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侬梓留梓楠三个正在寝宫布置更换床幔被褥之类,见他们两个前来,只差没把眼珠子凸出来。梓侬吞了吞口水,再度不怕死的道:「大王,素将军还活着吧?」
话音未落,梓留已忙接过话来道:「大王息怒,梓侬的意思是说要不要派人将他带回死牢,此乃后宫重地,他一个外男,又是战俘,实不宜**」余下的话她也说不下去了,只因完颜绪的目光好似要生吃了她们一般。
良久方冷哼了一声道:「朕的事,何用你们*心。他今晚就住在这里,你们正换被褥,巧得很,就多拿一件来,要厚密轻暖一些的。还有晚膳,朕不到前边和嫔妃们用了。就传在这里,多要滋补一些的东西,哼哼,想虚弱致死,哪有那么容易。」
这话固然说的咬牙切齿,但聪明如梓留,却自话中听出了一丝温柔的意味,只是太不明显,又嫌稚neng。仿若那被冬雪覆盖的春草一般,目光望向仍在昏迷中的素_yi,心中不由得长叹一声,暗道:「大王若真动了心,对两个人来说,也不知是福是祸呢。」
梓侬却没想那么多,喜气洋洋的答应着出去。完颜绪叫过梓留,吩咐她为素_yi包扎伤口。梓留这才犹豫着问道:「主子,不再严刑B迫素将军投降了吗?」
完颜绪呵呵一笑道:「严刑对他没用,朕已找到了更好的折磨他的方法。从此之后,不必将他带到死牢那边了。」
梓楠上前道:「主子,刚才银姬娘娘在宫里哭闹,好像是小太子又不知做了什么事,她说她要向大王请罪,照顾不了小太子,让大王另选嫔妃照顾殿下呢。」
完颜绪点头道:「朕知道了。太子妃早去,眼又忙于政务,疏于对朔儿的教导。养成了他Yin狠冷酷的Xi_ng格,小小年纪便诡计多端,银姬哪能斗得过他呢。让他今晚过来,和朕一起用膳吧。」
梓楠很想说太子就是太黏着完颜绪,才学会了他老子的这一tao。可是如何敢说。他知道这小太子完颜朔最喜欢黏着父王,或许只有让完颜绪带着他,宫里才能有安宁日子过。因此忙命人去传旨,这里完颜绪又问留下来的梓留道:「郁苍那里还有没有战报传过来,齐主昏庸,群臣中又没有将才,虽倚仗着长江天险,只怕也是徒劳,以郁苍的实力,当不致费太大周折才是。」
梓留眉目聚起了笑容,盈盈道:「主子所料不错。郁苍将军遣人来回,说已经打到江南了,想必过了这些时候,那些贪安的君臣已经被他拿下了呢。主子曾说过入
主中原乃一生之愿。只等那齐国君臣投降被杀后,主子便可实现这一生宏愿了。」她话音刚落,忽闻头上shen_y一声。再看素_yi不知何时已醒了过来,此时一只手撑着身子,翻身便「哇」的一声,向地下吐了一大口鲜血。
完颜绪和梓留俱吃了一大惊。完颜绪倒还沉的住气,只用目看着素_yi,梓留却是忙俯下身去,一边查看一边探问道:「素将军觉得怎么样?还有没有余血?要尽吐出来才好**」
冷不防素_yi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也不答她的话,只拿眼睛望着她,颤着声音道:「你**你说的**可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完颜绪和梓留都从未见过他这样子,自被俘以来,他便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现,沉着淡然的外表下隐着不屈的铮铮风骨。何曾像今日这样惊慌软弱过。梓留转念一想,立时明白,定是自己和主子的对话被他听去了。此人心系家国,除此之外便无别念,刚才的消息对他来说,不啻天塌地陷一般。
梓留心软,便不忍再说。素_yi还紧紧抓着她的手,彷佛抓着最后一_geng救命的稻草一般,仍不停的问:「是**真的吗?是**真的吗?」她望了一眼完颜绪,却见主子日光如铁,丝毫不为所动。忽然伸出手来,一把抓住素_yi的腕,将他握着梓留的手扯了下来,冷冷的道:「这消息是真是假,还用朕重复一遍吗?」
素_yi倔强的对着他的眼,仿如一头做最后挣扎的狼,直到眼神慢慢变得绝望,终别开了头。一丝强自忍着的呜咽随之传来。梓留先前的喜悦尽化作心酸,暗道:国破家亡,这打击真正非同小可,只望他能看开一些,别存了什么绝念才好。
忽见完颜绪大步上前,强行扳过素_yi的脸,大吼道:「有什么好哭的?那样昏庸的君主,他给了百姓们什么?除了苦难还是苦难,就是你的惨败,还不是他一手造成?也让你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你却还有心肠替他悲痛。」
梓留在旁边听得暗暗摇头,心道:明明是劝We_i人的话,怎到了主子zhui里就变了味儿。又见素_yi豁然抬眼看着完颜绪,几滴亡国泪都收了回去,冷冷道:「我哭故国,与你何干。」不由又叹了口气寻思道。真是,这两个人都有够别扭的。这里忙忙转身出去,只见梓侬已传了饭回来,梓楠也领着小太子过来。再回头看,那两个人犹在瞪着眼睛,谁也不肯示弱。
齐国灭亡这打击对素_yi来说,实有锥心泣血之痛,偏完颜绪每日里说不尽的冷嘲热讽,更厮缠着他,有几次险些便让他得逞,行那床第之欢。好在素_yi身心俱损之下,形容更憔悴的吓人,方让他有所顾忌,不敢痛下杀手。饶这样,也是餐餐鱼r补品无数。
素_yi焉能不知他的龌龊心思,自然是期望自己好了,他才能肆无忌惮的尽兴。有心拒绝,奈何完颜绪又卑鄙的以齐国百姓士兵Xi_ng命相B,不得不从。如此折腾了一个月有余,他人虽仍是愁苦不堪,那body却不争气的一点点好了起来。
完颜绪大喜,他倒也不是因为爱素_yi。只因从小养成的Xi_ng子,要一样东西必要到手不可。加上天资聪颖,又出生于帝王之家,活到现在,竟除了素_yi外,没经过别的挫折,因此非要赌这口气,要了他不可。素_yi见他眼神一天天得意炽热起来,心下也自警惕,暗道这样坐以待毙不是个法子,怎生能让他厌了自己到极点,哪怕重回大牢受尽那人间惨刑都好。
这日天气和暖,完颜绪B着他出去晒晒太阳,只得出了寝宫,在院子中—张躺椅上坐了。金辽因地理关系,鲜Yan花卉甚少,庭院之华美幽雅远不如大齐,只有那参天碧树夹杂着几株矮小灌木点缀。素_yi有_gan而发,叹了一声想到:这树木虽开不出鲜Yan花朵,但郁郁葱葱,生命力强,却不是南国温暖气候下生长的娇Yan奇芭可比了。
正冥思间,忽闻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半带讥讽的吟道:「楚宫慵扫黛眉新
,只自无言对暮春。千古艰难唯一死,伤心岂独素将军。」素_yi心头剧震,抬眼望向声音来处,只见一名Yan丽犹胜梓侬的nv子,款款走了进来,一双凤眼半吊着,满带挑衅的看苦自己,半晌方笑了开来,道:「素将军,小nv子这首诗,改的可恰当吗?」
素_yi文武全才,怎不明白这nv子是在借前人的诗讽刺自己贪生怕死,注目看了她一会儿,忽长叹道:「姑娘随郁将军灭了大齐,立下大功一件,气焰果非常人可比,又怎能明了素_yi这生不如死的败将心中_gan受。」
那nv子见素_yi一瞬间便知道了自己身份,心下也是惊讶,慢慢走过来坐下笑道:「久闻将军聪慧,果然名不虚传,我早该知道,寻常人又怎能入得了大王的眼,况还是个男人。」
素_yi沉下面孔,冷冷道:「姑娘尽管嘲笑,你们大王不顾惜名声,连我也为之不齿。」
他这一说,那nv子果然收了笑容,盈盈道:「梓Yan怎敢评说大王的事,但素将军若果不愿意受宠,有的是法子,何必在这里自怨自怜,还是说将军本意是想Y_u擒故纵**」话未完,早见素_yi面上变色,忙掩口笑道:「恕小nv子放肆了,不如我教给你一个惹大王生厌的法子来赔罪如何?」
素_yi一听这话,不由的被xi引了全部心神,他这些日子里便为这事日夜悬心,想着自己处于劣势,怎都扭转不过来,若完颜绪有心强求,只怕自己除非不顾一切的一死,否则也难逃neng。此时忽听梓Yan这样说,自是有了两全的法子。当下忙道:「姑娘有什么主意?还请赐教。」
梓Yan冷笑苦道:「你别_gan激我,我不是为了你。我哥哥便是在战场上死于你的手里,我恨你尚且不及,今日教你这法子,也是不愿让你近大王的身而已。我随着郁将军灭了大齐,你自然也恨我入骨,也不用因为我救了你而为难_gan激。」
这一番话说的决绝之极,素_yi倒对她肃然起敬,沉声道:「姑娘既如此说,素_yi自然遵命。」
梓Yan这才展颜一笑道:「你这样说就好。若你真成了大王新宠,我也是要想尽法子害你的。到时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说完看向素_yi道:「亏你是个聪明人,难道就不知大王为何对你如此痴缠吗?」
素_yi心道:「我哪里知道,否则也不用等在这里束手待毙了。」梓Yan看出他心思,笑了一笑道:「你也是男人,难道不知那越难弄上手的东西就越想弄到手吗?你皆因太过不屈,反倒激发了大王的征_fu之念,方招致今日之灾。眼下只需做出一副懦弱屈_fu样子,大王只怕连看你一眼都懒了。」
素_yi睁大了眼睛,失声道:「什么?要我向他示弱?这怎可能,士可杀不可辱。他连我大齐都灭了,害我成了亡国之人,我竟然还要对他卑躬屈膝,这万万做不到。」
梓Yan冷笑了一声道:「不向大王示弱,便可以不受辱了?恕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堂堂七尺男儿,被像nv子般对待,又能有何颜面苟活于世,纵然是被B的又如何?那便不是辱不成?况只让你假装屈_fu。只要大王对你生厌,到时是杀是囚是放,哪个不比你现在的境况好。梓Yan话已至此,请将军自己好生琢磨吧。」说完起身,也不告辞,施施走了出去。
素_yi心思百转,越想就越觉得这话有道理,只是他向来清高自傲,如今即便是假装向完颜绪示弱,心中也不舒坦。若不示弱,梓Yan说的也对,只怕更大的侮辱也逃避不了。正踌躇间,忽闻一声朗笑道:「想什么这么出神。朕要你晒晒太阳,如今太阳都落山了,你还在这里躺着,_gan情想伤风
不成?纵然你想,朕也不许,好容易等到了今天。」
他一抬头,完颜绪英俊的笑脸就近在咫尺之处。大手一把将他抱起,他得意大笑道:「果然沉了一些,这回可该让朕如愿了吧。」
素_yi见他那一双饿狼般的眼睛,恨不得立刻生吃了自己似的,他虽不通风月,但被完颜绪痴缠了这些日子,却也明了这种眼神的含义,当下不由得慌乱起来,忙强自镇定道:「你且放我下来,我有话和你说。」
完颜绪见他说的郑重,全无往日的羞窘之态,心下不由得大奇,放下他道:「想说什么?莫非是看躲不过了,要和朕示爱不成?」虽如此说,面上也收了嬉笑之色,与素_yi并肩进了寝宫,吩咐宫nv奉上茶水点心,两人对桌而做,完颜绪便道:「你不是有话对朕说吗?还磨蹭什么。」
素_yi踟躇半晌,暗道:「若让我卑躬屈膝向他示弱,死也不能,但只怕不如此,更大的侮辱便在眼前,也罢,少不得把那些不肯说与人听的真心话给了他吧。想必我真心敬_fu,与示弱无异,他也定然对我没兴趣了。」
想到这里,因便说道:「完颜绪,我们两个是上天注定了的死敌,这从老大王落败逝世那天起,大概便已成定局了。如今你擒了我,灭了大齐,也算为你父王报了大仇。只是我的故国因你而亡,我也恨你入骨,总之我们之间的结是越结越shen。素_yi虽不才,却不可能为灭国之敌所用。我的话你明白吗?我永远都不可能投降于你。无论你使出什么样的手段,劝你把这个心死了吧。但是**」因话到这里,实在难说,不免就犹豫了一下。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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