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路上再无他事,两日之后便到了青雀教所在的太湖之畔。太湖形如弯月,通达三江,汇聚五湖,其中岛屿山峰无数,青雀教便建在湖中的隐蔽岛屿上,碧波三万六千顷,藕叶菱花无数,倒当真不易寻找。
众人乘船到了总教所在的青雀岛,只见一带房屋都是黛瓦白墙,错落植几株修竹花木,一派江南风情,全然看不出邪教的模样。秦瑟与顾玉竹往居处走去,恰巧看见教中右护法季涟迎面过来。季涟远远看见顾玉竹,早就避在道旁,躬身道:“属下见过教主。”
顾玉竹点点头,道:“右护法辛苦。”
秦瑟笑道:“这几日难得见到一张熟面孔,小涟,许久不见,你可好?”
季涟一惊,抬头看到秦瑟,顿时张大了嘴,道:“教……教主……”他醒过神来,忙又躬身道,“蒙教主挂念,属下一切都好。”
秦瑟笑着拍拍他肩膀,道:“有空去找你喝酒。”同顾玉竹走远了。
季涟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思cháo万千,忽然想起自己方才称秦瑟为教主,也不知顾玉竹会不会计较。这四年来,教中旧人仍身居高位的,也只剩自己一人了。
秦瑟来寻季涟时候已是深夜,季涟住处的侍从仆役都已睡下,他披了件深色斗篷,熟门熟路地推门进来,笑眯眯地道:“小涟,快下厨烧几个菜,不要素的,只要肉。”
季涟想不到他这么晚还会过来,接过那件结着霜意的斗篷挂起来,道:“夜深天凉,不如吃火锅暖一暖。”亲自端上一只小小的huáng铜锅子,下面搁了几块木炭烧着,又取了一小坛酒来。他原以为秦瑟下午过来,诸般食材早已预备下,铜锅里煮的鱼皮汤熬了整整半日,此时被炭火烤得重又翻滚起来,雪白喷香。季涟在旁给他削鱼肉,薄薄的匕首轻轻巧巧地一旋,便是一瓣芍药花的形状,薄得透明,在锅子里烫一烫便能入口,鲜美极了。
秦瑟尝了一口,道:“唔,是dòng庭黑鱼。”边说边抿一口酒,眯起了眼睛,甚是惬意。
季涟手下不停,无意间瞥见他颈子上带着点点红痕,白日里见他时候分明还没有,道:“教主想来操劳疲累,不如早些歇息。”
秦瑟道:“正是操劳疲累,才过来吃点儿东西。小涟,你的手艺又有长进,这黑鱼不错,下次拿来做一道莲房鱼包尝尝。”莲房鱼包是取新鲜莲蓬割去底部,将莲蓬瓤掏出来,再将鱼肉混着作料填进去,仍把莲蓬底盖回去蒸煮,入口时鱼肉清淡滑嫩,更有莲香细细,虽是肉食,绝无腥膻动火之虞。
季涟道:“莲房鱼包要盛夏时候才好做,那时候湖里的白鱼正肥,莲蓬也鲜嫩,最合适不过。我藏了一坛七十年落桑陌,到时拿出来醉一盘白虾,再烧一碗蓴菜汤……”
秦瑟边吃边摇头,道:“小涟别再说了,口水都要流下来。不过蓴菜汤不吃也罢。”
季涟奇道:“教主从前不是很爱吃那个吗?”
秦瑟笑道:“小涟别怪我,横云山庄小气得很,四年没给我见到半点儿肉星,整日除了青菜豆腐,便是豆腐青菜,我还道自己被困在了少林寺。那时候才知道,任是风花雪月,全不如一块五花肉。”
季涟一怔,道:“教主,你……”
秦瑟微笑道:“小涟你不知道,没肉吃简直活不下去。”
季涟道:“少主他……”说了三个字,叹一口气,却没再说下去。
秦瑟吃了两条鱼,搁下筷子,饮一杯酒,收了嬉笑颜色,道:“四年前我临走时jiāo代你的事情,都办妥了?山水秋色楼之事是何人所为?”
季涟道:“是。十四年前山水秋色楼灭门之事,是顾璟的堂弟顾文章冒我教之名所为,山水秋色楼随即便落入他手中。这事查明不难,但隔了太久,搜集证据费了不少时候,那时属下将此事禀告少主,少主立即亲自前去验明真相,回来之后便半月闭门不出。”
秦瑟道:“之后他便带人将堂叔一家尽数杀了?”
季涟道:“正是,还放了一把火,如今的山水秋色楼早已是一片废墟瓦砾。”
秦瑟笑道:“阿竹够心狠。”
季涟叹道:“少主若是心慈手软,教主又怎会陷在横云山庄四年。”
秦瑟微微一笑,道:“这孩子太不听话,应当好好教训。”
季涟道:“教主,如今你既然回来了,这教主之位……”他的话说到这里便顿住了,拿眼睛看着秦瑟。
秦瑟似笑非笑地道:“你猜?”
季涟迟疑一下,随即便道:“依教主往日性情,想来不甘如此。”
秦瑟眯起眼睛笑一笑,却不答话。
季涟道:“教主,属下另有一事,数月之前天仪教被横云山庄围攻覆灭,江湖上纷纷传言,说是教主将天仪教诸多秘事泄露给钟乐之,横云山庄才得手,不知是真是假?”
秦瑟慡快道:“不错,是我。”
这传言是从青雀教中流出去的,季涟身居右护法,自然一清二楚。他原以为又是顾玉竹的花招诡计,想不到秦瑟居然承认,一时不由得呆住了,半晌道:“教主,这是为何?”
秦瑟道:“天仪教那几年也太嚣张,我早想收拾他们,却被阿竹那混小子坑了。钟乐之既然肯代劳,不必我们费力,岂不更好?”
季涟道:“我们将它灭了也就罢了,但牵扯白道进来,似乎有点儿……”
秦瑟摇了摇头,道:“我不在教中果然不成,右护法竟然一身正气到这般地步,那还了得?小涟你将四书五经背一背,可以开学堂做夫子了。”
季涟哭笑不得,道:“教主,属下多事,但既然在江湖道上混,义气总要讲一点。”
秦瑟道:“小涟你还是看不明白,天仪教若单单是嘴上放肆,我得了空睡一觉也不斗这份闲气,我还在教中那大半年,它便蠢蠢欲动,想要占地盘。”一面又倒了一杯酒喝了,悠然叹道,“咱们混江湖为的是什么,不赚钱叫什么黑道?”
季涟愣了半晌,也将一杯酒倒进嘴里,道:“教主高论。”
两个人喝酒喝到半夜,当夜秦瑟也不回自己居处,睡在了季涟那里。
顾玉竹在自己房里洗浴过了,直到深夜也没见到秦瑟的人影,他不信秦瑟竟会独眠,唤了一名小婢,道:“你去瞧瞧,老教主在做什么。”
那小婢答应一声去了,不久回来道:“教主,老教主到季护法那里去了,没有回来睡。”
顾玉竹脸色顿时yīn沉,道:“他们在做什么?”
那小婢道:“婢子到季护法那里去了,灯烛已经熄了……”
顾玉竹听到这里,一张脸沉得拧出水,那小婢极少见他这样的可怕神情,不由得害怕,怯怯地续道:“……那边的huáng莺姐姐说道,老教主与季护法已经各自睡下了。”
顾玉竹听到“各自睡下”几个字,脸色这才稍微好转了些,道:“你去吧。”
秦瑟直到第二日午后时候才醒转来,又吃了些茶点才回去。他仍略微有些宿醉,叫人准备了热水,懒洋洋地泡在浴池里,倚在池壁上似睡非睡,虽然合着眼,仍然觉得暮色一点点从窗边沉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听到脚步声靠近,一条绞gān的热浴巾披到自己肩上,便听顾玉竹的声音道:“师父当心着凉。”
秦瑟仍旧闭着眼,微笑道:“阿竹下来陪我。”
顾玉竹答应一声,将衣裳一件件脱下来,窸窸窣窣地落在地上,随即踏进池里,温热的池水漫到腿弯。秦瑟拉着顾玉竹跨坐在自己腿上,抽了他束发的簪子,顺手拿簪头挑起他下巴,笑道:“阿竹比小时候好看许多。”
顾玉竹抬头看他,见他也正瞧着自己,眼睛狭长,眼尾斜斜挑起来,小半瞳仁被眼睑遮住了,天生带着些睡意朦胧的模样,正是一双睡凤眼。那眼流光转动,人不笑时,眼睛里也是似笑非笑的意思,沉黑的颜色看得人几乎溺死其中。道:“师父比我好看。”
秦瑟笑道:“是吗?”尖尖的簪尾在顾玉竹rǔ尖上拨弄几下,一路轻轻划到后xué周围。那簪子是寻常的墨玉簪子,男子样式没什么花样,只是簪头粗大些,刻了几道流云纹路。顾玉竹觉得那又细又硬的簪子进到自己体内,腰忍不住绷了一绷。
秦瑟道:“别怕,不会伤了你。”一面说,试探着浅浅抽插几下,掉过簪头来,慢慢推到深处去。这身体的每一处他都熟悉之极,温润的玉簪头时轻时重地顶在敏感之处,顾玉竹有些不情愿,却不由自主地情动,趴在秦瑟身上低低喘息,咬着他肩膀不肯出声。
秦瑟在他耳边柔声道:“阿竹觉得舒服吗?”一面说,将手中玉簪重重一顶。
顾玉竹喘息一声,牙齿顿时收紧几分,幽xué将那簪子紧紧绞住,几乎觉得出簪头上细小的纹路。他听秦瑟调笑,闭紧了眼摇头。
秦瑟轻轻笑了几声,道:“不喜欢?那么阿竹喜欢怎样?唔,别咬这么狠。”
顾玉竹乖乖松口,嫣红的舌尖伸出来,舔去那牙印中隐隐渗出的血迹,一只手摸索下去,将那簪子抽出来随手丢了,另一只手伸过去握住秦瑟分身轻轻滑动。他少年时候便跟了秦瑟,早被他调教得知情识趣,修长柔韧的手指熟练地服侍他的欲望。
秦瑟低声道:“乖孩子。”将他抱起来按在池沿上,一遍遍狠狠碾压。顾玉竹伏在池边承受他的冲击,无边的喜乐中夹了些许痛楚,忍不住断断续续地呻吟出声。秦瑟握紧了他的腰,花样百出地颠来倒去。顾玉竹晕乎乎地听任他摆布,睁眼看到他左胸前横着长长的一道伤口,凑近了一点点吻过去。
秦瑟重重撞击他,低笑道:“舒服吗?”
顾玉竹抚摸他那道伤痕,低声道:“师父,那时候你若不是顾着我,便不会受伤,更不会落在横云山庄那么久。”四年之前秦瑟带着顾玉竹外出,不想半道被白道堵截,以秦瑟的身手,全身而退并不难,但带了个功夫未臻化境的顾玉竹,终究没能脱身,当时这一刀若是再深些,那便当场送命。
秦瑟微笑道:“你知道就好。”
顾玉竹眼底黯然,闭着眼搂住秦瑟脖颈,修长的双腿紧紧缠住他的腰。秦瑟眸色骤深,死死按住他大力抽插。这一场欢情许久未歇,顾玉竹已是承受不住,手脚不由自主地发软,道:“师父……别……别再来了……”
秦瑟亲亲他脸颊,低声笑道:“你害我被困在横云山庄四年,做了四年和尚,自然要你慢慢补还给我。”
顾玉竹啜泣道:“是我……是我不好。”
秦瑟道:“那你还不乖乖地?”一面说,动作放轻了些,却仍不肯放过他。
顾玉竹挂着秦瑟身上无力地喘息承受,他心中有鬼,一时吃不准秦瑟是不是知晓当年内情,不敢任性,乖乖地任他索求,终于晕了过去。
一眨眼已是chūn暖花开,雪夜闭门读禁书等等诸多乐事不必赘述,这几个月秦瑟暗中留神,将教中情形摸了个透。四年说长不长,说短也并不太短,顾玉竹这教主位子没坐得稳如磐石,但秦瑟想要夺回来,却也并不容易。这几个月来,两位教主日夜腻在一处,冬日赏雪,chūn晴看花,好得蜜里调油,一旁却急坏了左右护法,季涟这几年收敛锋芒,虽然心中有些急躁,也并不形诸于色,越明川每次遇到他,却常常横眉竖眼,话里带刺。季涟一笑置之,暗地里摸着下巴看他背影。
这几日到了清明时节,日头好得没道理,晒得人苏软软、懒洋洋地,教中小丫头们养的几只猫儿整日整日地在屋顶上睡觉,连尾巴都懒得甩动一下。午后时候,秦瑟与顾玉竹游湖回来,小睡了片刻,便到后院的临水敞轩里晒着太阳喂鱼。这一处院落是历代教主惯例居处,顾玉竹做了教主,却并没搬过来,如今秦瑟回来,便仍是住在这里。
几块糕点喂完,秦瑟拍拍手上碎屑,便听仆役禀告说右护法请见。秦瑟点了点头,不久便见季涟过来,行礼道:“教主。”
秦瑟道:“小涟坐,有什么事?”
季涟慢吞吞地道:“教主与少主这些日子如胶似漆,属下在旁边看久了,心中艳羡不已。”
秦瑟笑道:“嗯,原来如此,这简单,我同阿竹说一声,命人出去搜罗几名美人送给你就是,不论高矮胖瘦男女,必定要找出合小涟心思的。”
季涟道:“教主,属下的心思不在美人上。”
秦瑟倚在横栏上,似笑非笑地看着那群锦鲤争夺剩余的碎点心,道:“那么小涟的心思在哪里?”
季涟叹气道:“教主打算何时着手取回位子。”
秦瑟笑眯眯地看他一眼,道:“小涟的意思我明白了,这更是简单不过,我同阿竹睡在一起,半夜里将他绑起来也就是了。”
季涟道:“教主是不想取回那位子了?属下多言,少主他心思深沉,眼下虽与教主情深,却不知他心中究竟是如何想法。教主还是多多防备才好。”
秦瑟微笑道:“这话倒是不错。阿竹自小便以为我是仇人,居然委曲求全十几年,险些要了我的命,这份心思了不起。”
季涟点头道:“是。”当年秦瑟命他去查顾玉竹的身份,说道阿竹怕是苏州山水秋色楼的少主,查探之下,果然如此,随即又受命追查当年山水秋色楼灭门一事,谁料还未查明,秦瑟便被横云山庄捉走了。他此时不禁好奇起来,道,“教主是如何得知少主是顾氏后人?”
秦瑟微微一笑,却不回答。
秦瑟当初收留顾玉竹,其实并没多少收徒的心思,那时他同季涟在苏州游玩,偶然见一个孩子穿了一身脏污锦衣流落街头,他阅人无数,看准这孩子长大了必定是出类拔萃的样貌,便盘算着这小美人养大了,日后拿来暖chuáng。谁想这孩子却不肯跟他走,美食钱财都诱之无果,秦瑟答应教他武功,这才终于将人骗了回来。这孩子颇有武学天分,秦瑟原想随便应付几个招式,良材美质在前,逐渐认真起来。又过了些时候,他开了香堂命顾玉竹正式拜师,教中上下便以“少主”相称。
这么一年年过去,顾玉竹长大了,相貌果然秀美无俦。秦瑟瞧着时候差不多了,便将人推在chuáng上。那少年被他脱去衣衫时浑身颤抖,不抗拒却也不迎合,秦瑟当他羞怯,一夜温柔相待,半夜时候,却听他梦中哭喊“你杀我全家,又来rǔ我”云云。
秦瑟一惊不小,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自己做哪桩活儿时候手脚不gān净,留了后患,再回想捡到顾玉竹那年,恍然记起那时苏州顾氏山水秋色楼恰好遭人灭门,武林中有流言说是青雀教所为。江湖第一邪教平日遭人栽赃不在少数,秦瑟听说之后一笑置之,也没放在心上,谁想自己竟然将顾家少爷捡了回来。
秦瑟回想前事,忍不住摇了摇头,道:“阿竹将我接回来,却不肯把教主位子jiāo还,也不知存的什么心思。若是再将我卖一次,只怕这条命便要jiāo代了。”
季涟叹一口气,道:“当初遇到少主时,我曾说少主来历不明,请教主三思。”
秦瑟微微一笑,悠然道:“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季涟一口茶呛在嗓子里,半晌说不出话来。
秦瑟道:“说起来,小涟你身为右护法,管的正是江湖事,山水秋色楼便在咱们家门口,你怎地不知他家少楼主的名字?”
季涟无辜道:“少楼主的名字我自然是知道的,但少楼主的小名就未必了。”
秦瑟哦了一声,道:“阿竹的原名叫做什么?”
季涟道:“顾望白。那时候我去打探当年之事,听一名老仆说,少主是白露前一日生人,便取了这个名字。”
秦瑟微笑道:“这名字比玉竹好听。”
季涟叹气道:“那时幸亏教主将我派出去查山水秋色楼之事,才躲过一劫。教主若再有什么闪失,我也只得陪教主一起jiāo代了。”其实四年前顾玉竹接位时候,只当场杀了一名坚决不肯服他的堂主,其余旧人不过渐渐撤换,杀死的倒没有。但季涟是秦瑟心腹,当时若在教中,只怕是逃不掉了。
秦瑟似笑非笑地看他,道:“小涟放心,我既然回来了,怎会再让你们出事。”
季涟道:“教主的意思……?”
秦瑟转回眼去看那些鱼,笑道:“既然不知阿竹的心思,那就先投石问路,摸摸清楚。”
“是,属下明白。”
这边计议停当,另一旁也是暗流汹涌。顾玉竹一只脚刚刚踏进自己住处的门槛,便听属下禀告说左护法等候已久。顾玉竹原本想歇一会儿,此时转去花厅,道:“明川。”
越明川倒是比季涟慡快许多,张口便道:“教主,对于老教主,教主究竟有何打算?”
顾玉竹微笑道:“怎么?”
越明川道:“这样一个隐患就在眼皮底下,教主夜里怎么睡得安稳?”
顾玉竹自倒了一杯茶喝几口,笑道:“我睡得挺安稳。”
越明川道:“教主,恕属下直言,要嘛尽早杀了秦瑟,要嘛将教主之位还回去。”
顾玉竹微笑道:“杀他容易,半夜里随手一刀便是了。”
越明川道:“教主这么久都不动手,那是想jiāo还教主之位了?”
顾玉竹道:“我不想杀他,却也不会将教主之位还他。”
越明川道:“教主这是何意?”
顾玉竹起身踱了几步,想到秦瑟,心中微微有些烦闷,他懒散倚在窗边,道:“这事不必多说了。”
越明川一向倾心于他,对顾玉竹也是真心关切,当下走近过去,急道:“教主,这事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常言说得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放着这样一个心腹大患在眼下,说不定什么时候……”
顾玉竹见他情急,不由得好笑,抬手在他嘴巴上一按,笑微微地敷衍道:“好好好,我知道了就是,过几日寻个时机将秦瑟杀了还不成吗?”
越明川心中大动,握住他那只手,低声道:“教主!我……我是真心对你……”
季涟走后,秦瑟晒着太阳半睡半醒地眯了一会儿,忽然想瞧瞧顾玉竹在做什么,一路绕开侍从到了顾玉竹的住处,轻悄悄地落在花厅后窗附近,恰恰将最末几句话听在耳中。他脸上仍是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眼底戾色一层层铺染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