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这么大的雨,孙秀才你也不带个斗笠。”周俭昌正将几盆兰花运进屋里,转头就见孙熊如同落汤jī一般狂奔进来。
孙熊站在屋外甩了甩头,又将外衫褪下挤gān,顿时身上的水如同涓涓细流滴落下来。
“啧,这么大的雨,今年的年景也不好过哦。”周俭昌给他拿了块gān布,一起站在屋檐下看着如瀑雨帘。
贺熙华虽是升迁,可原先做知县还是一县之主,一整个衙门随他T配,如今做了长史便不如往日方便,只赁了间一进一出的小院,左右两厢_F_,正好四个人住。
孙熊便只好和周俭昌挤在一处,他将唯一一张chuáng让给周俭昌,自己委委屈屈地在窗边睡那张罗汉榻。近来他身量抽条不少,便只好将那罗汉榻一边卸了,拼了张椅子,勉qiáng换yi_ye好眠。
“是A,”孙熊擦gān头发,随意地往榻上一靠,一双大长tui晃来晃去,“我刚从县学回来,今日的童子们只来了一半,约莫是路不好走罢。大人呢?去巡河了?”
“正是,这雨断断续续下了十来日了,愁煞人也。刺史大人命贺大人这几日派人巡河固堤,这可是个苦差事。”
孙熊冷笑,“大人在刺史府资历最浅,做这些倒也无可厚非。可谁让咱们大人非要到州县来呢?若是和贺熙朝一般在中书省行走,躺着都能官升几级,哪里需吃这么多苦、受那么多累?”
周俭昌给他端去一杯热茶,也跟着叹气,“人家到底是天子的伴读,何等的情分,不一样的。”
孙熊听了这话,只觉那茶杯热的更加烫手,“情分?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话。你觉得是贺熙朝和太后、大将军的情分多,还是他与天子的情分多?”
“听闻大贺公子已经升到从五品官,比咱们大人晚出仕近两年,如今却已经超过大人了。还不是大人在淮南道蹉跎的?”周俭昌_gan慨不已。
孙熊勾起唇角,“一饮一啄,莫非天定。你要相信祸福相依,他贺熙朝今日欠的,他日总得还。我和你打赌,若贺家一直不曾落罪,待他二人盖棺定论时,贺熙朝绝不会高过咱们大人。”
“你**”周俭昌左右看看,“还是小心些吧,千万别犯了大人的忌讳。”
“他听不见。”孙熊桀骜道。
“恰恰相反,我已经听见了。”贺熙华推门而入,即使穿着蓑_yi,同样浑身*透,但仍比方才孙熊多了几分雍容,“孙熊,你随我来。”
孙熊苦笑着看了周俭昌一眼,认命地跟着贺熙华去了。
一进书斋,贺熙华便将蓑_yi褪了,用帕子拭了面,坐在案后,神色严峻,那瞬间竟与贺熙朝有两三分相似,“方才我巡河,发觉水位已bī近神光四年。”
“神光四年?”孙熊好不容易将蹙眉的冲动抑制下去,“神光四年是huáng河决堤,今年这是?”
贺熙华看他,“我发现你对年号背的极熟,国史学的不错。”
神光是玄启第三任皇帝穆宗的年号,在位仅仅五年便早逝,传给其弟,既当今天子的祖父德宗。寻常百姓若非上了年纪,压_geng记不得这个年号,可孙熊这么个微末小吏却记得这么清楚,实在是记x了得。
孙熊云淡风轻,“县学的先生教得好。”
贺熙华长叹一声,“今年huáng河与淮河都Zhang得厉害,北方大旱,南方却是洪涝,生民何辜。”
“朝廷有什么章程?”孙熊一直以来都在盼着一个贺家马失前蹄的机会,他们这段时日将天下治得越乱,对自己便越有利。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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