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望月边城 (下)
萧玉山得知苍阳道人之死另有隐情时, 也终归知晓,储栖云执意留在望月边城的另一大缘由。
“你怀疑赫连归雁?”话说至一半,萧玉山犹豫片刻, 继而又道,“还是说**你觉得望月边城之nei,也有凶手?”
储栖云不言, 萧玉山全当做默认, 又问他:“如若老神仙之死水落石出, 你会随我同归将阳吗?”
“我还能归去吗?”也不知为何, 储栖云蓦然发觉,有些时候太过心有灵犀,也算不得好事了。
萧玉山不曾犹豫一瞬,应他所言:“我甚至不要求你忘记言氏, 只要还能如从前——”
“还回得去吗?”储栖云打断话头, 蓦然问他,“你我都明白, 除非我决心与望月边城决裂,否则非但你不能再全心全意信任我,我也会对你有所防备。”
芥d已生,便轻易消除不得,站在鸿沟对岸的人,从此只能遥遥相望。
“你对我起过防备之心吗?”嗤笑之声猝然响起, 萧玉山反问他,“引安风等人来到漠北, 放我归去, 如今又将身世之谜如实相告,你当真防备过我?”
“你不是也不曾防备我吗?”储栖云一指那地图, 亦是笑道,“只可惜,纵使如此,你我心底仍是难免要种下一_geng刺。”
二人说罢,各自叹息,一时之间,除却叹息,竟不知还能说何事。
从前,储栖云是个心思点子再多不过的,可惜如今也变作笨口拙*。不得法,他唯有再提及安风:“你方才猜想,安风会自齐兰山绕行,借此潜入漠北。若是顺利,他应直接与伏都将军联络,借机寻找叶文卿。”
“你急中生智,说他们是早有不臣之心,但只怕赫连归雁并不信此言。”萧玉山心中明镜似的,“若是信了,又怎会留一队兵卒把守望月边城城门?”
“赫连氏还指望望月边城当马前卒,自不会公然将里子面子都撕了去。”储栖云回道,“再者,那日所言皆是寻个托词,本也不指望能将他蒙骗过去。”
“今日午后,我要往漠北一行,一是打听一番叶文卿下落,再是借机暗查师傅死因。”储栖云与萧玉山嘱咐道,“我去后,你切莫胡乱走动,让人察觉身份便不妙了。”
“万事小心。”储栖云将去之时,萧玉山忽而想起另一人来,忙唤住人说道,“如若可以,帮我打听一个人。”
储栖云心生好奇:“漠北也有你相熟之人?”
“也算不得熟识之人。”萧玉山长眉轻蹙,与他说道,“那人名叫次迦,你应当有所耳闻。”
“次迦——”储栖云的确曾经听闻过此人,依稀还记得,那是赫连归雁脔宠。
自那日别离以后,萧玉山已忧心次迦安危多时:“正是此人。”
萧玉山如此在意此人,必有缘由,储栖云也不多问,只应道:“我记下了,等我回来。”
萧玉山默默点头,蹙眉目送储栖云远去。储栖云脚步匆匆,并不曾听闻萧玉山唇畔那一声轻轻叹息。
再说安风等人跋涉数日,穿过齐兰山,当夜便抵达遂玉城。
安风抵达之日,储栖云亦是入城,但并未去见赫连归雁,而是先去伏都将军府上拜会。
自将阳城nei两桩大案以来,伏都将军便已教赫连归雁夺去兵权,如今空留一个虚职。储栖云来到此地后,也曾有所耳闻,若是想要对付赫连归雁,此人倒可利用。
也不知他与伏都将军究竟密谈了哪些话,安风来到时,守门护卫都不曾多问一字,立时带其去往后宅。
安风走Jin_qu,立时见到储栖云,心下了然:“这一回,又得多谢储先生了。”
伏都只觉得有趣,说话时不无讥讽之意:“望月边城的人竟为大燕皇帝殚jīng竭虑,说出去只怕无人敢信。”
“老将军说笑了,皇帝shen居将阳城皇宫之nei,哪轮得到在下殚jīng竭虑?”他此言几乎戳穿萧玉山身份,储栖云却只装作毫无察觉,不紧不慢应道,“只不过这几位是在下旧相识,曾与赫连王子有些过节,在下实难袖手旁观,这才来求老将军了。”
早在与萧玉山初会之日,伏都便已识破这一行人身份,即便今日储栖云不肯透露一字口风,他心里头也清楚得很。
遥想当日,萧玉山曾亲口与他道,若能归去,漠北便不再是赫连氏的。
这漠北的主人,早该换上一换了。赫连氏一心想要漠北neng离大燕掌控,却不知这漠北藩国之所以镇得住*狄,也是因背靠大燕之故。私买铁矿资助前朝余丿党,妄图扰乱大燕nei丿政,赫连氏点起这把火,迟早也要葬身火海。
伏都因置身事外,才能瞧得清利弊得失,自打知晓铁矿一事以来,日夜忧戚——这把火必将烧到无辜之人身上,他并非第一人,若不及时遏制,只怕还有更多人化作灰烬。
放萧玉山也好,助储栖云也罢,既是他为求自保之举,亦是覆灭赫连氏之招。
“敢问伏都将军,可有叶文卿下落?”安风此刻最在意之时,莫过于此。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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