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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烟花三月,chūn风万里。

正是万物复苏,天下回暖的时节。江面上行船如织,往来络绎,画舫里羌管菱歌千回百转,淮江边钓叟游人语笑喧阗。

江口木墩上系着一艘红木錾金的双层楼船,桅杆挂着绯色的帷帐,风chuī拂之际隐隐有暗香飘过。船头立着十数个粉衣少女,长发高挽,薄纱覆面。

在这艘楼船的尾翼,另有一叶扁舟。

北山蘅已在舟上坐了三个时辰,目光穿过水雾,紧紧黏在楼船上。

在这三个时辰里,他的内力失控了两次,右眼皮跳了十五下,骂了重九三百二十七句。

如果不是那个死小孩,自己怎会沦落至此。

北山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夜色缓缓笼上江面,明月升起,清风渐凉。江陵城的守卫们催促着最后一批百姓进城,关闭水闸,拉上城门。

喧嚷的江畔恢复了平静,江上船只逐渐减少。

终于,那艘华贵富丽的楼船解开纤绳,缓缓驶入江中。

就是现在!

北山蘅将茶杯拍到桌上,借力腾空而起,一个翻身便向着楼船掠去。赶在船头的少女发现前掠进船舱,速度快到令人难以捉摸。

渔船上的船夫只一个回头,便不见了客人的踪影。

此时,北山蘅已经站在楼船二层的阁屋里。

他的面前立着一张四开屏风,绘着云江绣楼的图样,其上映出主人影影绰绰的身姿。龙涎香的味道弥漫满室,浓郁厚重。

北山蘅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凌波宗是江南一带有名的大门派,宗中诸人皆是女子,可是寻常女子谁会用龙涎这样沉郁的香料?

再看那屏风后之人,盘腿静坐,浑然未觉。

进来这许久了,自己的脚步就算再轻,吴副宗主是有武功之人,怎会一点儿动静都没察觉到?

北山蘅蹙起眉,拂袖将面前屏风掀开。

“是你?!”

看到那张英挺俊美的面庞时,北山蘅眸光骤变,几乎要以为是自己功力消退眼睛花了。

“师尊。”重九轻轻地开口,击碎了他所有幻想。

“你怎会在这?”

北山蘅的声音有些僵硬——鬼知道他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

一闭上眼,摇光水镜中的景象便出现在面前,少年重九的面容与镜中冷酷的青年合二为一,高举屠刀,眼神冰冷。

而此时此刻,噩梦里的人就站在他面前。

“弟子听闻师尊受伤,放心不下,便一路追随而来。”重九眨着眼睛,表情无辜,“师尊身体可好些了?”

“谁说我身体不好?”北山蘅狐疑道。

“祭长大人说是弟子惹了师尊不快,弟子心中不安,故而一路追至月神庙外。”重九指了指手边的香炉,乖巧道:“这吴宗主房中正好有龙涎,希望对师尊恢复武功能有助益。”

北山蘅露出嘲弄的笑容,“龙涎需要煎煮,不是拿来烧的。”

重九脸上一红,“是弟子愚钝。”

北山蘅别开脸,视线在船舱里逡巡一周,问道:“吴宗主呢?”

重九从坐着的木箱上站起来,拿走软垫,拉开箱子门。里面滚出来一个红衣女子,双目紧闭,麻绳缚住双手,一丝气息也无。

北山蘅挑眉,有些意外,“死了?”

“没有,弟子不是滥杀无辜之人。”重九说完这句话,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急急补充道:“弟子也不是说师尊是滥杀无辜之人,虽然师尊真的杀了很多人……弟子、弟子不是这个意思!”

重九说不下去了。

北山蘅饶富兴味地看着他,嘴角微微翘起,竟然有些想笑。

这孩子……嘴笨得很。

“你的伤呢?”北山蘅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弟子的伤好了!”重九露出兴奋的表情,挽起袖子给他看,“伤口都恢复,jīng神头也好,师父真棒!”

北山蘅险些一口老血吐出来。

真棒?自己可是快要死了,jīng神崩溃而死。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重九身上时,才发现少年身上完好无损,肌肤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光滑白净。

这怎么可能?

“吴映月一代宗主,武功可以跻身天下前二十,你是怎么把她弄到箱子里的?”北山蘅盯着地上的少女,心头疑云越来越重。

“弟子化妆成侍女,躲在吴宗主的船里,下了迷药。”重九笑嘻嘻道,露出一脸求夸奖的表情。

北山蘅却是不信。

行走江湖之人多多少少都有疑心,随侍从人都是严格挑选,怎会叫人随随便便混了进去?更不可能被迷药轻易放倒。

然而细看重九的神情,却不似作伪。

要么就是自己还没睡醒,要么就是这小孩jīng分了。

北山蘅摇摇头,走到吴映月面前蹲下身去,伸出右掌悬在女子头顶,幽蓝色的光焰逐渐在他掌心聚集。

“师尊,您要杀了她?!”少年的惊呼传入耳中。

北山蘅遭受反噬灵识受损,功力本就大不如前,被这一声惊到不得不停下来。回头看向重九时,面上已隐隐泛起薄怒。

“师、师尊……”重九结结巴巴道:“那日在望舒城拜月酒楼,陈公子只是让您夺走凌波宗的货箱,并未、并未说要您杀了吴宗主呀。”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我了?”北山蘅冷笑。

重九不敢说话,脸皱成了包子。

“替他陈家镖局杀人能赚几个钱?”北山蘅瞥向房中陈设,“这凌波宗一箱货物,就够锦衣玉食好几年的。”

重九踌躇半天,颤声道:“师尊便是要截货,也不必杀了吴宗主。”

北山蘅抬起头,“这是你相好?”

重九一怔,摇摇头。

“不是你多管什么闲事?”北山蘅调动内力,慢吞吞道:“江湖中人一口一个魔教,一口一个邪道地喊我们,我便是留她一命,她也不会念着你的好。”

重九低下头去,想反驳却不敢开口的样子。

北山蘅骤然觉得心里一阵烦闷,长叹一声,撤开手掌起身,“罢了,我还没杀过女人。”

重九神色一松。

北山蘅指着屋里的东西道:“看看有没有值钱的,拿来给我。”

重九听话地在屋中搜了一圈,找出来一叠银票,一只木匣,摞起来放进北山蘅手中——乖得像只兔子。

北山蘅一直默默注视着他的动作。

从自己走进这间屋子开始,这孩子一直表现出无与伦比的温顺,与镜中那个冷酷恶毒的将军判若两人。

重九……真的会是那个人吗?

北山蘅倒是有些不确定了。

他数了数银票,抽出一张递给重九,冷声道:“拿着这个,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要再跟着我。”

重九委委屈屈地看他,“师尊,我走不了。”

北山蘅这才想起来,外面还有凌波宗的人在守着,若是被她们发现了定然会引起骚乱。无奈之下,他只得抻开一条胳膊,对着少年勾了勾手指。

重九眼睛一亮,欢欢喜喜地扑进他怀里。

北山蘅足尖在栏杆上轻点,借力掠出楼船,耳边风声骤然猛烈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皱眉。

“要是敢把哈喇子流到我衣服上,我就把你丢到江里面去喂鱼。”

重九连忙闭上了嘴,竭力在风中呼吸。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两人落在江陵城中的一处房顶上,北山蘅一把将他推开。

“滚吧。”

重九不敢反驳,抱着师尊施舍的那张银票麻溜滚了。

北山蘅放下一桩心事,这才找到一家客栈,用刚抢来的银票要了间上房,美滋滋地沐浴、更衣、钻被窝。

躺在chuáng上后,北山蘅留意到重九搜出来的木匣。

那盒子由最普通的核桃木制成,两只手掌大小,看上去平平无奇。

怎么会和银票放在一起?

北山蘅带着疑惑打开了木匣,里面躺着一本薄薄的书,封面写着《流光策》三个字。纸页的边缘已有些泛huáng,想是有些年头了。

然而待北山蘅将书翻开,却发现里面一个字也没有。

流光策……好像在哪里听过。

北山蘅拧起眉,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将书放回去,压在枕头底下,开始闭目凝神运气。

自从开始修习术法之后,北山蘅就再没睡过觉,都是通过打坐调息来休息,比睡眠带来的jīng神头更足。但是今夜他运气不到一个时辰,便觉得胸口一阵沉闷,似有什么东西压迫着一般。

北山蘅不得不睁开眼。

好巧不巧,与凝视着他的那双黑眸来了个对视。

“重九?”北山蘅愕然。

这小孩进屋他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很快他就发现,这不是重九。

来人长着和重九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清澈黑眸,但是眸中却闪烁着饿láng一般yīn冷的光芒。

他缓缓地开口,“师尊,终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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