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这一天,宫里各样过年的东西已经全部齐备,到了三十,从早上起便下起雪来,完颜绪来给太后请安,两人都十分高兴,完颜绪叹了一声道:「这旧齐君主荒Yin无道,好好一个国家弄得千疮百孔,虽然朕减免赋税,但百姓们仍要一段时间休养生息,如今天降瑞雪,若明年是个好年景,元气便该恢复的差不多了。」
太后点头道:「正是这话。」又转头对银姬等道:「今儿除夕夜,因是第一年迁都,恐大家思念金辽旧地,因此哀家和皇儿说,索Xi_ng召大臣和他们的亲眷进宫过年,这样君臣一起同乐,不但更热闹一些,也便不会有甚乡思愁情了。你们几个妃子也都收拾一下,趁着今夜好好乐一回。」银姬等都点头答应,纷纷赞这主意出的好。
素_yi因洗_yi_F_赶在腊月二十八之前已将所有_yi_fu洗出清洁,因此他便被派往别处去帮了两天的忙,这宫中人手虽众多,奈何事情又多又乱,因此这两天竟比以往更累了几分。从前夜回来,便觉胃口很不舒_fu,隐隐的觉着恶心,也不想吃饭,不过是饿的时候扒一点子。那位奇怪皇子给的药也早已用完,有时候疼起来,虽然满头大汗,也无可奈何了。
今日正是三十,他早起看见大雪漫天,皇宫nei外都变
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这本是好兆头,宫nei人人高兴,他却不知为什么,竟生出一丝悲凉之_gan。默默看了一番,刚要穿_yi起床,不妨胃nei又是一阵翻搅,更恶心起来,一不留神间,已是一口!血吐在当地。这才觉着身上松快了一些。
素_yi也不在意,起身弄了点土垫上那血迹,他自那次淋了雨后,不几天便添了这吐血的症状。虽然那皇子嘱咐他注意饮食,但他的情况,那饮食岂是自己能说了算的,因此只得默默忍下来,便吐血时,只在_On the bed_略休息休息,饿几顿也就完了,所幸这症状也并未发展,不过是偶尔吐几小口血而已。
只是今日他却_gan觉到再不似以往那般简单,到傍晚胃口都一直翻涌着,越发疼的慌,恶心_gan也越来越重,更兼头晕目眩,浑身乏力,连脚步都虚浮起来,他乃习武之人,最讲究脚底的稳健,可今天却怎么都做不到了。再看看面前的无边瑞雪,一片刺眼的白,他心中不祥的_gan觉更趋强烈。
正出神间,忽闻一道尖刻的声音:「怎么?今儿你也想过年不成?前面都忙翻了,还不过去帮忙。」抬头一望,原来是洗_yi_F_的大丫头嫒儿,她也因洗_yi_F_没有事做而T到前头伺候,正忙乱的心烦,忽从这里经过,一眼看见了素_yi,哪有不用他的道理。
素_yi没有办法,只得忍痛跟着她来到前面的重重殿宇之中,只见尽情苑底下能容几百人欢宴的大厅上,此时人影攒动,欢声笑语不断,宫nv太监们走马灯似的穿梭往来,送上j致的茶水小点,他这时疼的汗如雨下,却也少不得强忍着帮忙递盒子,添烛油等,因刻意在角落走动,再完颜绪等也未料到他会在这里,所以竟谁也没有发现。
好容易挨到入夜,天气和暖的很,一丝风也没有,那雪却渐渐的停了,这时候酒菜等都一道道的端进了大厅,素_yi见没自己ca手的地方,这方寻了个僻静的角落,左右望望四下无人,不由得再也支撑不住,一矮身蹲了下去。
他忙了一天,连点茶水也未用,此时腹中饥肠辘辘,那疼和恶心_gan越来越重,终于又是两大口血吐出来,情况却无一丝好转,这情形实在是大异于以往,素_yi默默的注视了那血迹半晌,忽然吁出一口气,自言自语的叹道:「难道这除夕夜团聚的时刻,竟然是我素_yi与世长辞之时吗?」
一想到从此后再见不到那张英武的面孔,再也_gan受不到他的半分柔情和恨意,一颗心便不觉如刀绞般的痛。遥望那花厅,正是灯火通明,却无论如何也见不到那日日夜夜在梦中出现的身影,他又往前挪了几步,心道:「上苍若怜我素_yi,哪怕只让我远远的看一眼也好,只看一眼再让我走,对这红尘的留恋也就少了一分。」
一想到自己去后,完颜绪父子会成什么样子,心中是满满放不下的牵挂,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安We_i自己道:凭它什么_gan情,哪能禁得住岁月的侵蚀呢?这时候纵心痛,过个一年半载也就好了。
他这里尽力的用眼观望,忽闻一道焦急的声音道:「喂,那边的那个,快过来搭把手。」回头一望,只见四个人用一只大如车轮的圆盘抬着一只硕大的烤羊正往花厅方向走,就见其中一人一脸的痛苦,冲自己道:「你快来换下我,我肚子疼的紧,要赶紧方便一下。」
素_yi刚一犹豫,那人已嘱托三位同伴先托住盘子,上前来不由分说的就将他拉过去,这边急急去了,素_yi无法,只得忍痛和那三个人抬着羊向花厅走去,却把头低垂着,生怕被认出来,喉头一阵阵恶心_gan,都被他用nei功勉强生压了下去。
原
来这烤羊乃金辽国除夕盛宴时必备的一道主菜,象征新的一年快乐祥和,国泰民安。因此这道菜在金辽人的心目中,其重要地位不下于祈福祭祀一般,就十分穷苦人家,实在弄不起一只羊,也必要买些羊r羊肚羊骨之类做这道菜。那抬羊的人常年在厨_F_当差,并不认识素_yi,否则别说拉肚子,就是快咽气了,也断不敢让他来抬这道菜。
此时大厅里正是笑语盈盈,太后完颜绪父子和几位重臣坐在当中一桌,底下团团围了几十桌的大臣及其nv眷,那些妃子也都混在nv眷的桌上一起说笑,桌上饭菜虽多,却无人动筷,都是在等这一只烤羊上来后,方可用宴。
完颜朔正和太后说等一下散席后要放几颗烟花,太后笑而不允,这小太子便撒起娇来。忽闻完颜绪笑道:「朔儿别闹,烤羊已经要上来了,你不是喜欢吃这大齐的几道特色菜吗?还不寻个好位子坐呢。」
又对众大臣笑道:「太子顽劣,真不知该如何管教,你们都是家有儿nv之人,平日里可怎么教导他们的呢?」众大臣纷纷附和道:「皇上说笑了,小孩子可不都是这样的吗?何况太子聪明伶俐,小小年纪就具君王之风,将来登基,必能带领我金辽百姓将这太平盛世继承下去的。」
完颜绪点头笑而不语,望了一眼殿外,那烤羊已走近了,一闪眼间,仿佛看到素_yi,心下奇怪:他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做这份活呢?再仔细一看,那人又被羊挡住了,不由暗自苦笑道:大概是我眼花了,我只因想着他,竟连白日里也做起梦来。
于是叫过梓侬,悄声吩咐道:「等一下你趁人不注意,且去拿些大齐的点心和热食送到素素那里,这除夕之夜,他心里定是难过,何况国家亡了,自己又孤零零的,不知是怎么个难熬的光景呢,你去多陪陪他说些话儿,开解开解,这是一年中最好的日子,千万别让他尽想些不吉利的事情。」
梓侬答应下来,一转头看见梓Yan正看着自己,目光复杂,不由得奇怪问道:「你干什么?怪吓人的。」
梓Yan皱了皱眉头,叹气道:「皇上可还是想着那个人吗?」梓侬哼了一声道:「你不都听见了吗?何必问我,你是最讨厌公子的,因何今儿竟关心起来?」
梓Yan也不答,扭身就走,一边自言自语道:「忘不了,仍是忘不了,就这样的日子,主子竟还在难过,还在心心念念想着他,难道**难道真的要我违背初衷吗?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正自语间,忽闻大厅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回头一望,只见烤羊已经抬进了大厅,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这只香气四溢的吉祥菜上,自然没人说话。
梓侬等都是一笑,连忙来到完颜绪太后身后准备布菜,众大臣们的无数双眼睛也都盯着这只要被抬到太后皇上一桌的硕大烤羊。
忽然只见那盘子竟然倾斜起来,南方的一个角塌陷下去,其它三个角的人连忙要平衡起来,却因羊和盘子实在太重,哪里来得及,众人眼睁睁的看着那只巨大盘子连同上面的烤羊一起跌到地上,盘子跌了个粉碎自不必说,最重要的是那羊也沾染了灰尘,要不得了。
当下人人变色,太后和完颜绪等更是站了起来,那三个人早已跪下倒蒜般的磕头,惶恐不已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唯独南面抬羊的人只蹲着身子,双手分别捂着zhui巴和腹部,仔细一看,正是素_yi。
所有人都是面色再变,郁苍忽然站起来,大声道:「是谁让这奴才抬羊来的?难道不知他包藏祸心吗?今日举动分明是咒我金辽国运日衰。」说完向完颜绪道:「皇上,此举实在罪大恶极,皇上不能再姑息了。」他此语一出,大臣们亦纷纷附和起来。
忽听一个清脆的童音道:「闭zhui,父皇还没说话,哪里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正是小太子完颜朔,他急步走下高台,就要往素_yi的身边来。
素_yi此时已是头晕目眩,更兼冷汗淋漓
,听得完颜朔的脚步声,只得勉强起身,就要向外走,银姬刚喝了一声:「大胆奴才,还不快收拾**」被完颜朔狠狠一瞪,遂也不敢作声。
梓侬等也都奔了下来,素_yi身子发软,目光散乱,眼见已不可能走出去,只得用尽平生功力强压下喉头那一口鲜血,勉强道:「我**我去找东西**来**收拾**」
说完又走,那胃口中翻江倒海的疼起来,且有无数东西在翻涌似的,他知道只要自己一个隐忍不住,大量的血便会喷涌而出,而完颜绪和完颜朔,还有梓侬等人都对自己牵挂甚shen,自己怎能就这样死在他们面前,让这么残忍凄凉的场面成为他们一生的Yin影,更何况除夕之夜,自己却死于宴席之中,也是不祥。因此死命的咬紧了牙_geng紧走几步,只盼着能奔出厅去,好歹撑过这一刻。大厅里的人早已被他的无礼惊呆了,纷纷议论起来。
忽闻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道:「站住。」登时众人都住了口,愕然望向完颜绪,完颜朔等都停下脚步,也只望着他,只见他一步步走下高台,目光灼灼望向素_yi,见他仍然想往外走,却终于tui一软,跪倒于一_geng柱子前,他连忙飞步上前扶住,只见这心上人面色惨白如纸,黄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一双眼睛已然没了光彩,han_zhao也不知是怜是爱是痛是悲的目光看着自己,一只手垂了下来,另一只手却仍死死的捂住口鼻。他心下大骇,不祥的预_gan伴着一gu寒气陡然自心底升了上来。
「素素**」只说了这两个字,便再也说不下去,完颜绪缓缓的抬手,勉强B着自己镇定心神,不去看素_yi哀求的目光,扯住了他的_yi袖,究竟是手指颤抖着不听使唤,还是他不敢拽下那方袖子,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连自己的牙齿都在打着颤。但眼下的情景,实在也不容他犹豫,只得把心一横,猛然将素_yi无力的胳膊拉了下来,霎时间眼前略过一片凄Yan的红,素_yi已是再忍不住,大口大口的血喷了出来,尽数染上完颜绪的龙袍。
「素**素素**」完颜绪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傻了,直到素_yi再也撑不住自己的body,软软的倒在了他的怀里,他才醒悟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募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素素**」然后紧紧抱住素_yi破絮般的body,慌乱大叫道:「来人A**梓留**梓留**素素,你这是怎么了?你是怎么了?」
素_yi口中的血还在往外涌,完颜绪手忙脚乱的捂住他的zhui巴,面上划下惊恐的泪,他哽咽的哀求着:「素素**素素**别再吐了,求求你别再吐了**」一边的完颜朔和梓侬等都已扑了上来,募闻一声娇喝道:「都让开,皇上放手,让公子把余血都吐出来。」
原来正是梓留,她先前去后面替完颜绪拿披风,忽闻前厅完颜绪声音都变了,只叫着自己,上前只一看,便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此时连忙上前,一看素_yiX_io_ng前以及完颜绪的袍子上都沾满了鲜血,不由得也是面色一变,抬起素_yi的手腕把了一会儿脉,她缓缓的站起身,垂下了头。
只这一个动作,完颜绪和梓侬等便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完颜绪怀抱着素_yi,猛然拉住她的_yi襟,疯狂的目光看向她,嘶声大叫道:「不**素素他才吐血,梓留,朕命你救活他**朕知道你会救活他的**梓留**」
募闻身下一个细微的声音道:「完颜,别这样**」他连忙回头,只见素_yi染血的zhui角擒着一抹凄凉的笑,吃力的抬起手抹去他满脸的泪,柔声道:「人总有一死,别难过,否则**否则我走的**也不放心
。」
四下转了一圈目光,看到吓傻了的只知道流泪的完颜朔,连忙抓住他的手道:「孩子,别哭,你应该**应该很快的把我忘记**我**我今生负你父子甚多**若**若还为我流泪**就不值了**更**更不是一个**君王该做的事情**」
大大的喘了几口气,冷不防喉头一阵腥甜,又是一大口血吐在当地,他此时腹中纵有千言万语,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拿眼一遍又一遍的看着完颜绪,那目光中是万般的不舍,却也无可奈何了。
梓留心中伤痛,这种吐血的病症本来是必死无疑,但此时看到素_yi的目光,她心中却陡然升起一gu勇气,要展尽平生所学试试看,因此连忙道:「皇上,这时候公子不吐血,赶紧抱他到二楼_On the bed_平躺要紧,奴婢**奴婢**尽力一试。」
完颜绪连忙抱起素_yi,忽见众大臣都站在自己面前,齐声道:「皇上,素_yi罪大恶极,本是该死之人,只因皇上仁爱,饶过他的死罪,如今罹病,定是上苍之意,望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那意思很明白,素_yi死了就死了,不过是一个早该处死的囚犯而已。
「你们**给朕让开**」完颜绪恶狠狠的看着这些大臣,目光像极了要被夺去自己孩子的野狼,他的素素,他可怜的素素,是被自己害死的,而这些人就是帮凶,说什么国家社稷,说什么罪大恶极,他的素素已经命在旦夕,为什么这些人还是不肯放过他,不肯放过自己,见那些大臣们垂首站立,却是一动不动,他终于急怒攻心,大吼道:「你们**你们要眼看着他断气才甘心吗?你们究竟要B朕B到什么程度,滚开,都给朕滚开,大不了朕不做皇上了,不做皇上了行不行?」
他看向怀中已陷入昏迷的素_yi,不觉肝肠寸断,将面孔贴在那张冰冷的脸庞上,泪如雨下道:「素素,朕不做皇帝了,朕和你一起走,我们寻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住下,只有我们两个人,再也不用受江山百姓的束缚,再也不用受大臣礼法的限制,我们**就我们两个人**」
大臣们面面相觑,却是谁也不肯让开,郁苍和银姬看着这番情景,心中暗暗称愿。忽见梓Yan上前,环视了所有大臣一圈,沉声道:「各位大人请先回吧,眼下救人要紧,等到日后,诸事尘埃落定,皇上自会为这件事情对大人们有个交待。」她此语一出,别人犹可,独郁苍大吃了一惊,紧紧的盯着她,梓Yan却看也不看他一眼。
「朕再说一遍,都让开,否则别怪朕狠心。」完颜绪再度抬头,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森冷,不管了,什么臣子,什么囚犯,统统的见鬼去吧,他只要他的素素,只要他的素素重新温柔的笑着站在他面前,谁敢阻挡,他就杀谁。
「都退下,想B宫吗?梓Yan已经说过,日后自会给众卿家交待,皇上现在心痛难禁,神智尽失,你们何必苦苦相B,都给哀家退下。还是说因为皇上要救人,你们就要造反不成?」关键时候,太后终于站了出来,众大臣又互相望了几眼,这才赶忙退下,一边齐声道:「臣等不敢。」
这里完颜绪抱着素_yi急急上了二楼,将他平放在_On the bed_,却见心爱之人已经陷入昏迷,他又急又慌,募然抬头,见到一室熟悉的景物,原来这里是素_yi作为皇后时他们的寝宫,自素_yi被贬为下奴后,他也不曾来过这里,如今件件旧物历历在目,而这屋子的主人却面临九死一生的险境,心中的绞痛登时又加重了几分,只痛得他连气也喘不过来似的。
这里梓留早已忙活上了,施用银针,又命人去取自己屋里的丸药给素_yi研开送下,太后完颜绪父子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却见素_yi的血一点儿也止不了,隔段时间必然吐一大口。
直过了半夜,梓留方站起身,还未说话,眼泪先流了下来,对完颜绪道:「皇上,奴婢已竭尽全力,奈何**奈何公子已是无力回天,还是**还是趁早预备下**吧。」说
完也不禁痛哭起来,那后事二字却始终不忍出口。
完颜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没了,灵魂也没了,木然的一步步走近素_yi身边坐下,却见爱人这时也微微睁开了眼睛,他紧紧握住素_yi枯瘦的裂开了一道道口子的双手,喃喃道:「素素,我们走**我们到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等你好了**我们就动身好吗?你还愿不愿意陪着朕?」
完颜朔早已大声哭起来,幸得太后拉住,她此时见儿子这副模样,分明大异于以往,心中也害怕的紧。却见素_yi对完颜绪虚弱的一笑,轻声道:「完颜,别这样,虽然往后我不能在你的身边看着你,但是你不要遗憾。」
他又喘了几口气,方叹了一声,幽幽道:「完颜,你别难过,这人生无非情义二字,我的义,固然给了已亡的大齐以及故国百姓。可是这个情字,我却给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是我一生之中最大的敌人和对手,他君临天下,败我于弹指一瞬,更灭了我的大齐,在一夕之间就夺取了我生命中所有最重要的东西。
可**也是这个人,他给了我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我至今还记得躺在他的怀中,是多么舒_fu温暖的一种_gan觉,他在温柔的时候,真的是让我醉在了他绵绵的情意中,无论我怎么告诫自己,却终难免情不自禁的结局,完颜绪,我**我也只是个凡夫俗子而已A。」
他直直的盯着爱人的眼睛,忽然再微微一笑,一字一字道:「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吧?」又缓缓闭上双眼,舒了一口气道:「其实你该_gan谢我走到这一步,否则你明白的,这些话,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告诉你。」
他一番话说完,闻者无不泪下,就连太后都是心下凄然,来到床边柔声安We_i道:「好孩子,你且别往这最坏的地方去想,梓留不行,哀家和皇儿就再找别的名医。」她说是这么说,但看看素_yi苍白如纸的面色以及瘦骨嶙峋的身子,纵有名医,他显然也等不到那时候儿了。当下心里直叹息不已。
素_yi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却见完颜绪已站起身道:「不错,朕这就下旨**这就下旨遍寻天下名医**」眼看这昔日多么强大的帝王,此时早已是乱了心神,他实在不忍心说破自己就要离世的事实。只得拉住他勉强笑道:「这事儿由着梓侬她们办吧,你**你陪我坐一会儿**好不好?」这是两人最后的时光了,他实在不想*费掉哪怕一弹指的时间。
目光看向完颜朔,这小太子终于忍不住奔了过来,大声哭道:「M_后不许死,我不许你死,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我的功课都荒废好些了,我还等着你来督促我才肯念,否则我就不念书了。呜呜呜。」他一个小孩子,只能想到用这唯一的理由来胁迫素_yi不让他离去。
素_yi心下_gan伤,很想告诉他其实自己也舍不得他,可是这时候说这种话,除了日后让这小太子多生牵挂外,又能有什么用呢?想起这孩子也实在可怜,生M_那么早去了,与自己贴心,自己却又伤了他,如今更要他再经历一场生死离别,想到这种种无可奈何之处,那眼泪终于再止不住,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这里众人一片悲伤,忽见梓楠进来,她先前留在下面安排群臣散去,这才上来,见到这景况,忙把梓留拉到一边问了几句,见她直摇头,泪流不止,也不说话,心下明了,因来到完颜绪面前,扭了好一会儿_yi角,忽然豁出去般的道:「梓留的医术虽然比我们宫里的太医都强,但是,其实**其实有一个人的医术却是她也比不上的,公子的病,在那个人的眼里,也未必就不可医
。」她此语一出,众人莫不是又惊又喜,忙拉着她细问端的。
梓楠却为难的看着太后与完颜绪,好一会儿见众人都急得不行,方声如蚊蚁的道:「太后皇上可**可还记得**记得二**二皇子吗?」话音未落,太后已惊叫道:「什么?你说的竟然是他?他什么时候成了名医?就成了名医又怎样,老大王的命令你难道忘了吗?宫中决不许有人提起他来。」说到后来,这向来优雅从容的太后,声音已然转厉。梓楠登时吓得不敢再言语。
完颜绪也是意外,但此时哪管的了这么些,只要能救的了素_yi,凭他是谁,因此连忙问道:「梓楠,你说他**他能治好素素**」一语未了,已被太后厉声打断道:「他治的了又怎么样,难道你还要宣他过来吗?你难道忘了你父王的命令,忘了他是**他是我们金辽皇室的耻辱吗?当日没杀他,已经是你父王留情了,哀家决不许你叫他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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