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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乐不是魔法。很多人都这么说,但也不乏相反的观点。

在大部分魔法师眼里,魔乐跟魔法之间有一条分明的界限。

那不叫魔法,那只是音乐。他们说。有时候还是谄媚的工具。

但无论那些魔法师怎么说,夏茨以魔乐为荣。至于魔乐是否被魔法界歧视,这对他来说不重要。他成功考上了玛比亚魔乐学院,并在今年顺利毕业了。这就足矣。

宫廷永远是竞争最激烈的地方,每年的毕业生都为此抢破头。

夏茨也想进宫廷,那里报酬丰厚,工作清闲,是梦寐以求的好去处。

可惜的是,导师告诉他,「芒罗的名额已经满了……有兴趣去光明岛吗?」

对芒罗人而言,光明岛不是最理想的工作地点,因为那里是翼人的地盘,而翼人与芒罗人有古老历史纠纷,两边的民族都彼此怀有敌意。故而,即使待遇优厚,且为期只有半年,大多数芒罗乐师也都不愿去光明岛,反之亦然。

夏茨倒不是很介意这些。身为一个芒罗人,他总是向往着更大的世界。

考虑到全世界已经在使用同一种语言了,说不定以后都不会有国家的概念。全世界可能会变成统一的社区,无论是什么种族,都持有同样的公民身份,只有族籍的区别。

基于这种想法,夏茨欣然接受了光明岛的名额,并做好出发准备。

但在正式出发前,他仍有一事挂念,便向教务处告知原委,获得了谅解后,离开大部队独自踏上了旅程。他只要在一周内抵达珀普斯即可,到那里,自然有翼人官员接应他。

只是,他独自行路不为更快抵达,而是为了回家,探望他母亲的坟墓。

那是个小村庄。附近的山溪连接着宽河,流动得孜孜不倦。

夏茨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拜访母亲的墓碑。其实这只是一块石头,底下没有埋着任何东西,因为母亲是火化的,至少他感觉是如此。他不是很确定。关于父母的事,他每每想到都会头痛,是生理意义上的痛苦。所以,他总是尽量不多想。

小时候的记忆称不上愉快,父亲酗酒家bào,母亲却不肯离开父亲,始终那么痴情,或者说痴傻了。哪怕他因nüè待而落下病根,还曾被父亲拿酒瓶砸破头,母亲仍然坚持他应该心怀感激地叫那个禽shòu父亲。去它的。现在那个禽shòu不知所踪,而母亲经历多年折磨,终是与世长辞。他也该感激这个吗?

「希望你喜欢百合花,母亲。」

夏茨把那束白色的鲜花放在了墓碑前。

秋风拂过,将三两朵花瓣chuī到刻印的文字上。

此处沉睡着

帕蒂·普朗

夏茨之母

他坐了下来,拿出自己的鲁特琴,给母亲献上乐曲。她很爱听他弹琴。尽管她没听过几次,因为家境贫寒,买不起像样的乐器,他还是考上玛比亚魔乐学院后,才有了真正的琴。

四周恢复安静,寂寂寥寥,唯有他一个人,面对着惨白的墓碑,絮叨起自己最近的遭遇。

他不确定母亲是否对这些感兴趣,但若不讲,他又感觉无事可做,应当离开这里了。

为了多陪她一会,他尽量把事情描述得细致,提到许多细节,使其听来更生动。

「前天毕业典礼的时候,我在宿舍里收拾东西,忽然听到外面一阵骚动,还有刺耳的警报声。我以为出了事,就跑下楼查看,结果一堆人站在操场上,对着天空指指点点。

可是,天空上有什么?我什么也看不到。

我从同学们那里确认,防空警报是官方拉响的,而不是恶作剧。

这只是加重了我的困惑。我相信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天空上有什么?这个问题在当晚成为了焦点。

那是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我的耳朵都快聋了。

所有的东西都跟着抖动了一下,然后回到原位。

我走到窗户边上,看到夜空在燃烧,有什么东西划过了地平线。

我有理由相信那是爆炸声,但具体是什么东西爆炸了,无从知晓。

这两天,同学们围绕着这件事讨论得兴起,连带着我也听到些传闻。

据说之所以有这番动静,都是因为一头龙从天上坠落了。

那头龙的武器被军队轰炸成碎片,散落在首都的郊区。

我觉得没人真的相信。毕竟这种传闻一听就是假的。

首先,龙族千年前就灭亡了。现在不可能有龙。其次,如果真的有一头龙来进攻我们,为什么它还要携带武器?它们自身就是最qiáng的凶器。」

夏茨说着,想到当时的情景,不禁摇头轻笑。

「时至今日也没人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声音渐低,孤寂地回响在草丘山野间。

「我只是觉得也许你会感兴趣,母亲,你曾经给我讲过很多这样的故事。听起来都一样不可思议。那些龙啊……神啊……其实我都不太相信。就连每周末去教堂,都是敷衍了事。我不想被别人当成异类。但如果叫我发自肺腑地坦言,我会质疑我听到的大部分故事……」

似乎意识到不妥,夏茨慢慢消下了声音。

不同于他,母亲是个虔诚的信徒,曾将教条奉行到生活当中。

她不会乐意听到他像个无信仰者一样侃侃而谈。

所以他最好还是就此打住。

夏茨站了起来。突如其来的站立造成了供血不足。再加上他回忆着跟母亲有关的事,那种痛苦又涌了上来。忍受着胸闷气堵和暂时性失明,他呆立在原地,好一会才恢复知觉。

最先映入他视野的是,血。

血?!

夏茨委身仔细看了看墓碑,确认了那上面的红色痕迹是新出现的,然后目光转移,到旁边的草地上,那里也有星星点点的血迹。是谁的?夏茨伸手触碰草叶,发现那沾了血的地方,竟滚烫如岩浆,吓得他立刻收回手,心有余悸。

这是谁的血……是人……还是……

夏茨着了魔似的顺着血迹前行。

夏茨很快就来到血迹的尽头。那是个小dòngxué,非láng狗之辈可入,大概只有虫子会钻进去。夏茨感觉不对劲。因为虫子的血量很显然,是不足以染红那一片草地的。他以为是更大的动物,具体是什么,他有点怯于想象,但他仍抵不过好奇,趴下来观察那个dòng口。

里面是黑漆漆的。不出意料。夏茨驻留在那里,能感觉到里面有东西。过了一会,两个金色的光团浮现在视野。那是他见过最漂亮的眼睛,jīng美宝石一样,熠熠生辉。

夏茨忍不住盯着那双金色的眼睛看,直到对方慢慢接近了自己。

「啊。」

他往后缩了一下,站起来,目送对方从山dòng里出来。

那是一条蜥蜴,形容凄惨,半条尾巴都断了,身上血迹斑斑。

夏茨没料到这样的景象,当场呆了。紧随其后的是一股汹涌的怜悯。

「可怜的小家伙。」小心翼翼地,夏茨将蜥蜴捞起来,放在自己的手心里。

蜥蜴起初没反应,但在意识到自己被捉住了以后,立刻就挣扎起来,用细小的爪子拍打他,四处窥探寻找逃生路线。夏茨试图安抚蜥蜴,可却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它平静下来。

它可能认为他是捕食者,太紧张害怕了。

夏茨酝酿几秒,哼哼了一段低弱基调的旋律,总算让蜥蜴趴在那里不动了。

现在它有点困惑,有点僵硬,但更多是平静。毫无缘由的平静。

夏茨已经这样做过无数次,自然明白这是魔乐的作用。

这是一种仅通过物体振动产生音波来影响生命感受的力量。

不同的基调能产生不同的效果,具体取决于音的弱qiáng、高低、长短。

乐器只是个手段,有七声音阶便足矣,甚至不必如此,因为有些地区不流行七声音阶。

只要将音调搭配得当,即使不遵守规则也无问题。

正因为魔乐比起乐理本身,更侧重魔法运用,旨在创造极致愉悦体验,带领听众前往奥妙幻境,因此跟寻常乐师相比,魔乐师未必能在技巧上胜出,但却更加受欢迎。

夏茨带着蜥蜴去了附近的溪流边,用清水洗了它的身躯。夏茨唯恐自己触及到伤口,动作谨慎至极。但当他把蜥蜴清理gān净后,发现它身上并没有明显可见的伤口,只有一些看起来刚刚愈合的裂缝,就连断尾处也停止渗血,凝固成暗红色的物质。

夏茨琢磨了一会,觉得它可能是自愈了。毕竟某些爬行动物有这样的能力。他戳了戳蜥蜴的背,发现它洗gān净后,颜色从原来的灰棕色变成了土huáng色,背上有两个凸起的疙瘩。

从头到尾,蜥蜴都任凭他查看自己的情况,眼皮耷拉了大半,整个昏昏欲睡。

「困了就别撑着,小家伙。」夏茨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那个椭圆小脑袋。

蜥蜴像是收到命令一般,伸出前肢抱住了夏茨的拇指,彻底闭上眼睛呼呼大睡起来。

夏茨带着蜥蜴,回到了先前的山dòng口。他准备把蜥蜴放回去,因为那里比较安全。

但他正要这么做,甚至已经弯下腰来时,一种摇摆不定的情绪突然吞没了他。

他打量了蜥蜴几眼。这个小家伙睡得很沉,呼吸起伏平稳,浑然不知自己的命运被一个人类拿捏着。

如果他在此放手,这个小家伙会遭遇什么?或许它能活下来,第一日,第二日……但会一直如此吗?

总有一天,它会碰上一个凶残的捕食者,被活活拆吃入腹。

这是自然界的生存法则。然而,夏茨不忍想象那样的画面。对他来说,任何人都应有自己的归途,但这个生命已与他产生了jiāo集,他感觉自己成了它唯一的依靠。

想想看,它应该不会介意有人照顾它,使它免受伤害的,对吧。

怀着一点罪恶,又怀着一点窃喜,他带着蜥蜴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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