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执亲自给谢陵倒酒, 笑着给他夹菜,状若无意地问道:“顾家姐姐怎么样了?没事吧?”
“没事,就是受了点惊吓,我将她接出宫了, 已经派人在顾家周围守着,不会出什么事的。”谢陵抬眸望着沈执,有些话就在唇齿之间, 不知怎么开口才好, 略想了想才道:“阿执,你觉得我对你怎么样?”
“很好A,_yi食住行你都包了,我想要什么, 你都满足我,不管是物质上, 还是body上。”沈执隐隐察觉到谢陵想说什么。
他很害怕,特别怕谢陵率先作出选择, 如果他选择了让顾青辞回来, 自己这个身份就彻底bào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沈执会难过。
如果谢陵不让顾青辞回来, 而是将错就错,继续让沈执顶着谢二的身份生活。沈执会愧疚。
现如今连顾青辞也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吧,想来连朋友也做不得了。就像霜七说得那样,是他占了顾青辞的一切。
沈执从前有多么憎恨元瑾,现如今就有多么憎恨自己。
明明最厌恶鸠占鹊巢的jian恶之辈,偏偏自己也成为了这样的人。
谢陵又道:“阿执, 其实我**”
“你别说了,我明白,陪我吃顿饭吧。”沈执打断他的话,望着满桌的饭菜,微笑道:“舟车劳顿了这么久,终于能吃上一顿安生饭了。吃饱了才有力气做别的。”
谢陵无言,忽觉浑身一软,忙运起nei力,可半分力气都没有了。
是软骨散!
自从打算跟沈执成亲之后,他再也没有防过沈执,怎么也没想到沈执会在酒里下软骨散!
“这就是我最后的选择!”沈执起身,拢起淡青色的袍子,亲眼看着谢陵浑身无力地瘫软在桌前,不悲不喜道:“谢陵,疯狗就是疯狗,永远改不了吃屎。你真不应该对我掉以轻心。”
“阿执,你别做傻事!”
“我说过的,倘若你再骗我,那么此前种种都不作数了,我还给你。”沈执沉默着,将长命锁解了下来,然后是右手上的铁甲,最后才吐出一句,“我不玩了。”
像个孩子一样,说不玩了,就不玩了,半点留恋也没有了。所有人都各归各位,这就是最好的结
局。
不顾谢陵的挽留,沈执转身就走,迎面遇见了前来送菜的阿兮,她见沈执神色不太对,满脸担忧道:“二爷,你这是怎么了,跟大人吵架了?”
沈执偏脸望她一眼,笑了笑:“回头让人把红莲香榭清整清整,把我的东西都收拾收拾抬出来吧。还有,chuáng底下有个钱罐子,我攒了很多银钱,我都不要了。把它送给一位姓顾的公子,然后你再帮我带句话给他,就说— —
他沉默了一会儿,想了很多措辞,思虑良久,觉得说什么都不太好,最终才落下一句:“就说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jiāo代完之后,沈执趁着夜色出了府门,想了想,好像离开之前还缺了点什么。思来想去,就是左手边缺了谢陵。
夜色已shen,京中早就戒严了,好在沈执官位高,又掌管巡防营,守卫军不敢不听,正要大开城门。
自远处忽然亮了起来,一排排的火把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沈执眯了眯眼睛,抬眸一瞥,却见一道明huáng色的身影立在墙头。
元祁挥了挥手,示意侍卫将人带上来,沈执也没反抗,乖乖顺顺地上了墙头,这让元祁_gan到很是意外,原本都打算让人qiáng绑了带走,就连绳索都带来了。
狂风chuī得城墙上的幌子猎猎作响,二人面对面站着,谁也没有主动开口。周围亮如白昼,侍卫们将城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好半天元祁才道:“阿则,这回你该知道错了吧?”
沈执摇头:“我没有错,错不在我。”
“还敢说你没错?你为了谢陵同整个皇室为敌,就是大错特错!你居然还同他暗地里屡次坑害阿瑾,还敢说你没错!你甚至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朕,你还说没错!”
元祁冷着脸,抬手示意众人退远些,缓步行至沈执面前,低声道:“阿则,朕不妨告诉你,朕就是故意抓了顾青辞,引你们回来的。怎么样,朕早就说了,除了朕以外,这个世界上_geng本没有人爱你。谢陵不过就是图你皮r好,**你罢了,他也不是圣人,一样会变心的。”
沈执心想,元祁大概也是误以为谢陵喜欢顾青辞,应该还不知道顾青辞的真实身份,如此一来,心里有了点虚假的安慰,觉得并非只
有自己一个人蒙在鼓里。
于是顺着话风道:“是A,世界上多的是这种薄情寡义之人,好在我及时幡然醒悟了。皇兄**”
沈执暗暗掐着大tui,眼眶通红:“我知道你一定不会饶了我的,在我临死之前,你能不能抱抱我?从小到大,你都没有抱过我,一次都没有,你抱抱我,好不好?”
元祁蹙眉,警惕地望着他,似乎在考究沈执话里的真实x,又在揣摩他到底玩的什么把戏。
沈执又道:“皇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不求别的,只求你抱一抱我,哪怕是千刀万剐,我也认了。”
“没有人要你死,朕不会让你死的!”元祁略有些烦躁地摆了摆手,低斥道:“别装模作样的,朕可不吃你这一tao!”
沈执抬眸,用那双同元瑾相似的眸子,静静地望着他,满目悲戚,可怜得像路边流làng的哈巴狗。
元祁其实被那几句“皇兄”取悦到了,心想阿则这回肯定吃足教训了,自己回头再恩威并施,不怕他不乖乖听话。
于是上前一步,抬手摸了摸沈执的头:“好了,跟朕回去吧!”
沈执嗯了一声,顺势往他怀里一倒,元祁浑身僵了一下,下意识想将人推出去,可随即沈执更可怜地说:“大夫说,我没有多久可以活了。”
元祁略一思忖:“宫里有的是珍贵药材,朕可以替你续命。”
“我快要死了。”
“**死不了。”
“可在死之前,我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且是非做不可。”
元祁隐隐察觉到不对劲儿,下意识将沈执推出去,可惜已经迟了,沈执拔下发间的簪子,往他右眼里狠狠一扎,鲜血登时狂喷出来。
元祁惨叫一声,捂住眼睛迅速后退,侍卫们纷纷涌了上前,将沈执团团包围起来。
“把他抓起来!快!抓活的!”
鲜血顺着指缝蔓延出来,元祁抬眸冷眼剜着沈执,见他披头散发,再往后退一步,就要坠下城墙了。
“抓活的!”他又厉声呵斥了一句。
元瑾带人赶来时,恰好听见此话,忽从侍卫手里夺下长弓,对准沈执拉弓,一箭正中他的Xiong膛,沈执平伸着双臂,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整个人往后倒去。
元祁大声咒骂,飞身扑到墙头,伸手一抓,仅仅扯下了沈执的半截_yi袖,元瑾从后面将人紧紧拉扯住,大声道:“皇兄!不要拉他!让他去死!”
“你!”元祁怒极攻心,一口鲜血仰头喷了出来。
沈执即将掉落在地的一瞬间,城门大开,一个黑_yi人将人接住,骑马就走,元瑾bào怒,大声让侍卫们放箭,爬到墙头大声喊叫。
被元祁扯了下来,一耳光狠抽过去,怒骂道:“畜牲!谁让你放箭的!”
夏司将人接住,一路往北疾行,远远将身后的追兵甩开,行了足足一天yi_ye,背着奄奄一息的沈执,寻了个山dòng藏身。
将从元祁那里偷来的丹药塞进沈执zhui里,拍了拍他的面颊,急声道:“醒醒,快醒醒,不能睡,一睡的话,永远都醒不过来了!醒醒!”
沈执浑身都疼得厉害,此前一直在谢陵面前忍着,现在离开了谢陵,好像小命都去了一半,不停地呕血,无论夏司怎么擦,就是擦不gān净。
“疼,谢陵,我疼,谢陵,谢陵**”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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