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陵一手扯住他的_yi领, 将人往怀里一拉,笑道:“你就这么怕我?难道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我今日出府忘记同你说了,下回一定提前打招呼。”
沈执两手搭在膝上,微垂着头, 一副很乖巧的模样,可一双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小心谨慎地偷觑谢陵的脸色。
谢陵道:“无妨, 你早晚要出来见人的。能jiāo到朋友算是意外之喜, jiāo不到朋友,你也别灰心丧气。”说着,他攥过沈执的左手,将他的五指展开。
沈执手心发麻, 尚且不知谢陵要做什么,待将手抽回来时, 却见掌心上放了一颗糖。
“这是?”
“糖。”
“我当然知道是糖,我是想问, 你给我糖做甚?”沈执郁闷地抬脸望他,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不是小孩子就不能吃糖了?”谢陵微微一笑, “天底下怎么有你这种歪理?给你糖吃你不要,那要不要吃点苦头什么的?”
沈执:“**”
他有些舍不得吃,一直在手心里攥着。像是怕捏碎了,五指都不敢用力。也不知道出于何种想法,心里一下子满了。
小时候,他在东宫为奴, 夏司算是他半个师父,虽然不用做些粗重肮脏的活儿,但也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
元祁说,娇生惯养的孩子长大了不会有出息,遂剥夺了沈执儿时的一切乐趣。
有一回元瑾来东宫玩,桌面上就放着一盒莲子糖,起初沈执并不知道是给元瑾准备的,毕竟元祁不吃甜的,东宫也从未出现过糖。
那糖果圆溜溜的,五颜六色的,看起来很好吃,闻起来还甜丝丝的。
小沈执当时特想吃,见左右无人,偷偷去捏了一颗藏在_yi袖里,打算晚上躲在被窝里慢慢品尝。谁曾想被元瑾当场抓个正着。
一脚把他踹下台阶,说他偷盗,让宫人抓了他砍手。小沈执当时吓得半死,被几个宫人拖着去砍手,拼命挣扎之下,误伤了元瑾。
事后手没砍成,元祁罚他跪了一晚上碎瓦。可能对元瑾而言,这只是儿时发生的一桩小事,兴许早忘gān净了,但对沈执而言,每件小事都毕生难忘。
谢陵不知沈执的过去,见他神色
悲凄,狠抿着唇好委屈的样子,遂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_fu么?”
沈执如梦初醒,赶紧摇了摇头:“我不爱吃糖,我不要。”
他一面说不要,一面将糖攥得死紧,口是心非又故作矜持,谢陵鬼使神差一般地察觉到他微妙的情绪变化,伸手fu_mo着他的头,笑道:“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以后在我身边,纵然是摘星星捞月亮,我也全部依你。”
沈执抬眸望他,想ca科打诨过去,可怎么都笑不出来,只好板着脸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哪里都不好,薄情寡义,忘恩负义,寡廉鲜耻,丢人现眼,好像天底下所有坏的东西,四舍五入之后都能同我挂上边。沈执这个名字好像天生就带着恶心,别人一听说我叫沈执,都对我如避蛇蝎,仿佛多看我一眼,自己就不gān净了。”
顿了顿,他看了看谢陵,又看了看自己,很自惭形秽了:“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哥哥喜欢我。”
谢陵却很纳闷,难道他对沈执的喜欢表现得还不够明显?自己到底要怎么爱他,沈执才能_gan受得到?一定要在chuáng上耳鬓厮磨到jīng尽人亡?
转眼便到了初八那日,沈执早上起身时,外头天色朦胧,隐隐还能瞧见星子,待一切准备妥帖便出府。外头已经并排停了两辆马车。
沈执偏头瞧见霜七将这几日需要的_yi物塞进马车里,估摸着以谢陵的脾气,不到chūn闱结束,怕是不会回府。
正愣神间,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他一转头,险些撞在谢陵怀里。
“好好考,可别辜负了自己。”谢陵轻拂了一把他的_yi领,淡淡笑道:“谢二公子,你可以在外丢人,但谢家不行。记住我说的话,不管有谁为难你,姑且不作理会,待事后,我弄死他。”
语气虽轻,可浑然一gu滔天杀意,沈执突然觉得不那么害怕了,自己身后原来也是有靠山的,遂点头应了。
为了避嫌,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往贡院去。大约半个时辰,马车才停了下来,沈执一掀车帘,微微吃了一惊,今年参加chūn闱的考生,远比他想象中多。
放眼望去,一片人山人海。据说今年礼部尚书家的公子也要科考,恰好同谢府的马车停在一块儿。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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