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一片孤独无依的树叶在幽暗无垠的水中飘dàng了很久,这个很久是_geng据我睡醒的次数确定的,闭上眼再睁开永远都是灰红死寂的水流。相比于死来说,这种无声而又凝固的时间与空间才叫人更害怕。
浮不上来,沉不下去,这何止是坑爹?我爹的爹都被坑了个狗□。
直到一日,我醒来,发现一成不变的画面终于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水里有了光,纤细的和蚕丝一样的光线折she进暗沉的水域里,虽然比萤火还微弱,但足以令我喜极而泣。
在我向着这缕希望之光伸出渴求的手臂时,后背的_yi裳被一gu巨大的xi力扯住,我像个陀螺一样在急速流转的漩涡里被冲进了水底。在千千年后有一项伟大发明的使用原理和我此时状态很像,它的名字叫——马桶。
在无休止地旋转终于停止时,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爬起来大吐特吐。可头一昂,“砰”,我又头重脚轻地栽了下去。这一栽,垫在身下的麻草顿时掀起刺鼻的霉味,熏得我更头晕目眩。等等**
我胡乱在脖子后抓起一把仔细嗅了嗅,刚抽了_geng要放进zhui里嚼上一嚼,忽然眼前一亮,一双既好奇又包含畏惧的眼睛对上了我的视线,我幽幽地问候了句:“吃了吗?”
“鬼A!”凄厉的惨叫冲破了_F_梁。
我怔怔道:“你怎么知道我是鬼的?”
他蹭着地连退了好几尺远,眼神往左边飘了飘,又死死地钉在我身上。
等我看清屋nei一排排整齐的黑皮棺材后,我shen思一下道:“不对,我不是鬼。”
小男孩垮下去的脸色稍稍好了一些,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我秉持对待学术研究般的严谨态度道:“这样的情况,我该叫诈尸。”
“**”他动了动桃子似的红鼻头,哇一声大哭了起来:“爷爷,爷爷,快起来看僵尸!”
背着柴归来的义庄大爷与我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辩论,中心论点是我到底是不是人。
“你不是人!”义庄大爷中气十足。
“你凭什么说我不是人?!”我气恼。
“你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他直指棺材。
“是你把我放进棺材里的!”我抓狂。
“我放Jin_qu的时候你已经死透了。”他斩钉截铁。
“可是我现在是活的,能吃能睡能拉**”我neng力道。
“那你来拉一个给我们看看!”手叉yao的小男孩给了我致命一击。
我:“**”
后来某一天,我在一本书里看到了这个段子,它被命名为“无法自证的nv人”**
当死者的亲人贫穷到无以为殓时,死去的人往往会被先送到义庄这个地方暂做停留。我死的突然,身边自然没有半个亲人,能有幸躺在这里全得益于看守义庄这一对好心肠的爷孙两。他们在悬崖底下捡到了摔死的我,不忍我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喂了豺láng秃鹰,正巧有家逝者刚下了葬空了棺材,就将我放了Jin_qu。在一直无人认领后,他们计划预备将我下葬了,这个计划的实施在我醒来的后一天,我冒了一头的冷汗**
勉qiáng获得信任的我*手围坐在支起的铁锅来,锅里煮着甘薯粥,放了几粒gān莲子,烧滚的粥面热气袅袅。翻上的泡泡一颗颗地此起彼伏,许久未曾造访过的饥饿_gan奔腾在肠肚里。
为了掩饰蠕动出声的肚子,挽回少nv我最后一点尊严,我捧着缺口碗遮住大半的脸道:“现在是什么年月了?”
六百年过去了,我很想知道培养出清玄君那个神奇物种的究竟是个怎样的世界。他也回到了阳世,我会不会遇到他呢?倘若遇到,他会是个什么反应?稍加联想下,算了,我还是继续充当他生命中打酱油的路人甲吧。
D着狗皮毡帽的老头往篝火里添了半截枯枝:“明和三年,腊月初二。”
“爷爷,现在是德初元年了。”小孙子反驳道。
老者出了下神,不自觉地向左右看了看,拍了下自己的zhui:“瞧我这记x,幸好没旁人在。唉,这改朝换代怎么就是一眨眼的事呢?去年这个时候,敬德陛下还在展凤台广揽贤才为淑玉帝姬招驸马。”
我手里的碗啪嗒掉了下去,甘薯粥黏黏糊糊地流了一地。
谴责的眼神齐齐投she了过来,我尴尬地捡起碗解释道:“我不是太惊讶才掉碗的,那样太俗了,我是被烫到的。”
“**”
虽然我确实非常,非常的惊讶。因为我记得清清楚楚,六百年前自己掉下悬崖摔死的那天严冬凛凛、红梅瑞雪,正是明和三年十二月初二**
我还阳了,但却还阳到了百年前死的同一天。时间在我的身上没有丝毫流逝,六百年的地府岁月恍若南柯一梦。或许那真的只是一场梦吧,就如同所有武侠小说里一样,我从山崖上掉下来时被一棵又一棵的老松树给挡了一次又一次,摔下来时只是暂停了呼xi,处在假死状态而已。那些地府里的牛鬼蛇神,阎王鬼差,还有金三娘和**清玄君,不过是我最近在寺中待久了从而发的癔梦罢了。
tian掉了碗底最后一粒米粒,我明媚而忧伤地抱着碗想,为什么我会梦见自己做了鬼jì又遇到了一个色道士呢?难道其实我是一个很yín/dàng的人吗?我的理想一直是yín而不dàng、猥而不琐呀。
冬日的天黑的极早,风雪呼嚎在义庄外,爷孙两人早早地竖好门板落下锁。那个叫“蒜头”的小男孩抱着chuáng灰黑的小棉被走到我面前:“姐姐,爷爷担心你害怕让我来陪你睡。”
我默默地对着他的被子眼冒绿光。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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