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避暑之行 (上)
初夏时节并不长久,伴着阵阵蝉鸣,暑气渐来。夏至将至之时,天地都似个蒸笼,不消得走动片刻,便教_yi衫*透。
这一日,叶文卿带着数本账簿入宫觐见,饶是暑气bī人,也挡不住他快步疾行。
这些时日以来,叶文卿为矿场账簿奔走查证,费了好大心思。那一本本往年账簿上,来龙去脉天_yi无缝,若非心细如尘之人,断然察觉不出异样。但也正因账簿太过缜密,才会惹人猜疑,若细细探究,便能发觉太过规律,实属异常。
既然放在明面上的皆是些假/账,必然还会有真账藏在别处。只是,在此事情上,倒教叶文卿犯了难。
常言道,一人藏物,万人难寻,几本账簿或是藏在晋安王府,或是就在矿场之中,又或许早被萧玉琮转移至别处。如此寻来寻去,又没个线索,真好比大海捞针。
萧玉山捧了账簿略翻上三五页,亦察觉异常,但好在矿场已自晋安王手中收回,至此,矿石再不会外流别处。真正的账簿藏在何处可以慢慢搜查,若是搜遍矿场不得,便将方向指向晋安王府,哪怕翻个底朝天,也得找出来。
方说完账簿一事,叶文卿犹豫一瞬,再度启唇之刻,分外小心谨慎;“陛下,经众人查得,账簿作假乃是自三年以前开始,正是晋安王世子接手以后——”
“你是想说,铁矿外流一案与晋安王无关?”自打他一开口,萧玉山便听出言下shen意,叹息之余,又说道,“只可惜,晋安王一世的忠名皆毁在萧玉琮身上。”
“罢了,赐他huáng金千两,明日便可启程去饶州颐养天年。”此举无异于远T晋安王至他方,萧玉山早有抑制门阀之心,至今才有此举措,是因铁矿已然回到手中,再不会受制于人。
“陛下圣明。”叶文卿知晓,如此已是晋安王最佳结局,即便此后回不得将阳城,滔天权位不再,至少x命无忧,荣华得享。
萧玉山忽又似笑非笑起来,说话时候,面颊一点疤痕好似笑靥:“倒是你,曾为晋安王之子所害,竟还以德报怨?”
“微臣素来敬重忠良之士,世子如何,与晋安王无关,万不敢公报私仇。” 叶文卿虽心怀权位,却终归是个磊落之人,做不得落井下石之事。
由此,萧玉山便也将叶文卿心x看得透彻,知晓此人可当重用——将权位看得重,才不会尸位素餐,心怀磊落,才不至于耽于蝇头小利。
萧玉山有心要教叶文卿崭露头角,叶文卿也不负所望,只是,如今他仍是一柄钝剑,还差些淬炼与磨砺,无法斩向士族的命脉。
“明日晋安王将行,便由你与安护卫替寡人送行。”心意既定,自不必送行,萧玉山怜悯晋安王,却断不会因此牵绊步伐,“待晋安王去后,府邸人去宅空,你也好仔细搜查。”
“是。”另一tao账簿不在萧山矿场,便有可能偷藏于晋安王府,叶文卿借此机会搜查,再He适不过。
翌日,天色将晚,残红似血,晋安王举家奉圣上旨意迁居饶州,就此启程。叶文卿与安风拜别晋安王,末了,望着车马之下飞尘渐起,伴着斜阳余晖,化作碎金点点。
向来哀景生哀情,一时之间,连安风也不免好一番叹息,只说道:“晋安王忠良贤明至此,亦逃不过黯然收场。”
由人及己,安风总有许多_gan慨,遥想当年,晋安王是怎生的煊赫无双?而如今,yi_ye华发生,病榻留连,落得远T饶州下场。
叶文卿亦是若有所思,却与安风截然不同:“晋安王的时运,早在先帝去后便散尽了,当今陛下容不得士族专横跋扈。”
越是士族子弟,越是如履薄冰。高处风景虽好,却随时随地都有坠崖之险。
安风只庆幸,自家素来懂得审时度势之理,shen得当今陛下之心,免去许多猜疑与纷争。
如是想着,他又是一番叹息,只觉得与叶文卿话不投机,只有托词道:“明日陛下将往东离山虚鹤观斋戒避暑,月余方归,在下亦随行前往,今日先行别过。”
说罢,他匆匆离去,也不等叶文卿话别。
叶文卿心道,安护卫今日似有心事,却不曾细想,亦是转身归家。
------------------------------------------------------------------------------------------------------------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