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关山尽不知在忙碌些什么,京城中关于护国公及世子的传言更加沸沸扬扬,都
说墙倒众人推,先前关山尽在京城中风头有多胜,眼下就有多少人借机踩踏一脚,更有甚者连酒肆的说书人,都正大光明地说起了关山尽与自己的夫子鲁泽之有违人伦的来往,总是座无虚席,让护国公府的名声又更臭了几分。
这些事,吴幸子如往常那般全然不知。原本他就并不爱探听茶余饭后的闲碎言语,加之先前关山尽特别提醒过他,接下来京城中恐怕会有些不利于护国公府的传言,要他别挂念免得心里难受,吴幸子也就老老实实的两耳一捂,全不关心窗外事,安安份份地把自己关在染翠屋中的小客院里过日子,等着关山尽或平一凡有了空闲来找他。
这一日,吴幸子与俩丫头正在翻小院里的土,在京城恐怕还得过上好一段时日,吴幸子天生闲不住,征得染翠同意便画了几洼地,打算种点韭菜、黄瓜、白菜什么的打发时间。
昨日主仆三人上街买了些菜苗菜种,一上午忙碌下来,客院的前院霎时多了几分趣味,菜圃整整齐齐,种子菜苗也都落土了,浇上水后菜苗娇娇nengneng在残夏的日光中说不尽的可爱。
「唉呀,我们应该晚些时日再种大白菜,听说经霜的白菜更好吃呢。」薄荷抹去脸上的汗,却没注意到手上还有泥土,一眨眼就把自己弄得像只小花猫。桂花看着姊姊的模样,忍不住摀着zhui嗤嗤轻笑。
「嗳,以后有的是机会呢。」这回,吴幸子还见到了地胡椒的种子,他想起关山尽在马面城时吃食也偏辣,忍不住就买了些回来种,等种成了再用地胡椒炒菜给关山尽吃,想着就不由得心里发甜。
「主子,要不要替您烧点水抹身子A?一上午浑身都是汗水,怪难受的。」桂花随意用打上来没用完
的井水将手脚与脸都洗了,转头询问比她与姊姊更热中农事的主子。
「嗳,别烧了,日头还很暖,用井水抹抹便是。」「好吧,那主子您等等A。」薄荷顾不得自己还是一张花猫脸,提着水桶打算去打些水回来给主子用。然而,她人才跑出客院,黑儿后脚就走进来了。
「黑儿,你怎么来了?」说起来吴幸子也好些日子没看到黑儿了,欣喜不已地迎上去。「是染翠有事找我吗?」「不。」黑儿听见染翠的名字后隐隐透出些许窘迫,但他脸皮黑又没啥表情,吴幸子倒是没看出来。「颜文心颜大人派人送来帖子,邀请您今日未时一刻至天香楼一聚。」「颜、颜文心?」没料到会听见这个名字,吴幸子*起肩颤了颤,张口就想拒绝,话到*尖却硬生生吞下,垂下脑袋踌躇地问:「他、他怎么突然邀请我?海望怎么说?」「大将军不知道。」黑儿眉心微蹙,这些日子平一凡与颜家的He作越发紧密,连黑儿都看不明白主子打算做什么,几日前满月扔了句让他一切看着办就不见人影,连大街上的流言似乎都没打算处置处置。
他也试着从染翠口中打探,可那只小狐狸口*何其灵活,没几句话就将他绕晕了头,自然什么消息也没问到了。
适才,颜文心派人送来请帖时染翠也在,竟直接同意了这个邀请,还让他不用担心,吴幸子肯定不会拒绝──这让黑儿心烦得不行,主子肯定是不希望吴幸子与颜文心接触的,再说当年那件事黑儿也知晓一二,自是更不愿意吴幸子与颜文心单独见面了。
「他不知道A」吴幸子点点头,目光落在整理好的菜园子里,似乎有些恍然。
「您要是不愿意,黑儿就替您回绝了。」「嗳也不是不愿意」吴幸子叹口气,对黑儿露出一抹不自在的笑容。「我就是心里有些介意,他这是认出我了,所以找我叙旧呢?还是因为平一凡的关系,想从我zhui里问些什么呢?」当然也可能是认出他了,又因先前在白公子那儿看到他与平一凡行为亲密,所以想借机打探点什么吧。
吴幸子说不清心里现在是什么滋味。若颜文心真认出了自己,会怎么同他解释当年的事情?被认出了反而烦心哪!还不如只当自己是平一凡的契兄弟来的干脆。
「那吴先生的意思是?」「去见见也没什么不行,毕竟二十年不见了」他实在好奇颜文心的来意,心里猫抓似的难受。
「黑儿会暗中护您周全,明面上您让两个丫头陪着吧。」既然吴幸子已有计较,黑儿便不会多劝说什么。他身为关山尽身边的亲兵之一,自然不能光明正大的跟在吴幸子身边,尽管当初带走吴幸子时他看似已叛出关山尽麾下,可凡事谨慎为上。
「那就麻烦你啦。」吴幸子_gan激地对黑儿笑了笑,定下了出门的时间,便先回屋子里梳洗了。
请帖是午时二刻左右到的,如此紧凑的时间邀约者可说是毫无诚意。尽管如此,吴幸子仍好好打扮了一番,穿上了很少穿的浅色儒_fu,色泽清清彷佛五月的溪流。
「主子还是头一回穿这个颜色呢。」桂花轻声赞叹。
吴幸子惯常穿的都是不染脏的颜色,_yi箱里几件浅色的_yi衫都是平一凡前些日子给买的,用的料子细柔针眼细致,吴幸子却从没想过要穿。如今打扮起来,平凡的面孔被衬出些许淡雅,仿若一阵清风般宜人,更显得斯文秀气。
「主子这么打扮起来可真好看,大将军要是见到了,肯定舍不得错眼。」薄荷笑吟吟的T侃两句,把吴幸子说得老脸微红,人都局促起来了。
「嗳,小丫头不要乱说话。」他拉拉_yi襬,退了几步从铜镜中检视自己,想了想又翻出一个香囊系在yao间,这才点点头满意了。
「不过,主子要见的人是颜文心呢!嗐,真是白白便宜了他。」提到颜文心,薄
荷与桂花一模一样的小脸同时苦了起来。她们从大街上听到的消息可多了,对颜文心那是恨不得见到人就上前撕打几顿xie愤。
吴幸子闻言浅浅笑了笑没回话,不自觉用手指拨了拨yao上香囊。
他没告诉俩丫头,当年他刻意打扮了一番替颜文心送行,那tao_yi衫的颜色也差不多是这样,就是料子粗糙,作工也普通,而且也旧了。
那时后的颜文心一身墨色儒_fu,背著书笈的身影如今回想起来竟恍如昨日。他送得很远,离鹅城半天路程远,才依依不舍地目送颜文心远去,看着那修长却被背上杂物压得有些佝偻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官道上。
本以为至多一两年总会再相会的,未曾想一别经年,匆匆二十寒暑,险些就此生不见了。
看出薄荷桂花y_u言又止,他揉揉鼻尖无奈笑道:「毕竟是故人又是一品官员,总不能轻慢了。」自是明白俩丫头担心他是否旧情未了。
哪能呢?姑且不说二十年不见是谁辜负了谁,他前些日子才与关山尽互通心意,心里现在都还宛若浸在蜜糖中般甜蜜,就是移情别恋也没这般快呀。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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