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工作的问题跟季琛预想的一样困难。
季琛M_校的法律专业排名很不错,他也拿到了执业证书,却因为是肄业生没有学位,在简历上就已经低了一头。再加上忙于飞讯的工作,又立志做非讼,出学校两年以来,季琛一件诉讼都没有接过,履历实在乏善可陈。
在一年之前季琛还可以对此一笑置之,认为简历无法体现自己的能力,然而时至今日,季琛早就抛弃了那份骄傲。他清楚地意识到他的确没办法应付更高强度的工作——现在的他,反应速度和记忆力都因为药物而衰退,连基本的学习能力都不能完全保证。
季琛之前投了六七封简历,都是律师助理的职位,试用期工资也相当有限。饶是如此,他也只拿到了一份面试通知。
季琛开始犹豫是不是应该回shen圳。他并没有一个留在北城的理由。回到shen圳,一来可以继续在师兄的律所挂职,二来气候也更适He他的康复。
他想起裴鲤坚决反对他回shen圳的事情,不由得一哂,觉得世事真是反复无常,在最不经意的时候才一语成谶。
季琛到底还是没有走。
面试的律所过了一周也没有回函,季琛便不等了,继续往别处递简历。每一天都是相似的,开始于改简历,结束于收拒信,季琛逐渐学会苦中作乐。
这与他的高中生涯是相似的。药物治疗用最暴力的方式将他从shen渊中拯救出来,带来一大堆的副作用和最珍贵的希望。季琛甚至有心情安排闲暇时光。
裴鲤的还款扣掉_F_租和医药费后所剩无几,季琛琢磨着,还是节_yi*食地省出一笔买了新的网球拍,闲来无事就去蹭街对面的大学网球场。
臂力和运动反应的限制让季琛的网球水平一落千里,好在大学里也不乏初学者,一来二去的,倒也认识了一位球友。
邹云xi_ng格开朗,见季琛同样落单便时常凑过来一起排场地。季琛仍然不太能接受陌生人的靠近,好在球场上没有交谈的压力,他也都成功坚持下来了。可惜寒假将至,学生要回家了,邹云便向季琛约好了下个学期再一起打球。
假期前的最后一场球打得酣畅淋漓,结束之后邹云还凑趣地邀请季琛一起吃饭,季琛稍一犹豫,还是找了个借口推掉了。他能看出来邹云扫兴了,心下十分愧疚,却不敢硬撑着应约,只得匆匆告辞。
回到公寓楼下的时候季琛还有些难过。
雪仍在纷纷扬扬地下,他闷头踩着齐到小tui肚的雪,网球包在背后空*地晃悠着,在羽绒_fu上摩挲出沙沙的响声。行道树的枝条被雪压断了,啪嗒一声落在地上,季琛受惊地一抬头,便看到了站在单元门口的裴鲤。
也不知裴鲤在那儿站了多久,大_yi肩头都是雪化的水痕。他原本是握着手机兀自出神,看见季琛来了,整个人忽然有了生气,笑着向他迎来。
季琛_geng本没想到裴鲤会出现。他怔怔地停下脚步,裴鲤走得近了,便下意识退了一步。
裴鲤立刻被冻在了原地。他尴尬地解释道:“我来接你——该去复诊了。”
季琛仍在状况外。
他看着裴鲤,一时遥远得像是一辈子没有见过了,一时又想起自己才刚刚搬走两周而已。他很少与裴鲤分开,分开时也很少想起裴鲤,但每每想起时都会做出些疯狂的举动,比如不远千里飞回北城,赴一场一错再错的劫。
季琛慢慢回过神来。他思索片刻,疑惑道:“还有三天的。”
裴鲤说:“医院打电话通知改时间了。”
季琛这才想起来上次复诊医生的嘱咐。因为过年,检查有可能要重新排时间。
裴鲤微微拧起眉头:“你留在医院的号码是我家座机。我跟医生报了你的手机号——他没联络你?”
季琛下意识去掏手机,然后反应过来到自己通讯录白名单的北城号段里只有裴鲤一个人。他推neng道:“应该是我错过了。”
顿了顿,季琛牵出一个微笑:“谢谢你。”
裴鲤为这个微笑而放松下来。他一摊手:“还好我来了一趟。”
季琛压低声音埋怨道:“你可以打电话的。”约个时间也免得裴鲤扑个空还淋一身雪。季琛盯着他肩头的水痕,有点心疼。
裴鲤没做声。他僵硬地绷紧了肩背,脸上神情十分复杂。
突如其来的沉默让季琛发现了话语里的歧义。他犹豫了一下,小心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应该解释更多,迟钝的头脑却组织不出He适的语言。裴鲤会再来见他这件事已经超出了季琛的预期,仔细一想,却又不觉得突兀。他望着裴鲤,一时再想不到别的解释,只是茫然地将目光停留在他肩膀上。
复诊约在三点半,除去车程还余出一个小时,季琛迟疑道:“你**要不要上去坐一会儿?”说完便有些后悔。裴鲤念着情分认不清距离,他这又是图什么呢。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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