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huáng泉八百里,漫天huáng沙、无叶无花,寂寞苍凉。可直到我亲自走了一遭,才看到四野皆是白茫茫一片,前尘旧梦走马灯般飞速略过——
从发蒙认字习武qiáng身,到博览众家资政治国,再到沙场点兵、dòng_F_花烛,我亲见孩童长成少年,少年又成青年,匆匆二十年,他时刻恪守为君之道,不轻易表达喜怒,学君体、建亲、求贤、审官、纳谏、去谗、诫盈、崇俭、赏罚、务农、阅武、崇文一刻也不敢松懈,把明君的守则一条条刻进骨子里,他侍弄权谋斩杀jian邪,雷霆手段教人胆寒,他也亲厚胞弟体恤下士,赢得天下盛赞百姓尊崇,可他从未真正畅意。
一转眼,又换成全然不同的情景,还是那个剑眉凤目俊美无俦的青年,我终于得见他发自nei心的笑,有毫无形象的开怀大笑,有醉后迷迷糊糊的傻笑,有比武取胜后chūn风得意,有看到绝美风景时的浅笑**
我还看见了陪在他身旁不威自怒的男人,从京都到荒原,从花海到大漠,几易寒暑,都不曾离去。
原来欢乐会_gan染的,见他在笑,我也忍不住轻笑起来。
真好。
太好了。
我只觉畅快,大声笑了起来。
环顾四周,空dàngdàng一片白,再无第二个人,我终于不顾形象地舒展了身形,懒洋洋地睡下。一如他们初次比武后,双双累倒在草丛里的模样。
我又见两人相视一笑,从寡言的男人眼里看见了自己。
看见我?
我?
我为何会在他的眼里?
我在他的眼中,那他眼前的人是谁呢?
惊惧之下,我转头去望他身边的人,只看到一旁草木葳蕤,哪有什么人影?!
寡言的男人站了起来,向我伸手,说:“明年chūn酿酒时,我来给殿下打下手。”
我瞪着眼睛看他,想告诉他认错人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眼睁睁看他拉起了我,两人并肩离开院子,身后茫茫一片白瞬间凝聚并跌入夜色里。
再看到一片刺眼的白色时,我已经找回自己的声音,粗砺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我在哪儿?”,周围都是猎猎风声,没人回应。
又过了好久,我听到有人凑在我耳边低语,似乎是在致歉,又好像只是喃喃自语,我凝神去听也没听清,只_gan觉到一条柔韧的*头撬开我紧咬的牙关,han_zhao汤药,一点点渡了进来**反复几次,最后恪礼地离开。
温度抽离,寒意顺着四肢百骸爬上来了,失跳的心也剧烈跳动起来,血yeZhang沸,冰火割据中我生生熬出一分神智,慌忙伸手去拉,“别走**”
“莛郁!”低沉的声音在耳道中炸开,灼热的呼xi悉数喷在耳畔,砸得我彻底醒了过来。
“白显。”我睁开眼看他,他的脸被大半胡须遮住,Yan红的疤痕仍盘踞其上,唯一鲜活的只有那一双通红的眼睛,正灼灼地看着我。
他的神情缱绻哀伤,凝视着我,好像在看着一个美梦碎去。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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