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行走一行说,忽见前面一个俏丽的身影,梓楠先就喊了出来道:「梓Yan。」说完诧异看向完颜绪道:「她不是在郁府帮着郁将军处理战后的一应事物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完颜绪也是惊讶,见梓Yan走上前来,端丽容颜满是肃杀之色,见到他便直直跪了下去,却不参拜,只说:「梓Yan恳请主子收回成命。」不由得更是诧异,忙道:「平身,有什么话好好说,一来就让朕收回成命,也不说清楚,到底哪道成命惹了你了?」
梓Yan也不起身,磕了一个头,方抬起郑重道:「立素_yi为后的事,梓Yan恳请主子收回成命。」
完颜绪更吃了一惊,却不再问。看了她良久,忽然沉声道:「这不可能,你不用说了。朕意已决,那一天你喜欢来便来帮忙张罗张罗,不喜欢来就在自己的屋子里好好呆着吧。」说完转身就走。
梓Yan也不再追,她们四个跟随完颜绪日久,太了解他的脾Xi_ng,凡是他问也不问就说出这样的话,就代表事情没有丁点儿转圜的余地,别说自己一个小小奴婢,就是满朝文武全部反对也没有用。她背对着完颜绪跪在那里,面色惨白,喃喃道:「皇上A,你甘冒天下大不讳立一个男后已是不该,何况这男后还是一个至死不降的俘虏。梓Yan没想到你竟被素_yi迷惑至此,他日枕席之间,岂不更是言听计从。辛苦打下来的江山,只怕转
眼之间就被那素_yi不费一兵一卒的夺了回去。」
素_yi与故人相见,不由得又是悲又是喜。这许锦华当日里与他一朝为臣,两个人十分投契,只不过因许锦华是文官,所以素_yi远赴边疆之后,便再没机会相见,如今两人见到对方,自是激动欣喜无比,又兼在这种情况下,也十分唏嘘_gan叹了一番。
素_yi犹豫了一会儿,终于道:「亡国后你怎么样?也是被关在牢里吗?我一直牵挂着,你生Xi_ng耿直,自是不肯降的,我真怕郁苍攻下都延后,你会当众给他难堪,导致杀身之祸。我又不敢问,那完颜绪专会拿我的兵士来威胁我顺从他,若知道你的存在,自然要拿你作法,唉!」说完长叹一声。
许锦华苦笑道:「你倒真是了解我,只可惜我在亡国之前就已经被下在死牢里,哪里有那个机会。」
素_yi惊奇道:「亡国之前,这么说是皇上,为什么,你又怎么得罪了他?」
许锦华叹了一声道:「难道你竟猜不出来吗?皇上大肆土木修建尽情苑,闹得民不聊生不说,更变本加厉,将你的军饷都扣下来了,完全不考虑一下后果,我实在忍不住,向他进谏,只说了一句『边关苦寒之地,若无粮草军饷,素将军如何抵挡金辽的虎狼之师,皇上只顾眼前享乐,却不知这尽情苑实是为日后埋下了亡国之_geng。』便被那起小人抓住痛脚,说我诋毁皇上,诅咒大齐亡国,皇上也早不喜我这番说话,于是便以这个罪名下到了死牢里,原定说尽情苑建成之日斩我,谁料建成之时,郁苍已攻了过来,他顾不上杀我,方捡了这一条命。」说完叹息不已,素_yi直直看着他,竟是听得怔在了那里。
许锦华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继续愤愤道:「唉,昏君误国,这话一点都不假,我竟没想到有生之年便看到他自取灭亡,这又怪的谁来。我更没想到的是,国家到了异族手里,百姓们过的倒比先前好了很多,连我这旧国臣子,都是为新君完颜绪所放。」
素_yi惨笑一声,忽然道:「锦华,如此说来,你是不想复国了?」
许锦华大声道:「怎么不想,我当日出来了,只觉国破家亡,满怀忧愤,身为一个读书人,理当以光复大齐为己任,可是有什么用,你光复得了吗?那完颜绪一攻下大齐,便减免赋税,赈灾放粮,把一个民怨沸腾的国家,几天功夫就变得百废待兴。老百姓们_yi食无忧,就宛如从十八层地狱里升上了天堂。他们懂得什么,长期朝不保夕的生活下,又能有什么气节可言,反过来还_gan念新君的恩德。我辗转半载,才发现除了自己这样一帮读书人,竟再没人还把那个昏庸腐朽的大齐放在心上。」
言毕苦笑了一声,叹道:「百无一用是书生,我们聚在一起,也就是发发牢*,痛骂几声而已,又哪里能有什么举动。更何况,金辽兵强粮j,将才济济,那是必须要你这样的人方才有可能敌的过,我们又到哪里找这样的人去。」
素_yi见他面色凄惨,知他如今虽只寥寥几语,当初却必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头。他说必得有自己这样人方有可能成事,可自己如今的境遇却是如此尴尬不堪,想来怎不叫人魂断神伤,当下握住了好友的手,一语不发。四目对视,两下凝望里,都有说不出的伤_gan悲痛。
梓侬在旁边,见他们也不说话,气氛实在过于沉闷,她生Xi_ng率真,便忍不住ca言道:「许公子,你既然是读书人,难道不知读书人最重要的便是明理吗?你看百姓们都不愿复国,回到过去卖儿卖nv的日子,你们又何必一定要为了所谓的忠义二字
来和我们金辽作对呢?叫我说,这算什么忠义,不过是愚忠罢了。
哼,连我这小小奴婢还知道『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这句话呢,你们竟不知道不成?何况我们皇上是最看重老百姓的,并不曾B迫你们齐人随我们金辽风俗,也不许我们看轻齐人进而欺压。待到素公子成为金辽皇后,便如联姻一般,金辽大齐两家并作了一家人,就更相和睦了,这有什么不好的呢?」
气氛一时沉闷下来,梓侬一番无心之语,终于引到了素_yi即将为后这个敏_gan的话题上,一时间,素_yi面红耳*,在这老友面前,更觉羞愧无地,不由得垂下头去。
许锦华看了他半晌,忽然道:「若之,我们同朝为官,向来投契的很,我也一向引你为知己,我有句话要说出来,却又怕你说我看轻了你,若你不怪我,可肯听我一言?」
素_yi苦笑道:「事到如今,多说一句少说一句又有何妨,你有话但请讲来,我怎能怪你。」
许锦华话到zhui边,却又吞了回去,犹豫再三,终于下定决心道:「若之,我觉得,若你和完颜绪确实有情的话,,便做他的皇后又能如何?」
素_yi万没料到他竟说出这句话来,愕然抬头,只看着他,却听许锦华慌忙道:「若之,我说过,我不是看轻你,不将你当作七尺男儿看待。我只是说若你对完颜绪也有情意,哪怕只有一点儿,不是很讨厌他,做他的皇后也没什么不好的,就如这位姑娘所说,民为重,只要百姓们不受欺压,能过上太平日子,皇上皇后是谁又有什么打紧。唉,我若不是因为看明白了,我也不肯说这番话。
先前做皇帝的倒是我们大齐的真龙天子,结果怎么样?多少处鱼米之乡要靠卖儿nv度日,更别提那贫瘠和常年受灾之地了,我听说连吃人r之事都属平常了。现下这个皇帝虽是金辽人,却也当得上『爱民如子』四个字,抛开了亡国之恨不说,我倒_fu他的紧,若之,你的脾Xi_ng我一向了解,眼下这个形势,就别再和自己过不去了,实在没有必要。说起来,你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是谁造成的,还不是你效忠的齐君吗?」
素_yi还未说话,梓侬先喜的拍手道:「这位公子话说的明白,到底是读书人,我就是知道这个道理,也没法劝的这样透彻。」说完转向素_yi道:「公子,连你的好友尚且这样说,你心里该放一放了吧,别再这样整日里折磨自己了,你也说过,若非敌对立场,你和我们皇上到真可以做一生知己不是吗?」
素_yi半天不语,良久方哼了一声道:「就算我有心拒绝,能由得我做主吗?故旧亲朋全都掌握在他手里,我哪有反对的余地。」说完看向窗外,自言自语道:「这春天将尽,立后大典**就要到了吧?」
大红的吉_fu,镶满明珠的华贵皇冠,各种各样温润洁白的玉带玉佩等东西堆了满满的一桌子,完颜绪看着这琳琅满目的新婚用品,心中着实高兴,素素,他朝思暮想的人儿,过了今夜,他便是自己名正言顺的Q子,是金辽开国以来第一个男皇后了。
「素素那里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吗?」他问梓留,却见心腹的爱婢笑开了脸道:「自然都齐全了,也是这么满满的一桌子呢,皇上就不要*心了。」
完颜绪也笑了,道:「朕也知道是白问,只是这心里实在xing_fen,xing_fen的都不知做什么好了,梓留,朕有生以来,还是头一次这样,怎么说呢,虽然乐得慌,却有些紧张无措,你说朕自懂事起,也不知经过了多少大事,虽说立后这事没经过,但总大不过登基迁都等事吧,偏偏那些朕都成竹在X_io_ng,从从容容的就过去了,这**这今晚**」
梓留见他在地上转着圈子,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面孔上竟全是喜乐之容,更说个不停,不由笑着打断道:「皇上说的是,多少大事都经过了,怎么今儿这样沉不住气,公子明天就是你的皇后**」刚说到
这儿,只见主子已经咧开了大大的一个笑容,不由摇了摇头,暗道:高兴成这个样儿,看来说什么也无用了。
就见完颜绪搓了搓手,忽然道:「梓留,你说素素现在在干什么呢?」
梓留笑了一笑,并没答话,心道:「在干什么?这还用问吗?自然是在怨恨你,或许还会在不死心的想办法逃婚呢。」不过这话可不敢说出来,眼见主子xing_fen成这样,怎能说这样话扫他的兴,伤他的心呢。
完颜绪也不是一定要听她回答,眼睛像素_yi所居的寝宫望去,只见也是一片灯火通明,不由得自言自语道:「素素今夜也一定睡不着吧。」凝望良久,忽然回转身对梓留道:「走,陪朕到素素那里走一趟,朕想见他。」
梓留吓了一跳,暗道公子这时候保不定生多大的气呢,大王这里兴冲冲的过去,指望着拿他当出气筒吧,连忙劝道:「大王何必心急,明晚便是洞_F_花烛,大齐风俗,新婚前夜本不该见面的,且忍得这一时,有什么难熬的呢。」
完颜绪笑道:「朕又不是齐人,不讲这个规矩,不知为什么,朕想见他,就是等不及了。」说完也不待梓留_fu侍,竟自己随便披上一件外_yi走了出去。梓留又是急又是好笑,忙也跟了出来。
却让梓留猜了个正着,素_yi正看着那满屋子的_yi_fu饰物不高兴,这边梓侬还软硬兼施的B他熟记明日行礼时的规矩步骤。这软的自然是千哄万求的,至于硬的,便是拿素_yi那唯一的致命弱点开刀了。因此他虽不耐烦,却也认真看着,生怕明日自己真闹了笑话,伤了完颜绪的面子,他就会拿「牢里」的那些亲人朋友问罪。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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