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周聒噪, 视线模糊。一个踉跄跪地,却不敢松手。
眼前忽暗,似有人蹲在对面。
张zhui, 一gu热腥汹涌而出,吐息间,肺腑剧痛。
“红参——红参!”用尽气力吐出的话语,却似呢喃般轻微。
眼前彻底暗寂,身似悬浮, 仅余的神志也逐渐抽离, zhui唇却依在翕动,可惜无人再能听清那二字——红参!
红参!
不知过去多久, 茫然睁眼。
满目天青, 竟是帷帐。
稍一思虑, 额角乍痛,好在Xiong口的闷痛_gan已消失,吐息顺畅。
侧过头去, 一阵眩晕_gan袭来,模糊见一人走近。
“你醒了?”郭偕的声音。
闭目再睁开,眼前景象渐清晰。
“我**”抬手按着额角, 邵景珩竟忐忑,哽在喉间那句话,一时不敢问出口。
“你那夜带伤奔袭,疲累加之寒气入渗, 伤了肺腑。”驻步在榻前, 郭偕耐心与他释疑:“幸中途遇到猷国镇南王霍阑愍的大军,你彼时伤重不支,为他所救。吾等稍后赶来, 得知你已被他安置在这蓉*镇上的军司辽伤,遂来会和。”
听他话音平静,榻上人悬起的心稍放,那一言便neng口而出:“官家呢?他现下可好?”
稍沉吟,郭偕据实:“我当时是收到消息赶来,并未亲见霍阑愍,只闻彼时霍阑愍将你与官家一道送入营中救治,但不知何故,后到此的只你一人,并不见官家。”
“不见官家?!”猛抬头,Xiong口便一痛,邵景珩勉力支撑:“霍阑愍何以将我与官家分开两处疗伤?”咳嗽两声,“且说吾等的侍卫呢?却也不知官家下落??”
郭偕蹙眉:“侍卫们称,在霍阑愍的军营他们未得许入nei随侍,遂不知官家当下何在。”一顿,“此也寻常,毕竟军营要地,来的又是他朝军将,换作吾等,必也无二举。”
终是难支,邵景珩倒回枕上,语出依旧急切:“这般说,霍阑愍已知吾等身份?”
看他气喘难平,郭偕倒了些水与他饮下,才答:“只知一半。霍阑愍是霍兰显的叔父,亦是他亲信,照理不会阻挠吾等,且说当时怕他袖手,曾无化已然道出长chūn镇之约,不过为防万一,含糊了吾等身份,只道乃大熙天子使臣,重任在身,求其襄助而已。”转身将茶杯放回,“也或这般,霍阑愍并不甚将吾等置于眼中,我今日前往求见,他_geng本不理。”
邵景珩眉心蹙紧:“那当日,曾无化可有告知霍阑愍官家之伤急需红参救治?”
郭偕点头:“你那日倒下之前反复叮咛,后曾无化又向霍阑愍追述此情,据闻霍阑愍已当场令人取参。”
“这般**”虽是忧虑难消,但事至当下,也只得且信其有。邵景珩闭目一思索,“官家下落不明,霍阑愍又不理会吾等,则唯今之计,只能遣人赶往云京请霍阑显了。”
“使者已去。”郭偕转回榻前,“但此距云京少说也有百余里,一来一去,非两日不可抵。”稍顿,“你伤重已昏迷了一日夜,况且今日天色已晚,还是先且歇息。曾无化与吕崇宁带人在外奔波探听,不定何时便有消息。”一沉吟,“实是不成,明日吾以真实身份前往求见霍阑愍,或见转机。无论如何,吾等当下,面上还须循规蹈矩、步步为营,万不可因情急而鲁莽举动、自乱阵脚。”
知他此言是“提点”自己,邵景珩缄默半晌,揉揉跳痛的额角,转过话锋:“霍阑愍是助霍阑显登位的功臣,且如今尚正替他四处平乱,所谓功高盖主,想来霍阑显当下,难免要让这位高权重的叔父三分!”
领会他隐忧,郭偕且沉着:“此,我也想到了,但你莫忘了,吾等手中尚有一枚至关重要的棋子——霍兰昆!”眉梢轻抖:“我去见霍阑愍之前,已将霍兰昆藏起,遂若此间有万一,吾等尚还不至全然受制于人!”
点点头,邵景珩终得一丝宽慰。
yi_ye无事。
第二日邵景珩的伤势略有反复,午后才平复些,郭偕见下稍安,便趁隙召来吕崇宁与曾无化,听了他二人至下的探查所得,思索过后,令二人去歇一阵,自则稍作准备,便独身出门。才到中庭,忽闻身后咳嗽声,回眸见面色苍白之人正步下台阶。
回走几步搀住随来者,郭偕蹙眉:“你才_fu过药,不必qiáng撑,此趟我独去便好。”
摇摇头,邵景珩执着:“我在此也难安心,索x随你同去,免了多思。”
想来也是。郭偕便不多劝,只未从其人之意骑马,而是命人去备车。
一路安顺。眼看将抵军营,郭偕轻咳一声,成功引来对坐者目光,“你未带兵器罢?一阵入nei万一要搜身,可莫连累我。”一时正色。
目光扫过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邵景珩一嗤:“你看我是惯用暗器的么?”音色不屑:“你自以为jīng明,却将他人皆作痴傻?遂昨日尚借题发挥,提醒我循规蹈矩?”
郭偕撇zhui:“我只怕你这两日伤情反复,神思迷乱,难为自制而已。”
撩帘外看,邵景珩泰然:“放心,我虽恨不得将刀架上霍阑愍那厮的脖颈bī问,但也心知此刻不同以往,霍阑愍的军营更非定山的冰dòng,所谓君子之道,先礼后兵!进他大营,我自谨言慎行。”
郭偕眉梢上挑:“此可是你说的!一阵切切牢记。”
彼者再嗤:“你好生自顾即可!”稍沉吟,回眸坦诚:“此去,还是由我出面求见霍阑愍罢。”
“你心意已定,何须问我?”话是这般,郭偕音中的讽意却是故作:自也心知,凭他区区禁军都虞候的名号,霍阑愍还未必放在眼中,相较下,邵景珩不仅官高数级,在这北地也算威名赫赫,遂那胡人不定舍与他几分薄面。
事既说定,马车也已驻停。
二人下车至营前,报上名姓即被吩咐原地待候。隔了良久,才来一自称参军之人,道是主帅出营巡视,二人有何事可与他言来。
看来这便是霍阑愍能施与他二人最大的情面了。无心也无余地计较,邵景珩只得听受之。当下开门见山,直问穆昀祈下落。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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