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熊平日里*着一口京畿道口音,无奈此人天资极高,只要去了一个地方几日,便可将当地口音学个八九不离十。于是他扮成临淮县城里的秀才,在骈台和汴南两村四处打探,当真让他打听出不少东西。
孙熊回到县衙,已是后半夜,书_F_里的灯竟还亮着。
他蹑手蹑脚地走Jin_qu,就见贺熙华斜靠着窗边软榻,手边有一本话本,似是看了一半便睡了过去。扉页上面清雅地画着白牡丹,约莫是本古早的讲牡丹花妖的传奇。孙熊小心翼翼地将窗户阖了,又将自己的外袍neng下盖在他身上,转身走到案边坐下,将今日查访所得落到纸上。
许是这段时日伏案太久,难得能外出走走,竟是难得的舒慡。四更天都快到了,孙熊竟仍文思泉涌,丝毫不觉疲惫,不过半个多时辰,便已誊录完毕,神清气慡地抬头。
贺熙华仍是方才那姿势,睡得更沉了些,zhui唇微微张开,那一瞬间看着还有几分无邪。孙熊静静地看他,也不知这样的一个瘦弱纤细的少年如何能担起一县的重担。
“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何不去歇下?”不知何时,贺熙华已经醒了,打了个哈欠,微*的眼中仍有些懵懂,平日*过头的面上微微晕红。
孙熊移开视线,双手将方才整理的供述呈上去。
贺熙华接过,往旁边坐了坐,挪了一半的榻给他,“坐罢。”
孙熊下意识地便要拒绝,却被贺熙华一把拽下去,无奈地在榻上坐定。
“说吧,有何发现?”贺熙华笑吟吟地看着他,宛如一个慈祥的老父亲。
孙熊自幼失怙,周遭长辈不知是寄望过重还是别有用心,对他总是不假辞色,做错是错、不做是错、做对还是错,鲜少有人让他如沐chūn风。
不管贺家如何,也不管贺熙华本人是否大jian似忠,最起码这一刻他让孙熊_gan受到少许被高看一眼的虚荣。
“我今日去几个村子打探,在汴南村有了个大发现,这个焦喜酗酒,喝多了便开始胡言乱语,老是说有穿着红肚兜的孩子看着他。他还说过他这个侄nv造了孽,活该有今日,又说她当时就不该去蜀地探望儿子。”
贺熙华沉思片刻道:“我明白了,你派人传话,明日我要开堂,请他们将周家上下,张十八和焦氏全部带去堂上。”
“威武。”两排衙役jīng神抖擞地站在堂上,贺熙华端坐主位,其余县丞主簿依次落座。
“带人犯上堂。”
焦氏带着重重的镣铐走了上来,一双杏目里毫无神采,犹如枯井。
“本官问你,先前证供你可还认?”
焦氏缓缓点了点头,又猛然摇头,整个人如同受惊的兔子。
贺熙华柔声道:“本官不会吃人,你不必惊慌,照实回答便是了。”
众人均觉得诧异,此案也算是清楚,焦氏无疑算是罪魁祸首,为何县太爷要对她如此和颜悦色?
孙熊冷眼旁观,敏锐地留意到焦氏眼底微微波动,又见贺熙华波澜不惊温润神色,这场堂审显然已无悬念。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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