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密室中,一身玄_yi的步年背手立于中央,低眉敛目,也不知已经等了多久。
不多时,机关声动,暗门缓缓开启,一个浑身夜行装的身影出现在门后。
那人身量与步年差不多少,脸上蒙着黑巾,一见步年已经候在那里,快走几步到了他面前。
他拉下面巾,露出一张温厚老实的脸来,正是那赫连秋风。
“将军!”
步年抬起眼,像刚刚从长久的思索中回神。
“你来了。”他与对方说话不见生疏
,更没有敌意,“中州刺史的事情,你们处理得不错,只是害你父亲受累了。”
赫连秋风道:“一点苦r计罢了,不值一提。能助将军成就大业,是赫连家的荣幸,谈不上受累。”
步年微一点头,又道:“如今的局面怕不会持续太久,甘焉之前许是做低伏小憋得狠了,初得权利实在招摇,奏章诏书无论大小几乎不过天子。现在小皇帝隐忍,再过两年等小皇帝大了,就会想办法从他手里夺权了。可豺狼吃下去的东西是不会轻易吐出来的,甘焉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赫连秋风道:“天子与将军速来亲厚,对甘焉颇有微词,甘焉不会_gan觉不到。要我是他,恐怕很快就会沉不住气了。”
步年略勾起唇角:“希望如此吧。”
话题暂告一段落,赫连秋风又禀报了些从甘焉那边得到的绝密消息,等全说完了,他看步年也没有旁的要指示,就打算告退。
他刚抬起胳膊做了抱拳的姿势,步年毫无预兆,瞧着十分随意地再次开口了:“莲艾说他投靠了甘焉,要与我为敌。”
赫连秋风一愣,就跟被人点了*一样。
他放下手,满脸震惊:“什么?!”他想到莲艾偷偷来京,还怎么也不肯回去,之前只觉纳闷,现在都有了解答,“这孩子太胡来了!”
步年原本心情着实糟糕,恨不得拿鞭子将那不老实的小东西抽一顿xie愤,但经过yi_ye沉淀,酒醒了,情绪也平复许多,恢复了往日里的清明。
“算了,随他去吧。”他背在身后的拇指与食指互相摩挲着,“我护得了他一时,护不了一世。他要是能帮到甘焉,也是他本事。”
步年表现的无所谓,赫连秋风却不能无所谓。虽说这一年他也是真的将莲艾当做自己亲D_D对待,但步年才是赫连家要追随的人,此事牵扯甚广,容不得半点闪失。
“可他不知道将军对他的用心,万一做出有损将军安危的事**”要是小艾不由分说跑去刺杀将军,那这件事真是剪不断理还乱了。“要不我将他绑回去吧?”
步年睨他一眼,沉声道:“他要杀我,我就在这,让他来便是。”
赫连秋风见他神色间全是不以为意,眼中甚至透出轻慢狂傲,知他是与莲艾杠上了,说话都带着gu赌气的意味。
这两人间的事,赫连秋风不好多说什么,最终道了声“是”,心中叹息着与步年告了别。
他在中州事务繁忙,也不能在京城久留,原本是想走的时候将莲艾一起带回去的,现在却犯了难。
他回到客栈,左想右想不放心,便将莲艾叫到跟前,询问了他关于效忠摄政王的事。
“我知你是想为家里尽一份力,但我和爹娘只想你快活一生,不要参He进这些事里。”他身上于莲艾来说有着许多秘密,不能尽说,就显得有口难言,规劝得十分单薄无力。
莲艾老老实实站在他面前,像个听训的学生。
“你们不让我掺和进来,只让我看着你们受伤流血,自己又无能为力**我快活不起来。”他盯着脚下一点,语气虽柔和,但要表述的决心却无可动摇,“不瞒大哥说,如今你让我回家继续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公子,已然不可能了。除非你给我
下药,让我变成一个只知道吃喝的痴儿傻儿,不然我是不会回去的。”
赫连秋风没想到他会这样坚决,喉头一噎,简直要说不出话来。
“说什么傻话,大哥怎可能做这样的事。”他斥道。
半晌他叹了口气,又说:“你既然想留,我也不拦你,但你凡事不可莽撞。有些事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简单,无论摄政王或者王妃要你做什么,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知道吗?”
带莲艾回去他也看不住,不如就放他在京城,让将军看着便好。左右现在摄政王府那边也不会再动莲艾,他自己乖乖的,便出不了什么事。
这一年来莲艾实在乖巧,就给了赫连秋风一种错觉,一种莲艾比左翎羽那小子不知省心多少倍的错觉。他甚至在想,要是京城开始动*了,将军和摄政王硬拼之前,他来京城将莲艾打晕了塞进回中州的车也不迟。
莲艾想了想道:“万一王妃要我去刺杀将军**”
赫连秋风急忙道:“立马通知我,不可擅自行动!”
“我知道了,”莲艾温顺地点头,“不要和步年起冲突,离他远远的,是不是?”
赫连秋风轻咳一声:“你知道就好,大哥也是怕你再受伤。”
莲艾嗯了声,没有再说话。
赫连秋风翌日一早便离开了京城,他以为左翎雪不会在乎莲艾的忠心与否,毕竟赫连家已站在了摄政王一边,他再特意表露忠心,就有些多此一举。跟个不甘被忽略价值,迫切想要证明自身能力的孩子一样。
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左翎雪不仅很快召见了莲艾,还交给了他一项重要的任务。
“这是软筋散,无色无味。三日后步年会去却灵山祭拜父M_,你将这药涂在自己身上,设法叫他吃下。我要活捉步年,让他交出兵权。”说着左翎雪将一只小巧的瓷盒递给莲艾。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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