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几乎跪满了僧侣,就连一直不问事的虞子婴都来拦他。
“陛下,使不得,”虞子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衡空大师是三朝高僧,盛名多年,您若动了他,可就是同天下人作对A!”
不到万不得已,于渊天是真不打算动衡空大师的。
可他有什么办法?
他不可能放于知非走。
就算是把这天下翻个底朝天,他也要把于知非给找出来。
虞子婴的劝告自然没有任何用,反倒差点把她自己给搭Jin_qu,院子中央围着的衡空大师趴在板凳上,仍念着佛经,跪了一院子的僧侣全都跟着念起来,吵得人脑袋疼。
于渊天几乎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都停着gān什么!”
“给朕打!”于渊天一字一顿,“于知非,我就不信你这般都不肯出来!”
他像是魔怔了,眼神里压着滔天怒火。
一个板子终于狠狠地落在了衡空大师的身上,念经的声音顿了一瞬,因为疼痛而小下去一些。
于渊天冷冷的站着,看着那板子一个接着一个的落下,没有丝毫喊停的意思。
衡空大师的声音逐渐小了,院子里哭声一阵接着一阵的响起来,闹腾的不行于渊天却丝毫没管。
衡空大师晕过去的瞬间,打板子的动作停住了,小栗子战战兢兢的开口道:“陛下,还要打么?”
“打——”
打板子的面面相觑的对视一眼,shenxi了一口气,高抬起板子,yu要再度落下。
“住手!”
突然响起来的声音,像是在这煮沸的锅里突然加了一瓢凉水,甚至于虞子婴都在这一瞬间想到,终于来了。
若衡空大师真的去了,天下必乱,朝堂必乱。
于渊天猛地扭过头,视线定定的落在不远处的于知非身上。
他又瘦了些,看上去像是只剩下骨头架子,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启唇时说着伤人心的话:“于渊天,你疯了?”
于渊天笑了:“皇叔,你终于回来了。”
于渊天大步上前,一把将他拽入怀里,于知非痩得硌手,他将他紧紧地箍住,似乎要将他刻入骨头里。
于知非被他捂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还敢跑吗?”于渊天低声说,“你以为自己跑得掉吗?”
衡空大师被虞子婴吩咐着抬下去上药,已然奄奄一息,于知非透过于渊天的怀抱,看着衡空大师逐渐从视线里消失,闭上双眼,突然开口道:“问情呢?”
“死了。”于渊天不甚在意的说道,“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她是我的眼线?怎么,我给你解决了个眼线,你开心吗?”
于知非说:“我想看看她。”
于渊天岔开话题:“跟我回去,这次你跟我住。”
于知非坚持的说道:“我想看看她。”
于渊天掐着他的下颚骨往上一抬,shenshen地看着他,大概是人又搂在了怀里,于渊天的情绪平复了不少,心情也变好了不少,于是难得笑了笑,说:“好。”
问情被一堆杂草盖住body,于知非蹲下去,将杂草全都扒开,对方zhui唇乌青,脸色苍白,身上全是血,连_yi裳都被打得破烂了,早没了气儿。
于知非在她身边坐下,突然想到就在几日之前,问情还开心的同他告假,去见自己的情郎,笑得一脸害臊,连耳垂都红了个彻底。
于知非突然就问道:“于渊天,你杀这么多人,可会做噩梦?”
于渊天捏了捏他的下巴:“有你陪着,自然不会。”
于知非垂下眼:“问情跟了我三年,三年的时间,寸步不离,像我的妹妹一样。她虽然监视我,却从未待我不好过**”说到这里,他眼眶微微泛红,蓦地笑了声,道,“算了,人都已经死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他又用杂草将问情的脸盖住,道:“陛下,我想劳烦您一件事。”
“你说,”于渊天道,“只要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把她厚葬了吧,”于知非道,“再给些银两。”
“好。”于渊天亲了亲他的鼻尖,“昨日夜里,梨园里的梨花开了一半,估摸着过了今晚,就全开了,明天我就能带你去赏花。”
“赏完花之后呢?”于知非问道。
“我们就回宫,”于渊天说,“边关战事吃紧,祈福礼佛差不多结束了。该回去了。”
于知非点了点头。
晚上于知非做了个噩梦,梦到于渊天杀的那些人全叫他纳命,他心道难怪于渊天不做噩梦,原来恶鬼都到了他的梦里来。
他又梦到了皇兄,这一次是在他五岁那年,皇兄问他:“知非,你以后想做什么?”
于知非回答说:“自然是让天下苍生都过上好日子。”
皇兄笑了笑,道:“是么?怎么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于知非摇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那得先有权,”皇兄说,“皇权,是这天下最迷人的东西。”
于知非的梦里场景一换,又换成了问情,她站在火光之中,浑身浴血的看着他,冲他笑着,道:“爷,我想告个假。”
问情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告了个假就丢了条命。
可笑的是,他是故意让她走的。
问情监视着他,是于渊天的眼线,她若不走,他哪里逃得掉。
说到底,是他害了她。
问情掐着他的脖子想要他的命,他甚至兴不起要逃的想法,杀人就该偿命。
他猛地惊醒过来,蒙头大汗,他坐起身,在一片黑暗之中,扭头看了一眼于渊天,他睡得正熟。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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