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白显帐里出来时,眼前一黑,定神一看原是我那脸黑得像抹了锅底灰的D_D,我zhui角一弯:“陛下早?”
他猛然倒退一步,冷冷甩了一句“不成体统”,转身向前走去。
嘿,我和我夫君同塌而眠怎就不成体统了,还不是你赐的婚?我不yu与他计较,阔步上前与他并肩而行。
年轻气盛的新帝,这三年里推行很多改革,即使极大部分失败了,但也渐渐制衡权臣世家,这两年朝廷治河槽,开科举,兴农商,平北疆乱军,朝野涌出一众披肝沥胆的忠臣良将。我和白显游访天下时,常常能听到弄庭小T咿呀传唱,说书人绘声绘色讲故事,无一不歌颂大庆君主贤明、物阜民康,我看到涓流汇入良田,英雄举于田垄,市列珠玑、户盈罗绮**曾经与他说过的盛世图景,渐渐照进了现实。每当这时候,我总会想起至亲至密的幼时、之后的针锋相对、到白府后的各种刁难,可最后还是想起了幼时紧紧抱着我说“皇兄我会听话的,别离开我”的那个无声落泪小团子,心情起起落落,最终归于平静,所有不甘也渐渐释然。
“皇兄。”我弟停下脚步,板着脸叫我。
我笑问:“何事?”
我弟垂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道:“当年,我知你和白卿是至jiāo好友,所以才在他面前说那件事的。”
“哪件事?”我一时没回过神来,见我弟Zhang红了脸,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清晨我与白显提起的“赐婚”一事,便顺着话声问道:“那陛下何时让我与白卿‘和离’?”
“三年前我就将诏书给**”他说了一半突然止住了,双眼中she出两道厉芒,恨道:“白显!”
遭了,我心道。
这是清晨白显一直未松口的原因吗?
可他到底为何这样做?
当初他许了我弟什么?
**
心念电转间,我已经拉住我弟的_yi袂,急声道:“莛清,这与白显无关。”
“他应该把圣旨给你!”我弟挥开我的手,见我不悦,抬头看了看我又很快偏开了脸,垂眸不语。
见他这样,我反而放下了心,轻叹一声:“当时给了我,我又能做什么呢?”
“皇兄**还在怨我吗?”我弟喃喃低语,顿了顿,才转过头看我,颤声道:“皇兄,我当时别无选择,你要信我,就算我对你万般不满,也不敢如此折rǔ你。”
我怔了,才堪堪扯起一抹笑。
He该可笑,等了三年,我等来一句“别无选择”。
可是你我皆知,这别无选择是怎么样来的——父皇崩、世家弄权、太子“无德”、后宫胁迫,二皇子继位看似大势所趋,即使你明知我遭jian人诬陷、身处牢狱中无法自辩清白,还将入京都的白显T配北上平叛,最后你登基,大赦天下,我逃过一劫,还和挚友成了婚,却换来君主仁爱、兄弟情shen,如今你还要告诉我当时的你别无选择?!
我和姜莛清面面相对,半晌无言,只觉得心里发寒,一时分不清记忆中幼时一派兄友弟恭是真是假。
人心易变,初心难守。
原来,白显未言明的意思是这个。
原来,白显不告诉圣旨,是要我记住这份耻rǔ。
原来,白显一直在不动声色地护着我。
原来**
我抬头去看远处严阵以待的大军,站在将领前方的白显遥遥地望着我,双目对视,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离他这么近,甚至可以_gan受他毫不掩饰的担心、安抚、陪伴,翻腾的五脏六腑瞬间归了位,怒意尽散。
到底是我愚蠢,自古皇家无情,我为何总要求一些本不存在的东西?
一世一双人?父皇独宠M_后,却依旧纳妃选秀。
兄弟怡怡?全是我一厢情愿罢,总说他少不经事,为兄者要多宽宥,现在想来是我太过天真了。
思忖半晌,心里徒然轻松起来。此刻,我只想尽快走到白显身边,与他说说话。
世间哪得两头好,余生有白显陪我就够了。
——————
“皇兄。”姜莛清抬头可怜巴巴的看着我,跟小时候一模一样的。我却没了当初的耐心,直问他有何要事。
姜莛清登时红了眼眶,良久,哑着嗓子道:“我想问皇兄,此役要如何制胜?”
“淮南辖地辽阔,而淮军规模受限,难免顾此失彼。”我想了想,就把我昨夜和白显谈过的再次与他细细说了。
如今,淮南王被南水之乱扰得焦头烂额,而南地门户又饱受蓝鹰族侵扰,他分身乏术,此时,若天子助他解门户之忧,又平了南水之乱,必能震慑三军,之后,或归顺或削藩,淮南王莫敢不从。
我说了不少,奇怪姜莛清一直未出声,就瞥了他一眼。
他盯着我说:“皇兄经年在京都,如何得知这南方局势的?”
“姜莛清,你给我分清是非曲直!”我怒极顾不上礼数,这人从小侍弄权术侍弄惯了,连我也在他的算计之nei,如今全心为他思量还落得这般质疑,泥菩萨尚有三分土x,当我无脾气?
我弟看着我,微微皱眉:“朕本是这样的人,有负皇兄所愿。”
“陛下,王爷。”此时白显走过来行礼。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