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初露端倪 (下)
因是晋安王世子涉案,涉及皇族贵胄,安风及叶文卿不敢擅自做主,忙不迭带上口供卷宗入宫复命。
萧玉山细看一番卷宗,末了,竟未现怒容,睥着那画押红字道:“果真是他。”
安风问道:“陛下,下一步当如何行事?”
“先不要惊动旁人,宣晋安王来。” 萧玉山早已想好对策,但无论怎样,他都要给皇叔留有颜面。
等着晋安王觐见的空档里,王公公走进来,与萧玉山耳语,只道储道长要与陛下辞行。
萧玉山这才记起来,叶文卿已“涅槃重生”,不必再以小道身份藏身于宫中,储栖云自是要回东离山了。
“宣他去偏殿。”说话间,萧玉山起身离去,边走边吩咐,“若是晋安王来了,便说寡人在别处议事,教他稍等。”
“是。”王公公办事素来稳妥,揣摩圣心也有一tao本事,听闻此话,大抵猜得皇帝要话别许久,一时半刻回不来,便知晓如何应对晋安王了。
偏殿里,萧玉山问储栖云:“要走了?”
储栖云还是那没个正形的模样,笑问道:“怎么,舍不得?”
“我是盼着你早些走、快些走。”萧玉山说得一本正经,将那点不舍全都藏在心底,“少一个人在跟前聒噪,寡人耳_geng子都清闲了三分。”
“没了我,便只有那些文官喋喋不休,谁与你说笑解闷?”储栖云一眼便看穿他口是心非,就好似萧玉山肚中蛔虫。
萧玉山嗤笑:“没了你,自还有旁人。”
“你说旁人?”听得此话,储栖云不依不饶起来,竟挑起萧玉山下颔,qiáng教这人望过来,“你说说,还有谁?”
“普天之下,大燕境nei,哪个不是我的人?”萧玉山如此回敬,勾唇一笑,眉眼灿烂如桃花。
这一笑化作无形的手,撩拨起储栖云心弦。挑起那人下颔的手抚过面颊,指腹摩挲那点“笑靥”,心念一动,储栖云吻在_Cun_B_上。
本该蜻蜓点水般的吻,在萧玉山启唇时,化作一记shen吻,绵长而缱绻,han_zhao太多不能言说的情愫。
末了,储栖云用拇指摩挲那人_Cun_B_,再度提起别离:“等萧山矿场一案彻底了结,也该是盛夏时节,我在虚鹤观备下清茶香茗,等你同饮。”
“一言为定。”萧玉山一口应下,极是认真。
自先帝在世之时,每逢夏日,必往虚鹤观斋戒避暑月余。萧玉山虽是新君登基,但也必会遵循先例,去虚鹤观逍遥几日。
一炷香已燃尽,只余袅袅青烟,想必晋安王已等候许久。
“陛下日理万机,贫道不敢再叨扰,就此别过了。”储栖云有颗七窍玲珑心,又素来对萧玉山格外细心,早便发觉他连连瞥向香炉。
萧玉山虽有几许不舍,但断不会_gan情用事,话别之后,转身离去。
正殿里,晋安王等候已久,不想等到的却是一纸供词,字字句句皆道萧玉琮罪状。
晋安王x本忠良,早年不顾身家x命,为先帝挡一杯毒酒,后受命辅政,虽有倚老卖老之嫌,但并无错漏之处。现如今,其子萧玉琮竟暗中谋逆,教晋安王如何再有颜面站在皇帝跟前?
萧玉山只将供词及卷宗jiāo予晋安王细看,并不多言,他也想借由此事,探一探这位贤名远播的皇叔的心思。忠君与护子两难全时,他当如何抉择?
晋安王看罢卷宗,竟行大礼,叩首以后颤声说道:“证据既已确凿,老臣恳请陛下从严审理。”
“皇叔怎不为玉琮辩言?”
晋安王如此果决,倒教萧玉山心下存疑了——谋划bào/动、雇凶/杀人,单拎出一个来,都算得大罪。但这两个罪名,较之私T兵卒、矿石外流,又只算得小打小闹。
人心隔肚皮,萧玉山自要多留些心思,只想着,如若晋安王也参与其中,弃车保帅不无可能。
晋安王长跪未起,只答道:“若是玉琮遭人栽赃,本是无辜,陛下自会还他一个清白。”
晋安王回得滴水不漏,萧玉山竟瞧不出究竟是真情抑或假意,口中周旋道:“皇叔shen明大义。”
朝堂犹如一方朱台,你方唱罢我登场,几番斡旋之间,注定要有人败亡。晋安王世子以谋划bào/乱之罪下狱一事,不消得半日,已传遍朝野。
可怜晋安王一世贤名皆被毁去,恼怒之余,更生出许多羞愧,自云无颜面对世人,称病不出。
萧玉山借此机会重整萧山矿场,将掌管铁矿之权收回得名正言顺。时至今日,再怎样糊涂的人也该晓得,皇帝明知矿场bào/乱一案牵连甚广,也决意彻查,原不只是为惩治互通勾结的门阀贵胄,更是在寻良机收回铁矿。
这点子心思不仅安风不曾看穿,连叶文卿也只猜到一半。
等到皇帝命他彻查矿场账簿之时,叶文卿才彻底明白过来,瞧着萧玉山堪称灿若chūn华的脸,只觉得这皮相之下的心里头,藏着千沟万壑,哪里是坊间那一句“醉玉颓山”所能囊括的?
出宫路上,安风再伴他走一程,一路默默无言,只这般并肩而行。
许是耐不住沉寂,叶文卿率先开了口:“咱们陛下当真有才略,萧山矿场收回得名正言顺,任凭谁人都置喙不得。”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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