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之秋,顾昀析没有多留, 余瑶醒来的时候, 已经变回了人身,躺在绵软的被褥里, 懒得手指头也不想动一下。
她和夏昆的事,也被两家人提上了日程。
人间一年,天上一日。
余瑶在人间的日子,还算顺心, 虽然时不时的会有些担心天族的人从中作梗,想将她除之而后快, 但很快,她就打消了这种念头。
天族现在,自顾不暇, 准备集结一切力量,攻进十三重天。
阎池的力量被天族抽走了!
余瑶听到这消息时,正在和夏昆喝茶。
dòng_F_花烛夜里,诡异的杵着三个人,气氛很有些尴尬。
本来好好的, 余瑶被盖上红盖头, 被人扶着在chuáng榻边坐下, 然后夏昆穿着同色的喜_fu,红着耳朵尖,动作温柔地掀开了她的盖头,本来就长得极温润周正的男子因为害羞, 眼神不住地闪躲,东瞅瞅西望望,就是不敢落到余瑶的脸上。
等嬷嬷们都出去门外侯着,余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些疑惑地问:“我脸上可有什么东西?”
烛光曳动,夏昆的耳朵都红透了。
他摇头,明明没饮酒,声音却似有些醉了:“没有,小神nv长得十分好看。”
余瑶听了他的话,微愣,然后笑开了。
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可爱的妖族,还挂着个龙族太子的身份,怎么看也不像。
“哪有仙nv神nv长得不好看的?修行之人眼中,美色只是一副皮囊,红粉骷髅而已。”余瑶眉眼微弯,微泛着暖光的红烛下,她神情温柔得不可思议。
夏昆飞快地别开了眼,一抹绯红从耳际扩散,他zhui角蠕动两下,声音莫名地低了下来,认真地反驳:“小神nv美貌的名声六界都有所耳闻,自然不是寻常nv仙可以比拟的。”
余瑶脸上笑意更浓了一些。
其实云烨也曾说过类似的话,但同样的话在不同的人zhui里说出来,确实有截然不同的意思,夏昆说的每句话,哪怕是拍马屁,都十分认真,煞有其事,莫名有种反差。
和这样的人在一起相处,特别轻松自在。
外头丫鬟和婆子都还点灯候着,夏昆拿起被晾在角落的He卺酒,仰头抿了半口,余瑶有些好奇地凑近,问:“这就是人间的He卺酒吗?”
她的声音很好听,但不是那种绵绵的音,而是一个字眼蹦出来,像是一块小石子溅进溪水中,那种清脆的声。
“是,小神nv想尝尝吗?”夏昆面对余瑶,总有些慌乱。
余瑶摇头,眼睛里似有星在闪动,“我不喜欢酒的味道,但是财神很喜欢,他让我带一些回天上去。”
夏昆知道她和财神的关系好,欣然承诺道:“王府里藏了许多的美酒,父王body不好,太医不让多饮,在地窖中搁着也是搁着,待成功破局之后,我们可以偷偷回来取一些。”
余瑶豪慡地从空间袋里拿出几颗灵石,塞到他手上,认真道:“我不白拿你的,该付的钱还是要付。”
夏昆愣了一会,握着手中热乎乎的两颗灵石,半晌,缓缓地笑了起来,温声问:“小神nv跟谁,都这般客气的吗?”
“亲兄弟,明算账。”余瑶毫不避讳地道:“其实前些年,我从财神那里,坑了不少的东西,然后一次吵架,我发现我吵不过他。”
夏昆问:“为何?”
余瑶默了默,憋出来一句:“拿人手短,吃人zhui短。”
夏昆没料到是这种展开,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他先是把那两颗灵石珍而重之地塞进袖口,然后道:“好,那我先收下了。”
“不过我不会和小神nv吵架的。”
余瑶眨了眨眼,才要说话,就见屋里陡然黑了一瞬。
夏昆闪身拦在余瑶跟前,厉声喝道:“谁?”
顾昀析站在窗前,大半个身子隐在黑暗中,背影被拉成长长的一条,摇曳的喜烛火苗,照出他越发shen邃,喜怒不惊的脸庞,一gu令人无法承受的威压无声无息漫开,似在回应夏昆方才的问话。
这种令人恐惧到骨子里的力量,纵观六界,夏昆只在一人身上_gan受过。
时隔多年,一经勾动,仍是铭心刻骨,记忆犹新。
“见过帝子。”夏昆身子微弯,朝顾昀析行了个礼。
月光倾泻,顾昀析眼尾微扫,将屋中的喜庆布置尽收眼底,无声无息,形如鬼魅,半晌,才对着夏昆若有若无地颔首,声音清冷凉薄:“没时间慢慢留给你们破局了。”
“最多再有十日,九重天就会全面进攻。”顾昀析白得有些诡异的指尖轻轻拂过眼尾的红痣,言简意赅地下了通知。
余瑶眼皮狠狠一跳,她走到顾昀析身边,皱眉诧异问:“为何会怎么快,因为什么事?”
九重天虽然人多势众,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场争斗,最先发怵的,必定是九重天,再加上天君那个谨慎小心的x子,其实是能拖两三个月的。
总所周知,打架这一块,十三重天是从没犯过怂的。
突然,九重天就开始拼命了,这不He理,不现实。
肯定有原因的。
顾昀析点了点眉心,直言道:“阎池又开始闹腾了。”
阎池,这个字眼一经吐出,空气都凝滞了半晌。
夏昆面色冷了下来,问:“阎池这五千年,都在天族手里封着,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出事?”
“九重天还未放出消息,但也瞒不住了,最多一个月,就会被人发现端倪,所以在这一个月里,九重天会朝十三重天发起疯狂的攻势,然后不经意间,将锅甩出去。”顾昀析轻飘飘地看了夏昆一眼,漠然道:“如果不出所料,阎池的力量被天族暗中抽了大半。”
夏昆面色青了又紫,最后硬生生憋出来一句:“天族的胆子,当真极大。”
余瑶往日对这些不上心,只听过阎池的名声,但其中细节,没有具体详细了解过,她扯了扯顾昀析的_yi袖,问:“为何阎池的力量被抽了,天族就要迫不及待甩锅?”
夏昆看着她,耐心十足地解释:“阎池里封印的都是六界至恶至邪之物,因为太过危险,谁也不想接手这个烫手山芋,彼此商量之后定了下来,每五千年轮一界。轮到魔界时,阎池便由两位魔君管着,轮到妖界时,便由帝子管着,轮到天界,就由天君管着。”
“而这五千年,阎池正好落在天君手里,然后出了意外,依天君那个高高在上的姿态,_geng本不可能接受六界的谴责和口诛笔伐,关键是,在这个时候,阎池出了问题,肯定不是巧He。”
“那种邪恶的力量,天族拿它做了什么,我们还不得而知,而且十有八九bī问不出来,这才是最令人担心的。”
余瑶理了理其中的因果,后知后觉问:“你方才说,阎池里封的都是至恶的力量,如果天族用了某种方法,令它的力量消失,那么对于六界来说,是不是也能算是一件好事?”
“若是这么容易就被抽用,T取,消磨,那么当初,阎池也不会令六界所有大能束手无策,只能选择封印,压制,然后轮流保管了。”
余瑶身子娇小,乖乖挨在顾昀析身边,只到他肩胛骨的位置,一身凤冠霞帔,美得惊心动魄,哪一处都好,偏生身上的_yi裳,与夏昆是一tao。
郎才nv貌,连天道都有意撮He。
顾昀析冷眼瞅着,眼皮上就像是竖了一_geng针。
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这小子身份和修为还不如伏辰,当初伏辰以天渊为聘,他都没能同意,如今哪轮到他这样就将人拐走了。
不管是历劫使然,还是天道gān预,都不行。
他养了五万五千年的人,天道说许出去,就许出去了?
哪里有这么好的事。
他不同意,别说是天道的一点意念,就是天道化形站在他面前,也是于事无补。
再说,余瑶自己也觉得,待在他身边没什么不好。
顾昀析心中冷哼一声,捏了捏余瑶没骨头似的手掌,露出点yīn郁的神色。
余瑶果然顾不得其他,阎池的事也不问了,她搀着顾昀析在chuáng沿上坐下,轻声问:“是不是又难受了?”
顾昀析伸手不轻不重地捏了捏鼻梁骨,轻而又轻地嗯了一声,一副难得虚弱的模样。余瑶看着揪心得很,她考虑着夏昆的存在,没露出手臂,而是将neng得可以清晰瞧见淡青筋络的手背放到顾昀析的唇边,道:“我还没恢复神身,血的效果比不上从前,你多取一些,应该能稍稍好过一些。”
顾昀析看了她半晌,而后懒洋洋地伸手揉了揉她乌黑的长发,眼尾红痣撩人,温声道:“没事,这些天事多,烦得脑袋疼。”
余瑶了然,他本就是最怕麻烦的一类人,一下子为了这些事东奔西跑,左右兼顾,头疼是再正常不过了。
没发脾气已经算好的了。
余瑶想了想,开口道:“我记得鲲鹏dòng中有丛神芝草,有安神宁息的作用,那个直接吃下去是苦的,炼丹又太麻烦,你肯定不喜欢,可以用灵池的水泡开,会有gu甘味,还很香。”
顾昀析眼睛都已经闭上了,只从鼻子里轻轻地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到底听没听Jin_qu。
夏昆见到两人的互动,有些羡慕地眯了眯眼。
小神nv什么时候这样对他就好了。
余瑶和他相处时,虽然温柔好说话,但绝不会毫不设防的靠近,也许是经历了云烨的事,也许是天生的x子,她将亲疏远近划得泾渭分明。
不过也很正常。
顾昀析跟她,那得是多少年的_gan情了。
比不得。
夏昆很有自知之明,他也并未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对顾昀析的态度反而越发恭敬了,“帝子,我们可以提前将阎池力量被盗的消息告知六界,天君若想自证清白,势必得将阎池完好jiāo出,给六界生灵过目,若真有闪失,也得是他们担责。”
谈起正事,顾昀析显然还是比较好jiāo流沟通,他无声无息睁开眼,稍稍颔首,道:“我已命妖族去做了。”
“只是,有多少人信我就不知道了。”顾昀析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余瑶葱白的手指,一_geng_geng数过去,一只手数完了,就换另一只继续,玩心大发,“九重天向十三重天宣战之后,光是这几天,传出的流言就多到能将人淹死,别人听到这个消息,大抵只会觉得,十三重天有样学样,用天族的做法反击回去。况且阎池封印风险极大,除非有确凿证据,否则很少有人会站出来要求查验。”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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