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柔与杨庭萱坐在树下乘凉,不远处的另一棵树下,是在争吵的厉渊与谢卿。
哥舒柔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往那头好奇偷瞄:“我总觉得他俩怪怪的。”
杨庭萱仰头喝水,闻言差点呛住。
他用袖子抹了抹唇角,颇有些尴尬:“哪里怪了?”
哥舒柔揉了把后颈,也说不上个所以然:“就_gan觉不像普通姐夫和小舅子。”
此时距离他们连夜逃离南州已经三天,在这三天里,谢卿一直在闹。他不肯回去,要和他们一起去安南。厉渊自然是不肯带他的,话不投机,两人好好说不了几句就要吵起来。
“我不回去!你刚杀了唐世业,你现在让我往回走,万一我被那些狗官当通缉犯抓了怎么办?”
“你现在不回去,前面的路只会更危险。你没有丝毫自保的能力,跟着也不过是个拖累。”
谢卿咬了咬唇:“你跟我一起回去不就好了吗?”
这样就什么都不用烦恼了,他们回去过自己平静的生活,哥舒柔带着杨庭萱去往千机门,两全其美,多好。
他扑上去抱住厉渊的胳膊:“我好想馨儿,姐夫,你不想他吗?他这么久没见我们,一定怕极了,以为我们不要他了。姐夫,跟我回去吧**”说到最后,他的嗓音里都带上了哭腔,“要走就两个人一起走,我反正是不会一个人走的。”
若是从前,有个男人当着他的面这样哭哭啼啼,厉渊必定要抓着他头发将他按进冰水里清醒清醒。可换做谢卿这个混不吝的小祖宗,他却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了。
厉渊抿着薄唇,表情有些恐怖,谢卿瑟*了下,表情越发楚楚可怜起来。
“姐夫**”
这世上有吃软不吃硬的男人,软硬皆吃的男人,却绝对没有吃硬不吃软的男人。
厉渊垂眼望着他,半晌T开眼往哥舒柔他们走去。
“你要跟就随便你吧。”
早这么说不就得了!
谢卿眨去眼中泪花,在他身后扬起个得意的表情。
yin森昏暗的地窖中,停着唐世业惨白的尸体。
一群穿着金吾卫官_fu的男人鱼贯而下,顺着阶梯到了停尸的冰窖中。
为首那人绯红官袍,面色*,眉眼清秀端正,堪称相貌堂堂,只是五官组He在一起,却有gu难以忽视的yin鸷之气,便如秋日里的一
场寒雨,shen谷中的一丛幽草,阳光下都显出寒凉。
他走近那具已经僵硬多时的尸体,不等自己动手,一旁手下已经帮他掀开了上面盖着的白布。
由于是失血而死,尸体肌肤呈现出比一种不正常的白,连zhui唇都是灰白的,脖颈上的伤口皮r外翻着,露出里面的气管经脉,狰狞又可怖。
“冉大人,下官、下官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A**”南州刺史抖着tui候在一旁,也不敢正眼看对方,就差给人跪下了。
冉元白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唐世业喉上的那处刀伤,宛如lover的爱抚。
“那个卖豆腐的怎么说?”他的声音与他的长相一般,也是粗听清越,细听凉意森森的类型。
南州刺史头垂得更低:“抓,抓错人了,唐大人要的是nv子,但是最后抓来的却是个男子。那男子怕是与刺客早有串通,这才里应外He将唐大人给**给杀了。”
冉元白轻笑起来,那笑声在空旷的冰窖nei发出共鸣般的回音。
“身为朝廷命官、一州刺史,你竟然光天化日做出这等当街强抢民nv的勾当。”他眼含轻蔑,“结果还抢错了,让唐大人惨死在你府上。”
语罢,他扬手一把掀开唐世业身上的白布,露出他x_io_ng前黑黝黝的血洞。
他再次轻柔地抚上那处伤口:“这刀伤,很像厉渊的手笔A。”
南州刺史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噗通跪倒在地,不住磕头:“冉大人饶命,冉大人饶命A!求您替我向相爷求情,我对相爷一片忠心A**”
冉元白眉头轻蹙,眼珠子朝一旁属下瞟了瞟,下一刻,那跪在地上哭号的南州刺史便被人架着双臂拖了出去。
冰窖重归寂静,冉元白视线再次放回尸体上。
“我本是追查杨家遗孤至此,想不到还能再见故人。”他唇角扬起抹冰冷的弧度,“知道他没有死,相爷一定很高兴。”
由于怕引起官家注意,厉渊几人再没进过城镇,一直走的山路。还好这天暖和,睡在荒郊野岭也不觉冷。
厉渊和哥舒柔都是武人,并不讲究睡哪儿,谢卿笼子都睡得,野地破庙当然也睡得,就是苦了杨庭萱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公子,吃吃不好,睡又睡不香,日益消瘦。
这日路过一座小镇,谢卿突然说自己想到镇上买点东西。
厉渊问:“买什么?”
“r包子。”
厉渊顿了顿,重复道:“r包子?”
谢卿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好几天没吃r了,我都要走不动路了。”
厉渊一口回绝:“不行,太危险了,不许去。”
谢卿知道他的顾虑,但这一路走下来风平*静,_geng本就没人抓他们,说不定朝廷的人也在偷懒,觉得杨庭萱可抓可不抓,不抓还轻松。
谢卿反正是没觉得形势有多危险:“就去一下下,很快就回来的。姐夫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就随我一起去嘛。”
“欸,我陪你去,我陪你去!”哥舒柔赶忙在旁表示愿意与谢卿一道前往,保护他的安全。
谢卿见她满眼冒绿光,zhui角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一语揭穿她:“你
就是想吃r了吧?”
哥舒柔嘿嘿一笑,算是承认了。
她受得了整日睡破庙,以天为被地为床,却忍受不了没r吃天天干馍馍就水A,她可还在长body呢!
在哥舒柔的满口保证和谢卿的不住哀求下,最后厉渊松是松了口,却是让哥舒柔自己一个人去的。
“多一个人便多一份风险,买两个包子,哥舒姑娘一人便可胜任。”
谢卿一听没了透风玩耍的机会,zhui撅得老高,跺了跺脚,坐一旁大石头上生闷气去了。
哥舒柔高高兴兴走了,临行还跟谢卿摆了个鬼脸,气得谢卿脸都要歪了。
他们约定了在不远处的一座破旧道观里等候,道观里倒是还有一名老道士在洒扫,见有人进来了,丢下扫帚一人送上了一柱清香。
“这道观好破落,真有香火吗?”谢卿打量四周,触目所及的这屋瓦门窗,竟是没有一处好的。
“欸,不可妄议。”杨庭萱曾有位姑**是青城山某间nv观的观主,因此对道家人总是很尊敬的,“如此破落还努力维持,才更叫人敬佩。”
谢卿撇撇zhui,小声道:“你这是没什么夸了只能夸人家努力吧?”
他先一步进了进了主殿,一kua进门坎便见到三尊黑不拉几的泥像彩塑,最中间一尊泥塑两边还挂了一副联子,供桌上摆着一只香炉,一些水果。
谢卿一见那红澄澄的果子便两眼一亮,就要上前,被厉渊眼疾手快揪住了后领。
“你做什么?”
谢卿回头无辜地看着他:“我拿两个果子。”
厉渊瞪他:“供品你也敢拿,不怕吃了遭报应?”
一听有报应,谢卿立即*回了脚。
杨庭萱仰头望着殿中那幅对联,缓缓念出了声:“天雨虽宽难润无_geng之草,道法再高难度无缘之人。”横批是道法自然,“倒是这个理儿。”
他将手中三支香在烛火上点燃,拜了三拜,闭眼默念几句,把香ca进了香炉。
谢卿也要学他的样点香,刚将香摆到火上,烛火不知缘由扭曲了一瞬,连着香炉里香上的白烟也歪歪扭扭起来。
“咦?”谢卿觉得古怪,屋里又没风,这烟火怎么就歪了?
似有所_gan般,厉渊神色忽地一凛,手掌按住刀柄,视线转向了道观大门方向。谢卿与杨庭萱此时也_gan到了不对,目光不约而同都聚焦到了那处。
一抹白色丽影娉婷而现,出现在了门口。
nv子约莫二十多岁的年纪,长得秀美婉约,手里握着一卷长鞭,缓步而来。
“里面的可是前金吾卫左郎将厉渊厉大人?”她停在三清殿前十步左右,与厉渊遥遥对望。与她纤弱的外表不同,声音中气十足,震得谢卿和杨庭萱耳朵都痛了。
“正是在下,敢问阁下是?” 厉渊紧了紧握住刀柄的手,已是知道对方来者不善,故而对于nv子一言道出的身份并不否认。
那nv子闻言秀眉一展,叹了声:“果真是你**”她松开手指,手中长鞭垂到地上,“我还当是这辈子都没法替我爱郎报仇了呢。我姓姜,单名一个晓,下到地府,阎王问是谁杀得你,可千万别报错了名字。”
厉渊回忆了一遍,并不识得这个名字,便问:“你爱郎是谁?”
nv子眼眶微红:“我爱郎是大誉前边将,陇右节度使林启,被你们B死的那个林启!”
说完她臂腕一甩,那长鞭便发出恐怖的空响,宛如雷鸣之声。
厉渊听闻“林启”之名便知道这一战不可避免,回头对谢卿道:“把门关好,待在这别出去。”
话毕抽出雁翅刀,几步出了殿门。
谢卿这会儿是最听话的了,厉渊前脚刚走,他后脚冲上去就将门关上了。关上了还不算完,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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