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吓得缩了一下脖子,还是小声的补上了没说完的话:“大师兄还说,他要找自己的……娘子。”
阮星舒则拉起霁林的手,用袖子擦去他掌心沾着的果肉,一面擦一面说:“自然是跟你成的亲。娘子,这个时候你就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了吧,一点都不好笑。”
在场的九霄云门众人全都僵在了原地。
霁林眯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阮星舒良久,才道:“你叫我什么?”
阮星舒答的坦然:“娘子啊。”
齐风修剪整齐的胡须动了动,他斥道:“舒儿,不可无礼!”
阮星舒长叹口气,似是非常无奈,“齐掌门,我已经跟你的弟子说过很多遍了,我真的不是你们口中说的那个大师兄。”
提起九霄云门的大师兄,阮星舒的语气里带着十二万分的嫌弃,他小声对霁林道:“就他们说的那什么大师兄,单枪匹马潜入敌人大本营去刺杀魔尊,为夫这么英明睿智,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不过脑子的蠢事。”
修士耳聪目明,将阮星舒的话听的一清二楚的九霄云门众人:“……”
阮星舒说完还用手指戳了一下霁林的胳膊,寻求认同:“娘子,你说是不是?”
霁林轻轻颔首:“你说的对。”
阮星舒冲九霄云门的人摊手:“你们看,我就说……”
忽闻耳边响来一声轻笑,阮星舒转头,就见霁林牵起嘴角,脸上露出一抹浅笑,那笑容有如chūn风化雪,阮星舒不由看的痴了。
随后阮星舒就见霁林微微弯下腰凑到他面前,好看的嘴唇轻轻开合:“单枪匹马闯入敌阵刺杀魔尊,这番做派确实非常愚蠢。不过很可惜,他们口中所说的大师兄,就是你。”
阮星舒当场石化。
许是这个消息冲击太大,回紫阳山的路上,阮星舒一直低着头,闷不吭声。
在山下发现阮星舒的少年何曾见他大师兄这般消沉过,就在一旁安慰阮星舒:“做我们九霄云门的大师兄不好吗?放眼整个仙门,大师兄你可是最qiáng的。”
阮星舒看他一眼,情绪十分低落:“再厉害又有什么用,脑子不好啊。”
少年:“……”
少年还想再劝,忽见阮星舒抬头冲上方喊道:“娘子,你等等我。”
阮星舒说着不等身边少年人反应,拎着衣摆蹭蹭蹭窜了上去,他一把拉住走在最前方的霁林的胳膊,“等等。”
霁林果真停下了脚步,他扫了一眼阮星舒拉住他胳膊的手,冷淡道:“何事?”
阮星舒舔了下嘴唇:“娘子,我真的是九霄云门的那个大师兄阮星舒?”他眼巴巴的看着霁林,就想从对方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
然而霁林却是毫不留情的点头:“是。”
阮星舒深吸口气,双手紧握成拳,好像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霁林道:“不相信我说的?”
霁林面上神色未变,但周围九霄云门的人却觉得身周的温度好像更冷了些。
正不知该如何打破僵局,就见阮星舒抬起头,他脸上已换了一副表情,他笑的眉眼弯弯,“怎么会呢,娘子既然这么说了,为夫自然是信你的。”
顿了下,他忽然满面严肃道:“所以,这就是你生气不理我的原因?”
霁林挑了下眉,不置可否。
见霁林仍神色冷冷的看着自己,阮星舒一把抓着霁林的手按在胸前,“谁年轻时没gān过几件蠢事,娘子,为夫今天在这里跟你保证,以后再不会这么冲动了。”
阮星舒说完满脸愧疚的看着霁林,语含无限怜惜,“此番若是我没醒过来,你岂不是要守寡了,娘子,对不起,为夫害你为我担心了。”
一旁的齐风正欲开口,忽听自己心爱的徒弟口中说出这般惊人之语,不由偏过头去,猛烈的咳嗽起来。
九霄云门的弟子们忙上前关切道:“师尊,您没事吧?”
霁林则深深地看了阮星舒一眼,随后抽出手掌,转身往山上走。阮星舒可怜巴巴地道:“娘子……”他想要追上去,被齐风一把拦住了。
齐风面色苍白,额上青筋都出来了,但他还是努力挤出一抹微笑,温声道:“舒儿啊,你躺了三个月,身体可有不适?跟为师好好说说。”
齐风这么一打岔,霁林就走远了。
走出一段距离后,霁林的贴身守卫白竹道:“主子,阮仙师他看起来好像病的很严重,要不要属下去请欧阳先生过来?”
白竹口中所说的欧阳先生,乃宫廷御医,医术了得。
“不必。”霁林往身后看了一眼,阮星舒正跟齐风说话,似是察觉到了他的注视,抬头冲他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霁林收回目光,声音里不带什么波澜:“他想玩,朕就陪他玩。”
白竹一愣,他试探道:“主子的意思是,阮仙师他……是装的?”
霁林弯了一下嘴唇,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这种把戏他玩的多了。朕倒要看看,他这次要装到什么时候。”
*
九霄云门的人满心担忧的下了紫阳山,回来的时候心底的担忧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发严重了。
齐风更是愁得胡子都快白了,他上山后命人看顾好阮星舒,就匆匆离开了。
奉命照顾阮星舒的弟子们刚想领阮星舒回他的房间休息,就见阮星舒脚步如飞,目标明确地朝霁林离开的方向去了。
那几名弟子匆匆跟了上去。
阮星舒虽与齐风聊了一路,但时刻留意着霁林的动向,待齐风离开后,他第一时间寻了过去。
阮星舒很快来到霁林落脚的屋子,到了门前他似是想到什么,脚步猛地一停。
跟在阮星舒身后的九霄云门的弟子追的匆忙,不防阮星舒忽然止步,几人撞成一团,差点摔倒在地。
那几名弟子彼此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上前道:“大……大师兄,您是不是有事要吩咐?”
方才这几人跟着下了山,知道阮星舒病了,且病的还不轻,因此与他说话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刺激了阮星舒,让他的病情变得更严重。
阮星舒摆摆手,“你们忙自己的去吧,不必跟着我。”说着推开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