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在竹林中粉_yi少nv一蹦一跳的,全无方才的凶狠,倒回到了一开始在船头chuī笛的秀美模样。
赵毓有些糊涂,不知道江南nv子到底该是什么样的。
秦桑桑也是犯着嘀咕,不晓得自己怎么跑来和这小公子一道散步了。她思忖着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赵毓愣了愣,随即道:“赵梦池。”梦池是M_亲送他的字。
秦桑桑虽知道赵是国姓,但也想不到东山这里会出没什么皇子皇孙,便哦了一声道:“我叫秦桑桑。你是哪儿的人呢?”
“洛阳。”
秦桑桑顿住脚步,赵毓以为她猜到什么了,没想到秦桑桑_gan慨道:“那很远A,你有没有水土不_fu?”
赵毓无言地摇摇头。
秦桑桑便自顾自说道:“我是余姚人。你知道余姚在哪里吗?”
赵毓是自小学习舆图的人,自然知道,便点点头:“很好的地方。”
秦桑桑又问道:“真的吗?你去过吗?”
赵毓摇摇头,心想有机会定要去。
秦桑桑仿佛读懂了他的心声一样,快活地说道:“余姚的杨梅你吃过没有?颗大核细特别好吃,还是贡果呢!”
赵毓暗想我吃过,但怎么和你这丫头说呢。
秦桑桑见他不语便道:“你来苏州有要事吗?逛过没有?东山虽美,但别处也很好。”
赵毓正想说话,护卫们已经赶来,见眼前登对的少年少nv一时滞住,还是领头的人拜道:“公子。”
赵毓有些不悦,秦桑桑观他们武艺不凡,对赵毓毕恭毕敬,便料想赵毓身份不凡。她不是傻子,忽然便睁大了眼睛。
赵毓见她神色有变,便挥退众人低声道:“我还没有在苏州逛过,你带我逛逛好不好?”
秦桑桑碾了碾脚下的竹叶,赵毓静静地等她回话。
忽然一阵微风拂过,将秦桑桑发髻上的绸带chuī起,赵毓忙去捞。那绸带如粉蝶般上下翻飞,他跃身攥入手心,回头去寻觅秦桑桑的眼神。见她眉眼弯弯地对自己笑着:“你替我抓住了绸带,我总要谢谢你。”
赵毓也扬起zhui角,将绸带递给她。秦桑桑往上指指:“我自己看不到,绑不上去。”
赵毓抬起手替她绕回原处,秦桑桑微微仰头见到头顶月白地纹绣的_yi袖,嘟囔道:“好好绑呀。”
她这时候说话带着点软糯的语T,赵毓想虽然她和我原先想的M_妃那样的江南nv子不尽相同,却也很可爱。
赵毓虽是龙子,但也不过一个失意人。自他离开M_亲腹中,宫nei外的人便知这位小皇子能贵至亲王也就到头了。他非嫡非长外家不显,M_亲过世后在一众皇子中更不醒目。年少时他认识了一位朋友,知道他来自武林世家。“以武犯禁”为王者不容,但是本朝开国有赖江湖势力,积年尾大不掉,但总算朝野相安无事。这位朋友暗中教过他一些不同于禁军教头所传的武艺,虽有保留但他已是受益匪浅。他由此明白朝堂之外,远离王畿所在必有一gu暗cháo。但他没有想到,这gu暗cháo涌至水面捧出的竟是这么一朵鲜妍的花朵。
初见时秦桑桑犹如踏波而来的芙蕖所化,粉裳翠笛玉骨清神。那天秦桑桑带着他另寻觅了一叶小舟,dàng开涟漪掠过层层叠叠的荷叶往湖心去。秦桑桑斜坐在船头,随手摘下一朵莲蓬,转过头对他眨眨眼睛:“你会不会剥莲子?”
赵毓自然不会,秦桑桑看他的神情便知。于是她举着莲蓬对他道:“这些一粒粒的凸起下面自然便是莲子了,我剥了给你瞧瞧。”说着她动作麻利地掰开各处,拢了十几颗饱满翠绿的莲子摊开手心给赵毓瞧,“你看,莲子外面还有一层壳,去了便能吃。”
夏日炎炎,虽在湖上也觉得暑热,赵毓见到她的赛雪肌肤有些微微泛红,鼻尖上还凝着小颗汗珠,忍不住摘了一片阔大的莲叶遮到她头顶,对上秦桑桑有些诧异的眼神笑道:“你给我剥莲子,我给你遮阳。”
秦桑桑这时有些羞赧,命他伸出另一只手,将莲子尽数倾入他掌心。随即她背过身,弯yao掬了一捧水扑在发烫的面上,抖了抖满脸的水珠,清凉湖水褪去了暑热也按下了面上的羞色,这才转过身去。
赵毓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眼前的美丽少nv,她的鬓发被微微沾*,浓密长睫上还坠着水珠,叫赵毓莫名想起“水是眼波横”这句,惊觉自己唐突不已,忙撤下了眼神。
秦桑桑抬眼望了望他始终高举的手臂,难得露出踌躇的神情轻声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没有规矩?”问出这样一句话她自己都有些惊讶,她秦桑桑何时是这般羞怯的姑娘了?但她又莫名忐忑,有意移开目光等待赵毓的回答。
赵毓心跳如擂,一手举着莲叶一手捧着莲子,失神了半晌方道:“我觉得你很好。这个莲子还剥不剥给我了?”
秦桑桑闻言笑了起来,如新荷初绽,那枚浅浅的梨涡格外惹人怜惜。她青葱般的指尖捻起一粒莲子,褪去外壳露出里头的白r,向赵毓示意道:“这就能吃啦。”说着便放回赵毓的掌心道,“你放下伞吧,怪累的。”
赵毓微微摇头:“不累,我怕晒着你。”
秦桑桑听着心里甜蜜蜜的:“那我剥完了你就放下来吃莲子。”
在太湖中泛舟,远望山色空濛,近处芙蕖尽放,手心里是那个姑娘亲手剥的莲子。往后时有想起这一天,赵毓总不免想,为什么不早一刻晚一刻,偏那个时候他站在了那片岸上?东山之大,太湖之广,为什么不在他处偏在这一处,叫他遇上了秦桑桑,叫秦桑桑遇上了自己?
如今亦是泛舟,夜雨不息薄雾浓愁,眼见的是旧时月,难忘的是心底事。
崔拂雪也在这秦淮河上失意过快意过,晓得这桨声灯影催人心事的厉害之处。他站在赵毓身后同望着那扇窗道:“陛下还算坦诚,正是忍着不捉又舍不得放的道理。我同我家折叶历过坎坷,头一回的结契宴未成他离我而去,其实之后我便在朱园里暗暗打造了一个机关。”崔拂雪悠悠道来,神情平静,但犹是难忘昔日心愿难成之时的偏执和冷酷,“我想过无数次诱他回来,困住他囚住他,叫他这一生眼里只能瞧见我一个人。可我又是万万舍不得的。他是江上风山间月,不该锁在我辟的一隅中。正是因着这个念头,我才越发痛苦难抑,因为我晓得我是那么爱他,爱到自伤也绝不能伤他。”
思及往事,便是如今花好月圆志得意满的崔拂雪也不由得叹了一声:“那次结契,我满以为自己爱有所偿,心里难得起了助人圆满的心思,这才不顾你我之间的约定向秦丫头透露了你的身份。我想着你既顺利登极,前朝先不说,后宫中多一个nv子总是无妨的。”
赵毓摩挲着那块锦帕缓缓道:“听说你家的、那位折叶是桑桑的师兄,且二人十分投契,师门情谊shen厚。你心里怕是醋吧,无须说得这么好听。桑桑这傻丫头**”他原想T侃一句,话却哽在喉间说不出,半晌他轻叹一声,“三年前我同她再见面的时候,发觉她出落得更美了。她就是生得极美的,宜喜宜嗔,你送来的画像全都及不上她三分姿仪。从前我在让自己变qiáng,在等她长大。可后来,我在等她变心。”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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