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已过了宵禁,轩辕曜也不急于回宫,反倒是选了世祖的终南行宫驻跸,召了赵暲伴驾。
“当年世祖、仁宗两代皇帝退位后,均是选了此处颐养天年。”行宫不大,除去百名驻军,也只有数十名留守宫人,轩辕曜不喜使唤他们,只让他们进了茶便叫退了。
清风朗月,山幽人静,轩辕曜便在园中摆了些茶点,与赵暲对坐。
说了些臣不敢、臣惶恐、臣何德何能的客tao话后,赵暲gān坐在一旁,看着他斟茶倒水,切糕点,动作之利落麻利,别说是自家养尊处优的世子、县主们,就是那些疏远破落的旁支都远远不如。
“陛下微_fu一遭,简直派若两人。”赵暲由衷_gan慨道。
轩辕曜笑了笑,“从前养于shen宫妇人之手,哪里知山海之广,民生之艰?”
赵暲恭维了几句,也未多说,因知他来意,只等他切入正题。
果真也未让他失望,皇帝大概在草野时日久了,早已不耐弯弯绕绕,开门见山道:“傅淼是舅舅的人?”
当时泗州堤坝被毁,贺熙华下狱,轩辕曜当时有心想查,无奈飞龙在野,无计可施。好在当时谣言四起,甚至牵连到任扬州刺史的颍川国公世子赵之焕,赵暲是其父,定然会派人查个底朝天,可之后赵氏却一直未透露半字。哪怕是轩辕曜专程修书去扬州,赵之焕仍是讳莫如shen。
轩辕曜既通帝王心术,又知晓官俗国体,细思一二,也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赵暲叹了声,“猷之乃是一时糊涂,这傅淼虽是寒门子弟,可他祖上原是博陵崔氏的佃客,私下多有往来。正好傅淼也对贺党恨之入骨,猷之便利用了他,试图以贺熙华的项上人头,重创贺党。陛下须知,朝中如今正有一些人蠢蠢yu动,想要将贺党拉下马来。”
“世叔的意思是,他们已经结党了?那您觉得舅舅是有人授意,还是单纯泄私愤?”
赵暲赶忙道:“陛下明鉴,督查臣子是御史台的职司,刺探yīn私是丽竞门的差使,臣就算是中书令,也不敢越权行事。更何况崔氏与我赵氏数朝世jiāo,又是通家之好,此番若不是事涉犬子,臣_geng本不敢有此一举。”
“朕只是让世叔猜猜。”轩辕曜似笑非笑,“其实哪家不养上几个暗卫打探消息,就算有,也无甚紧要。”
赵暲轻呷了一口茶,shen思熟虑道:“猷之兄早已不问朝事,陛下又是文思皇后(崔后)唯一的骨血,就算是把贺家连_geng拔起,他也绝不会从中受益,更谈不上取而代之。”
“这与朕想法一般,此番他掺和Jin_qu,主要还是私怨,除去贺熙华,也就是除去太后唯一的侄孙,从_geng子上重创贺党。”轩辕曜难掩疲惫,“也就给M_后报仇了。”
“故而,背后应当还有旁人。”赵暲低声道,“极有可能便是陛下遇刺的主使。”
轩辕曜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一直留心赵暲的神情,“朕与贺党鹬蚌相争,谁是那个渔翁?开诚布公讲,朕怀疑宗室。”
自邓氏之乱后,宗室几乎被屠戮殆尽,到了烈祖开国时,只剩下四五家王爵,只是后来三代帝王接连子嗣不丰,到如今两只手都数的过来——早就出了五_fu的洛王府与琅琊王府两家亲王,以及陈留、会稽两家嗣王;没出五_fu的,文宗轩辕明夷之子、先帝的两个D_D,宋王及郑王。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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