是需要输液?”
季鸣看了邵忻一眼,并没有任何的情绪外露,他道,“我得先做检查。”
重光转过去看邵忻,小心地征求他意见,只见他微微嗯了一声,算是同意,季鸣便带着他进了一间房间,拦着重光道,“你在外面等就好。”
过了五分钟里间的门被打开,季鸣皱着眉并没有迎合重光的眼神,转身去药房亲自配了消炎的针水,等一切安排妥当才走出来看了重光一眼,责怪的话语终究轮不到他来说,不过给脸色这样的事他从来不吝啬去做。
重光电话第四次响起时连季鸣都转回来瞪了他一眼,本来单独隔了一个房间给邵忻当做临时的输液室,但里间就是院长办公室,电话一而再再而三地响,是人都会有情绪,重光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邵忻看着他淡淡地道,“你接吧。”
他也不答话,站起身出去抽烟,等一支烟抽完进来时他拿起了放在椅子上的外衣,邵忻知道他要出去也没有说什么,只等他道,“我去去就来,你等着我。”
说不清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重光也没得心情再去猜测,一个人掩了门离开,季鸣一直冷眼旁观着一切,眼睛看向躺在床上沉默不语的人,他是不是从来都是那样,明明有明显的情绪低落也只会往心里压,不会让那人稍微有一点的察觉?但为什么连自己这样一个局外人,都能够轻易读懂那人眼底里的悲凉,而重光,却视而不见。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季鸣微微在心底叹了口气走到外间倒了杯水喝,边喝水边望向邵忻,邵忻客气地朝他笑笑,他道,“我叫季鸣。”
“莫邵忻。”邵忻很不会拒绝别人的热情,即便现在很不想开口说话,但仍旧对他报以微笑。
“很好听的名字。”季鸣对他微笑,如若这句话从别人口中说出邵忻多半以为是敷衍,但季鸣不一样,他的一字一句,都能让人感到别样的真诚。
“我老家在绍兴,所以
取名时用了别音。”
“哦?”季鸣眉毛好看地上扬,“这么说,你酒量很厉害?”
邵忻笑,“至少到现在,还没有真正地醉过。”
一时来了兴致,季鸣道,“这样呐,等你好了不介意的话可以较量一下,我那里可是有积攒了多年的女儿红。”
“好啊,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喝到家乡酒了。”欣喜之情露于眉色,邵忻微笑着开口。
两人一说也有些止不住的意思,季鸣刚想继续下去包里的电话却在这时不合时宜的震动,季鸣看了他一眼,体贴地道,“你别动,我拿给你。”从一旁的外衣口袋里掏出电话递给邵忻,是重光的电话,眉宇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接起电话声音也是淡然,“怎么了?”
“小蓉喝醉了,你再多等我几分钟,我赶过来。”电话那边乱哄哄的,邵忻却清晰地听到纹蓉的声音在他耳边温软如水,她定是醉得不行,才会一遍一遍重复念重光的名字。
“嗯,不急。”
淡然地挂了电话,明明是温柔蔓延的语气,但他内心一瞬泛起的冷气却是怎么也忽略不了,嘴角渐渐泛起苦笑,他与重光,不过开始了十八个小时。
半个小时以后,重光回来到,推开门季鸣正好给邵忻拔了针头,时间刚好合适。他走过去扶着邵忻站起来,戏谑之色显于眉间,“要不要继续背你?”
他知道他是故意在外人面前说这样的话,但季鸣不是一般的朋友,他也就没有去理他的调侃径自一人小心地移动步子,季鸣看他也是吃力,毕竟每走一步那里就会拉扯到,怎样都会疼,他转过身从桌上拿了一包早已准备好的配药递给重光,“记得让他按时服用。”
“嗯。”重光谢了声,然后走到他面前蹲下,“少爷,上来吧。”
“我自己可以走。”要他在外人面前做这样颜面尽失的事儿,他以后有什么脸去喝人家的女儿红?
季鸣在心底好笑但面色依旧不改,识趣了朝两人先走了出去,边走边说着,“肚子饿的不行,先走了。”
这样拙劣的谎言也只有他能大言不惭地说出来,不过邵忻心里还是感激了他,知道现在伤口不能再撕裂,但仍旧顾忌着医院人多眼杂,他到底不要紧,但让人不小心认出重光来,总归是不好。
重光看他在那里琢磨了半天都没动,知道他有自己的顾虑也就站起来,看着他道,“我扶着你,慢慢往外走。”
“嗯。”
邵忻请了两天的假,再回到单位就被一群同事堵截在办公室门口,那些人平日里都与他私交不错,现在看他回来眉骨和嘴角上都贴了ok绷,关心地问着,“莫主任,你这是上哪儿弄的伤?”都是吵闹惯了的,本来他的伤就引人遐想,小刘直接笑着打趣道,“该不是被哪位妹妹踹下床的吧,嘿嘿。”一伙人听了也是更加暧昧地看着他笑,邵忻听他们胡扯也不争辩,等大家说笑过后才弯着眉毛道,“小刘,你这么清楚,前车之鉴呐。”这样一暗示大伙全都笑了,一男同事接着道,“小刘,你看人家莫主任只是皮外伤,你那个肯定不止是内伤了……”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半带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大伙一个机灵全都没敢出声,李庆长在心底笑了一声,转过来看着莫邵忻道,“怎么样,小劭?”
“好多了,李局。”
“恩,”点点头,李庆长看大家都在也就道,“明天下午两点开会,你们准备一下,”接着对邵忻说着,“你得好好写一份半年总结给我。”
等李庆长慢悠悠离开办公室全体人才呼了一口气,小吴对着邵忻道,“莫主任,你一回来我们的好日子就结束了。”
“怎么了?”邵忻奇怪。
“李局早想开工作总结会了,就是找不到人帮他写材料,他就等你回来呢。”
邵忻笑了笑,走进去吩咐着周虹,“订花去,水果知道订哪家的吗?”
以前这些琐事都是小吴在做,不过周虹刚进来,邵忻也就让他熟悉一下环境,周虹点点头,“知道,莫主任。”
吩咐好事情,邵忻也就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从第二层的抽屉里拿出一罐茶叶,封面精致的图案,底绿苍翠,打开来就闻到一股浓香的茶味,西湖龙井本来就难得,他只觉得用这样的好茶来提神,真是作践了。结果不知道是手抖还是怎么,刚泡好的茶水竟然泼到了桌上,邵忻连忙去抽纸,今早刚送来的报纸被水浸得一圈圈蔓延开来,还好不是什么重要的文件,抽了纸将桌上的水吸干净,一只手去拿报纸打算折起扔掉,却在一瞬间注意到角落的一张照片,怎么会不熟悉,前几日在酒吧聚众闹事的那人被警方抓捕归案,原因不过是最普遍的行贿,邵忻心里清楚,重光和温劭想要动的人,没有动不了的,但令他诧异的是,那张小小的方寸照片上,眉骨和嘴角,竟然和自己是一样的伤口。
他知道,重光是故意的。
说不清是什么滋味,邵忻把报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箩。
邵忻开完会回来已经是下午七点多了,还没赶得上舒口气桌子上的座机又响了起来,不知道的电话号码,邵忻接起时也就自然带了敬语,“喂,您好。”
“怎么不接我电话?”
“重光?”邵忻疑惑了一声,他怎么知道自己办公室的电话?
“我打你手机快打爆了。”重光无奈。
邵忻换了一只手去握电话,另一只手打开抽屉去看自己的手机,果然,竟然有十个未接来电,全是来自同一个人。邵忻好笑,“我开会呢,才结束,怎么了?”
“部队突然有些事我走不开,你待会儿替我去接个人。”
“恩,几点?”
“八点半的飞机。”重光接着道,“你直接带他去源泰,我订了位子,我尽量赶过去。”
“我知道,你放心。”邵忻点开电脑确认了下时间,对着电话那旁道,“没事我挂了,我下班了。”
“恩,你现在站着还是坐着?”重光突然问了这么一句,邵忻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知道他在那边肯定嘴角噙了笑,这么流氓的话也只有他能够镇定自若地问出来,邵忻哼哼了两声,“你把那些奇奇怪怪的念头给我收起。”
“我不是怕你又碰到伤口嘛,你知道那里本来就脆弱,关乎着我下半身的幸福……”话还没有说完邵忻在这边就果断挂了电话,他忍不住揉揉头发,这个人,真是流氓天xi_ng。
还好没有堵车,邵忻刚赶到机场大厅就看到他要接的那班机刚刚到达,不过几分钟他就看到那人走出通道,因为穿了军装他一眼就能认出来,待他走近时邵忻微微打量着他,极其俊朗的面容,身材挺拔,军人的风姿在他身上被完美地显现出来,随便站在哪里都能够吸引住周围的目光,邵忻只看见经过他身边的女人不断回头,心里存了好感对他礼貌微笑道,“秦先生,我是重光的朋友,莫邵忻。”
秦慎与他握了手,笑着道,“叫我秦慎就行,你好,邵忻。”
两人一路说笑着走出机场大厅,坐上车时邵忻才知道他和重光在部队里算是关系最铁的两人,邵忻注意到他的肩章,两毛二,和重光同级,到后面知道他参加过05年爱尔纳突击,这样的荣誉也就不奇怪了。邵忻边开车边从怀里掏出玉溪烟递给他,却不想秦慎有些苦恼地对他道,“我今天的已经
抽过了。”
“?”邵忻不解,看了他一眼。
秦慎只得解释着,“重光和我都是老烟鬼,不过我俩从进部队开始每天就只抽一支烟。”
邵忻想着也许是身份的特殊也就没问下去,只是道,“重光现在回来一天可以抽一包。”
“他倒是解放了,我还在水深火热里熬。”秦慎半开玩笑地道,接着像是想起什么地说着,“邵忻,我得先回部队,才刚下飞机上面就催了让去报道。”
“你不是还没吃饭?”
“吃什么饭呢,上面催人就像催命。”秦慎无奈地摇头,对他道,“你直接送我去军区大院吧,上面催得紧。”
邵忻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车子调了个头朝着目的地驶去,等两人来到大院门口时远远就看到重光站在那里等着他们,看秦慎下了车还没走近就对着他怪声怪气地道,“哟,小秦子,过来,让朕看看小黄瓜长出来没有?”
冷风一吹,邵忻当场站在那里被石化,倒是秦慎咬着牙对着他不客气地笑,“重光,你蛋疼啊?”
“你连这个都知道?”重光笑得没谱,看着面前的人朝自己走来对准下巴就一个狠戾的勾拳,反sh_exi_ng地躲开接着一个漂亮的侧踢直下秦慎命门,秦慎吓得一个躲闪,忍不住爆口,“我擦,你是有多记恨我的老二?”
“没有,就是看不顺眼。”一副欠揍的表情,接着便是一个用力的拥抱,重光对准他的肩膀就是一拳,“你终于舍得过来了。”语气转换如此之快,邵忻在一旁无奈地笑笑,不过知道那是两人之间特有的默契,只听见重光继续道,“本来订了饭店为你接风,又要泡汤了,师部那边急得跟孙子似的。”
秦慎知道重光说话没顾忌,不过也懒得说他,只是道,“没事,我记着呢。”又问着,“你也要过去?”
“我才不去,劳役你一人就够了,少我一个不少。”重光一个臭得瑟,哼哼地道,“哥哥我要去吃饭了。”
秦慎气得一个抬腿就朝他臀部踢去,重光一个侧身避开,转过脸对着他灿然一笑,那一个潇洒放荡,秦慎只觉得,这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yin翳荡的?
上了邵忻的车才转过脸对着面前的人道,“你还没吃饭的吧?”
“当然,”邵忻瞪了他,他才下班就被派去接机了,上哪儿时间吃的饭?
“正好,我订了位子,我俩过去吃吧。”重光上上下下打量着他,邵忻一看他那个眼神就知道下一句没好话,果然,听他玩味一笑,“你坐后面吧,我来开车。”
邵忻气得鼻子里出气,“这么体贴我,在床翳上还狠得跟禽兽似的……”
“我那不是情难自制嘛,是谁当时让我一个劲地再深点儿的?”要比无赖,没有人能和面前的人相提并论,锦官以前就说过,小时候温劭他们三个划破了他爸的车轮胎,重光就是那个站在最前面一直装逼的……
不过话虽这样说,重光还是让邵忻坐了副驾,自己开一个多小时的车才到源泰,结果时间刚好,两人进了包厢菜也刚刚上好,重光是饿得不行,邵忻看他吃得那个狼吞虎咽一时笑出来,“你多久没吃饭了,至于吗?”
“你这个就叫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的饥,我们一天多少训练量,能和你们这种天天蹲办公室的人比?”一个挑眉看向身边的人,邵忻只觉得旁人都会做的动作在他不经意做出来只有一种别样的魅力。
邵忻笑笑,没和他争辩,用茶水涮了碗筷,然后打了一碗小米汤放在重光面前,“你先喝汤,暖下胃,不然吃太快胃会不舒服。”
重光嗯了一声,当真放下碗筷接过汤一口口喝了下去,眉宇之间少有的疏朗,“我就说,有时候你真像我媳妇儿。”
邵忻自顾往碗里舀饭,难得没接他的话,
等过了一会儿重光才道,“我请了几天假,明天周末嘛,你想去哪儿玩?”
“无缘无故的,干嘛要请假?”
“过两天我得和秦慎出去一阵,”重光明显不想多说,只是道,“要不去度假村?”
邵忻扬扬眉,“人山人海的,还不如在家舒坦。”
“随便你,”重光边吃边随意地道,“其实在家也蛮好,我们可以从早上到晚上,一直做轀爱。”
邵忻差点一嘴饭喷出来,不自然地咳了一声,他无奈道,“你不需要在吃饭的时候谈论这个话题,我会不好消化。”
也许因为太饿的缘故,两人吃好饭不过才夜幕降临,出门的时候重光站起身去付账,邵忻只是看了他一眼,重光以为他会在这方面有些别扭,毕竟男人都好面子,邵忻自然看出他一瞬的顾虑,笑了笑算是安we_i,“放心,我没那么矫情。”
开车回到市区也不过用了半个小时,高速路上重光开得很快,邵忻有些疲倦靠在靠椅上没说话,车上放着悠扬的萨克斯,一首经典的《forever in love》,此时在夜色清幽下别有一番情调,邵忻随意地开口,“我记得你会萨克斯?”
“嗯,以前学过,好多年没玩了,生疏了。”
以前在大学时邵忻就觉得重光对音乐有着极高的天赋,他自己玩弄了半天还一窍不通的乐器,重光一上手就可以找到窍门,邵忻笑了笑,最近天气一直不好,连带自己也开始伤感青春了。这样想着也就开了窗去透气,看着并不是熟悉的返程路线,邵忻微微疑惑,“你这是要去哪儿?”
“当然是回家。”重光答得那个自然。
“回家不是这条……”话还没说完自己就反应过来了,他当真是回家,不过回的是自己的家。
等重光把车子停在别墅门口才转过来看着他,“进去吧,我去停车。”扔给他一串钥匙,邵忻接过来,心里颇有感慨,这还是他第一次到他家来。
开了灯进去,邵忻站在客厅适应一瞬间的光亮,打量着重光的风格,很简单的布局,只有一些必要的家具,但邵忻看出来,每一件都价值不菲,他那样的人,追求的从来就是质量生活。
重光跟着他走进来,宠溺地在他耳边映下一个吻,“怎么不进去?”
“太大,害怕迷路。”邵忻一本正经,重光倒是笑了一声,两人一前一后地往楼上走去,重光打开卧室的门给他找干净的睡衣,“你先洗澡,我给秦慎打个电话。”
“嗯,”邵忻点点头,接过他的睡衣往浴室走去,工作了一天也是极累,邵忻把水温调到微烫想要淋浴一日的疲惫,重光这边挂了电话还没见人出来,嘴角挂了一个浅浅的弧度,他走过去敲了门,“莫邵忻。”
没有人答应,他想可能是水声太大他没注意,又敲了一声,还是没反应。扭了门进去,邵忻被他若无其事的样子吓住,“进来怎么不敲门?”
“我敲了,你没反应,”重光仔细地打量着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我还以为你和我玩y_u擒故纵。”
邵忻在心底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笑意,“我马上洗好,你先去换衣服。”
重光不但没理他,还继续笑着朝他慢慢靠近,水汽浸湿在他脸上,有细小的水珠一滴一滴的滑落,重光不在乎地走向面前的人,微微一笑,然后毫无顾忌地封上他的唇。
本来只是轻轻地tian舐,舌头在他唇上滑过一圈,然后吮吸着
他的嘴唇,连同舌头,想一并含入口中,邵忻不自禁地抚上他的背,重光的手在他身上到处流连捏掐,心底一动一把脱掉身上的衣服,掐住他的脖子推搡到墙上,湿润的雾气夹杂着凉气,邵忻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下身被人整个地含住,一只手握住他的底部,然后用舌头在他周围打转,吞吐,喘息声越来越凌乱,只要一想到身下的人是重光,他就已经全身血液沸腾,还没等多长时间就耐不住地sh_e了出来,重光避开了脸,抬眼看向他,“你就这么点耐力?”明明带了些嘲弄的语气,但在此时此景下却更添一分魅惑,重光抓了旁边的沐浴液扭开瓶盖整个地往他身上倒,连着裤子和内裤一起褪掉,重光拉着他就往浴缸里倒去,身子整个地躺在浴缸里,抬眼暗示面前的人,邵忻笑了一下,看他早已抬头的y_u望,走过去,握住他的挺轀立,然后一寸一寸没入自己的内壁……
持续不断的抽插,反复地上下抽动,邵忻的眼里只看到重光沉沦的目光一点一滴映sh_e在他的眼底,越发地y_u罢不能,频率越来越快,右手在抚we_i着自己再一次挺立的y_u望,在碰到某一点时,重光明显感到身上的人有一瞬的颤栗,他太了解他的身体,扣住他的腰让自己全根没入,挺腰摆胯不断地撞向那一点,邵忻受不了地抓住他的臂膀,迎着头上的淋浴浇灌全身,在重光看来却有着极致的诱惑,这样的邵忻只为他,只在他面前展现着最放荡的一面,扣住他的脖子俯下身来,深情而缠绵地接吻,最后高ch_ao的来临,邵忻的颤栗和呻吟全都淹没在彼此的吻中。
两人这样一折腾大半段时间也就过去,热水还在哗哗地淋下来,重光索xi_ng和邵忻冲了澡再出去,邵忻累得裹了浴巾在下身就往床上躺去,重光从抽屉里翻出来一包没开封的白色中华,事后烟抽起来总是有些尽兴的意思,重光吸了一口,转过来问着邵忻,“要不要?”
重光历来只抽白色的中华,邵忻看了他一眼,他知道他抽这个牌子在市场上根本没有卖,一般都是军队特供,没等邵忻说话,重光就着自己的手把烟送到他的嘴里,邵忻张开嘴深深吸了一口,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重光眉宇轻扬,烟从他嘴里移开时自己的吻又落了上去,连呼吸都带了烟草的味道,他咬着他的唇,伸出舌头来一点一点地tian舐,手也没闲着地朝他精轀实的上身mo去,一只手及时地制止他,邵忻语气带着无奈,“再做,我真会精轀尽人亡。”
重光不甘心地把手缩了回去,认命地笑了笑,只是吻着他,没有再做别的动作,“明早我们去晨跑。”
“好啊,你知道我一直有晨跑的习惯,只不过没你那么长时间。”邵忻心里想着难得他会有一些小心思,继续开口问着,“你打算几点起?”
“反正到时候我喊你起床,你别起不来就好。”重光笑着看他,他的吻又滑到他脖颈上,邵忻有些怕痒地躲开,重光却闹着又重新去嗅他,呼吸喷在他脖颈上,“喂,你怎么这么怕痒?”
“我天生的,”邵忻呼吸都有些紊乱,感觉重光继续埋伏在他的颈项间呼吸,眉毛纠结得不行,但终究还是没有将他推开。
“别闹了,我要睡了。”
“才几点你就睡?”重光语气鄙视,为了证明时间又看了邵忻手里的表,递到他面前道,“你看,这么早。”
“那你想干什么?”澡都洗了,躺在床上不睡觉,这个人难道想下楼跑两圈?
“我想轀干轀你又不干。”重光闷声闷气,趁机张开嘴在他脖颈上咬了一口。
邵忻疼得吸气,他历来怕痒,重光故意闹他他也只得受着,直起身子将浴巾扔在地下,邵忻抬眼看他,“快点,就一次。”
算了,反正和他在一起,他迟早会被做得精尽人亡。
第二天重光当真起得很早,邵忻被吻醒时窗外的天都还没亮,灰蒙蒙地镀着一层黑雾,重光的吻落在脸上,细细密密,“快点,再不起来我又要硬轀了。”
邵忻恨不得抬脚去踢他,他现在就一副模样,色y_u攻心。
两人沿着别墅的绿化带跑了二三十圈,邵忻以为这个时辰人会很少,毕竟这样的住宅区很少能见到有人能腾出宝贵的睡眠时间来锻炼,他们锻炼的地方大多在健身房,只有重光从来不去那些地方,按他说的,就是,太没意思。不过另他稍微意外的是,和他们一起晨跑的人竟然不在少数,更多的是女xi_ng,六七月的天气在北方虽然不是很冷,但早晨总会有些凉气,那些女人穿的极少,邵忻奇怪,看向重光道,“你说,她们像不像在夏威夷?”
重光只是笑,不说话。
邵忻和他继续绕圈跑,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发觉,那些女人的目光,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周围。他一瞬间就清楚了,重光的魅力历来遮掩不了,怪不得刚才他那样笑,带着些许得意,邵忻只有无奈,看来身边这人很享受每天的注目礼。
两人的这个周末过的还算平淡,但不乏温情,重光所谓的温情,不用想也都知道,做轀爱对于他来说是必不可少的温情,邵忻一直住在这里没有回去,星期天晚上重光一个人在卧室打电脑,邵忻站在他身后看他玩cs,一把mp5横扫战场,一个接一个的爆头,根本是例无虚发,连最隐秘的敌人都躲不过他的眼睛,邵忻只有叹然,他以前不是没有玩过这个游戏,但在重光玩来只有得心应手,他没见过重光握实枪sh_e击的样子,但邵忻觉得自己可以想象,那个男人敛去了所有的情绪外露,眉目之间少有的严谨,也许那个时刻的重光,会有着一种少有的,他想象不到的魅力。
“这个设计太烂,完全没有以前在部队里的难度。”重光摇摇头,玩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趣,退了游戏开始玩愤怒的小鸟。
“你们在部队还可以打cs?”邵忻直接无视了他的脑残行为,不过对于他曾经在部队的时光甚是好奇。
“当然,那个时候技术部可是下了血本,结果还是被秦慎那小子不断刷新攻略,”重光嘴角上弯,回忆道,“最后技术部直接在论坛上发表严重警告,秦慎还被团长叫到办公室臭骂了一顿,啧啧。”
“你们团长真小气。”邵忻好笑着道。
重光正对着小鸟和猪的距离计算着抛物线,敷衍地点点头,邵忻看他玩得比cs还认真鄙视的摇摇头,一晃一晃地走去外间看电视,过了一会儿重光走出来,邵忻抬眼看着他,指指电视上的节目道,“这个人,是你爷爷吧?”
重光看了电视一眼,央视的军事频道,回忆开国十大将军,重光咬着烟笑道,“我爷爷当年还挺帅的。”
邵忻难得赞同,重光走过来坐到他身边看着他道,“你看看,明天能不能请个假?”
“怎么了?”
“刚才锦官给我电话,他有两张那个什么网的票,临时去不了,问我有没有时间?”
“你说,最近的温网决赛?”
“嗯,他本来托人买了两张贵宾卷,想不到临时有事出公差,我记得你大学时候不是喜欢看网球吗。”
邵忻想不到他还记得,但请假这样的事毕竟很难,重光看他犹豫了下也就道,“我记得你们局长是李什么来着?”
“李庆长。”邵忻看着他,难为他还记得人家姓什么了。
重光嗯了一声,拿了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电话响了两声那边接起电话,重光道,“李庆长那边你替我绕个弯,莫邵忻和我一起去看球赛。”
锦官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问了句,“你那大学同学?”
“嗯,办法你去想,我明早就走。”
“好吧,”锦官应了下来,“我开着车,没事先挂了。”
锦官这边挂了电话,开着车驶入市区,回忆着刚才的对话,他其实根本没想到重光会去,他还不知道他,连网球规则都算不清的人,去伦敦看决赛,锦官也只是顺口问了他一句,想不到那边顿了两秒就应了下来,锦官扬扬眉,嘴角挂了一丝笑意,莫邵忻,是吧?
两人第二天的飞机到达伦敦,一下飞机还好没有下雨,这个月份伦敦的天气还算可以,虽然不是艳阳高照,但至少不用满眼云雾,有光线微微从云隙里透下来,重光和邵忻在酒店安置好行李便打算出去吃饭,推开酒店的大门,邵忻抬头去望伦敦的天空,深呼吸了一口气,突然说,“重光,我们去westminster abbbey吧。”
“怎么突然想去那里?”重光好奇,“我以为你会说,重光,我们去ths。”
邵忻莞尔笑了一下,“可以啊,不是挨着嘛。”
“那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去westminster?”重光低头看了眼肚子,“飞机上的东西简直不能吃。”
邵忻好笑,“嗯,先去吃饭,我也饿了,在飞机上只顾着睡了。”
重光带邵忻去吃的西餐,joel robuchon,因为快要奥运,不论哪里的餐厅都特别拥挤,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邵忻看餐厅内的格调心里明了的笑笑,问道,“会不会遇到小贝?”
“你每天都来这里蹲点,也许能遇见。”
“我疯了才有那个心思,话说重光,你不是球迷么,你们那个年代不是最迷小贝?”
“什么叫我们那个年纪?”重光极其鄙视的看他一眼,敢情他和他不是一个年纪?“我大学只看意甲,那个时候只喜欢托蒂,连上网骗妹妹用的网名都是这个名字。”
邵忻摇摇头,打趣道,“你干脆以后生个孩子就叫托蒂。”
重光抬眼看看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给我生?”
邵忻难得没有炸毛,皮笑肉不笑,“行,等我先去变欎xi_ng。”
重光只觉得这个人和自己呆久了,连脸皮都变厚了。
吃完了饭两人打车去了westminster,这座英国最杰出哥特式的教堂,整座建筑金碧辉煌,静谧肃穆,邵忻仰头去看,最上端林立着彩色玻璃嵌立的尖顶,此时并没有阳光,邵忻不禁想着,如果有一圈圈阳光的波纹折sh_e出来,会是怎样精妙绝伦的光景。重光看着他道,“我记得你不信教呐?”
“嗯,但是就想来看看,以前出差来过一次,太忙,连游玩的时间都没有。”邵忻自顾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地转过脸对着重光道,“对了,我们去看看到底有没有那块墓碑。”绕过教堂的中央,邵忻找了半天,结果还真是没找到传说中的那块墓碑,也没有所谓的失望,他站在一旁,面前是庄重肃穆的宏伟建筑,矗立在这里已有千年,它见证了泰晤士河的千年沧桑,乱世浮沉,也只有它仍旧在这里,静静地,守着这个地方。
“当我年轻的时候,我梦想改变这个世界;当我成熟以后,我发现我不能改变这个世界,我将目光缩短了些,决定只改变我的国家;当我进入暮年之后,我发现我不能够改变我的国家,我的最后愿望仅仅是改变一下我的家庭,但是,这也不可能。当我此时躺在床上,行将就木时我才忽然意识到:如果一开始我仅仅去改变我自己,然后,我可能改变我的家庭,在家人的帮助和鼓励下,我可能为国家做一些
事情,然后,谁知道呢,我甚至可以改变世界。”
只是一段极其简单的话语,但因为有了这座宏伟的教堂,因为旁边就是泰晤士河的千年沧桑,重光忽然就有了油然而生的敬畏之情。
温网决赛是在两人到达的第二天开始,直到坐在球场上邵忻才觉得,还是看电视舒服,至少不用遭遇突然的天气突变,比如此时原本还是蓝天白云,下一秒突然就变成瓢泼大雨,两人根本就不会带伞,邵忻又只穿了衬衣,还好重光手里挂了外衣,脱下来顶在两人头上,邵忻看到衣服标签上的logo,他记得这件衣服重光才买了不久,现在就这样用来挡风避雨,连自己都会觉得心疼。
重光想不到邵忻竟然会留了心,回来以后,邵忻特意挑了个时间去商场,他的衣服虽然也不便宜,但很少穿那些奢侈logo,用自己的身板替重光试穿,他有1米82,重光和他差不多高,选来选去,还是选了另外一个新到的款式,重光收到这件礼物时硬是愣了一秒,看袋子上标着的zegna,抬头又看了他好几眼,“你送给我的?”
“嗯,”邵忻点点头,“上次去伦敦你那件外衣不是淋雨了,我知道你不会再穿,你看看,不合适的话自己去换。”
重光自顾收了衣服小心地放在车里,嘴里始终噙着笑,不说话。
很多年以后,纹蓉在家给重光收拾衣物,他衣服历来换得勤,但衣柜里始终有那么一件,从来都挂在角落里,没有再见他穿过,也没有被扔掉。就像是被小心翼翼收藏起来的珍品,连碰都不敢去碰,因为他害怕,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样子了。
即使从来都不是如花美眷,却终究也做不了他的似水流年。
回国的第二天重光就接到了即刻出发的命令,他第一次在上班时间把邵忻叫了下来,邵忻看到车里秦慎也在,问了句,“什么事儿电话里不能说?”
“想最后看看你不是么。”重光跟他贫,但丝毫没有玩笑的样子,邵忻抬眼去看秦慎,他也是一脸慎重的样子,心里莫名有些紧张,邵忻开口,想把情绪活跃些,“你别乱说话。”
“真的,”重光敛去了平日的玩笑语气,看着他道,“莫邵忻,这段时候你不用联系我,如果……如果我还能回来,我会联系你。”
“你别跟我这样说话,”邵忻心里不是滋味,明明担心得要命但还不能问出口,到底是什么事儿让他说这样的话,“重光,你给我听好了,你必须得回来,听到没有?”
“嗯,我们小秦子还没开过荤呢,可不能这么就没了……”
秦慎猛地抬眼去看他,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行动,一脚狠命地踹过去,我操,关我什么事,老子就是躺着也能中枪呐。
“行了,重光,你小子别给我装了,快走了。”秦慎瞪了他一眼,其实心里明白着呢,你小子就装吧,在这儿摆一脸苦情给谁看呢,以前多少任务见你含糊过,现在倒是一副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苦架势,你就继续演吧你,秦慎看着面前的邵忻道,“你别听他扯,你越在乎他他心里爽着呢,别搭理他。”
重光转过来死命剜了他一眼,你不说话你会死吗?!
邵忻将两人眉目传情看在眼里,不说话,自顾在那儿噙了笑意,重光转过来道,“你别听他瞎扯,我真来看你一眼就走了,今晚的飞机。”
邵忻其实心里还是明白,他那么大老远地跑来和自己告别,不单单只是瞎贫,心里终究还是软了下来,他对重光的这份感情,他很早以前就
知道有多深,哪怕现在他和自己说的话带了玩笑,但心里那份担忧,只有自己知道,重光也是吃定他了,才会这么说,邵忻在心底叹了气,对着重光一句一句地道,“你要去执行任务,我不问你,也不能问。但你别和我说这些话,我一个人在这里,我受不了。”他在他面前早就放低了姿态,他对重光的感情,一直都带了太多的委曲求全,不是没有谈过恋爱,不是没有试着去接受过别人,他也曾万花从中过,别人都说他薄情,却不知,他是太深情,才会没了余地去爱人。邵忻现在已经是拼了全力地去爱他,不给自己留半点余地,他这一生之中,初恋和热恋,都给了面前的这个人,也许因为太爱,才不知道该怎样去对待。
重光的车开走时邵忻并没有转身离开,他看着他的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淹没在茫茫车海之中,邵忻仍旧,没有离开。
那几天,邵忻过的不算踏实,尽管重光在上机前给他发了短信,告诉他不用担心,但仍旧是不安稳,每日国家间的军事动态他都在关注,他知道此行只有重光和秦慎两人,又是绝对保密,更何况现在国家形势甚是严峻,那日同事之间闲来无事聚在一起闲聊,不知是谁说起一句,你说,中国现在要先打哪里?
“要我说,肯定是越南,再是菲律宾。”
“为什么?”
“你看,越南现在那个猖狂,背后又没有支持,中国最先拿他开刀,扬我军威呐。”
“不过中国真应该好好干一战了,和平了这么多年,中国陆军究竟有多厉害,真该让我们开开眼界。”
几人都是纸上谈兵,再谈到这样的敏感问题都带了些自以为是的观点,不过对于中国,邵忻在一旁听得出来,他们是真的存着满腔热情,那是咱们自己的国土,连他们楼层负责打扫卫生的大妈听了都忍不住插上一句,“要我说中国就应该先打了小日本,咱们当年四万万同胞都打得他们满地找牙,现在十三亿中国人还怕他做什么!”
大伙儿听了这话都闷着乐,不过听了就解气,一同事笑着问她,“刘大姐,你知道四万万中国人是多少?”
“我管他多少呢,但肯定比小日本多!”
邵忻听了也只是温和地笑,不说话。但重光,他想着,这次两人的任务,究竟又关乎了多少人的安危?
邵忻这几日总是会失眠,那日早晨去上班,同事看着邵忻冲了大杯速溶咖啡,又抬头看看他的面容,问着,“主任,怎么这几日睡不好?”
“这你都能看出来?”邵忻惊讶,他面色是有多差,才会被人这样问。
“我看你这几日工作状态不是很好,又日日泡大杯咖啡,以前从没见你怎么喝过,你都喝茶不是么。”
邵忻疑惑地看一眼,这小子平日挺细心的啊,这都能察觉到,要是换了女同事问我这话我还以为人姑娘暗恋我呢,邵忻笑笑,算是敷衍,“没事,就是工作上的事儿,我不是换下口味换下心情么。”
这样说着刚要进办公室就被一进来的同事的话题吸引住,“嗳,你们看新闻了没有,前几日咱们说的那个国家某位政要,离奇死亡了。”
“哦,知道,”小吴附和着,“我刚看的新闻,你说,怎么就突然死亡了呢。”
邵忻一言不发,走进办公室点开了今日的新闻,死亡证明已经打了出来,看来现在的局势,已经万分严峻了。不过,邵忻莞尔一笑,关了电脑靠在座椅上休息,他现在只关心着,重光的安危。
这样的生活过了好几天,那一天恰好周末,邵忻呆在家里没有出去,一个人看着电视,又觉得口渴,便翻了一瓶牛奶出来喝,牛奶养胃,他对于这些生活上的细枝末节倒是从来注重,电话响起时他正好拿着一杯牛奶走进客厅,刚接起电话就听见对方的声音,伴随着浓厚的酒气,“女人真他妈扯淡。”
邵忻纠结起眉毛看了一眼电话屏幕,没错呐,“兰琪,你干嘛呢你?”
“莫邵忻,出来,陪老子喝酒。”
邵忻估mo着他真是醉了,连名带姓的叫自己,嘴角笑了一下,道,“兰琪,该干嘛干嘛去,哥哥我忙着呢。”
“你说你不顾哥们友谊了是吧,连老同学的不待见了是吧,女人扯淡,你们男人更扯淡……”
邵忻弯着眉毛笑,敢情你不是男人呐,不过他还不了解兰琪,喝醉了话比谁都还多,邵忻摇摇头,不顾他在那边哼哼唧唧,挂了电话。看了一眼时间,都十一点多了,他才懒得去管他。
想不到半夜,枕边的手机又再次响了起来,邵忻睡得迷糊,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是手机在震,连眼皮都没有抬起就接了电话,声音透着倦懒,“喂,兰琪你他妈还在喝呢……”
“莫邵忻。”电话那边顿了顿才开口道,声音波澜不惊。
邵忻愣了两秒,睡意顿时全无,“重光?”
“嗯,除了我谁还在半夜给你电话……”
“你回来了?”邵忻问他。
“嗯,我就给你说一声,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你,现在在哪里?”邵忻直起身子,多少天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你放心我没事,”重光明显在顾左右而言他,“等我过几日再联系你。”
邵忻不清楚他怎么就回避了地点,心里终究会不舒服,但语气仍旧温情,“嗯,那你赶快休息。”
挂了电话邵忻才看了手机时间,已经凌晨四点,深呼了一口气,揉了揉头发才慢慢地站起身去拉开卧室的窗帘,有薄薄的光透进来,此时的城市光景,竟然有着透心的清凉。
接到季鸣的电话邵忻其实并没有料到,当时正开车去餐厅,其实这几日他都在请人吃饭,孙勇奕原本只是借调到他们单位,现在要离开,这人和李庆长的关系不错,前几日每逢在大楼里遇到邵忻就开始喋喋不休着,你看,我这都要走了,你什么时候请我吃饭呐?一次是开玩笑,第二三次邵忻看到他就往回走,连看都害怕看见,邵忻想着,他这每日朝我念叨,不病都会给念出病来,那日恰好在电梯上遇见李庆长,邵忻一时嘴快也就当玩笑似地和李庆长说起这儿事,李庆长当即就纠起眉毛道,太丢我面子了,这个人生来就是讨债的,你从今下午就开始请他吃,天天吃,直到他走那天,吃不吐他小子!邵忻笑得坏气,连声应着,连你都开口了,我今天下午就开始请。
开车行驶到十字路口,遇上了红灯,电话也正好响了起来,邵忻戴了耳机,没看号码就接起来,声音带着敬语,“喂,您好。”
“莫邵忻,我是季鸣。”那边声音温和,像是带了温软的笑意。
邵忻想不到他会给自己打电话,想是重光和他说了自己的号码,虽然心里奇怪但还是温和地道,“你好,季鸣。”
“邵忻,你是不是把我们的约定忘了?”
邵忻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事,上次去输液答应了人家去喝酒,结果一忙全给忘记了,邵忻实在不好意思,想不到他还放在心里,再开口时语气也带了歉意,“对不起啊季鸣,我一时给忘记了……”
“……”
“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你吃饭吧,真是抱歉了。”
“没事,”季鸣笑笑,“你先去忙,等你有时间再联系,别到时候再忘了就好。”
邵忻想了一
下,才道,“季鸣,明天是周末,你有时间吗?”
“可以啊,要不就明天?”
“好,正好明日我们都休息,到时候我联系你?”
“嗯,”季鸣的声音一直都平稳温软,“明天见。”
挂了电话邵忻还在一旁回味,只不过是一面之缘,还是在那样尴尬的场合,虽然知道他和重光可能是要好的朋友,但正常的人知晓这样的事,即使是朋友也难免心里会有想法,但这个季鸣,好像丝毫不介意他的生活,他对自己的邀约,当时只做了闲谈,想不到他却放在了心上,对他现在也是纯粹的朋友之间的邀请,邵忻想想,也许确实是自己太小气了。
当时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第二日邵忻吃了午饭就拨通了季鸣的电话,本来想确认对方的时间,想不到第一个电话竟然没人接,也许是没注意,隔了一会儿又回拨过去,还是无法接通,邵忻把电话放在一旁径自走开,等过了十多分钟,客厅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喂,邵忻,刚才我没听到,抱歉呐。”
“没事,”邵忻笑笑,问着,“你现在有空吗?还是我们晚上又聚?”
“现在吗,”季鸣像是确认了一下时间,才道,“可以,你过来找我?”
邵忻低眉笑了一声,听他报了个地点,点点头,“嗯,我现在开车过来。”
邵忻开一张lavida,xi_ng能虽然比不上重光的evoque,但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代走的工具,能开动就行,想起上次重光还提到过给他换车的事儿,刚好有车展,重光拉着他去看,看了一圈尽觉得车模靓他眼了,真是乱花渐y_u迷人眼,重光当时还啧啧地道,这是展车呢还是展人呢。
一路开着车来到季鸣给他报的会所,说了季鸣的名字就有人领着他一路上了三楼,以前他来过这个会所,但没注意到还有三楼,他看旁边都是一些单独的房间,好像也没有什么人走动,一时疑惑,服务员带他走到一个房间,然后礼貌地道,“季先生在里面,您请进。”
邵忻敲了房门,听到季鸣的声音才扭了门进去,映入眼帘是的一个宽敞的室内游泳池,随着哗啦啦地水声季鸣从水里探出身来,头发湿淋淋地垂落在额头上,他对他笑笑,“邵忻,要不要下来游一会儿?”
“还是算了,我什么都没带。”其实邵忻也很久没有想起去游泳,毕竟平日都在上班,周末的时间大半部分被补眠占用,哪里来什么心情去游泳,现在想想,也真是好长时间没进泳池了。
季鸣道,“这里有干净的泳裤,下来一起放松一会儿,周末嘛,就是要好好放松放松。”
邵忻被他说得兴起,又想着自己确实很久没游了,况且周末,确实应该用来好好调适心情,嘴角弯起,“好啊,那我们较量较量。”
“乐意奉陪。”
邵忻虽然不怎么去健身房,但因为每日早晨不曾中断过的晨跑,脱下衣服他的身材也差不到哪里去,精瘦结实的背,身体并没有因为长期喝酒而凸显出松弛,取而代之的是腹上匀称的六块腹肌,他的腰瘦削细长,转过身看到季鸣的目光不由得怔了一下,随即笑着问,“怎么了?”
“没事,”季鸣笑起来嘴角竟然有浅浅的两个酒窝,但这并不会让他看起来显得太柔软,倒反生显出一种温情的气息来,他是属于那种,无论何时你都能感受到他的心放在那里的一类人,他道,“没想到你身材不错,勤于锻炼。”
邵忻下了水,浑身浸在水里,清凉的触感只让他感到放松,他道,“虽然天天呆在办公室,但健康还是很重要的。”
“嗯,在我看来,你也不是那种日日沉溺于觥筹交错的人。”
“为了生活,没办法。”
季鸣游到他身边,笑着道,“好了,越说越沉重,不是说要放松一下吗,”看了眼
对面的距离,继续道,“不如来玩一玩?”
邵忻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心里也暗暗带了一丝玩劲儿,“好啊,谁输了得有惩罚。”
“双手赞成。”
两人一个默契地对笑,戴上眼镜随即潜到水里,一个漂亮的后力,身子便像剑鱼一般滑了过去,两人的速度都非常地快,季鸣想不到邵忻竟然有这样完美的爆发力,瘦削的身子里潜藏着不可小觑的力量,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季鸣心底淡淡一笑,开始加速。
哗啦地水声飞溅伴随着两具身子同时从水里冒出来,竟然是一样的速度,邵忻扬扬眉,对身边的人笑道,“想不到你这么厉害……”
“……”
“我在校时可是连续拿了四年的游泳冠军。”
“这么厉害?”季鸣抹去脸上的水珠,头发随意地垂落在额前,虽是凌乱,却没有丝毫的难看,他道,“看来我今天是遇到高手了。”
邵忻谦逊地笑笑,两人就这样靠在岸边休息,过了一会儿缓过劲来,邵忻又游了几个来回,季鸣才发现他在水里的姿势非常漂亮,张弛有度,等邵忻终于游不动了才冒出头来,“不行了,我先上去歇歇。”
季鸣莞尔,“好啊,一起。”
两人除了穿一条泳裤之外什么都没穿,游泳太消耗体力,季鸣叫了点心上来吃,本来才吃过午饭,但邵忻刚才体力消耗太大,现下也饿了起来,想起两人之间还有邀约便道,“你什么时候请我喝你的女儿红?”
季鸣道,“本来打算今晚约你一起的,但我临时改变主意了。”
“?”
“你好不容易休息两日,还要喝酒,总觉得有些抱歉。”
邵忻心里一暖,道,“如若是别的酒,我还不一定想喝,你知道我们这样的工作,除了喝酒还是喝酒,不过你的酒不一样,我可是馋得很。”
季鸣看他领了自己的好意也就道,“行,那待会儿我们一起去吃饭,不介意的话,到我家去?”
“当然,今天我可是闲得紧。”
邵忻站起身去冲澡,季鸣仍旧躺在椅子上闭目休息,眼睛睁开时便感觉到桌子上有东西在震动,看了一眼,是邵忻的电话,响了好几声没人接,过了几秒,又重新振动,季鸣看接二连三的电话一直打过来,再抬眼看对面紧闭的浴室,想了想还是走过去敲了敲他的门,“邵忻,你电话一直在振动。”
“季鸣,你替我接吧,就说我在洗澡,待会儿给人打过去。”
“好。”
季鸣拿起电话才看到来电显示了重光的名字,嘴角一笑,接起电话时便道,“喂,重光?”
“季鸣?”
“难得你竟然听出来。”
“邵忻和你在一起?”他的声音很平稳,听不出来什么波动。
“嗯,我们在游泳,你要不要过来一起?”
电话那边顿了两秒,重光声音响起,“你们现在在哪儿?”
季鸣报了地点,重光淡淡嗯了一声便挂掉电话。
季鸣握着电话眉宇纠结,这个情况,好像是生气了?
等邵忻冲洗完毕出来时季鸣便道,“重光好像要过来接你。”
“刚才是重光打过来的?”
“嗯,他问我们在哪里,他过来。”季鸣扬扬眉,笑得很温和。
邵忻揉揉头发上的水,拿起电话想了想还是回拨过去,电话接通时他的声音也带了微妙的叹息,“重光,是我。
”
“……”
“你不用过来这边,我和季鸣马上就走了,我晚上回去联系你。”
“我马上就到了,你在那儿等着。”
邵忻皱眉,但语气仍旧淡淡地,“我说了你不用过来,我和季鸣约好了今天喝酒,你过来干嘛?”
那边一时没有出声,邵忻还想说什么就听见嘟嘟地忙音声,重光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怎么了,重光还是要过来?”季鸣问着。
“别管他,他就那样,”邵忻摇摇头,他并不习惯在外人面前显露不好的情绪,勉强笑了一下,对着季鸣道,“你先去洗澡吧,才吃过点心,我看我们可以直接去你家了。”
“也行啊,反正我肚子现在都不饿。”
等季鸣洗好出来不过才过了一会儿,两人并肩从房间里走出来,一起坐了电梯下去,邵忻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道,“以前我也喜欢过来这边,但好像没有游泳池吧。”
“额,我是老顾客了,三楼只对开放。”
“怪不得……”邵忻摇头轻笑。
两人说笑着电梯也到了一楼,门打开时邵忻看到眼前人笑容顿时僵硬在嘴角,不过只是一瞬也就恢复了自然,他走出来看着重光,“你怎么还是过来了?”
“不是担心你嘛。”重光皮笑肉不笑。
季鸣看了两人一眼,笑着替邵忻道,“我们正好要去喝酒,一起吧?”
“算了,改天吧。”重光淡淡地道,声音听不出来好坏,转过来对着邵忻道,“我现在要回去,你呢,是去喝酒还是和我回去?”
邵忻看着他,隔了好一会儿都没说话,季鸣无奈地看了重光一眼,这么多年了,季鸣想着,他的xi_ng格还是一点没变,不懂得收敛,心里叹了气季鸣嘴角挂起微笑,“邵忻,你看重光好不容易来接你,我们什么时候再聚吧?反正我今天真不赞成你喝酒,难得的周末,别泡在酒水里了。”
邵忻转过来对他笑笑,“嗯,那等我有空再联系你?”
“嗯,”季鸣知道邵忻不会在这样的场合抹重光面子,季鸣觉得他这样的xi_ng格,宁愿自己难受得要死也不会让别人有丝毫的难为,他知道邵忻这样顾及是把自己当了朋友,对着邵忻道,“你和重光先去吧。”
“好,”邵忻对他点头,才转过来和重光道,“走吧。”
不过,上车以后邵忻没再和重光说话,重光也没有理他,车速却越来越快,本来市区里车就多,邵忻气得转过脸看他,“你想死别带我一起。”
重光紧抿着嘴唇不说话,看那样子邵忻知道他是带了怒气,不过是忍而不发,他在心底冷笑,他这又是哪里做不好让他这么生气了?一路回到锦绣江南重光都没再和他说一句话,直到停了车他才转过来对着他一字一句道,“给我下车。”
邵忻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冷着脸开了车门,重光开了门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房间,门才刚刚被关上重光立刻变了脸色,扯上他的手一个用力将他推倒在沙发上,他冷笑出来,指着他道,“莫邵忻,你能耐了啊?我不在竟然去勾搭别的男人,你真给我长脸了!”
邵忻面色铁青,听着他说这样的话,仍旧是一言不发。
“那个季鸣你以为是什么好人,给你看过一次病你就巴巴地往上凑,是不是只要是个男人你就要啊?欠操啊你!”
“说够了没有?”邵忻抬眼看向他,眼底一片幽黑,深不见底,他开口,“你说够了没有?”
邵忻站起身,他竟然在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他看着他,“说不够我站在这里让你说,说够了,抱歉,我可以走了吗?”
“莫邵忻!”重光气得面色铁青,“我巴巴在你家等了你一下午,你现在还有理了是吧?”
“
我怎么会有理,”邵忻笑着,“我自己不要脸,让你在家等了我一下午,我还往别的男人身上贴,我他妈就是j_ia_n。”
重光气得对着他的脸一拳就挥了下去,邵忻明明可以躲开却硬是挨了他这一拳,嘴角立时就流了血,重光下手本来就不分轻重,现下更是带了怒气,邵忻看着他,嘴里仍旧噙了笑,再大的伤口,都不会比心底那个地方更疼了,他开口,“解气了没有?没关系,接下来是不是想操我?”他继续笑着,伸手就去解自己的皮带,拉下拉链,“你想怎么操……”
话还没有说完重光抬起一脚就朝他踢去,邵忻疼得弯了腰在地上呕,连眼眶都疼得浸了泪,重光这时才意识过来自己下脚太重,连忙上前去扶他却被狠劲地推开,忽然吸气地“啊”了一声,邵忻抬眼去看他,只见重光疼得在一旁咬牙,像是极力忍住的疼痛,邵忻知道自己刚才推他用了狠劲,但不至于会疼成这样,努力地站起身看着他道,“你怎么了?”
“我没事,”重光努力调适着呼吸,又过去看他的伤势,“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这个人,说起狠话来丝毫不留情面,但转眼又是另外一副样子,邵忻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对他,离自己太近,邵忻才隐约地看到外衣里层好像有什么黏糊的东西,掀开他的衣服,左肩胛大片的血渍顿时染湿了他的眼睛,邵忻心里一紧,“怎么会这样?”
“没事,”重光低头看了一眼伤势,知道刚才邵忻那一下刚好推在他的伤口上,现下估mo着是伤口撕裂了,血迹染红了衬衣,重光疼得吸气,“可能是伤口撕裂了……”
“你什么时候受的伤?”邵忻根本没料到会这样,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他扶着重光慢慢坐下,“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受伤本来就属于机密,怎么告诉你?”重光看了他一眼,“放心,这点小伤我忍得住,我没事。”
“我送你去医院,你伤口得马上处理,不然会感染。”邵忻站起身就要去拿钥匙,重光却按住他不让他动弹,伸出右手环住他的腰,重光闷声地道,“我刚才用力了……”
“你别管我,我先带你去医院。”
“莫邵忻,你别动……”重光环住他不给他起身,邵忻不敢再过多地挣扎怕碰到他伤口,只听见重光继续道,“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好……”
“我没事……”
“你以后,不许瞒着我去和其他男人碰面。”
“重光……你……”
“你喜欢的本来就是男人,我怎么放心?”
邵忻心底顿时一冷,像是彻头被泼了一桶凉水,原来是这样,原来他待他,不过如此。
他的心底有着说不出的苍凉,重光,你的爱情不值钱,不代表所有人的爱情,都不值钱。
邵忻还是陪重光去了医院,医生检查了伤势皱着眉道,“你这个伤口有多严重你不是不知道,你自己怎么不注意!伤口感染发炎,你这条胳膊还要不要……”
重光嗯了一声,邵忻看着他,没有想到他会伤得这么严重,担忧地问着,“医生,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医生没好气,瞪了邵忻一眼,“好好给我养着,不能碰水不能使劲,再撕裂伤口有得他好受的!”
“哪有这么严重……”重光忍不住小声嘀咕,当即被医生狠狠剜了一眼,下手那个重,重光理亏只是咬着牙不让声音露出来……
两人从医院出来时已经是下午,重光等邵
忻去开车,因为两人开的是重光的路虎,但因为重光刚包扎好,邵忻不会让他开车,等他坐了上来邵忻才道,“你是不是还没吃饭?”
“恩。”重光点头,早上他就呆在邵忻家了,去哪儿吃?
心底微微叹了一口气,邵忻才道,“你想去吃什么?”
“我们去吃火锅吧,好久没吃了。”
邵忻嗯了一声,车子驶出医院之后方向盘一转,调了个方向,重光知道他想去哪儿吃,玉碗瑶的店面虽然不大,但因为是老店,大学时候他们几人都会偷偷跑出来这里改善伙食,来到目的地时和邵忻料想的一样,早就人满为患,根本没有了包间,为难地看了重光一眼,他知道他历来不喜欢在杂乱的环境下吃饭,没想到重光扬扬眉道,“进去吧,难得来一次。”
两人寻了个空位坐下,邻桌之间挨得很近,但还算干净,有服务员热情地把菜单拿过来,邵忻蹙着眉勾了几个小菜,接着把单子递给重光,“你想吃什么,自己点。”
“他家不就那几个好吃的菜,你点就好。”重光淡淡地道,从怀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对着邵忻努努嘴,“你要不要来一根?”
“你抽烟对伤口没关系?”
“没事,死不了。”重光咬着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没再说话。
邵忻只觉得他今天情绪有些不同于往日,虽然他不说,但邵忻感受得出来,他心里也不好受。但究竟是什么事,重光不说,他不会开这个口去问。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思面对面坐着,貌合神离,邵忻忽然想到这个词,对于现在的他们,都再合适不过了。邵忻笑了一声,伸手倒了一杯凉茶喝,端着杯子一口一口地喝下去,也许是两人都有些游离,所以当来人走到面前邵忻才抬头去看,并不熟悉的面貌,邵忻以为是重光的旧识,但那人对着邵忻笑得咬牙切齿,“真是冤家路窄啊……”
“……”邵忻茫然地看向他,他认识,这个人吗?
像是看出了他的疑问,那人冷笑道,“真是贵人多忘事,把人害了转眼就忘,你他妈有没有良心啊!”
重光这时慢慢抬眼看向面前的人,嗤笑了一声,转向邵忻,语气鄙夷,“莫邵忻,你到底背着我跟了多少男人?”
邵忻转眼看着重光,像是不确定他刚才说了什么,他看到他眼底的鄙夷和不耻,不再去看他,邵忻站起来与那人对视,面色清冷,“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那人还没有来得及答话,重光忽然就站起身来,看了那人一眼,带着少有的厌恶情绪,转过来对着邵忻道,“这儿实在太脏,再看下去我怕吐出来!”话才说完就不留情面地走了出去,邵忻就那样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他离开那一瞬的决然和鄙夷,邵忻只觉得眼里有什么刺得他生疼,他是有多j_ia_n,才会一次又一次给他机会伤害自己?
忽略掉内心极端的疼痛,邵忻渐渐转过来看着面前的人,“你到底是谁?”
“你害得我现在像条落水狗一样无处安身,你以为有后台就了不起?”那人咬牙切齿,“你给我记着,你害我没饭吃,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邵忻看着他,那样的面容,他倒吸了一口气,终于想起这人是谁,那个记者,他为了纹蓉,为了重光的女人得罪的那位记者。
邵忻顿时笑了出来,带着无比嘲讽的语气,凭什么?凭什么要自己来承担他的报复?!他想起刚才重光走出去的背影,心底一片凉意,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会爱了这个男人这么多年?他甚至,连一句疑问都没有,就那样否定他,在他眼里,是不是自己真有那么不堪?
那人放了一堆狠话也就恨恨地离开,毕竟公共场合,他不敢再做出什么来,看见邵忻也是一时气愤不过才逞了口舌之快,邵忻冷笑着看着那人离开,服务员端来
刚上好的新鲜蔬菜,锅里仍旧是冒着热气,周围是热闹的光景,一个小小的插曲而已,大家都视而不见,邵忻缓缓坐下来,看着满桌的菜色,拿起筷子夹了菜放到锅里煮,过了一会儿再放到碗里,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
星期天邵忻呆在家里没有出去,一觉睡到快有十二点,他连饭都懒得出去吃,打开冰箱看看,除了几灌啤酒什么都没有,揉揉头发,又绕到厨房,还是一尘不染,邵忻低咒了一声,打算着是不是接着睡一会儿,想了想还是打开电视,躺在沙发上随意选着频道,最近一部宫斗剧很出名,每天在单位都听到女同事在讨论,邵忻耐着xi_ng子看了几分钟,皱皱眉,他还真不适应这样的剧情套路,重新换了个节目,竟然在放一部很老的琼瑶剧,他看了男主角一眼,想了想,这不是刘文正?邵忻不知道什么时候听说,刘文正和那个人的事儿,他为他放弃如日中天的地位,毅然和他一起去了美国,二十年的风风雨雨,邵忻不禁苦笑,这人生,会有多少个二十年?而如今的他们,却仍旧能够一直走下去,也许这个时候,爱情不再是唯一,但他知道,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要找一个共度一生的人,到底有多难。你遇见一个人,却只是想与他做珡爱,这个太容易,gay圈里的人,有多少是想要安定下来,找一个真心实意的人在一起,邵忻闭起眼睛,他从来,都没有过那样的奢望。他的曾经和现在,都是那样卑微的爱着一个人,小心翼翼地遮掩,只怕他看出来。可如今,他自以为是的得到,却更像是,另一种绝望的失去。
手机振动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邵忻晃过神来,接起电话,声音透着一丝疲倦,“喂。”
“邵忻,我是邵芝。”
“姐?”邵忻疑惑了一下,又继续道,“你最近还好吗?”
“臭小子,还知道关心我,你最近死哪儿去了,电话都不给我打。”
“最近不是怕你忙嘛,俞怀风把你宠得,我都没敢打扰你幸福生活。”
“行了,你就给我贫,”邵芝哼了一声,但也没真生气,只是道,“邵忻,再过几天,你要不要回家一趟?”
邵忻自然知道她的说回家是哪里,顿了两秒他才道,“姐,莫远诚给你电话了?”
“姨父只是让我问问你,邵忻,虽然我当年没在家,但是,毕竟都过了这么多年……”
话还没说完就被邵忻打断,“姐,这儿事你别搀和,我自己有打算。”
“我知道……”邵芝叹气,“这几年你虽然都和二伯保持联系,但我知道,你始终没原谅二伯……”
“姐,咱别提这事,行吗?”
“好好好,我不提,”邵芝无奈他,每年和他提这件事,邵忻都没给他好脸,“反正我话是带到了,回不回你自己决定。”
“嗯,我知道。”邵忻疲倦地挂了电话。
隔了一会儿,思绪还没理清,电话又再一次响了起来,邵忻看到来电显示,迟迟没有接起的号码,邵忻只感觉,怎么什么事都往今天赶?无奈地叹了一声气,邵忻握着电话道,“喂,爸爸。”
“嗯,邵忻,下个月,和我一起回去吧。”
“……”
“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和你母亲,”莫远诚声音自来有一种空远,“但是,你爷爷的忌日,你得回去。”
“我的事你不要管。”
“莫邵忻,我是你父亲!”
“可你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吗?”邵忻讥讽地道,那边迟迟没有
声音,邵忻只觉得心烦意乱,对着电话道,“爸爸,这儿事你让我再想想,我会给您电话。”
“邵忻……我知道我欠你很多……”
“爸爸,我累了,先这样。”不再给他忏悔的机会,邵忻决然地挂了电话。直接关了机扣掉电池,邵忻无力地将电话扔在一边,闭起眼靠在沙发上休息,半个小时内的两个电话,一而再再而三地戳他的伤口,他确实,是累了。
邵忻的15岁到20岁,一个少年最纯真的五年,在他身上,却是最痛苦的五年,父母亲为了各自的家庭而抛弃他,只是每月在银行卡上能够知晓他的亲人还在世上,如此而已。
直到遇到重光。
那个时候他踏入大学已经一年,重光是转校过来,他xi_ng格很好,人也不错,对待朋友特别仗义,同学根本不了解他的家世背景,但都听说他是因为打架才转校过来,他们那个大学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有心眼的人都能够知晓一二分,邵忻并没有故意和他接近,他对每个人都是那样,不冷也不会太亲近,和重光熟络完全是一次意外,他从小就喜欢户外运动,每日的晨跑必不可少,想不到自己起来的时候对面的床铺已经空了,邵忻扬眉,他睡眠很浅,却没有听到他起床的声响。小心洗漱尽量不影响到其他人,等他迎着一天最温暖的初阳环校跑时,竟然和重光碰了对面,他那时穿一件黑色的nike短袖,adidas浅灰色的球鞋,邵忻只觉得这个人,迎着初阳,朝着自己渐渐跑来。
重光也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人不是他舍友?对他莞尔一笑,邵忻对于这样的友好也只是笑笑,两道交错的光影,又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这样以后,每一天,他都能与这个人碰面,每一次,都是默契地笑笑,不说话,但彼此好像都能读懂对方的心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重光每天起来都会习惯地喊对方一声,“莫邵忻。”朋友叫他的名字,从来只觉得两字更亲切,但只有重光,每次唤他都连名带姓,只有一声,邵忻就醒了过来,他回他也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压着嗓音怕吵到其他人,“马上。”
后来他们宿舍的开玩笑,说着,重光和邵忻,那怎么看怎么像偷情的啊,那边一唤他名字,这边声音柔中带情,低低应着,马上。
邵忻瞪着眼看着他们打趣,懒得计较,倒是重光很配合地搂上他的腰,怪声道,来,宝贝,叫一声哥哥给我听听。
一伙人全部笑倒。
那天跑步时邵忻忽然想起什么地问道,“我听说你转过来这边是因为打架?”
“嗯,”重光点点头,看着周围的绿草如茵,要说这学校哪点比他原来那个好,就是绿化很漂亮,在哪儿都能看到不同的植物,每一段路都能够闻到若有若无,不同的花香。重光深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其实是为了锦官和温劭过来的,他们俩当初yin我,背着我报了另外一个大学,我他珡妈上了大学才知道被耍了,那个气啊……我爸又不让无故转学,没办法,只好打架了。”
“但是我听兰琪说,你把那小子直接打住院了。”
“那就是该,谁让他这么不经打,一拳下去肋骨就断了,有他这么娇弱的么。”
邵忻不语,其实他也是听兰琪说,重光惹的那位,省委书记的孙子,全家三代就一个独苗,那件事开始闹得挺大,但最后不知道怎么就不声不响地平息了,重光没受到任何处分,只是如愿转了学校,省委书记那边,竟然打落牙齿活血吞,兰琪当时就啧啧地叹道,“要我说,重光的身份,不会简单,连部长都不敢惹的人,可想而知他的身份。不过要我说,重光那身手,绝对地练过。”
后来邵忻才知道,重光他们这样的红色家庭,每逢放假,将军楼里的孩子都会被召集在一起进行为期一月的封闭式培训,那个时候苦得要命,重光回忆时候连摇
头,完全军事化管理,教官完全不是人,七八岁的孩子每天练军姿,负重跑,三个一百五,一天下来骨头都是散的,后来的中秋节连假都没有放,二十多个孩子围坐在校场上唱军歌,边唱边哭,那嚎声,方圆十里都没人敢靠近。
那你呢,你也哭了?邵忻笑着问他。
我是那种能哭的人吗,重光得意地笑,我趁他们哭得起劲时猛吃他们的月饼,我操,本来体力消耗就大,还每天规定只给一个肉,再不趁这个机会补补,我能挺得住吗?那群人都他珡妈傻逼,就知道哭,哭管个屁用啊。
结果那一年,重光是第一个以全优成绩走出训练场的,那天部队外面停满了红旗军牌,重光无疑是让全军区老领导最夸耀的一个。
邵忻心里烦闷,想起那些陈年旧事心底更是堵得慌,正巧这时客厅电话响起,邵忻想着,该不会电话打不通改打内线了吧,这样疑惑着还是不情不愿地站起身去接电话,还好,是兰琪,只听见他在那边吼得大声,“邵忻,你怎么还不过来?”
“过来?过来哪里?”邵忻一时疑惑,他没记得兰琪约了他,再听见兰琪吼得更大声,“我操,莫邵忻你该不会忘记今天同学聚会吧?”
“我操,”邵忻毫不客气地回过去,“前不久不是刚聚过,你以为来例假呢,一月聚一次。”
“干你妹,”兰琪爆粗口,不过他们这群朋友历来就这样,邵忻也没在意,只听他道,“你赶紧麻溜地给哥滚过来,一群人就差你了!”
“说地点!”邵忻笑着跟他比嗓音,刚好他没吃饭,反正一个人在这里怀旧,还不如一群人一起去喝酒来得痛快,邵忻当即也没多想,听他报了地名就道,“我马上过来!”
直到邵忻开车来到目的地他才忽然意识到,同学聚会,那不是重光也会来?
邵忻气得恨不得咬死自己,他是少根筋呐才会答应兰琪马上赶过来,不过,看着面前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现在想走,都晚了。
这里是一个小山庄,依山傍水而建,兰琪走过来搂着他道,“我还以为你找不到,怎么样,这里,不错吧?”
“确实不错,”邵忻点点头,山庄是兰琪和别人合伙开的,当时兰琪基金周转不开还找了邵忻入股,说起来,这山庄也有邵忻的一份。
周围环境确实不错,过路两旁种了很多植物,一路走进去只看见满目翠色,悉悉浅浅的阳光被横切成碎片的光影,斑驳的墙壁上有一枝独秀的剪影,在深翠的陪衬下显出幽篁深邃,邵忻隐约闻到淡淡的花香,仔细去看才发现是木樨花,若有若无,却让人心底一动。这样的光景,倒让人平白地生出一些感慨来,邵忻眉宇一弯,幽幽地念了一句,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兰琪笑着接上,袅情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
邵忻转过来看着他,兰琪笑笑,两人的默契从来就有,但两个大男人在绿茵花下唱昆曲,怎么着怎么别扭。
走到里面邵忻才看到一个人工开凿的鱼塘,三三两两的人围在一起,防晒霜遮阳伞全摆上了,邵忻不禁好笑,他们当这儿夏威夷呢。
其中有人看到他,笑着朝他招招手,“邵忻,这边。”
邵忻冲他们点点头,转过来对着兰琪道,“有没有什么吃的,我到现在都还没吃任何东西。”
兰琪指着一间房子道,“厨房里什么都有,自己去拿。”
“对了,怎么没看到家洛?”
“家洛陪老板出差了,赶不回来,”兰琪陪着他走过
去,邵忻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你没请重光?”刚才邵忻注意看了一下,一路都没见重光的身影,兰琪道,“我给他打过电话,他说待会儿过来。”
本来可以装作不在意,但这样的时候,邵忻真是半分见他的心情都没有,有时候邵忻想想,自己挺没出息的,真的。
邵忻来了之后以前那些女同学太无聊,钓鱼浪费时间,便约了邵忻一起打麻将,正好三缺一,邵忻又拒绝和兰琪他们聚一起喝酒,所以被拉来凑人数,邵忻无奈,对着她们道,“这个我不是太会玩。”
“会玩还约你干嘛,”孟清笑着道,“约你和我们一起就是让你破财的。”
邵忻无语,这群女人,忒毒了吧。
结果才玩到第二圈,邵忻就已经连放了三把炮,兰琪晃着酒瓶走过来鄙视他,“莫邵忻,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尽给这群娘们得意了。”
“滚一边去。”邵忻知道他一喝酒话就多起来,直接懒得理他。
孟清斜睨了兰琪一眼,道,“小兰花,你还别说人家,你自己那怂样,没过一圈就趴下了。”
兰琪瞪了她一眼,喝了酒说话也就没有顾忌,“孟小清,你就在我面前得瑟,待会儿等重光来了,我看你还得瑟不。”
邵忻闻言心里一紧,但表面却仍旧没动声色,他抬眼看了对面的孟清一眼,想了想,对了,这女人,好像在大学时候就喜欢重光了。陈年旧事被翻出来,特别当着大伙儿的面,但孟清一脸不在乎的样子,看着他道,“他来关我什么事,我和他有半分关系么。”
旁边的几位听她这样说也就暧昧地抿嘴一笑,本来没有的事,被她这样暧昧不清地说出来,大伙不乱想才怪,一旁的刘琛打趣道,“嗳,孟清,他确实和你没有关系,你和他,我们就不知道了。”
“你们可别乱说,待会儿传到重光耳朵里,有你们好受的……”孟清一脸笑意,倒是乐得于让人误会下去。
“你没和他有什么,你着急什么啊,再说了,重光又不是不知道你这么多年的独善其身是为谁。”
“对了,上星期我在大厦里还看到你和他走一起了,怎么着,瞒着我们搞地下恋情?孟清,这还真不适合你。”
“嗳,你们瞎说什么呢,”孟清嘴角噙着笑意,斜睨着道,“只不过有些事需要他帮忙才找的他,你们可别乱说。”
邵忻在一旁听着他们打趣,没说话,他打量着对面的人,又想起纹蓉,觉得,重光的审美,从来就不会差到哪里去。孟清对重光一直是情有独钟,她人长得漂亮,又弹得一手好琴,追她的男生排一大票,但人偏偏心里只有一个重光,重光心里当然明白,但就把人晾一边,周围莺莺燕燕不断,但从来没长久,后来毕业聚餐,孟清喝得醉醺醺,抢了一旁的麦对着重光就道,重光,我爱你。这么大胆的表白,连身旁几个大男生都汗颜,周围顿时口哨声起哄声一片,但重光只是看着她,微微笑了一下,就没了下文,只有邵忻知道,重光太擅长玩这种暧昧不明的游戏,不说破也不拒绝,任由别人在水深火热里纠结和幻想,一面自我we_i藉一面更深地迷恋他,根本没得退路。
“哟,打麻将呢。”身后熟悉的语调将他思绪拉了回来,邵忻愣了愣,没转身,明明已经预料到他的到来,但心底却是骤然一动,说不出的感觉,倒是身边几位笑着对他道,“重光,你可来了,再不来我们可要撤场子了。”
“怎么回事?”重光笑着坐到了邵忻身边,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
“有人想你想得心儿碎,肝儿疼。”兰琪摇晃着手里的酒瓶,一副江湖浪荡子的模样,接着又道,“别在这儿跟她们瞎扯,走,喝酒去。”
“我不去,喝酒的事情别找我。”重光摇摇头,佯装着朝邵忻身后躲去。
“喂,你什么时候从
良了,和邵忻一样看到酒就晕?”
“我那是真晕,”邵忻插上一句,“我的人品从来不需要被怀疑。”
“哼哼,”兰琪直接无视了他,对着重光继续道,“你不喝酒,难道要和这群女人打麻将?”
“那是,我很久没打了,手痒得很。”重光对他摆摆手,“你赶紧过去吧,我闻到酒的味道就头晕。”
兰琪瞪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走出去了。
邵忻转过去看他,声音淡然,“要不,你换我?”
“你怎么不玩?”重光似笑非笑看着他,又问了他一句,“莫邵忻,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邵忻叹气,没搭理他下一句,只是道,“我不怎么会,尽输钱了。”
“没事,你玩,输了我给出。”重光见他没接话,也就不再问下去。
邵忻看他一眼,“真是大方了。”
重光没说话,邵忻也没看他,转过来开始mo牌,他看孟清的眼神一直有意无意往这边瞟,旁边的刘琛笑出声来,“孟清,牌又不在重光脸上,你老看着他干嘛。”
重光听了也只是笑笑,看了孟清一眼,又移开了目光。轮到邵忻,他本来就不会打,想了想还是原mo原打,手才伸出去就被拦住,重光凑过来道,“不打这张,诺,”把那张牌从他手里拿过来放好,重新抽了一张,“打这个。”
邵忻配合地打了出去,看了手里的牌色一眼,再看一眼,转过来对着重光道,“你确定这样对?”
重光点头,“当然,你还不相信我?”
邵忻没再说话,转过去不看他面容。
“我说你们两个,眉来眼去的,干嘛呢?”刘琛笑着看向两位,不怪她乱说,总觉得两人之间气氛有些怪异,连一旁的戴茜云都道,“重光,邵忻一男人你在旁边指手画脚的算什么事儿,过来,替孟清看着点。”
“好端端的,扯上我做什么。”孟清皱眉,若有若无地瞟了重光一眼。
本来大伙有说有笑挺开心地,邵忻却忽然站起身来,一句话没说脸色泛青地快步走了出去,大伙愣住,“怎么了,这是?”
“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重光没说什么,跟着他追了出去,他看邵忻直奔卫生间就明白,刚才他进来只觉得他脸色不同往日,果然是生病了。
邵忻在卫生间吐得稀里哗啦,胃里一阵一阵地绞痛,翻江倒海地难受,门这时被推开,一杯水递了过来,重光顺着他的背,“又没按时吃饭?”知道邵忻有严重的胃病,只要不按时吃饭胃就不舒服,邵忻嗯了一声,接过水漱漱口,开口道,“你先出去,我没事。”
等邵忻稍微好一点,他才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看到重光还在等他,“你去玩吧,我找个地儿休息一下。”
他实在没了力气,刚才吃完饭他就觉得不舒服,胃里特别难受,被她们拉去凑人数,他也是一直忍了没表现出来,只有重光能察觉,他脸色不好。
重光走过来靠近他,“我送你回去。”
邵忻真的是难受,听了这样说也只是道,“我有开车来。”
重光没理他,径自转过身朝大门走去,邵忻本来想和兰琪说一声自己先撤,但还没拿出电话就听见重光握着电话道,“兰琪,我和邵忻有点事,先撤了。”邵忻注视着他的背影,心里一时说不清什么滋味,这个人,根本没得琢磨,昨天对他说了那些话,今天却又像根本没发生过一般,邵忻在心里把他祖宗都
问候了一遍才朝自己的车走去,还没开门就被一个后力往外扯,“你干嘛呢,我送你回去。”
邵忻觉得自己真不是矫情,每个人都有脾气,都有底线,重光对他做的那些,肆无忌惮的轻蔑,今天又是关怀备至,他珡妈的是个傻子都受不了,更何况一个正常人。
“你别跟我在这儿闹,”重光声音低下来,看着他,“昨天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怀疑你,我这几日,心情挺不好的……”他看着他,继续道,“我们先回家,行不行?”
“重光,你把我看做什么了,被你牵着鼻子耍!这样玩我有意思吗?”邵忻气得朝他怒道,甩开他的手开了车门坐上去,重光心一横,跟着坐上副驾驶的位置,转过眼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恼我,是不是?”
“你别跟我来这套。”邵忻转过脸不去看他。
“昨天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情绪不好……”重光顿了顿,微微叹了声气,才继续道,“你别和我闹脾气。”
“重光,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信不信我?”
邵忻呼了一口气转过来盯着他看,“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
“我说过了,昨天是我不好,莫邵忻,你非要和我稚气下去吗?”重光叹气,“你坐过来,我来开车。”
是不是每次都是这样?邵忻心底难受,重光对他的感情,他看在眼里,可每次的喜怒无常,他要怎么相信重光对自己的真情实意?他觉得此时就像玩偶一般,高兴时哄上两句,不高兴时看都不想看一眼,他对重光的爱,就像是他手里的那根线,一端连着他的心,另一端,永远握在重光的手里。
车子开回到市区时重光找了个药店就停了下来,邵忻没搭理他,看他径自下了车去买药,隔了好一会儿才上来,嘴里念着,“操,大白天的人这么多。”
“现在哪一家药店不挤,”邵忻看着他提了大袋的药,心底终是软了下来,“你怎么买这么多?”他估计着只要是胃药他都往里放,果然听他说着,“我胃都没疼过,怎么知道什么好。”
重光瞅他一眼,“现在好点没有?”
“死不了。”邵忻淡淡地道,重光知道他心里仍是别扭也不再说话,启动着车子往锦绣江南驶去。
回到别墅邵忻打算坐到沙发上休息,重光拉着他上楼,“你先上去睡睡,我给你拿药。”
邵忻点点头,胃里一直难受他也没拒绝,上了二楼就直接躺重光床上,隔了一会儿重光拿了药上来,“你起来看看,我记得上次去你家有这药。”
邵忻睁眼看了一眼,“嗯。”
重光递到床前给他,邵忻接过来和水吞了,“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在楼下,有事你喊我。”
“知道了,你烦不烦?”邵忻瞪他,重光笑了一声,mo了mo鼻尖,关门出去了。
邵忻吃了药就睡下来,本来以为早上起得太迟没有睡意,但也许是刚才胃太痛消耗了太多的气力,邵忻躺在床上就觉得有些犯困,现在胃痛又稍好了一些,还没怎么细想就睡了过去。
直到黄昏邵忻才渐渐醒了过来,还没睁开眼就感觉有温润的触感在细细tian舐着嘴角,现是慢慢地tian,然后一口一口地咬,邵忻被闹得浑身不自在,睁开眼睛就看到放大的面容,坏心眼地一笑,“还不起床?”
邵忻揉揉头发,推开他的脸,“别闹了。”
“我饿得厉害。”重光咋咋嘴,又低头俯下来,一副痞样。
“你就不怕我吐你一脸。”邵忻虽是冷笑,但仍没有再拒绝他,重光不在乎地笑笑,“你舍得?”
“重光,你就吃定我了,是不是。”邵忻扶额。
重光嘴角一笑,吻着他的唇不再让他说话,邵忻在心底叹
气一声,终究还是揽上他的背开始回吻他,两人禁y_u太长时间,这一吻都有些止不住的意思,重光吻着他的唇,手上开始抚mo揉捏着他的下身,隔着裤子,他的力道让邵忻忍不住挺了挺胯,y_u拒还迎的姿势,一路吻下来,邵忻情迷地去拉他的皮带,伸手进去握住他的敏感,重光情动地吻着他的唇,他的脸,一路滑下来对他的腹肌又tian又吸,“呃……”邵忻颤抖地哼了一声,重光抬眼看他,伸手绕过他的腰附在臀上,“邵忻,给我。”
邵忻任由他的手指进去,紧热的内壁将他的手指温热地包裹,将他翻过身压在床上,重光再也忍不住地一寸一寸挺了进去。
睡梦中隐隐约约的敲门声,邵忻以为是做梦,翻了一个身又继续睡了过去,手臂不经意碰上温热的体肤,反sh_exi_ng地睁开眼,面前的人也正好看着他。屋外的敲门声并没有减退,重光也不去理会,看着面前的人睡眼朦胧,一时情动,又伸出手去揽他的脸,一点一点地吻他,邵忻难得配合地张开嘴允许他的长驱直入,越来越浓重的情y_u,邵忻只觉得有东西抵在他的下身,硬硬的。
一时有些窘迫地推开他,“喂,你不是吧?”
“怎么了,昨晚那些,怎么够?”重光无赖起来,又重新吻上去。
“靠,你野兽啊?”
“你才知道,”他嘿嘿地笑,眼神狡黠,“你差点害得我精珡尽人亡。”
邵忻只觉得他们两个人真是有病,大早上的讨论这种话题,不过昨晚重光做了太多次,想是禁珡y_u太久的原因,他做起来有些不管不顾,怎么爽快怎么来,邵忻摇头,懒得和他继续讨论下去,自顾掀开被子走向浴室,“快去开门。”说完“砰”地一声把他隔绝在外。
重光咬着烟还是去开了门,就知道是他,敲门敲得那么不紧不慢,磨光了耐心,只有温劭。
“那么慢?金屋藏娇呢。”温劭斜了他一眼,绕过他走进客厅,老实不客气地往沙发上一坐,脚随意地搭在茶几上。
“你倒是随意,”重光无奈地道,“找我什么事?”
“我公寓那边让给我妹住了,打算和你挤几日。”温劭说得轻松,重光却听得心惊,“喂,不是吧,谁不知道你狡兔三窟,你那么多房子非要住我这儿?”
“那些房子离局里太远了,就你这儿近点。”
“我去,敢情把我这儿当酒店了,”重光坚决不同意,打死也不会让这人住进来,当下就道,“我不同意,你别打我主意。”
“我还真打上你主意了,”温劭毫不介怀他的态度,拿了他茶几上的中华就点了一根,“明天我就搬进来,钥匙给我。”
两人径自面对面坐着,重光怎么也不肯妥协,温劭懒得理他的怒目相向,刚要开口说话便听到卧室开门的声音,邵忻披了浴袍出来,头发上的水珠滴落在袍子上,他边拿了浴巾去揩边走了过来,看到温劭也没多大反应,只是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倒是对着重光道,“你浴室暖气估计是坏了,冷得我。”
“你不早说,刚才就别进去洗了。”重光走过去替他揉揉头发,动作不自觉流露的亲昵,温劭看在眼里也不觉得诧异,他们这样的人,什么事儿没见过,就是当下猜到了两人的关系,温劭也没觉得诧异,老神在在地对着重光道,“我有个任务非要用你这儿,我看现在你就搬到莫邵忻那儿住几日。”
“我干嘛非要配合你们?”重光早猜到
他是有任务,但就是恶趣味,非要让他自己说出来,现下听他这个建议不错其实内心早就有了打算,但还是赖皮地道,“有什么好处?”
“重光,你堂堂一个国军中校来问我要好处,真他妈给祖国长脸啊。”
邵忻看看重光,又看看温劭,百无聊赖地转身回卧室换衣服了。
重光看他重新关上了卧室门,又转过来继续舌战,“我他妈怎么就不好意思了,你堂堂人民警察,缉毒队大队长,凭什么有特权想住哪儿就住哪儿啊,你以为你家开皇宫的,三宫六院随你挑?”
邵忻皱皱眉,听两人在客厅吵得欢快一时也不去打扰,自顾开了电脑上网,后面看势头越来越止不住,两人从国家荣誉谈到国际和平,从国际和平谈到世界局势,邵忻以为接下来就是冲出亚洲飞向宇宙了,想不到话锋一转,又绕回到想咱当年一起扛枪的日子,邵忻才知道,原来温劭也在尖锐部队待过,不过是在北京某部,并不和重光一个队。
不过吵闹归吵闹,重光最后还是让出房子给温劭,邵忻后来就觉得,两人那日哪儿是拌嘴呢,那纯碎是无聊闲得没事做拿对方找乐子。
重光第二次搬进邵忻家,心境却和第一次完全不一样。第一次那是避难,这一次,算是同居的正式开始。
邵忻第二天还趁了个空好好收拾了一下,进了卧室看着自己的单人床,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拨了电话给重光,重光当时估着也没事,接了起来语气调侃,“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地接我过去?”
“扯淡,”邵忻笑他,再一次看了一眼单人床,他历来不喜欢大床,只要够睡就行,他道,“我卧室的床,好像小了一些?”
重光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低眉笑了两声才道,“那就换呗,换张正儿八经的夫妻床。”
邵忻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果然,想从他嘴里听正经的,比什么都难。
因为下午没事,邵忻破例提前下了班开车去了一转家具城,看着琳琅满目的物品他都觉得头晕,那些服务员态度倒是极好,殷勤地伺候着,邵忻本来就不会选这些东西,想着当初就应该把公司女同事约了一起来,看来看去,最后还是选了carpanelli,他甚少买奢侈的品牌,不过想到重光,那个人的理念一直都是舒服至上,何况他这几年的积蓄也很可观,平日不用养家糊口,现在银行卡里倒是有着不错的收入。
晚上重光回来,邵忻打开门看他手插裤袋地晃悠着走进来,后面什么都没带,邵忻挑眉,“你行李呢?”
“带什么行李呢,”重光笑他,“把我带来就成了。”
“你衣服什么的也不拿?”
“住不了几天,我穿你的就行。”
“我怕你老人家嫌弃。”邵忻打趣他,等重光晃悠到卧室就听他道,“莫邵忻,你买这么贵的床干嘛?”
“我记得你家里不是这个牌子么。”邵忻看了他一眼,给他从衣柜里找干净的睡衣,扔给他,“先去洗澡,你一身汗味。”
“莫邵忻,没看出来,你挺阔气的。”重光眉眼里笑着,听他这样说又闻闻自己的身上,“真是,今天给那群小崽子实战演练,我先去洗洗,不然怎么吃你。”
邵忻抬起一脚不客气地踹他身上,“重光,你现在整个一精珡虫充脑。”
眼角不经意扫过他的衣柜,愣了一下,不是不知道莫邵忻的衣服颜色偏绿,但看柜子里有很多相似的款式,深绿的修身西装,重光挑眉,看向他,“莫邵忻,你颜色控啊?”
邵忻跟随他的视线看过去,唇角僵硬了一下,不过仍旧道,“哪儿来这么多好奇心,快滚去洗澡。”
看重光晃悠着走进浴室他才默默舒一口气,转眼去看挂在柜子里的外衣,微微叹气,重光不会知道,他离开的这八年,邵忻每次买衣
服时总是会偏选绿色,也许潜意识里,总会觉得,这样的颜色,会让自己离那个人,近一些。
他一直都是用这样仔细的方式,去爱着那个人。
两人的同居生活过的波澜不惊,白天各上各的班,晚上回来几乎都是赖在床上,重光最近有些纵珡y_u过度,虽然一直在上面,但体力消耗太大,以致于后来几天连他手下一营长都看出来,抽了个空笑问他,怎么,队长最近印堂发黑呐。重光瞪了他一眼,死要面子道,老子最近是失眠,失眠。都是吵闹惯的,营长才不信他,背过身去肩膀一个劲儿地抖,重光一脚毫不留情地踹他身上,结果那一天大家都散了,还看到他们营长迎着黄昏一圈一圈地跑校场,大伙儿摇摇头,叹着,又招惹队长了,这就是下场啊。
不过重光真对着镜子照了照,想着最近真是有点过了头,他和邵忻呆在一起的时间都用来做爱,连龙阳四十八式都玩遍了,还有一次锦官给他电话,左手接起电话,身下并没有停止律珡动,邵忻抵死不让声音发出来,半敷衍着锦官,看着邵忻那个情动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想做得他惊喘,扣住他的臀就开始猛地顶上去,锦官在电话那旁说着说着就停顿了,隔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他倒吸一口气,道,重光,你该不会在床上吧?重光哼哼了两声,正做得起劲没搭理他,锦官气得骂了声我操,就扣了电话。重光扔了电话俯下身就含住他的舌头,又tian又吸,邵忻耐不住地移到身下那个地方,重光扣住他的手不让他碰,身下更加狠命地顶撞,伴随着邵忻一声极低的呻吟,两人竟然一起释放了出来。
过了几天,重光无意中接到孟清的电话,当时邵忻正在客厅里看电视,他打游戏打累了晃出来找东西吃,接着电话的声音也尽显慵懒,孟清约他出去喝咖啡,重光看看时间,道,“下次吧,今天太晚了。”
“重光,其实我就是想谢谢你,多亏你,我弟弟才能进部队,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吧。”
重光在这边笑了一声,不过没让她听出来,他躺在沙发上语气有些不耐,“等我有空再说,先这样。”
邵忻看他语气尽显一时有些为孟清感慨,重光的xi_ng格其实就是这样,对于不感兴趣的女人,他连话都懒得和人说,上次孟清找他完全是意外,不过既然都找上门来了,一个电话的事情,他还是愿意帮这个忙,不过后来的纠缠,他就有些厌烦了,女人就应该知趣一些,重光历来就觉得。
邵忻那日如果不去找邵芝,他是不会看见重光与纹蓉在一起的。只怪时间太巧,或者是冥冥之中刻意安排,邵忻真是忍不住笑出来。刚巧是红灯,邵忻停了车,转过去便看到纹蓉亲昵地挽着重光的胳膊从商场上出来,把吃了一口的冰淇淋递给他,重光宠溺地揉揉她的发低头tian了一口,头抬起不经意地往这个方向望来,邵忻却在一瞬将头迈开,关上了车窗,阻挡一切视线。
车子在启动的时候邵忻就笑了,做贼心虚的明明不是自己,他干嘛那么紧张?
其实前几日他就听兰琪说过,纹蓉大炫隐秘男友对她如何如何好,他是摄影师,对时尚杂志当然不错过,里面的八卦娱乐只当消遣来讲,邵忻当时听了也只是愣了一下,他不是不清楚重光的xi_ng格,左右逢源的事情他做得游刃有余,现下亲眼看见,也只能是笑笑,原来,他唯一爱着的男人,也只是把他当做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情人。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第二天重光就给他打了电话问他在哪儿,他
想了想还是道,“源泰。”其实开始并不打算开那么远的车出来吃饭,只不过待在家里无聊得紧,开着车出来随便吃点东西,却不想仍旧选择了这里,重光在那边想是扬眉疑惑了下,“怎么一个人开那么远,也不叫上我。”似是抱怨的口气,邵忻在这边不禁哂笑出声,他那套方式,还真是对谁都是一样。
“你现在过来还不是一样。”邵忻淡淡地道。
“嗯,那你等着我。”重光说完便挂了电话。
邵忻想不到他是真的来,等他吃完饭结账时便看到他的evoque停靠过来,重光见他一副吃好打算走的模样不禁恼怒起来,“你这是要走了?”
“我以为你只是说着玩玩。”邵忻对他抱歉地笑笑,看着他的眼道,“要不我再陪你进去吃一顿?”
重光只觉得自己就是找抽,开那么长的路来找他,结果被人牵着鼻子耍,忍下一肚子火气,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道,“算了,走吧。”
“嗯。”邵忻跟在他身后,看他紧绷的背影就知道他在压着火,他也不说话,看他走上前去先打开了另一边的车门对着他硬硬地道,“上车。”
邵忻这个时候也不想再与他起争执,看着自己的车打算着只能明天来取了,身子也就探上前坐了上去。重光闷火地关上车门坐到驾驶位上,两人一路也不说话,重光车速有些快,本来这个时候高速路上车就多,他开到快有150码,邵忻终是忍不住开口,“你想要晕死我?”
“你晕车?”重光说话闷闷地,但却逐渐把车速慢了下来,望向他。
“可能刚才吃完饭,你开慢些。”
邵忻看他面庞冰冰的,猜测着他昨天可能没看见他,不然不会现下还给他脸色看,这样想着也就淡淡地道,“你靠前面停一下。”
没问原因,重光靠着一个路口停了下来,邵忻开了车门出去,不用一会儿就见他跑了回来,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坐上车把袋子递给他,“这里也只有这一家面包店了,凑合着吃吧。”
重光也不客气,当下拆了袋口就吃了起来,邵忻懒得去看他,只是道,“你坐过来,我开车。”
回到公寓楼下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重光不知从哪里mo出来一把钥匙递给他,“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话语闷闷地,有些尴尬地委屈。
邵忻看着他,并没有接过来而是问,“什么?”
“昨天陪锦官去看车展,他最近迷阿斯顿迷得厉害,看到q6挺适合你的,就预订了。”重光尽量说得淡然,也不管他反应如何,直接将钥匙放入他的手心,倾过身子吻住他耳侧,声音软软地,“这几日想你想得厉害,我们好久没做了,嗯?”
重光从背后插入的时候邵忻疼得忍不住呻吟出来,下意识地紧绷起身体害得重光禁不住朝他耳朵咬去,“宝贝,放松些。”邵忻回过头瞪了他一眼,但耳朵的微红xie露了他此时微妙的心思,重光的情话历来就不吝啬,特别是在这样的时刻,他的手游离在他大腿内侧,握住他xi_ng器的同时身下的硬物也完全顶了进去,开始只是缓慢地动作,后来怀里的人喘息声越来越紊乱,重光终于忍不住地开始猛烈地冲刺,一记又一记地顶喘,他的吻落在他的脖颈周围,混合着汗液被他伸出舌头一点一点地tian舐,邵忻终于转过来和他接吻,他的声音此时听起来只会让他更加意乱情迷,重光只想让他呻吟出来,说着各种情话肆意地挑逗,“邵忻,来,喊一声我听听。”
床底之间的情趣邵忻自然是懂得,况且他此刻只想要两人在xi_ng珡爱之中得到满足,他咬上他的舌头,吻上他的耳垂,在他狠狠一记顶入之后终于情动地呻吟出来,重光却因为这细若蚊蝇的呻吟而忽然停了下来,他的眼睛氤氲着xi_ng事的ch_ao气,邵忻重新吻
上他的唇,手不自禁地抚上他精实的大腿,“再,深一点……”
完事后邵忻直接倒在床上懒得动,重光躺在他身边仍旧意犹未尽地吻着他,他偶尔回吻,偶尔一动不动让重光吻遍他的身体,伸手推了推身边的人,开口的瞬间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你停一停。”
重光抬起头吻上他的唇,浅尝辄止,然后是咬住嘴唇伸出舌头含住,tian舐,“莫邵忻,你怎么这么yin荡?”温文儒雅的男人,在床上竟然能够如此极尽地放开,重光只觉得再这样下去他非得被他榨干不可。
“你给我滚。”邵忻负气地踢了他一脚,转过身去不理他,耳朵的透红却显露出他此时有多尴尬。
重光在一旁低声轻笑,伸出手去环他,含住他熟透的耳朵。
邵忻没有理他,明明想要吐露的话语,却还是没有说出来。就这样吧,在你还没放开我之前,我会用尽全力,去好好爱你。
好多年之后,邵忻再回忆起这段往事,窗外仍旧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有温软的阳光落了一地碎屑,树荫下散落着斑斓的光影,那个时候邵忻就在想,他与重光,原来没有过最美好的光景,那些年自以为是的委曲求全,小心翼翼地讨好,得到的究竟是什么?他送他名车,再怎么不堪他都接受,他把他当做情人,他便对他的私事不闻不问,那个时候的他们,用了最珍贵的时光却做出让彼此都后悔的往事。身边同事的手机铃声缓缓响起,是那首当爱已成往事,邵忻直到那时才明白过来,他与重光,从来都只有往事,没有旧情。
邵忻第二天就去提了车,奥迪q6,不得不说是他喜欢的车型,重光当时恰好打了电话过来,因为准备了许久的军演即将来临,之前的城市反恐只是为了更好地预演,重光的队伍被编排到海军第一方队中,重光算是和他道别,邵忻笑笑对他道,“这次军演双方都很重视,我看最近新闻都在报导。”
“嗯,这次可能要半个月才能回来。”
“你可别晕船。”邵忻臭他。
“嗯,绝对不给国家人民丢脸。”邵忻听了在这边莞尔一笑,道:“顺便看看有没有俄罗斯帅哥,我以前看新闻就觉得俄罗斯男人特别有味。”
“难道我还不能满足你?”重光在那边笑得得意。
邵忻懒得理他,微笑着挂了电话。
重光不在的这段日子邵忻一个人倒是过得随意,偶尔约约同事一起去吃吃饭,喝喝酒,懒得去了就一个人呆在家里看碟,都是些老片了,重光这点倒是和他很像,邵忻有一次就在他家里看到满满一台的影片,里面竟然有珍藏版的《加里森敢死队》,邵忻当时就问他,你也喜欢这个?重光嗯了一声,想当年陪我爸看,真是,那中尉一直是我高中时代的偶像。邵忻也道,可惜版本太老了,我每次看都觉得经典,现在应该重新翻拍一次。
邵忻这次翻出来重温《泰坦尼克号》,屏幕里r在细雨飘渺中抬眼去望自由女神像,有人走过来问她的名字,她停了一会儿,说,道森,r道森。邵忻一直觉得这个场景是全片中最能打动他的地方,他们只是共同度过了一晚,她便认定了他在她心中的不可缺失。前几日3d版上映时还有女同事邀约他一起去看,他本就喜静,看电影这样的事情,他喜欢在家里拉上窗帘,倒上一杯红酒,独自品味。
电话铃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时更显得喧闹,邵忻看电影都快要昏睡过去就被铃声吵醒了,揉着眼睛看了眼来电显示,停了一下才接
起电话,“今天怎么结束得这么迟?”
“临时被拖去陪喝了,”重光无奈地皱眉,对着电话那边的人温柔地道,“你在干嘛呢?”
“看电影,快睡着就被你吵醒了。”
“是吗,”重光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我说你屋子里怎么一片黑暗呢。”
邵忻听到他这句话愣了一下,接着忽地站起走过去拉开窗帘,楼下的男人正握着电话对他潇洒地挥手,大冷的天气,他看他只穿了作训服,想必是连夜开车赶回来的,他听见他的声音如月光一般,“莫邵忻,生日快乐。”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邵忻看着他一脸神秘的笑容,更是忍不住好奇心地问道。
重光只是上去换了衣服便把他带出来,他的衣服历来dg的偏多,现下换一件深咖色的高领毛衣,外面着呢子大衣,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英挺。夜晚太冷的天气,重光并没有开车,两人并肩走在婉转的夜色当中,重光转过脸来对着他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邵忻没想到他还有这样孩子气的时候,只得跟着他走,实在是冷得不行,他把双手都捂进大衣口袋里,重光与他并肩走着,左手自然地往他大衣口袋里伸,然后,掌心相握。他转过脸来对他微微一笑。邵忻只觉得他那个时候的笑容,像是夏日里一色暖云,染得他整个人顿时明亮起来。
他竟然带他来到教堂,邵忻站在门口移不动步,没有想到的生日礼物,他站在那里看着他朝着钢琴走去,然后坐下来,整个大殿此时在夜的衬托下更是静得撩人,他们并没有开灯,邵忻只凭着那一地的光辉模糊地描摹着他的轮廓,他看见重光转过脸来对他好看地笑,然后手指触碰琴键,缓慢地,流畅地开始弹奏。richard,星空。
那一瞬间,邵忻只觉得有满天星辰在他周围轻悦地闪烁,空气里每一分微尘他都能够仔细读懂。那一瞬间,邵忻的内心,被他揉碎得一塌糊涂。
那个时刻邵忻忽然就觉得,他漫漫无期的八年时光,他曾经扣在心底不可诉说的爱恋,原来都是那么地微不足道。
他一步一步地朝他走过去,俯下身来用双手环住他的身子,以极其温柔的姿势,像是要把他融进自己的生命。他的唇印在他的耳边,“谢谢你,重光。这是我二十八年来收到最好的生日礼物。”
他转过来与他相拥,两人从来没有这样拥抱过,双手环住对方的身子,他们离得那么近,只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只感觉到彼此呼吸的浓厚,重光的声音缓缓传来,“莫邵忻,无论以后怎样,你要知道,我这样爱过你。”
邵忻的身子不自觉地一僵,但随即点点头,说,“我会记得。”
两人直到天微微亮才走回去,重光却得开车赶回去,邵忻心疼他,去楼上拿了去年邵芝去英国给他带回来的daks围巾给他围上,重光嘴角噙着笑看他把自己的脖子严实地裹住,忍不住凑过去吻他的脸,“好了,你快回去,这天气冷得不行。”
邵忻点点头,有时候真觉得自己矫情,但又不自禁的想要一直陪他在身边,只得看着他道,“我电话随时开机。”
“嗯。”重光笑了笑,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邵忻一直看他的吉普远离视线才冷得耐不住进了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