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元白从太子处离开,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离宫后,他又去了丞相府。
刚入秋,严府凡是主人家经过的地方都升起了暖炉。
冉元白一进到书_F_,便觉得闷热得慌。自三年前厉渊
出走,严相大病一场,现如今是见风就咳,受不得一点寒气。他又到了耳顺之年,_yi食住行都诸多小心,就是吃个药,都要经由专人试毒方可入口。
“听说陛下见过你后,太子又将你召了过去?”严相端坐椅上,一名妙龄nv婢恭敬跪于他身侧,面孔低垂,双手则高高托举着手中托盘。
托盘中,是严相惯常喝得汤药。每日晚膳过后,nv婢都要用银碗盛了,由两位府中资历最老的家生子在旁看护,送至严梁辅面前。随后他身后男仆接过了,用干净的小勺浅尝一口,将碗放回托盘中,一炷香后若安然无恙,严相方才用药。
“问了些杨家余孽的事。太子是个念旧情的,到底是从前的岳家,他不好明着救,也只好用这样的法子让相爷放那小子一马。”冉元白单膝跪在严相身前,对方不叫起,他便要一直跪着。那模样,乍看起来与端盘nv婢也一般无二。
“也是杨家不该绝,算了,暂且留他一命。” 严梁辅手里揣着一只手炉,枯瘦的手指犹如鹰爪一般,“你这回没抓到他,还受了一身伤回来,也是天意。好在老天也不亏了你去,给了你一个陇右节度使当当。你好好的,去了陇右,一切见机行事,厉渊死后你便如我半个儿子,我总不会害你。”
他面容纵有老态,一双眼仍是十分犀利。冉元白与他对视片刻,垂下眼睫:“一切听凭相爷吩咐。”
严梁辅长长“嗯”了声,端起一旁温热的汤药几口喝完。将碗放回托盘时,他鼻尖微动,嗅到一缕似有若无的清香。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那nv婢一颤,怯生生抬起头来,长得秀丽可人,一副我见犹怜之貌。“回相爷,是奴婢的香囊。奴婢自幼喜欢制香,香囊里放了金银花、白芷、艾叶、藿香、丁香等物,有安眠静气,益脾养生的功效,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罢了,让相爷见笑了。”
若谢卿等人在此,必定要大吃一惊。这nv婢容貌不说别人,竟与那姜晓一模一样。一样的眼一样的唇,就是身高体量都相差无几。只是一个英姿焕发,不让须眉,一个楚楚可怜,奴颜婢膝。
“闻着还不错。”严梁辅用托盘上的香巾擦了手,不甚在意地将人遣了下去。不多时,屋里只剩他与冉元白两人。
冉元白见严梁辅对他招手,便膝行着到了他眼前。
严梁辅抵唇咳嗽两声,低声道:“你到了陇右,吐蕃大将呼延廷便会要求与你会面,到时他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冉元白似乎一瞬间没有明白过来,眯了眯眼:“他告诉我?”
他心中转了几道,惊疑不定,严梁辅却压_geng不给他追问的机会。
“你不必多虑,自听我的就是。”严梁辅冷着脸道,“你要清楚如今的一切都是谁给你的,而你将来的荣华富贵,又该向谁讨要。”
冉元白知他素来不喜旁人置喙自己的决定,他说一,说二的人便都要身首异处。朝堂上已有无数人验证了这一结论,杨家便是最好的例子。
“是!”到了陇右,他总是能搞清楚这老东西到底在卖什么关子的。
“姐夫,姐夫?”谢卿同哥舒柔拾了一堆干柴回来,四处寻不到厉渊,便去问看马车的杨庭萱,“我姐夫呢?”
杨庭萱从哥舒柔怀
里接过木柴:“厉大哥说附近有条小溪,他去看看能不能叉两尾鱼来。”
眼看离千机门越来越近,后头又迟迟没有追兵,几个人这几日都还算松快,没有太过紧张的情绪。
“有小溪?”谢卿眼睛一亮,“正好能擦个身,我去找他。”说完他从马车里翻出自己的一件干净外衫,顺着杨庭萱指的方向欢快地便蹦跶过去了。
他这样高兴实在不是没有理由。他左手受了伤,沾不得水,要是在溪边被厉渊看到了他有难处的样子,neng不了_yi_fuA,洗不到头发A,难道对方不会过来帮忙吗?
他主意打得响亮,到了溪边一看,厉渊*着上身光着脚,右手持着一_geng尖利的树杈,趟在溪水中央,果然是在捕鱼。
“姐夫!”厉渊听到他叫,一叉下去,手一颤,没杈到鱼不说,溅了满脸的水。
他抹掉脸上的水,蹙眉看向岸上的谢卿:“**你来做什么?”
多余的水珠顺着他虬结的肌r一路下滑,晶莹得跟一颗颗明珠似的,最终淹没在紧束的yao带中。虽说厉渊身上有不少陈年旧疤,但当真是一身好皮r。
谢卿看着看着,tian了tian唇道:“我来**我来陪你,顺便擦个身。”
他也不管厉渊要不要他陪,neng了外衫,甩了鞋袜,呲溜一下趟着水便向对方过去了。没走几步,黑灯瞎火被溪底的卵石绊了一跤,跌了个狗啃泥。
厉渊见此眉心拧得更紧了,几步上前将他从水里捞起。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