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从上午十点“哐啷哐啷”一直开到晚上十点,沿途的风景一路变换,大太阳从头顶渐渐沉到西山后。到达目的地时,a市夜色正浓。
坐在开往宾馆的出租车上,我把脸转朝车窗外,看着飞速掠过的陌生风景,觉得既新奇又忐忑。
初中那会儿,我曾经随我爸_M来过a市旅游,可那次不过待了几天,而且印象里一直在朝着下一个景点匆匆赶路。而这次我却要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城市待上大半年,想想可真漫长,尤其是边岩还不在我眼前晃悠,我觉得我肯定得饱尝度日如年的滋味。
到了宾馆,大包小包的行李往_On the bed_一撂,我双手撑在窗台上,看着外面被满城灯火映得昏黄的夜空,再想想b市黑漆漆但缀满星星的夜空,轻轻叹了口气:这就要开始新生活了A。
和b市静谧冷清的夜晚不同,就算已近凌晨,高楼下的人群车辆仍旧来
来往往川流不息,连行人脚下的步子似乎都比b市要快一些。
正发愣间,手机突然响了。
谁这么晚了还打电话A?我嘀咕一声,走到床边,扯过床头的书包,把手伸Jin_qumo索。
掏出手机,扫了一眼来电显示,居然是边岩他们家的座机号码。
我赶紧按了下接通键,把手机贴到耳朵上:“喂?”
“卢沛,你们到a市啦?”他在电话那边小声说。
“对A,刚到宾馆,”我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这不都快十二点了,你怎么还没睡呢?”
“呃**我我,”他支吾两声,“我都睡醒一觉了,刚起_On the bed_厕所来着,扫了眼时间,觉得你们应该要到了,就打个电话问问。”
“哦,”我坐到床边,“打车从车站到宾馆,开了好长一段路呢。”
“累不累A?”
“还行吧,心累。”心里偷偷补上一句:想你想的。
他在那边低低笑了一声,又说:“过两天我们暑假也要结束了,八中今年全市开学最早,要一雪去年的前耻。”
“真够拼的**不就一本率比前年低了那么点嘛。”
“就是说A**”他说着,在那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行了行了,你赶紧去睡吧,”我催他,“半夜起床,话说多了小心回去睡不着。”
“哦**好吧,”他估计怕吵醒他爸_M,声音放得低低的,“那你也早点睡A。”
“嗯,快睡吧,拜拜。”
“拜拜。”
刚挂电话,我_M从隔壁屋走过来,盯着我手上的手机,如临大敌地问我:“这么晚和谁打电话呢?”
“边岩A,”我把手机放到一旁,“他说他起床去厕所,估mo着我们要到了,就打个电话问问。”
我_M顿时放了心,走过来拍了我一下:“你看人家岩岩就是懂事,你赶紧的,收拾收拾快睡,几点了都。”
“知道了**”我懒洋洋地起身,晃悠到了卫生间。
洗漱好之后,我把窗帘“哗啦”一声拉严,躺在散发着消毒水味的_On the bed_,觉得一点睡意都没有。脑子里的想法一个接着一个闪过,跑马灯似的:边岩应该又睡着了吧,中间给我打了通电话,下半夜会不会梦到我呢?
要不是他刚刚说八中快开课了,我都快忘了这回事了,不过是从b市来到a市,却_gan觉顿时到了另一个世界似的。
明天要去画室了,不知道和我之前在b市的画室有什么不同,高手会不会特别多A?
各种念头搅成一团,煮成了稀里糊涂的一锅烂粥,不知到了几点才沉沉坠入梦里。
第二天一早,我_M陪我来了画室。
崔放推荐给我的这间画室是大画室,理由是高手多资源足氛围好,我只在门外大致扫了一眼,就被里面乌泱泱埋头作画的场景震慑了一下,那种卯足了劲冲击艺考的气氛不由分说地扑面袭来。
我爸_M帮我安置好宿舍,又事无巨细地陪我买了日常必需品,这才千叮咛万嘱咐地起驾回宫了。
临走前我_M一步三回头,甚至zhui角一哆嗦,冲动之下说要留在a市给我陪读。我心脏一
抖,赶紧装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拍着x_io_ng脯打了几百个包票,又亏得我爸在旁边帮腔,这才制止了她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送走我爸_M,我坐回到画室,正式开始了为期大半年的画室集训生活。
在画室里没坐上两天,我就真正_gan受到了艺考那种来势汹汹的压力。崔放说这家画室高手多果然没错,复读两三年一心冲刺a大和y美的人比比皆是,甚至画室里流传一种说法:应届生能考上a大和y美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二。
我先是被这种危言耸听的说法打了个措手不及,再看看身边人动笔起型的架势,一时间有些脑袋发懵,下笔的时候愈发心神不宁。
身边的高手五分钟一幅速写_geng本就不在话下,常常我还没构思好,别人已经换了一开纸。
偌大的画室里满是纸张翻动的哗啦声,一刻不停,像催人拔tui狂奔的暴雨。
在画室待了一个多周,我引以为傲了十八年的“才能”成了泯然众人的机械劳作,别说自信心,连自尊心都被迎头击了个粉碎。
画室每逢周日下午放半天假,没有人起身,大家都像被牢牢绑在板凳上一样,对于老师宣布的放假充耳不闻。
到了晚上八九点,终于开始有人起身,小声议论着往画室外面走:“你今天画了多少张速写?”
“差不多80张吧,回去再画几张。”
每一天这样的对话都在耳边进行,像不断往复循环的噩梦。
我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笔,对着画板怔怔发呆,回过神来的时候,画室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叹口气,拿起铅笔又接着画起来——我真不好意思说一个下午我才画了30几张速写。
身后又有板凳mo_cha地面的声音,有同学走过来拍拍我:“卢沛,不回去A?”
“你先走吧,”我回头笑笑,“下午状态不好,没画几张,再待一会儿。”
这一待不知又过了多久,空**的画室里只剩零星几个人。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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