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在那大半年里,我俩只有每隔两周的星期天下午才是共同休息的日子,而那也成了我昏天暗地的集训生活中一束熠熠生辉的小烛光。
不过,自从到了a市,我每天埋头画画,动漫和游戏自此和我一别两宽,十八年来和边岩聊得最开心的话题从此失效,只能聊聊他的学校生活和我的集训生活,偏偏这两个话题都是最乏味无趣的,光是想想都有些倒胃口。
可不知怎么,光是这两个恒久不变的单T话题,居然支撑着我俩过了大半年还没被说腻味。
他对我集训的那间千人大画室充满兴趣:
“那么多人一起画画,是不是很壮观A?”
“那是相当的壮观A**一千多个人一起画素描,炭灰铅灰满屋子飞,比雾霾还严重呢,都要xi成尘肺了。”
“那你身边那么多画画的同学,是不是都特别有艺术气息A?”
“可不是么**一下午画完两只手都被铅灰染得黑乎乎的,整个人灰头土脸,出去买饭的时候和搬砖挖矿的傻傻分不清楚,还艺术气息呢,想得美。”
听着边岩在电话那边被我逗得乐不可支,我顿时觉得这种三点一线的集训生活好像也没那么乏味无趣了。
有时候刘杨和方啸也和他待在一起,三个人开着免提,你一句我一句地说,居然大半年里也没让我漏掉什么重要信息。
我知道了边岩要参加全国数学联考,知道了方啸的成绩开始缓步提升,渐渐neng离了班里的吊车尾行列,还知道了刘杨正在准备托福考试,因为他爸_M打算让他高考后出国。
听到刘杨打算出国的消息,我一时有些不敢相信:“A?你要出国?真的假的A?”
“真的**”他在那边说,“我_M领着我跑了好几趟中介了,我现在每天被英语折麽得特别痛苦,连说梦话都是用英语说的!”
谁也没好意思当面说舍不得谁,几个人都嘻嘻哈哈的,似乎之后的各奔东西还遥远得不切实际。
挂了电话,我对着画板徒生_gan慨:表面上看,大家都在炼狱般水shen火热的高三垂死挣扎,可每个人挣扎的方向却各不相同。
等到一年后我们都上了岸,不知各自都会有怎样的结果呢?
九月中旬,崔放也来了这家画室,我终于从单打独斗的状态中解neng出来,有了好兄弟在一起并肩作战,日子开始变得没那么难熬了。
不过对于要考哪所学校这个问题,他总是持一种含糊其辞的态度,一开始大家还以为他是遮遮掩掩不肯透露,隔了一段时间后,我才发觉他是真的在三所美院间游移不定。
有一次我和边岩打完电话,他坐在我对床,突然从画板后抬起头,很有兴致地问起我们小时候的事情来,我挑了几件有意思的事情和他讲了,他又问我:“乔易夏呢?他从来都没和你们一起玩过?”
“没有吧,”我回忆道,“开始那几次我们还去找过他,后来见他总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态度,我们就没再去自讨没趣了。”
见崔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又补充一句:“不过后来,我又觉得他那种态度也不能说是爱答不理,总觉得**是有点戒备心太强吧。”
“那你有没有觉得**”他停顿了几秒,似乎在斟酌自己的措辞,然后接着说,“他会不会有点肢体接触恐惧?”
“A?有那么严重么?”我皱着眉仔细回忆了好一会儿,才犹豫道,“好像**是会给人那么一点_gan觉吧。”
崔放很轻地笑笑,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猜的。”
他的笑看起来不像发自nei心,倒更像一种言不由衷的苦笑,我心里陡然有种醍醐灌顶的_gan觉:崔放该不会是**喜欢乔易夏吧?
怪不得他之前总拐弯抹角地问我乔易夏的事情,还曾经请乔易夏来我们班做模特。
不过看看他的表情和反应,他似乎也挺**纠结的吧?
我张了张zhui,最终还是闭上了:算了,这种事情,想说的时候,自然就会自己说了,旁人追问再多,怕是也只能换来一句轻描淡写的“没什么”吧。
不过,他提起乔易夏,倒让我忍不住开始胡乱猜想起来:我不在的这段日子,边岩和乔易夏的关系没什么进展吧?
看边岩每次打电话都心情不错的样子,想来也没从这段关系中受什么挫吧。唉,我不指望他受挫,更不希望他难过,只要还保持原来的状态就好,那样等几个月回去后我还大有希望。
后来的几通电话里,我都起了探探他口风的念头,不过每次临到开口,我又不自觉转了话题:算了,集训生活都这么苦B了,还是不给自己添堵了吧。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