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衡海,群山环抱，烟波浩渺。

东方红日初升，碧绿色的海水在熹微晨光下流转着熠熠光辉，海làng卷起千堆雪，拍打在黑色的海岸上，似在诉说着数万年光yīn里的匆匆过往。

海中一棵巨树耸然而立,直入云霄,银白树gān遍布着不规则的细密纹路，有琉璃碎玉貌。

重九用他还没熟练掌握的轻功,跌跌撞撞跑到海边时,正看见一袭白_yi自从空中坠落，义无反顾地跃入海中，“哗啦”溅起一片水花。

“师尊——”重九朝着海面大喊。

回应他的，只有海面波澜横生,歊雾溟濛。

重九在岸边急得团团转,思忖着要不要跟着跳下去，脚下海岸却突然凭空_Zhen_D起来。

海面骤然腾起半人高的巨làng,山风与海风呼啸着席卷了水面,làng花层叠卷至岸边。伫立在海中央的玉树随着地动簌簌摇曳,在海面上落下一片洒金般的落叶。

远处有影影绰绰的两人互相搀扶着从海中走出,披一身海水,蹒跚行至岸边。

“师尊！”重九朝着他们跑过去。

“过来搭把手。”北山蘅蹙着眉，气息有些不稳。

绎川浑身海水渍浸透，一条胳膊搭在他肩上,双目微阖，zhui唇发白，鼻间呼xi微弱得近乎于无。

重九扶着他另半边身子，问道：“师尊，他怎么了？”

“天衡海是九天之水，灵力过盛，平日里需要有人以身镇海，防止其Zhangcháo淹没海岸。”北山蘅喘了口气，续道：“从前都是凤容，绎川的灵力不足以压制天衡海。”

重九在绎川的鼻端探了一把，懵懵懂懂地问：“那他会死吗？”

北山蘅沉默片刻，摇头，“我不会让他死。”

二人将绎川扛回了月宫，放在chuáng上。北山蘅点燃烛台，手摸到绎川的脑后，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又收回来。

“去请巫医写份祛寒的方子。”

北山蘅寒声吩咐了一句，起身从chuáng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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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殿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布靴踏上满地怒放的红莲，发出碎雪般窸窣的声音。

“教、教主。”凤容从地上站起来。

北山蘅越过他，径直走到chuáng边坐下，漠然目光放在一旁跪倒的玉婵身上。

玉婵静静回望着他。

整座宫殿里透着死一般的宁静。凤容想退出去，又不敢动，生怕自己动一下就将火力xi引过来，只得硬着头皮立在原地。

北山蘅沉默了许久，终是在一片沉寂中开了嗓子。

“玉婵，我待你不薄。”

玉婵身子轻轻颤动了一下，她抬起头，目光穿过散乱的鬓发看过去，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带着血腥味的冷哼。

“教主以为的不薄，是什么？”

北山蘅端详着她秀白的面孔，眸底藏了些难以言说的情愫。

“五十二年前，我从停柳镇将你带回圣教，传你术法，教你识字。”他垂下眼睑，轻声叹息，“这些年我将政务jiāo给你，从未过问半分。”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出来。

我信任你。

信任这两个字，对于北山蘅这样的人来说是鲜少提及的。居高位者大多谨慎多疑，少动情_gan，用近乎冷漠的理智来确保自己权势稳固。

北山蘅也一样。

人生百年，除了师父之外，能让他说一句信任的，也就绎川和玉婵两人。

“是A，教主对玉婵的工作，从未过问。”玉婵的声音和气息一样微弱，“可是对旁的事，教主也从未问过A**”

北山蘅微微蹙眉。

“玉婵于您，不过是无足轻重、可有可无之人罢了。”

宫殿里回dàng着nv子哀伤的叹息。

“教主留绎川贴身随侍，出则同车，入则同寝，教中上上下下只有他能随意出入月宫。我当那是同门之谊，多年手足，自知无法相较，想着再过个三五十年，我也能熬到一个在月宫侍奉的机会。”

玉婵拢了一下额前碎发，原本清澈的眸子熄灭了光芒，蒙上一层浓浓灰雾。

“可是没等到那一天，您又从外头带回来一个重九。”

北山蘅眉间皱痕愈来愈shen，脸上带着费解的神情。

玉婵轻笑一声，不知是自嘲还是讽刺，“那个重九，_geng骨、天资，样样都比不过我，呆呆傻傻，心智不全，但您还是收了他做徒弟。”

北山蘅忍不住道：“收他为徒，不过是一个名头罢了。”

“是A，这一个名头，您乐意给他，都不给我。”玉婵神色黯然，“我连这个名头都不配有**”

北山蘅说不出话了。

他沉默了片刻，转过脸去，将漫无目的的视线投向窗外。

“你走吧。”

玉婵身子一僵，抬起头来，不敢相信地望着他。

“这些年你为圣教，也算劳苦功高，尽心尽责。”北山蘅抚着袖口的莲花暗纹，神色冷淡，“你该庆幸绎川没事，是他救了你一命。”

“教主**”玉婵嗫喏地唤道。

北山蘅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俯下身，手按上她脑后灵脉。

“不！”

玉婵骤然向后退去，脸上带着惶急。

北山蘅一手扣着她的肩膀，一手摸到风府xué上。灵力顺着他指尖钻出来，疯狂地涌回北山蘅体nei。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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