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làng伸出去的那只手在空中一顿,随即收回宽袖当中。他施施然回身,拱手一礼,“教主。”
北山蘅关上门,缓缓走过来。
林làng抬手指向他身后木桌,缓缓道:“教主身居高位,怎么不懂得入口之物要慎重的道理?幸好昨日那碗药里只是迷迭香,若是别的什么,林某就该为天下失去一美人而扼腕叹息了。”
北山蘅视线凝在他面上,带着探寻与思索,“林先生好本事,如此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不怕本教以为这毒是你下的吗?”
林làng拢着袖子,不疾不徐:“林某还活着,说明教主并无此想。”
“你倒是机灵。”
北山蘅冷声轻哼,骤然扣住林làng手腕,抬手一道气刃从指尖逸出,顺着他的左肩径直划下。
绸质的外袍瞬间裂开,一节袖管晃晃悠悠落在地面。
林làng大半个肩颈bào露在空气中,手臂肌r紧实匀称,一只栩栩如生的鸦青色鸾鸟盘桓其上,华丽的羽翼在左Xiong拖开,最长那支羽毛末端缀着一朵重瓣梅花。
北山蘅水眸微眯,纵然早有预料,乍见下还是为之一惊。
“果然**”他将视线从那只青鸾上移开,目光变得复杂起来,“我说为何你武功极高,江湖上却从未有人听闻,连绎川也查不到来历。原来竟是宫中之人。”
林làng抽回手臂,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教主慧眼如炬,林某还蛮好奇,您是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北山蘅轻瞥他,“你给阿九的那本剑谱,我看过了。”
林làng面露讶色,“就凭这个?”
“那本书里的剑法援引道教yīn阳学说,讲授如何将剑意与帝王龙血He而为一、融会贯通,除了皇室,没人敢写这样的书。”北山蘅说着,从柜子里抽出一本册子给他看。
林làng瞅了一眼,无奈道:“林某还以为自己藏得好,没想到早就被教主看穿了。”
“那个林漪,也不是你的nv儿吧。”北山蘅头微偏,思忖着道:“仪鸾卫乃天子近侍,巡查缉捕,行走御前,却为何一直跟着我们?”
林làng沉吟道:“确切来说,林某不是跟着你们,是跟着令徒。”
北山蘅呼xi慢了半分。
“他**”林làng顿了顿,续道:“他是已故燕王的独子,当今圣上的亲侄。林某跟着他,一为保护,二为伺机将其带回。”
北山蘅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不知为何,在亲耳听到重九身世的那一刻,他不但没有为之放松,反而像一块巨石压在了心上。
沉默良久,北山蘅问道:“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
林làng从chuáng头随手拾起一件外袍披上,把左肩青鸾纹身盖住,这才慢吞吞开口。
“去岁仲秋,有龙气自南方而来,引曜日月,摧撼山海。陛下于紫微台上窥见天意,得知是帝王之血重现,遂降诏仪鸾卫。林某奉旨南下探查,携一亲信,扮作父nv。”
北山蘅蹙起眉,“郁驷是你同谋?”
林làng摇了摇头,在桌子边坐下,“先南越王与我父辈有故jiāo,我致信郁王爷,本想在王府稍歇两日再前往青木镇,可谁知**”
他倏地笑起来,“谁知教主竟带着九殿下住在王府。”
北山蘅闻得“九殿下”三字,脸色有些难看,语气不自觉带上几分嘲讽:“他现在是我的徒弟,还没打算跟你们回去呢,林先生就这么急着改口了?”
林làng闻言一怔,锐利目光细细地打量起他来,似要厘清那张清冷面容下隐藏的情愫。
北山蘅微觉失言,在他对面坐下,问道:“几时动身?”
“什么?”林làng愣了愣。
“我说**你们什么时候走?”北山蘅将视线投向窗外,望着漫空纷纷扬扬的落雪,一时有些怅然,“不是要带他回去吗,早一日不如晚一日,趁早从我眼前消失。”
林làng垂下头,摆弄着_yi裳道:“跟着教主走江湖太惊心动魄,我也想早点离开,可惜殿下不乐意。”
北山蘅目光凝住,“你问过他了?”
“林某旁敲侧击问了不下三次,无奈九殿下孺慕情shen,宁愿每晚扒着教主的墙_geng等您看他一眼,也不愿意跟林某回去享福。”
林làng给自己倒了杯茶,视线有意无意往他面上飘。
“他还算有良心。”北山蘅轻哼,“好歹也是我养了几年的。”
林làng抿一口茶,幽幽道:“养了几年还什么都不会,若不是林某发现得及时,九殿下就该被您养歪了。”
北山蘅想起重九做下的种种恶行,又想到自己持续了大半年的噩梦,终于忍无可忍道:“就他那疯样,我没宰了他都是好的,有本事你养一个试试?”
林làng摇晃着茶杯,眼神愈发玩味:“林某可没教主这样的好本事,能让徒弟食髓知味,难舍难分。”
他笑得无比欠打,北山蘅眼神一冷,劈手夺走茶杯泼过去。
“林先生说话注意些。”
林làng被泼了一脸茶水,不以为忤,反而惊叹道:“教主生气起来真可爱,别说九殿下驰往,连林某都想亲你一口。”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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